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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孟大婚

    十月初九,下午申时三刻。

    “滴当啷滴当!滴当啷当!”

    满大街都是唢呐在吹吹打打,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几户人家都在迎亲。

    孟府.

    孟葵面上口脂都抹上了大红色,用了最好的青黛描了眉毛,耳坠了一对东珠,挽着朝云近香髻别了一对翡翠珍珠的流苏,戴着繁重的礼冠华胜,面上却满是喜悦。

    手拿了一把骨柄竹叶图的团扇遮面,腰上戴了珍珠带子,与那一身火红的嫁衣色彩格外耀眼。

    由官人扶着走出了门,父母早就在大厅等候,孟健泽孟侍郎依依不舍得看着自家女儿,“葵葵,去了可有半点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和你娘啊!”

    孟夫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又给孟葵整理了一下衣衫,“是,你爹爹说的对,有什么都要和娘说,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不要理会,我们葵葵嫁的是程莫尽这个人,是不是商户都不重要。”

    二人给她千叮咛万嘱咐着,孟葵情难自禁流下了两行泪水,一旁官人赶紧补了妆。

    “不多说了,你快去吧。”

    “是,父亲,母亲!”

    孟葵盖上了盖头,走了一遍礼仪,由人扶着慢慢走向了喜轿。

    路上程莫尽骑了高头大马,胸前一朵红纱巾绑的喜花惹眼的很,一脸激动,一到了就急下马来应和着拦亲的亲戚们,早就在门口迎接着孟葵上轿了。

    虽说十月里结亲迎亲的人多不胜数,在同一天的更是不在少数,都是因为选比成就了他们一对对鸳鸯,所以大多数结亲的新郎新娘也不会计较这些,反而感谢。

    程莫尽结亲前程酒就给他们小两口置办了一处上好的宅院,作为程宅。

    .........

    程宅门外来的大多是些富商巨贾、江湖侠客,官家臣子人少之又少。但今日沈思早早地到了,坐在男席和单如皎一起聊天嗑瓜子。

    王怀淑当时看见沈思的时候简直和看见沈谨跳舞一样惊讶:“天爷,这是四皇子吧?怎会在商户家里参宴啊?”

    一旁费琉和费然一家人作为生意伙伴也来参加婚宴,费然还是一副欠揍样子,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说道:“好巧啊,王小姐,真是冤家路窄,您还是一如既往地俗气。”

    王怀淑最喜欢艳粉,今日更是穿了最好的一套出来参加宴席,“你.....你家长辈在我不骂你!你真是我上辈子结了仇的祖宗,我躲还不行么!”

    说完就上女席待着说话去了,费琉这几日一直消失,这是有了重大婚宴才回来参加,神色憔悴没心思搭理费然。

    程酒和费节,门对门的生意场的伙伴也是死对头。

    “啊呀!费兄怎么随这么大的礼?”

    “诶!此话怎讲,礼轻情意重,礼重情意更浓浓!你家公子好福气啊,娶了官家小姐,不像我们家那顽童没个正型儿的,操心死了。”

    “只是二人自己拿的主意,两情相悦嘛,我们做父母的只是安排而已,哈哈哈哈!”

    ..............

    “太子殿下到!”

    原本沈谨和余舟是要早早就到的,可是想了想觉得坐在位子上应酬说话也是麻烦,所以在最后孟葵进门前才来。

    “草民/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民妇/小女参见殿下!太子妃!”

    沈谨下了轿子握住余舟的手接她下车,“起来吧。”

    随了礼后各自去了宴席里。

    ............

    单如皎迎着沈谨说话:“殿下,看来你和清月郡主感情很好的样子。”

    沈思却默不作声看着余舟渐行渐远,不能确定自己爱慕余舟之心,只能说自己对余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谨也知道是沈思先喜欢上余舟的,他一直不知情而自己后来者居上。敷衍应了一句:“嗯,就那样吧。”

    余舟落座之后等候着孟葵新娘子前来,身旁一左一右是郑真真和费琉。

    费琉似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余舟出声询问道:“费小姐,最近如何?为何脸色这么差。”

    费琉有气无力地应着,完全没了往日气度道:“去了个药堂子学医,比想象中苦了些,劳烦郡主忧心了。”

    药堂子?

    京中药堂除了宫里的太医院就是一些老字号的药堂,再就是鸪野堂,费琉如此憔悴进的会不会是江闻的堂子?

    王怀淑发了声:“药堂子是苦,费小姐家财万贯,何必学那些东西?”

    费琉应:“是为了个人,想配得上他,学点东西也好。”

    郑真真十分理解的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很理解你,我也常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日日奋斗着学些事。喜欢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王怀淑说道:“原来郑小姐也有看得上的如意郎君,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满京城挑一挑才行。”

    余舟也不好说话,因为郑真真就是为了自己家沈谨这位太子爷倾心的。

    郑真真却被戳中痛处,捶桌道:“那也并非我所愿!你没有喜欢的人吗?曲肯新不还是被你吓跑了。”

    王怀淑起身急了:“你可不能这样讲的!不过是玩笑话还当了真,谁家聊天有如你一般的人?”

    余舟抬手安抚了王怀淑,让她落座,说:“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这些玩笑话说说便算了,我们的姻缘牵扯的多了,总记往昔怎好往后看?”

    郑真真说:“是,是这个道理,婚姻大事总要忖度多些。若她玩笑有度我也不会恼。”

    王怀淑不听劝:“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我宁愿当一辈子被人骂的得意小姐,也不要为了空空的名声,和什么上一代人的牵制枉顾自己幸福,苦活一辈子。”

    余舟喝了杯茶说:“怎的说苦活?几位也别再动火辩论,的确是世间一人一个活法,谁也别瞧不上谁,都是个人选择罢了。”

    费琉、郑真真应是,王怀淑也闭了嘴,等着孟葵进门。

    ............

    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程宅门口,新郎新娘携手共进,程莫尽脸上神采飞扬,春风满面。敬过茶后,程酒夫妇给他们二人一人一个砖厚的银票红包,程夫人还动容地流下热泪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孟葵被女官们扶着去了婚房,程莫尽则去了席间与程酒夫妇给大家敬酒。

    “好福气啊,程兄!你家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多谢赏脸,你家的水路生意以后还要多多照顾我们家啊!”

    “那是自然,自然!”

    “程兄家一个独子,以后的生意说不定就是程公子接手了吧?”

    “犬子愚钝,还需时日,你家钱庄今年的盈利我家一成可不能再少了,大喜的日子别像去年推辞!”

    “是是是,全听今日做了岳丈的程兄做主!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酒!”

    ............

    程莫尽左手拿酒杯,右手扶在沈思肩膀上,沈思看着程莫尽腰间大红包,感叹道:“以前以为我们三个只有殿下是有钱人,我们俩都是贫困户,可如今却发现,跳梁小丑原是我自己!”

    程莫尽喝的都有些累了,看着自己爹娘满脸高兴忙碌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说说生意,对沈谨敬酒道:“殿下,今日便是初九,明日初十,现已是黄昏,殿下若是忙就不必在此久留了,草民没什么事情的。”

    沈谨高冷名声在外,没什么人敢来敬太子的酒,他只接了程莫尽这杯敬酒道:“嗯,本宫一会就离开。”

    沈思不知所云:“什么初十?”

    程莫尽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满腔酒气把脸贴在沈思脸上,醉醺醺说道:“不知道了吧,我知道的就是比你多那么一点点~行了,你好好吃吧我去敬酒啦!”

    程莫尽说完便起身给沈谨作礼,后转身离开投身席间。

    沈思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好学却一辈子参加不了选举科考,这世间幸事也算是成了一半。”

    沈谨站起来拍了拍沈思,“你等着闹洞房罢,本宫先行一步了。”

    沈谨刚想说不必作礼,这一桌的人都站了起来作礼道:“恭送太子殿下!”

    这一喊便惊动了整个院子的人,也都纷纷作礼道:“恭送太子殿下!”

    沈谨不可奈何,既然声势扩大,余舟作为他的太子妃闻此言,也只好从女席谈话间抽身出来和沈谨一同走了。

    “起来吧。”

    “谢殿下!”

    沈谨很自然的拉过了余舟的手,一同上了车驾,这细节惹得旁人好生艳羡,夸赞二人珠联璧合的一对。

    “一般人可嫁不了太子殿啊!”

    “可不是嘛,且不说出身家世,容貌背景,仅殿下的冷淡性格就吓退了一众女子啊。”

    “可清月郡主多才多艺又与殿下如此琴瑟和谐,当真是天生一对的。”

    ............

    郑真真看见喜欢了五年的沈谨就要娶别人,向来冷漠的他更似是喜欢上了余舟,心里很不是滋味,极不甘心。

    马车上,余舟问道:“殿下,我们这么早就回东宫别苑么?”

    “回别苑是有事,你第一次进别苑,不是说书楼后有集市,还猜对了本宫心思。今日初九,本宫说有些别的事,就是去孤仃准备些东西。”

    这几日余舟祈福节后一直住在别苑,没有回东宫,也没见过小满觉得有些不妥。道:“那我便不去了,那毕竟是殿下的隐私,好几日没见到小满,我回东宫就好。”

    “嗯,也好。本宫也没打算带你进去,女孩子家应该少管江湖的事。回东宫就不能像在别苑一般恣意了,记得小心些。”

    “是,殿下,我不会多说乱说什么的,不想也不会辜负殿下信任,会谨言慎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