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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逖听点了灯,握着刀坐在灯旁,冷冷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

    “自己说还是我动手?”

    逖听没绑她,单打独斗能打过自己的,除了能把自己揍得满地乱跑的李世民,逖听还没遇到过。

    跪在地上的女子一副绝望的表情,泪眼婆娑看着逖听。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没什么说的,逃出教坊司时,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逖听眯眼,教坊司?这女子是犯官之后?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这女子又抬起头来。

    “只求官人给个痛快的,我还有些银钱,官人拿去便是。”

    逖听被她逗乐了。

    “能逃出教坊司,本事挺大。”

    逖听眯眼道:“既然你嘴这么硬,咱换个地方问话。”

    水工衙门,绣衣司地牢。

    逖听背着手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绣衣,押着逖听抓的女子。

    “这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女子问。

    逖听头也不回冷声道:“告诉了你这是哪,你这辈子便再也离不开这地方。”

    女子被逖听这么一吓,不再言语。

    地牢里回荡着惨叫声,是余靖在用刑。

    离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越近,女子的脸便越惨白,等逖听推开门,这女子往里一瞅,立时被吓瘫在地。

    血肉模糊,形容受刑的人不恰当。骨肉分离,倒是很贴切。

    余靖回头见是逖听来了,扔了手里的铁钩。

    “见过主事!”

    余靖越过逖听,看到了瘫在地上的女子。

    “主事,这是?”

    逖听回头瞥了一眼女子:“嘴硬的很,我带她来开开眼。”

    余靖咧嘴嘿嘿贼笑:“主事放心,包在卑职身上。”

    余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女子,捡起刚刚扔的铁钩,继续去勾正在受刑的人。

    余靖把那人肠子勾在铁钩上,不徐不慢往外拽,那人的惨叫声越发凄厉起来。

    “嗝”一声。

    逖听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女子惊吓过度,一口气没上来,吓晕了过去。

    “这?”余靖很无语,自己还没表演呢。

    逖听哈哈哈笑着:“亏我还以为是个硬皮子,原来是个软柿子。”

    “你继续忙,我在这等她醒来。”逖听摆摆手。

    “诺!”

    李月溪做了个梦。

    梦里梦到了自己的阿耶,阿耶乐呵呵的指着天上的一个蝴蝶纸鸢,问自己那纸鸢好不好看。

    自己还未答话,一柄雪亮刺眼的刀,透过阿耶的胸膛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耶捂着胸口,退后几步倒在地上,露出身后一个面目狰狞的士兵来。

    眼前景色一变,李月溪梦到自己回到了教坊司。

    那个猴一样的瘦子要来扒自己衣服。

    李月溪拿起桌上的烛台,砸了那瘦子,拿了瘦子的腰牌换了瘦子的衣服,逃出了暗无天日的教坊司。

    李月溪又梦到自己在王掌柜的药肆里算账。

    王掌柜盯着账本看了许久,捋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行至居然会算账。”

    徐行至,李月溪给自己起的假名,扮做一个男子在药房做伙计,以维持生计。

    亏得李月溪生的不似一般女子一般娇媚,加上年岁不大,倒也没被发现真身。

    李月溪拿了这月工钱,高高兴兴回到自己以前的家,正打算明日买点羊肉解馋,便遇到了一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

    自己没跑掉,被那男人抓到一个地方,看开膛破肚。

    梦到这里,李月溪猛然惊醒,睁眼一瞧,那长得像女人一样好看的男人,正盯着自己。

    李月溪心里咯噔一声,忙闭上眼睛装死。

    逖听眼瞧着晕过去的女子睁开眼看了看又继续装死,冷哼一声。

    “看来是死了,拖去切成块煮了喂狗。”

    李月溪听到这话,猛的睁开眼:“我……我我我,我没死!”

    逖听低头嘬口茶汤:“还不说?”

    李月溪的眼泪涌上眼眶,自己折腾了这么久苟活于世,只是想为阿耶和自己家人讨个说法,可偏偏老天瞎眼世道不公。

    “我不知道把他打死了。”李月溪低头道。

    “继续。”

    李月溪抬头看着逖听,声嘶力竭吼道:“我就想要一个说法!你们凭什么杀了我的阿耶,凭什么杀了我的族亲!”

    “继续。”

    到了这一步,李月溪也不管不顾了,死就死吧,早点去见阿耶也好。

    李月溪抓住自己衣袖,“嘶啦”一声撕开,取出一张写在布上的血书来,展开在逖听眼前。

    李月溪带着哭腔泣诉。

    “民女李月溪,长安万年县人士,家父李安,居长安二十余年,官至民部侍郎。”

    “武德三年八月初七,有乱兵入家,屠杀民女族亲,家父不辛殒命乱兵之手,民女被充入教坊司为乐伎。”

    “民女不甘屈辱,打伤一人逃出教坊司,苟活六年,只为给家父族亲讨个说法。”

    “若能查清缘由,给此事一个说法,民女愿认罪伏诛!”

    李月溪把眼前的逖听当成最后的希望,泣不成声“咚咚咚”给逖听磕了三个响头。

    逖听看着这女子举着的血书,在瞧这女子依旧叩首哭泣,眯眼盘算起来。

    原来这女子不过是想申冤而已。

    逖听在盘算要不要管。

    管,逖听一句话,绣衣司里肯定有关于这起灭门案的卷宗。

    不管,这女子又该如何处置?难不成交给万年县?

    这女子打伤了去教坊司的某个人,能去教坊司的大小是个官员,交给万年县,她的下场会很惨。

    逖听杀的人多不假,可只杀该杀之人,这女子一没犯十恶不赦大罪,二没招惹撩拨自己,把她扔在绣衣司地牢也不是个事。

    逖听叹了口气,还是管吧,灭一个民部主事满门这种狗屁事,肯定跟李世民没关系。

    只要不关李世民的事,随便查就是了。

    逖听接过李月溪血写的诉状。

    “李月溪是吧?你这事我只能帮忙。”

    逖听把诉状叠好,还给李月溪。

    “这诉状你收好,待我帮你看看是谁指使的乱兵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