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五月三日上午（1）

    地点：蓉都市武侯区公安局重案组办公室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可王之衫却还没有来上班，他平时可是一贯早到的。大伙还正在议论，这组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只听门外咳嗽了两声。顿时，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这个咳嗽的人，就是王之衫。他也没有跟同事打招呼，一个人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取出胸前口袋里的眼镜带上，带得很低，仅仅架在鼻翼上边。他拿起今天的报纸，单手捏起一角，在空中甩了几下，本来四折的报纸就摊开了。他拧开自己保温杯，摇着头对杯口吹了吹气，嗦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水，茶水的蒸汽模糊了眼镜。

    报纸上刊登了昨天天台山的一起命案，因为时间的关系，新闻并不详细，只是在文末提到嫌疑人在现场挟持人质并逃跑了。此时，王之杉看到了新闻的配图，下面写着“图片由现场目击者提供”。他扶了一下眼镜，把报纸拿得更近了一些——照片很模糊，应该是现场光线也不是太好，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被身后一人挟持着。这年轻人怎么有点像昨天那个大学生。王之杉虽不是很确定，但还是站起身来，对办公室里的人叫道：“廖国庆、邹洋，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组长？”邹洋问道。

    “跟我走就是了。”说完，王之衫戴上帽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证件，就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前脚一离开，后脚办公室里就议论开了。“这组长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他这么沉默过。”“家里跟老婆孩子吵架了？”“去你的，组长前年就离婚了。”……这样的议论一直陆陆续续发生着。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几声咳嗽声。大家又安静了下来，一同向门口看去。一个警察——大家都认识他——就是收发室的老吴，而另外一个也是穿着警服的人，看起比较陌生。只听见这个陌生人对办公室里的人说道：“王之衫在吗？”

    “组长刚出去。你改天来吧。”一个年轻小伙子坐在桌前，头也不抬地答道。

    “他去哪儿了？”那人接着又问。

    “我怎么知道？”那小伙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正欲拍案而起。可嘴还没张开，就看到问话之人的肩章，心里一下就蔫儿了，心里默默念道：“这人怕是个局级干部吧。”

    年轻人急忙站起身来，用极为卑微的声音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王组长去哪儿了。他今天就来坐了一会儿，就叫了老廖和邹哥离开了。要不您先在这儿坐坐？我帮您问问。”

    “算了，我自己给他打电话。”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年轻人总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叨念着：“这下完了，没想到我何晓年纪轻轻，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时，老吴走到小何身边，对小何说道：“何晓，以后别这么毛躁。这次你运气好，李局没问你名字，看来是不会和你计较了。”

    “李局？”

    “对。”老吴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说，“蓉都市公安局副局长李和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