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帝后不同心
霜月和阿布来到清凉都，一打听便全都明白了，原来是登基五年的皇帝要携皇后登上祁福城楼，为民祁福，祈求风调雨顺。
据说这可是自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件大喜事，帝后同现，千载难逢啊！
整座城都沸腾了，各色小灯笼在售卖，祈愿灯、祈福袋、唤福带……真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霜月和阿布开心极了，她们跟着人群在街道上不停地转悠，看这看那，流连忘返。
“阿布，我们也买一对祈福袋吧！”她们停留在一个卖祈福袋子的摊位前，各色漂亮的祈福袋又可爱又漂亮，霜月实在是爱不释手。
“好啊！”她们挑了一对红色的祈福袋。
“老板，再来一双唤福带，一起付了。”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从耳后传来，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捏了几枚铜板从霜月身后递过来。
这声音？
是大祭司！
霜月惊喜回过头，借着烛光，看到他身着靛蓝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
他下巴微微抬起，深邃的黑眸如星河灿烂的璀璨，手持刚才店家给的一对编织红色腕带。
神秘鬼魅！
“大……祭司？！”霜月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探亲。”他姿态娴雅，拿出手中的那对丝绳中的一根给她。
“啊？！”
闻言，霜月惊讶，也是对他递过来的腕绳不解，但她还是接过，“你在清凉都竟有亲戚？”
“对，我大哥。”
“大哥？他做什么的？”霜月不敢相信。
他费劲想了会，“……应该是从政。”
“从政！那他是大臣或者将军吧！厉害啊大祭司！”霜月赞叹道，想着大祭司这么厉害的人了，那他大哥必须得是更厉害的人物，不禁竖起大拇指笑道。
马上霜月又想起他在后山救自己的时候说过建族的目的：“为了兄弟，为了仇人！”
“话那么多，赶紧戴上。”独孤懿天说道。
霜月笑眯眯的，开心地将他给的腕绳戴在手上，红色的绳子将她如凝脂的玉腕衬得光滑透亮，好看极了。
霜月亦是满心欢喜，有人送礼物总归是高兴的。
她扬着手在他面前晃动，喜滋滋的。
独孤懿天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扬起。
霜月戴好了便道：“大祭司，我们还是挺有缘的，谢谢你的手绳，那你去探亲吧，不耽误你了。”
“不急，我兄弟还要好一会才出来见我。”他说道，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和阿布要去祈福观灯，你要去吗？”霜月问道。
一旁的大祭司早就觉得阿布碍眼了，已经朝着身后的冷泽使眼色了，冷泽很识相地领悟到了他的尊上的意思，过来说道：“大祭司也是要去观灯的，既然是观灯，最好就是买灯，阿布姑娘，我们先去把灯买好吧。”
阿布不知这是支开自己的借口，开心道：“好！”
走前阿布附在霜月的耳边赞叹道：“我们的大祭司怎么这么好看！”
“就是啊，你和师姐告诉我大祭司是个丑八怪，害我还真的行了。”
阿布惊奇，她们不止一次私下谈论过大祭司是个丑不拉几的老妖怪。
老妖怪嘛，肯定一身骚味，浑身长满了毛发，五大三粗的。
可眼前这个比谪仙还美！
她也没忘礼数，想要走过去行礼再走。
独孤懿天似乎早料到，马上举手示意不必了。
这下阿布和冷泽终于走了。霜月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刚才明明没什么，怎么剩下俩人的时候空气就像是凝固了呢？她手放哪都觉得不自在。
一时之间他们都无话，便沉默走着。
……
独孤懿天默默跟着霜月，他目视前方，耳朵微动，将她们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全收入耳中。
他们就这么时不时被路人挤压时碰触到对方的袖子、胳膊。
“哎呀！”
忽然霜月被汹涌的人潮挤到差点摔倒，身后一双充满力量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身，霜月侧目，他的脸刚好在她头上方，透过远处的微弱烛光，他的鬓角鸦青，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还有一股诡异的寒芒。
独孤懿天垂首凝视，刚好瞧见她雪肤晶莹，完美的锁骨一字呈现，大大的眼睛波光潋滟，水眸纯净无波，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心底一抹情愫起了异样。
“……法术差也就罢了，连路也走不好！”他故作冷道，将她推开。
“……”霜月本来从刚才的角度看他，真是觉得完美无比，想要好好谢谢他夸他一波，不料，真是！
大祭司看来是个厌世的老妖，世间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引起他的怜悯。
霜月朝着大祭司扮了个鬼脸，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后来霜月再也没被人挤过，他紧跟在她身后，用自己的身躯将拥挤的人潮隔出一个小小的界限护着她。
真不省心！
女人真是麻烦！
“来啦来啦！皇帝和皇后来啦！”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大家兴奋雀跃喊叫着，对着高处的城楼挥手喊叫。
霜月也开心地欢舞起来，挥手叫喊，满眼满心的兴奋。
高高的城楼满是红色的绸带，在城楼的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琉璃灯笼和雕花镂空木灯笼，有的灯笼下面还坠着长长的流苏，随风摆动，就像是婀娜多姿的美人在摇曳；有的灯笼下面挂着长长的铃铛，风一吹，清脆的铃铛声如同美妙的旋律悦耳动听。
在高楼的两端还设了矮一些的东西楼，东楼悬钟，西楼架鼓，鼓手们腰系红丝带，手挥大鼓，虎背熊腰正激昂挥舞。
钟、鼓声在红墙青瓦飞檐上奋力飞腾，悠扬激荡，似要将这梵音送至天庭，唤醒雨师，带来丰美雨水，解除干旱。
皇帝身着衮服，金色飞龙的绛红长袍，皇后一袭拖地长长的镶金描凤的青色锦袍，锻锦上是凤飞曼舞。
帝后面带微笑，在一片欢呼声中他们光彩熠熠，登上高楼，朝着万民挥手。
万民开始欢呼万岁和千岁，高楼上的皇帝和皇后简单的仪式之后开始点灯祈福，放飞灯笼。
接下来的两侧矮楼开始了盛大的祈福仪式和歌舞表演助兴。
灯火通明，钟鼓震天，灯笼摇曳，还有歌舞飞扬。
美轮美奂，看得众人似乎身处仙境，忘了还在凡间。
“太美啦！”
霜月满脸陶醉，情不自禁地喃喃。
独孤懿天狭长的凤眸微眯，不屑道：“区区小事，有何惊奇。”
“这还没什么？这么美的场景，我是第一次见到，帝后同现，一对天人，珠联璧合！再也没有这么和美的事了吧。”霜月不解大祭司的冷静，他一直很冷静，从头到尾没有欢呼过，那张寒霜的脸上也不见喜色。
“你觉得他们珠联璧合？”他冷道。
“嗯嗯，帝后和谐，他们刚才牵手登台，难道不是珠联璧合？这皇后听说可是太师的孙女。”
“你哪里看出帝后和谐了？”
独孤懿天实在不明白这只小妖是什么眼力见。
霜月被问倒了，他的话让她也开始不自信起来，难道帝后不和吗？
不和谐吗？
“也许大祭司说对了，他们也许是表面夫妻，皇后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皇帝几乎从未瞧过皇后一眼……可在我们的心里，在百姓的心里，是希望帝后和谐的，那样才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站在最高位，睥睨天下，如此闪耀和瞩目，如果连他们都不和，我们活下去的信心又是什么呢？”
独孤懿天听了霜月的话，沉思半晌，望着她纯净无暇的面容，微微动容。
是啊，世人的信念其实要的不是真相，而是精神支柱。
“……”独孤懿天转过头去望着高楼上的皇帝与皇后，面色无变，似在看很平常的事，“你喜欢这样宏大的庆典？”
“喜欢！每个姑娘都会喜欢啊！和心爱的人接受万民祝福，这应该是每个人的心愿吧。”
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笑了。
“这不算什么，皇帝娶亲婚嫁那日那才热闹，十里红妆，普天同庆，比这更气派更耀眼！”独孤懿天淡淡说道。
“是吗？皇后太幸福啦！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只是站在上面，脸上挂着笑，也许背后的苦你想象不到。”
“不可能！大祭司你总是扫兴！”霜月不高兴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会想吗？他们成婚5年，至今无子，如果恩爱怎会如此？也许，皇后夜夜独守空房，流泪到天明亦未知。”
“……”霜月侧身望着姿态闲闲的他，他信口说来，神情淡淡，与周围的其他人完全不同，就像他看透了些什么。
霜月心中不由得起疑说道：“大祭司你这样子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可是祭神的祭司，不可信口胡诌，更不能乱咒，皇后与你无冤无仇。”
“本座岂会不知？我说的是实情。”
“……”
霜月转身不再理会他，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坏了一半，她再看皇后，似乎真的觉得皇后并不幸福，小心翼翼的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生怕触犯了身边的皇帝，虽高高在上，可似乎眉宇间藏着千愁万绪。甚至皇帝转身朝其他方向祭拜时，皇后伸出的手落了空，皇帝早已转身根本无心去牵她的手。
帝、后并未同心。
霜月觉得被大祭司说中了，心中不免沉落，整个人暗淡下来。
“平常人家的夫妻，烛光虽淡，暖汤热菜，贤妻憨儿，才是最幸福不过。”独孤懿天似乎窥见了霜月的失落，淡淡说道。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
“你喜欢哪样的？”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喜欢的。”霜月随口答道，指了指高楼说道，“皇帝好像一直朝着我们这里望，我怎么觉得是在看你？”霜月心下纳闷说道。
“是吗？”
“……”
闻言，霜月侧身望着他，他依旧冷淡的神色，双眸闪着诡异的寒芒，亦在回望。
“你们认识？”
霜月心中蓦地有这样的感觉，奇怪的感觉。
隔着拥挤热闹人群，他们似穿过千山万水，目光终究抵达对方的眼眸，落入深邃眸底，却似落入平静深潭，扰乱了潭底暗涌激荡，而潭面依旧无波。
“鬓丝添得老生涯，几万万年旧梦无寻处，……衣懒换，酒难赊。”
独孤懿天并未回答，而是元神出窍般喃喃自语。
“……”霜月奇怪地望着他们，说不出的奇怪。
“走水啦！走水啦！”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
循声望去，是东角门的一处起了骚乱。
人群中有人说那是马厩，喂食的马料和马棚走水。
果然慢慢地烟雾渐浓，骚乱似乎更大了，已经惊到了这边城楼的人，有人已经开始挤开人群乱窜。
“快走！”独孤懿天脸色忽变，拉起霜月的手就朝外散去。
霜月被他拉着，人群已经全部骚动了，四面八方的人流如潮水般用涌来，人群喊叫，有些人已经摔倒，高压的气氛挤压得霜月快要透不过气来，一些模糊疯狂的记忆似乎在开启，身体的火辣炽热开始复苏。
“你怎么啦？”
似乎感觉到了霜月的异样，独孤懿天望着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的霜月。
“……我不知道，”霜月大口喘气，脸色赤红，“我很难受，好可怕好可怕的大火！”
他凝神屏气，感受到了什么，有非人族的其他物种在此地，而且擅自使用法术！违反天道！
他静下心来，慢慢感受，蓦地睁开双眼，黑曜石般精光闪烁的深眸里直指东北方向，那里神光一闪却消失了。
果然有的妖物！
据说这可是自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件大喜事，帝后同现，千载难逢啊！
整座城都沸腾了，各色小灯笼在售卖，祈愿灯、祈福袋、唤福带……真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霜月和阿布开心极了，她们跟着人群在街道上不停地转悠，看这看那，流连忘返。
“阿布，我们也买一对祈福袋吧！”她们停留在一个卖祈福袋子的摊位前，各色漂亮的祈福袋又可爱又漂亮，霜月实在是爱不释手。
“好啊！”她们挑了一对红色的祈福袋。
“老板，再来一双唤福带，一起付了。”一个熟悉低沉的嗓音从耳后传来，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捏了几枚铜板从霜月身后递过来。
这声音？
是大祭司！
霜月惊喜回过头，借着烛光，看到他身着靛蓝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
他下巴微微抬起，深邃的黑眸如星河灿烂的璀璨，手持刚才店家给的一对编织红色腕带。
神秘鬼魅！
“大……祭司？！”霜月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探亲。”他姿态娴雅，拿出手中的那对丝绳中的一根给她。
“啊？！”
闻言，霜月惊讶，也是对他递过来的腕绳不解，但她还是接过，“你在清凉都竟有亲戚？”
“对，我大哥。”
“大哥？他做什么的？”霜月不敢相信。
他费劲想了会，“……应该是从政。”
“从政！那他是大臣或者将军吧！厉害啊大祭司！”霜月赞叹道，想着大祭司这么厉害的人了，那他大哥必须得是更厉害的人物，不禁竖起大拇指笑道。
马上霜月又想起他在后山救自己的时候说过建族的目的：“为了兄弟，为了仇人！”
“话那么多，赶紧戴上。”独孤懿天说道。
霜月笑眯眯的，开心地将他给的腕绳戴在手上，红色的绳子将她如凝脂的玉腕衬得光滑透亮，好看极了。
霜月亦是满心欢喜，有人送礼物总归是高兴的。
她扬着手在他面前晃动，喜滋滋的。
独孤懿天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扬起。
霜月戴好了便道：“大祭司，我们还是挺有缘的，谢谢你的手绳，那你去探亲吧，不耽误你了。”
“不急，我兄弟还要好一会才出来见我。”他说道，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和阿布要去祈福观灯，你要去吗？”霜月问道。
一旁的大祭司早就觉得阿布碍眼了，已经朝着身后的冷泽使眼色了，冷泽很识相地领悟到了他的尊上的意思，过来说道：“大祭司也是要去观灯的，既然是观灯，最好就是买灯，阿布姑娘，我们先去把灯买好吧。”
阿布不知这是支开自己的借口，开心道：“好！”
走前阿布附在霜月的耳边赞叹道：“我们的大祭司怎么这么好看！”
“就是啊，你和师姐告诉我大祭司是个丑八怪，害我还真的行了。”
阿布惊奇，她们不止一次私下谈论过大祭司是个丑不拉几的老妖怪。
老妖怪嘛，肯定一身骚味，浑身长满了毛发，五大三粗的。
可眼前这个比谪仙还美！
她也没忘礼数，想要走过去行礼再走。
独孤懿天似乎早料到，马上举手示意不必了。
这下阿布和冷泽终于走了。霜月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刚才明明没什么，怎么剩下俩人的时候空气就像是凝固了呢？她手放哪都觉得不自在。
一时之间他们都无话，便沉默走着。
……
独孤懿天默默跟着霜月，他目视前方，耳朵微动，将她们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地全收入耳中。
他们就这么时不时被路人挤压时碰触到对方的袖子、胳膊。
“哎呀！”
忽然霜月被汹涌的人潮挤到差点摔倒，身后一双充满力量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身，霜月侧目，他的脸刚好在她头上方，透过远处的微弱烛光，他的鬓角鸦青，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还有一股诡异的寒芒。
独孤懿天垂首凝视，刚好瞧见她雪肤晶莹，完美的锁骨一字呈现，大大的眼睛波光潋滟，水眸纯净无波，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心底一抹情愫起了异样。
“……法术差也就罢了，连路也走不好！”他故作冷道，将她推开。
“……”霜月本来从刚才的角度看他，真是觉得完美无比，想要好好谢谢他夸他一波，不料，真是！
大祭司看来是个厌世的老妖，世间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引起他的怜悯。
霜月朝着大祭司扮了个鬼脸，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后来霜月再也没被人挤过，他紧跟在她身后，用自己的身躯将拥挤的人潮隔出一个小小的界限护着她。
真不省心！
女人真是麻烦！
“来啦来啦！皇帝和皇后来啦！”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大家兴奋雀跃喊叫着，对着高处的城楼挥手喊叫。
霜月也开心地欢舞起来，挥手叫喊，满眼满心的兴奋。
高高的城楼满是红色的绸带，在城楼的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琉璃灯笼和雕花镂空木灯笼，有的灯笼下面还坠着长长的流苏，随风摆动，就像是婀娜多姿的美人在摇曳；有的灯笼下面挂着长长的铃铛，风一吹，清脆的铃铛声如同美妙的旋律悦耳动听。
在高楼的两端还设了矮一些的东西楼，东楼悬钟，西楼架鼓，鼓手们腰系红丝带，手挥大鼓，虎背熊腰正激昂挥舞。
钟、鼓声在红墙青瓦飞檐上奋力飞腾，悠扬激荡，似要将这梵音送至天庭，唤醒雨师，带来丰美雨水，解除干旱。
皇帝身着衮服，金色飞龙的绛红长袍，皇后一袭拖地长长的镶金描凤的青色锦袍，锻锦上是凤飞曼舞。
帝后面带微笑，在一片欢呼声中他们光彩熠熠，登上高楼，朝着万民挥手。
万民开始欢呼万岁和千岁，高楼上的皇帝和皇后简单的仪式之后开始点灯祈福，放飞灯笼。
接下来的两侧矮楼开始了盛大的祈福仪式和歌舞表演助兴。
灯火通明，钟鼓震天，灯笼摇曳，还有歌舞飞扬。
美轮美奂，看得众人似乎身处仙境，忘了还在凡间。
“太美啦！”
霜月满脸陶醉，情不自禁地喃喃。
独孤懿天狭长的凤眸微眯，不屑道：“区区小事，有何惊奇。”
“这还没什么？这么美的场景，我是第一次见到，帝后同现，一对天人，珠联璧合！再也没有这么和美的事了吧。”霜月不解大祭司的冷静，他一直很冷静，从头到尾没有欢呼过，那张寒霜的脸上也不见喜色。
“你觉得他们珠联璧合？”他冷道。
“嗯嗯，帝后和谐，他们刚才牵手登台，难道不是珠联璧合？这皇后听说可是太师的孙女。”
“你哪里看出帝后和谐了？”
独孤懿天实在不明白这只小妖是什么眼力见。
霜月被问倒了，他的话让她也开始不自信起来，难道帝后不和吗？
不和谐吗？
“也许大祭司说对了，他们也许是表面夫妻，皇后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皇帝几乎从未瞧过皇后一眼……可在我们的心里，在百姓的心里，是希望帝后和谐的，那样才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站在最高位，睥睨天下，如此闪耀和瞩目，如果连他们都不和，我们活下去的信心又是什么呢？”
独孤懿天听了霜月的话，沉思半晌，望着她纯净无暇的面容，微微动容。
是啊，世人的信念其实要的不是真相，而是精神支柱。
“……”独孤懿天转过头去望着高楼上的皇帝与皇后，面色无变，似在看很平常的事，“你喜欢这样宏大的庆典？”
“喜欢！每个姑娘都会喜欢啊！和心爱的人接受万民祝福，这应该是每个人的心愿吧。”
果然还是个孩子。
他笑了。
“这不算什么，皇帝娶亲婚嫁那日那才热闹，十里红妆，普天同庆，比这更气派更耀眼！”独孤懿天淡淡说道。
“是吗？皇后太幸福啦！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只是站在上面，脸上挂着笑，也许背后的苦你想象不到。”
“不可能！大祭司你总是扫兴！”霜月不高兴了。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会想吗？他们成婚5年，至今无子，如果恩爱怎会如此？也许，皇后夜夜独守空房，流泪到天明亦未知。”
“……”霜月侧身望着姿态闲闲的他，他信口说来，神情淡淡，与周围的其他人完全不同，就像他看透了些什么。
霜月心中不由得起疑说道：“大祭司你这样子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可是祭神的祭司，不可信口胡诌，更不能乱咒，皇后与你无冤无仇。”
“本座岂会不知？我说的是实情。”
“……”
霜月转身不再理会他，自己的好心情一下坏了一半，她再看皇后，似乎真的觉得皇后并不幸福，小心翼翼的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生怕触犯了身边的皇帝，虽高高在上，可似乎眉宇间藏着千愁万绪。甚至皇帝转身朝其他方向祭拜时，皇后伸出的手落了空，皇帝早已转身根本无心去牵她的手。
帝、后并未同心。
霜月觉得被大祭司说中了，心中不免沉落，整个人暗淡下来。
“平常人家的夫妻，烛光虽淡，暖汤热菜，贤妻憨儿，才是最幸福不过。”独孤懿天似乎窥见了霜月的失落，淡淡说道。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
“你喜欢哪样的？”
“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喜欢的。”霜月随口答道，指了指高楼说道，“皇帝好像一直朝着我们这里望，我怎么觉得是在看你？”霜月心下纳闷说道。
“是吗？”
“……”
闻言，霜月侧身望着他，他依旧冷淡的神色，双眸闪着诡异的寒芒，亦在回望。
“你们认识？”
霜月心中蓦地有这样的感觉，奇怪的感觉。
隔着拥挤热闹人群，他们似穿过千山万水，目光终究抵达对方的眼眸，落入深邃眸底，却似落入平静深潭，扰乱了潭底暗涌激荡，而潭面依旧无波。
“鬓丝添得老生涯，几万万年旧梦无寻处，……衣懒换，酒难赊。”
独孤懿天并未回答，而是元神出窍般喃喃自语。
“……”霜月奇怪地望着他们，说不出的奇怪。
“走水啦！走水啦！”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
循声望去，是东角门的一处起了骚乱。
人群中有人说那是马厩，喂食的马料和马棚走水。
果然慢慢地烟雾渐浓，骚乱似乎更大了，已经惊到了这边城楼的人，有人已经开始挤开人群乱窜。
“快走！”独孤懿天脸色忽变，拉起霜月的手就朝外散去。
霜月被他拉着，人群已经全部骚动了，四面八方的人流如潮水般用涌来，人群喊叫，有些人已经摔倒，高压的气氛挤压得霜月快要透不过气来，一些模糊疯狂的记忆似乎在开启，身体的火辣炽热开始复苏。
“你怎么啦？”
似乎感觉到了霜月的异样，独孤懿天望着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的霜月。
“……我不知道，”霜月大口喘气，脸色赤红，“我很难受，好可怕好可怕的大火！”
他凝神屏气，感受到了什么，有非人族的其他物种在此地，而且擅自使用法术！违反天道！
他静下心来，慢慢感受，蓦地睁开双眼，黑曜石般精光闪烁的深眸里直指东北方向，那里神光一闪却消失了。
果然有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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