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阻且长
张三是帮寺庙运输货物的，早知食罢了饭，不宜疾行，便也驱使着黄牛缓步行走，让黄牛也能有个慢慢反刍咀嚼的时间。
吴德华和吴父面对而卧，中间夹着德贵，倒也不冷。德贵睡了半响，已然醒来，起初冲着吴父说些孩童呓语，都是些老宅有没有竹林呀，鸡子可多呀，有无饴糖，上次吃过的白糖还有没有，能不能给弟弟带回去之类的，吴父一开始还有些慈父模样，跟着搭话，说了些老宅可以玩耍的地方和去了之后要怎么怎么懂事学礼，不可懈怠功课的话。
吴德华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听吴父的意思，这次回去自己和弟弟应该要长住一段时间了，便在想该怎么在合理的情况下，改善兄弟二人的伙食，总不能还是现在这样，没有油水，这下不用补贴家里，可以多搞些鱼虾，蛋白质还是足够的，等力气长出来了，这边竹林多，还可以去抓些竹鼠，之前看直播的时候，可是口水长流，这年月捕捉的人少，也没人教怎么寻找竹鼠巢穴的方法，应该会有很多收获，虽然没有系统，但是就这超前一百多年的见识，又是在内陆地区，日本鬼子也打不过来，不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还是轻轻松松的。
“爹爹，爹爹，你见过这么大的花蝴蝶吗，是这么这么大哦”德贵又在给吴父比划着夏天看见的一只超大的黑蝴蝶。
“见过，你不是把蝴蝶抓到蚊帐里面养了三日吗，你忘了我还告诫过你，蝼蚁尚且偷生，看见美好的事物要怎么样，可远观不可亵玩，对不对，是不是还打你手心了”
“爹爹，我记起来了，妈妈还说是吃了笋子炒肉，可疼了”德贵趴在吴父怀里，两手吊住颈项“好像没有吃笋子呀，中元才吃了炒肉呢，好香呀”
“你这孩子，光记住吃食了罢”吴父轻拍德贵的屁股。
“嗯嗯，炒肉好吃，竹笋不好吃，苦苦的”顺手把手上的口水摸到吴父手臂。
“哼哼，三字经背来我听”吴父将德贵身子扶正，自己倚靠在草垛上，正视道。
“我会被，我会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德贵轻声的背诵着。
张三听见德贵的背书声，笑着恭维到“吴爷真是好福气，德贵少爷又是个读书种子嘞”
吴父闻声撇了眼闭目含笑的德华，并未吭声。
张三刚好转头看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德华少爷也是好样的，这么小就能帮着做活，抓甲鱼的本事，可是临近的人家都羡慕不已呢，就是年岁未到，不然早有媒婆把门槛踏破咯”
“谁让他没个读书样子，小时候是极为伶俐的，偏偏读不进去书，便只能学了这般。”
”是，是，读书种子自是最为金贵”张三颔首点头。
“哥哥可聪明了，哥哥会讲猴子的故事，猴子大王，可厉害了”德贵听见吴父说哥哥，帮腔反驳。
吴德华睁眼，刚好对上吴父探究的眼神，低下了头。
“什么猴子，他怎么与你讲的”
“就是猴子呀，石头里面的，“嘭”的一下就蹦出来了，然后，嗯，然后就上山了，好多果子的山，还打妖精，黑牛精，哥哥，黄牛会不会也是妖精呀”德贵说着突然紧盯着黄牛。
“没有黄牛精，弟弟莫怕”吴德华迎着吴父的眼神，把弟弟揽在怀里抱定。
“何处看的？”吴父声音低沉。
“庙会说书的”
“什么时候？游客可多？”
“嗯？佛诞的时候，人挺多的”吴父紧盯着吴德华，神色晦明。
吴德华看见吴父的神情，心中不免吐槽，【西游记】都不能讲吗，又不是【水浒】【三国】这种教人造反的，真是莫名其妙，总不能讲【红楼】吧，不也是石头里面出来的嘛。
吴父盯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头前的张三，闭目假寐。
吴德华见吴父没有盯着他了，就与德贵玩手指游戏，两人在毯子下面玩的不亦乐乎。
土路蜿蜒，人烟渐少。
张三在车头坐得许是有些凉了，便下车牵着黄牛，加快了步伐，车辆颠簸就强烈了些。好在德贵刚才嬉闹了一阵又睡去了。
吴德华本来在脑子想着都这么晚了去到老宅怕是进不去吧，走了这么久，路上也没个土匪什么的，看来治安挺好嘛，要不以后做个小买卖，要是有个随行空间，还能倒腾点盐，这边刚好是井盐产区，直接走私盐巴，肯定能发家致富，可惜呀，没有系统，没有空间，没有金手指，自己还是个历史盲，看来只能当个小老百姓，好在吴家应该是个豪门大族，总不会饿死，跟着那个五叔，当个司机啥的，就是看不懂好多繁体字呀，不然当个师爷，也不错吧。
吴德华徜徉在自己的想法中，听着德贵轻微的鼾声，便也跟着睡着了。
吴父听见吴德华的鼾声，睁开了眼，侧身看着德华和德贵紧紧抱着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这时间应是子时，这趟出行，已经走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上半程走得快些，应有四五十里，后半程因黄牛也极少夜行，加上中间休息吃了些食物，走得慢些，距离吴家还有十数里便至。荒郊野外又是深夜，各种动物的嘶鸣不绝，德华德贵中途都苏醒了几次，又随着摇晃睡去。
“三哥，停一下，停下”吴父唤了几声。
张三闻言，连忙拉住了黄牛“吴爷，可是不舒坦了”
“不是，我去方便一下”吴父把被子给掖好，起身下车。
“是是是，走了这么久，唉，这晚上赶路就是不便，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张三摘下帽子用脖子上的汗帕搽了搽头顶的汗，这一路小跑，饶是他跑惯了路，也是累的不轻，熟话说老马识途，其实老牛更是，不过属实是少走夜路，要牵着黄牛走在前头，不然应该已经到了，还没这么疲累。
吴父寻了地方方便回来，竟也没有上车，而是走到张三一边，一起步行。
“三哥，你我自小是一同长大罢”
“吴爷，您这客气了，我应是比你年岁大些，小时候我爹本来是求了太爷给您做个伴读的，倒也跟着您识了些字，不过后来确实跟不上您读书，便跟着老爹干些粗活，后来您外出求学，太爷就给了我老大一笔银钱，打发我回家了，家里帮着买了一辆架子车，太爷又去庙里给写了个拉货跑腿的活计，才能娶妻生子呀”张三说道这里，连忙冲着西方做了好几个揖。
“是了，我这些年，记性不好，老些事儿都不记得了，这些年多亏了四邻帮衬”吴父见张三作揖，便一旁肃穆站定了。
“吴爷，您好好将养着，德华少爷是个好的，德贵少爷也是个顶好的读书种子，这次回老宅也是为了德贵少爷读书吧，德贵少爷准不辜负您的期望。真真是个好孩子呀，背书背的，我听了都佩服。”
“这趟出行，委实全靠了你，不然我父子三人，就我这身子，怕是一半都走不了”吴父抬手搭在张三肩上，双眼也红了。
“吴爷您得好好的，夫人和三少爷还等着您回去呢”张三闻言也有些哽咽。
张三见吴父行路艰难，还打哆嗦，连忙将他扶上了车，被子盖好，借着烛火把大烟点着了，送到嘴里，吴父深吸了几口，方才缓过来。
吴德华在一阵颠簸中醒来，见吴父在另一边已经是脸色蜡黄，浑身哆嗦，便把自己上盖得被子折叠了，又下车绕过去，摸了摸额头，许是着凉，把被子紧紧的压住了。
“张叔，得快些了，我爹有些不好”
张三见状，忙不迭点头，脚步加快，德华也跟着一路小跑。还好已经能看见前面一片漆黑山坳里面的点点亮光。
吴德华和吴父面对而卧，中间夹着德贵，倒也不冷。德贵睡了半响，已然醒来，起初冲着吴父说些孩童呓语，都是些老宅有没有竹林呀，鸡子可多呀，有无饴糖，上次吃过的白糖还有没有，能不能给弟弟带回去之类的，吴父一开始还有些慈父模样，跟着搭话，说了些老宅可以玩耍的地方和去了之后要怎么怎么懂事学礼，不可懈怠功课的话。
吴德华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听吴父的意思，这次回去自己和弟弟应该要长住一段时间了，便在想该怎么在合理的情况下，改善兄弟二人的伙食，总不能还是现在这样，没有油水，这下不用补贴家里，可以多搞些鱼虾，蛋白质还是足够的，等力气长出来了，这边竹林多，还可以去抓些竹鼠，之前看直播的时候，可是口水长流，这年月捕捉的人少，也没人教怎么寻找竹鼠巢穴的方法，应该会有很多收获，虽然没有系统，但是就这超前一百多年的见识，又是在内陆地区，日本鬼子也打不过来，不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还是轻轻松松的。
“爹爹，爹爹，你见过这么大的花蝴蝶吗，是这么这么大哦”德贵又在给吴父比划着夏天看见的一只超大的黑蝴蝶。
“见过，你不是把蝴蝶抓到蚊帐里面养了三日吗，你忘了我还告诫过你，蝼蚁尚且偷生，看见美好的事物要怎么样，可远观不可亵玩，对不对，是不是还打你手心了”
“爹爹，我记起来了，妈妈还说是吃了笋子炒肉，可疼了”德贵趴在吴父怀里，两手吊住颈项“好像没有吃笋子呀，中元才吃了炒肉呢，好香呀”
“你这孩子，光记住吃食了罢”吴父轻拍德贵的屁股。
“嗯嗯，炒肉好吃，竹笋不好吃，苦苦的”顺手把手上的口水摸到吴父手臂。
“哼哼，三字经背来我听”吴父将德贵身子扶正，自己倚靠在草垛上，正视道。
“我会被，我会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德贵轻声的背诵着。
张三听见德贵的背书声，笑着恭维到“吴爷真是好福气，德贵少爷又是个读书种子嘞”
吴父闻声撇了眼闭目含笑的德华，并未吭声。
张三刚好转头看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德华少爷也是好样的，这么小就能帮着做活，抓甲鱼的本事，可是临近的人家都羡慕不已呢，就是年岁未到，不然早有媒婆把门槛踏破咯”
“谁让他没个读书样子，小时候是极为伶俐的，偏偏读不进去书，便只能学了这般。”
”是，是，读书种子自是最为金贵”张三颔首点头。
“哥哥可聪明了，哥哥会讲猴子的故事，猴子大王，可厉害了”德贵听见吴父说哥哥，帮腔反驳。
吴德华睁眼，刚好对上吴父探究的眼神，低下了头。
“什么猴子，他怎么与你讲的”
“就是猴子呀，石头里面的，“嘭”的一下就蹦出来了，然后，嗯，然后就上山了，好多果子的山，还打妖精，黑牛精，哥哥，黄牛会不会也是妖精呀”德贵说着突然紧盯着黄牛。
“没有黄牛精，弟弟莫怕”吴德华迎着吴父的眼神，把弟弟揽在怀里抱定。
“何处看的？”吴父声音低沉。
“庙会说书的”
“什么时候？游客可多？”
“嗯？佛诞的时候，人挺多的”吴父紧盯着吴德华，神色晦明。
吴德华看见吴父的神情，心中不免吐槽，【西游记】都不能讲吗，又不是【水浒】【三国】这种教人造反的，真是莫名其妙，总不能讲【红楼】吧，不也是石头里面出来的嘛。
吴父盯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头前的张三，闭目假寐。
吴德华见吴父没有盯着他了，就与德贵玩手指游戏，两人在毯子下面玩的不亦乐乎。
土路蜿蜒，人烟渐少。
张三在车头坐得许是有些凉了，便下车牵着黄牛，加快了步伐，车辆颠簸就强烈了些。好在德贵刚才嬉闹了一阵又睡去了。
吴德华本来在脑子想着都这么晚了去到老宅怕是进不去吧，走了这么久，路上也没个土匪什么的，看来治安挺好嘛，要不以后做个小买卖，要是有个随行空间，还能倒腾点盐，这边刚好是井盐产区，直接走私盐巴，肯定能发家致富，可惜呀，没有系统，没有空间，没有金手指，自己还是个历史盲，看来只能当个小老百姓，好在吴家应该是个豪门大族，总不会饿死，跟着那个五叔，当个司机啥的，就是看不懂好多繁体字呀，不然当个师爷，也不错吧。
吴德华徜徉在自己的想法中，听着德贵轻微的鼾声，便也跟着睡着了。
吴父听见吴德华的鼾声，睁开了眼，侧身看着德华和德贵紧紧抱着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这时间应是子时，这趟出行，已经走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上半程走得快些，应有四五十里，后半程因黄牛也极少夜行，加上中间休息吃了些食物，走得慢些，距离吴家还有十数里便至。荒郊野外又是深夜，各种动物的嘶鸣不绝，德华德贵中途都苏醒了几次，又随着摇晃睡去。
“三哥，停一下，停下”吴父唤了几声。
张三闻言，连忙拉住了黄牛“吴爷，可是不舒坦了”
“不是，我去方便一下”吴父把被子给掖好，起身下车。
“是是是，走了这么久，唉，这晚上赶路就是不便，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张三摘下帽子用脖子上的汗帕搽了搽头顶的汗，这一路小跑，饶是他跑惯了路，也是累的不轻，熟话说老马识途，其实老牛更是，不过属实是少走夜路，要牵着黄牛走在前头，不然应该已经到了，还没这么疲累。
吴父寻了地方方便回来，竟也没有上车，而是走到张三一边，一起步行。
“三哥，你我自小是一同长大罢”
“吴爷，您这客气了，我应是比你年岁大些，小时候我爹本来是求了太爷给您做个伴读的，倒也跟着您识了些字，不过后来确实跟不上您读书，便跟着老爹干些粗活，后来您外出求学，太爷就给了我老大一笔银钱，打发我回家了，家里帮着买了一辆架子车，太爷又去庙里给写了个拉货跑腿的活计，才能娶妻生子呀”张三说道这里，连忙冲着西方做了好几个揖。
“是了，我这些年，记性不好，老些事儿都不记得了，这些年多亏了四邻帮衬”吴父见张三作揖，便一旁肃穆站定了。
“吴爷，您好好将养着，德华少爷是个好的，德贵少爷也是个顶好的读书种子，这次回老宅也是为了德贵少爷读书吧，德贵少爷准不辜负您的期望。真真是个好孩子呀，背书背的，我听了都佩服。”
“这趟出行，委实全靠了你，不然我父子三人，就我这身子，怕是一半都走不了”吴父抬手搭在张三肩上，双眼也红了。
“吴爷您得好好的，夫人和三少爷还等着您回去呢”张三闻言也有些哽咽。
张三见吴父行路艰难，还打哆嗦，连忙将他扶上了车，被子盖好，借着烛火把大烟点着了，送到嘴里，吴父深吸了几口，方才缓过来。
吴德华在一阵颠簸中醒来，见吴父在另一边已经是脸色蜡黄，浑身哆嗦，便把自己上盖得被子折叠了，又下车绕过去，摸了摸额头，许是着凉，把被子紧紧的压住了。
“张叔，得快些了，我爹有些不好”
张三见状，忙不迭点头，脚步加快，德华也跟着一路小跑。还好已经能看见前面一片漆黑山坳里面的点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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