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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接风宴闹剧(一)

    闻吟顺利地到了城门,她和贺週临一样,一路骑马回京,中途没有客栈,她的衣服都沾满了灰尘。

    祁王萧宇早就到了,一直等在城门,见闻吟他们过来了,他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离得太远,也没有靠的太近,很礼貌的距离,却也是很客气的距离。

    他带着笑恭迎闻吟,道:“婉言十多年没回了,如今皇舅竟快有些不识得了。”

    祁王抬眼望去,一队穿着轻装利甲的兵,单个拎出来叫“营卫”,合在一起才叫“春骑营”。他眼神变换,脸上笑容也逐渐别有意味。

    闻吟以笑对笑,但这话却是掺着别的意思:“您说笑了,明明是皇舅您公务繁忙,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外甥女呢。”

    这话倒是让萧宇旁边的另一个官员一怔。

    广传闻小郡主自五岁君凌长公主去世后,一个人前往方這学堂,父家人和母家人都没派人探望,连句嘘寒问暖的话都不舍的传,如今一看,所言非虚。

    闻吟连斗笠纱帽都没摘,隔着一层白纱,也不看他。

    这是给我个下马威吗?萧宇心里这么想,但面上却仍是笑脸:“怎么会!皇舅日日夜夜都想着将你接回来,奈何身上担子太重,抽不开身,婉言这是怨皇舅没去接你回家,不高兴了?”

    贺週临这可听懂了,他看向闻吟。

    闻吟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他说的!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皇舅为了这个朝堂、这个江山社稷付出了太多,身上担子重的压弯了腰杆,你这个外甥女竟然还怨恨舅舅,真是太不懂事了,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是这意思吧?

    “皇舅说笑了。”闻吟冷笑,道:“您这么忙,我也是能理解的。”

    萧宇可是哈哈一笑,谁知闻吟下一句话让他笑不出来。

    闻吟郎道:“谁人不知祁王才是我大盛顶梁柱,对百姓的关心堪比圣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祁王您就是那个贵人呢!”

    萧宇脸上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官员也僵住了,只有贺週临震惊,他觉得闻吟真的是胆大包天,这种话都敢说!

    这不明摆着说祁王功堪比天子,一心为民,说不定他才是真正的圣上!

    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

    萧宇开口,想扳回一局,奈何话还没说出来,就来个程咬金。

    元叔白摸着白玉扇,悠悠地走过来,笑道:“哎呀,婉言回来怎么不跟皇舅说一声呢,皇舅可派车马去接你不是?”

    元叔白站的离闻吟比较近,孰亲孰生一看便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舅甥。

    闻吟这才取下斗笠拿在手里,行了礼,道:“多谢皇舅关心,一路骑马也不辛苦。”这态度可比对萧宇的好太多了。

    “长高了。”元叔白走过来搂着她的肩,好似才看见萧宇,语气随意:“那二皇兄,我就先带着婉言回客栈换身衣服,稍后就去宴席。”

    不等到萧宇回答,径自带着闻吟走了。贺週临也不多留,朝他行个礼,跟了上去。

    “王爷。”官员抖擞,问:“咱们现在……”

    “你回去禀告圣上,人已经接到了。”萧宇道,“区区一个小女娃,还奈何不了本王。”说罢甩袖,独去宴席。

    走出萧宇视线,闻吟立刻冷脸:“放手。”

    “这么冷淡。”元叔白噘噘嘴,一副被甩了的浪荡样:“还以为你对本王和萧宇不同呢。”

    闻吟将斗笠扔给他拿,拍拍身上的灰,道:“能有何不同,你心眼儿可比他多多了。”

    “那也是好心眼儿呀。”元叔白一手拿斗笠,一手打开扇子扇了两下。

    闻吟问他:“你跟祁王交易的什么?”

    元叔白挑了一边眉,轻笑:“聪明如你。我和他交易的就是那封书信,我让易婧给你了。”

    “不止吧。”闻吟不信,“这东西顶多对我有用,对你可没多大用处。”

    “没错。”元叔白道,“对你有用就够了。”

    闻吟道:“他想让拿那书信来跟我换春骑营调令?”

    “对。”

    “他就那么有把握,我会将东西给你?”

    元叔白合上扇子,道:“他当然不信你会交出来,所以我才让易婧提前约你出来。”

    闻吟心想,那追杀越羽馨的禁军应该就是祁王派来的。她道:“那他安排这接风宴……恐怕也是鸿门宴吧。”

    到了客栈,元叔白先她一步进去,应道:“我这不是来了嘛。”

    闻吟笑着“嘁”一声,跟着人上了楼,元叔白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和换洗衣物,贺週临一行人的也有。

    元叔白在底下等了快一个时辰,贺週临那一队早就等着了,闻吟才从楼上下来。

    “姑奶奶。”元叔白发牢骚,“都快一个时辰了,你怎么那么慢?”

    “别乱喊,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孙子。”闻吟拿过他手里的斗笠,走出门:“走吧。”

    *

    宴席摆在宛京最大的酒楼——客香居里头,萧宇给足了闻吟面子。

    宾客们早已到了,成群结伴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来的人还不少,几位皇子和公主也都来了。

    “皇兄,你说这皇姑母家的表姐长什么样子啊?”说话的是位粉衣女子。

    锦衣公子摇头:“不知,我也没见过。”

    粉衣女子:“你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玩儿吗?”

    锦衣公子:“也不算是经常,皇姑母只带她来过几次宫里。再说了,那也是小时候了,现在哪还能记得什么样。”

    “五妹。”紫衣女子将她拉了过来,道:“不可以貌取人,即使闻家表妹相貌平平,也是皇姑母的唯一子嗣,应当尊重,当成亲姊妹对待。”

    粉衣女子亲昵的挽着她的手,道:“知道了皇姐,我不会欺负她的,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

    紫衣女子闻言宛宛一笑。

    一旁的蓝衣公子也不同他们玩笑,也不和人说话,拿着酒杯定定地看着里面的酒水,仿佛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一玄衣男子倒是拎着酒壶走过来,道:“三殿下不去和兄长一起吃酒吗?”

    萧予辰侧头,见是他,反问:“齐阁下不也在这儿独酌吗。”

    齐琢言呵呵一笑,自觉地站在他身旁:“殿下不好奇这位小郡主是何模样?”

    萧予辰:“我从不关心与我无关的事和人。”

    齐琢言一副“懂了”的表情,点头微笑:“这样啊。”

    萧予辰不再理会他,一饮而尽杯中酒,齐琢言给他斟酒,他欣然伸手。

    大家叽叽喳喳个不停,无非都在讨论这个多年未归的闻小郡主到底是什么脾性,毕竟她手里掌握着二十五万春骑营将士,堪比一个诸侯王。虽非正统兵,但这战斗力也是足够强劲。

    “欸?”粉衣女子惊呼,拽着紫衣女子的衣袖,让她向远处看,她道:“怎么这闻家的人也来了?”

    “有什么奇怪的。”锦衣公子走过来,闻言道:“这小表妹到底是丞相大人的嫡千金,他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粉衣女子呵呵一笑,道:“那闻丞相怎么不给自己女儿办接风宴,还要让二皇叔办?别人办了他也要来蹭个脸,丞相府是没有饭吃,讨饭讨到了这里吗!”

    她这声音有些大,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就算紫衣女子想拦也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