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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阵冷风吹来,吹了逖听一身鸡皮疙瘩。

    逖听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呼……”

    逖听回头看了看身后巍峨的显德殿。

    逖听揉揉自己的脸,重新恢复冷俊冰冷的表情,把自己留在显德殿外的刀挂回腰间,迈步离开显德殿。

    刀要磨了。

    逖听边走边想。

    昨天杀了太多人,刀口有些卷刃。

    太极宫太极殿。

    “见过主事!”一个绣衣站在太极殿暗道出口,给逖听行礼问好。

    逖听皱了皱眉,绣衣使这一身衣服实在太丑,这是逖听最不满意的地方,堂堂绣衣使衙门,为了躲避世家朝堂的视线,不得不用普通衙门的身份掩饰。

    哪怕别人问起来,还得自称是工部水工衙门的人。

    就连逖听,进了宫是太监的衣服,出了宫是县尉的打扮,要多掉价有多掉价。

    逖听心里叹了口气,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衣服样式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逖听问这绣衣:“可有李承道踪迹。”

    这绣衣见逖听照常问话,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刚刚逖主事皱眉,还以为哪里惹恼了主事。

    “回主事,李承道踪迹出现在后殿。”

    “太上皇寝殿?”

    “正是。”

    逖听不由佩服李世民,这天子就是不一样,料事如神。

    逖听道:“叫人。”

    “诺!”

    太极宫后殿。

    逖听带着二百绣衣使,不举火把不亮旗号,在夜色中安安静静包围了太极宫后殿。

    守卫后殿的禁军是李世民亲军玄甲军。

    “止步!何人!”带队的校尉呛啷抽出刀喝止逖听一行。

    逖听抬手示意停住队伍,对于玄甲军的人,逖听还是很客气,都是给圣人做事的人,玄甲军做的事干净,绣衣衙门做的事脏。

    逖听摘下腰间绣衣司主事的腰牌,亮给这校尉看。

    “绣衣出使。”

    校尉就着火光看清了牌子,上面有走兽纹饰,刻着“绣衣使者”几个金字。

    校尉很惊讶的看了一眼逖听,直接脱口而出:“原来真有绣衣使,我以为他们瞎说呢。”

    逖听盯着这校尉,这话逖听不爱听,拂了逖听这绣衣主事的面子。

    玄甲军随着圣人砍人头挣军功的时候,没绣衣使提供情报,你们砍哪门子人头!割猪草还差不多!

    “绣衣使自汉有之。”逖听收了牌子,不再搭理这气人校尉,一挥手让人包围了太极宫后殿。

    校尉撇撇嘴,挥挥手带着看守后殿的玄甲军离开。

    外面的动静不大,但这夜色寂静,后殿里歇息的李渊还是被响声惊醒。

    “糟了,道儿,快快起来,莫要再睡了。”李渊急忙推醒睡在自己身旁的李承道。

    昨日宫内搞屠杀,李建成一家子死了个干净,唯有李承道这个漏网之鱼仓促打开暗道逃命,顺着暗道没头苍蝇一般扎进太极殿,躲了一阵又趁乱钻到了李渊的住处后殿内隐匿起来。

    等屠杀结束,李渊被圈禁到后殿之中,李渊才发现了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李承道。

    通过李承道的哭诉,李渊知晓了李建成一家的惨状。

    男丁除了李承道全被枭首,女眷只剩太子妃杨氏一个被李世民带走。

    李渊哭了个昏天黑地,一面骂李世民畜生,一面抱着李承道发毒誓,拼了老命要护李承道周全。

    但李渊没想到,李世民做事这么绝,不把李建成一脉绝断不罢休。

    逖听站在门外,一个绣衣上去推了推紧闭的大门:“主事,锁着。”

    逖听挥挥手:“撞门。”

    逖听做事只听命于李世民,既然李世民亲口说了,要当着李渊的面砍了李承道的脑袋,那逖听就要闯进李渊寝殿,当着李渊的面砍了李承道。

    十几个绣衣扛着带来的破门锤,喊着号子嘿呦呦冲上去,咣当当一声撞得殿门乱颤。

    逖听盯着颤抖的殿门,想明白了李世民为什么要让自己当着李渊的面剁了李承道。

    这是李世民给李渊的一个警告,告诉李渊变天了,现在的你要老老实实。

    圣人做事,一如既往的狠辣利落,逖听暗自感叹。

    十几个绣衣抬着破门锤退开一段距离,又喊着号子嘿呦呦撞向殿门。

    这一次撞击的力度比上次大许多,吭啷啷撞破了一扇殿门,从破洞能看到后殿里的那面游龙屏风。

    李渊把李承道往自己的睡榻下搡:“快快快,躲在榻下不要出声。”

    李承道满头是汗,跟个爬虫一样挤到榻下的空间里。

    李渊拉好帷幕,把推开的柜子推回去,挡住榻下的李承道。

    吱嘎嘎嘎嘎,嗙啷一声巨响,殿门再也撑不住撞击,拍在殿内的地上,激起的劲风吹得殿内的帷幕乱摆。

    李渊大步走出来挡在门前,指着殿外的绣衣大吼:“放肆!敢擅闯宫禁!朕要处死你们!”

    逖听一瞧这大呼小叫的人,不是李渊还是哪个,当下冷笑着一挥手,门外的绣衣跟没看见李渊这个“皇帝”一般,蜂涌进后殿之中。

    李渊被蜂涌而入的绣衣推到一边,气得脸色铁青。

    “放肆!放肆!”

    李渊怒吼两声,看到了站在殿外的逖听,只觉得这太监打扮的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李渊把火都冲逖听撒。

    “你个狗奴才!”

    李渊抬手便向逖听扇去。

    逖听等李渊的巴掌快扇到自己脸上时,抬起手中的刀一挡,李渊的手结结实实“嗙”扇在刀鞘上。

    这一下李渊差点把自己的手腕扇断。

    “你个狗奴才,反了天了!”

    李渊更加暴怒,还要冲上来跟逖听动手。

    三个绣衣挡在逖听身前,拦着李渊不让他靠近逖听,任由李渊在他们身上拳打脚踢。

    逖听敢对李渊不敬的原因很简单:吃着谁的饭,给谁做着事,要时时刻刻记着,好脸留给主子就行,不然会死。

    绣衣使做脏活有一手,藏赃诬陷、寻密探院绝对在行,因此绣衣使找东西那是自然厉害。

    “此处柜子有移动痕迹,推开!”

    几个绣衣推开李渊睡榻旁的柜子,拿着灯火往下一瞧,正瞧见李承道那张被吓得苍白的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