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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突然转变

    “你把阿德金斯抱到床上去的?”

    “我……”威尔森面对一步步逼近的阿奇尔,好像被一团密不透风的乌云罩住,心慌意乱,更答不上话来。

    “你还想将毯子盖在他的身体上?”

    阿奇尔又逼近一步。威尔森觉得一块重逾万斤的就要压在胸口上,无法形容的窒闷和畏惧扼住他的喉咙。

    “我……”

    能够参加亚伦学园考验的每个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孩子,智商皆在普通人之上——唯一的例外大概是阿德金斯。

    威尔森一边向后退,一边快速体味阿奇尔的语气以及言词间蕴含的真正用意。

    “阿奇尔貌似没有转变对阿德金斯的态度,他怀疑我我把阿德金斯抱到床上,怀疑我替阿德金斯盖毯子,因此而不爽,发火。”

    一抹自得的喜悦浮现在威尔森的唇边,让他忘记阿奇尔虎视眈眈的目光。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阿奇尔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看上去狰狞可怖。

    “我果然没有说错,你们父辈的荣耀让你们将欧神族人信奉的教条抛诸脑后。你们这群不知羞耻的废物简直是欧神族的累赘!若我为王,我一定将你们送到前方要塞,让永暗魔物帮你们记起自己的血脉,记起欧神族人的责任和牺牲!”

    “阿……阿奇尔,我想你……你误会了。”威尔森一边讪笑,一边仍向后退。“不是我将……”

    “吱呀”一声,关闭的房门又开了。威尔森的视线越过阿奇尔的肩头看清来人的模样,慌乱地低下头。

    阿奇尔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却清楚自己必须抑制胸中的愤怒。他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平缓心绪,旋身。

    奥斯汀园长,阿德金大人?!

    阿奇尔情不自已地张开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贵为十二烈焰骑士之首的阿德金大人正站在他的眼前!

    奥斯汀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被慈祥和蔼的笑容掩盖。

    “阿奇尔,阿德金大人听说利斯特森林发生的事情,特意来看望和安慰你们,顺便看看阿德金斯。你可以告诉阿德金大人阿德金斯睡了多久吗?”

    “尊敬的阿德金大人,奥斯汀园长,”阿奇尔低下头,颤抖的声音难掩心中的激动,以及些微紧张与不安。“阿德金斯睡下尚不到半个小时。大人,园长,要不要我将阿德金斯唤醒?”

    奥斯汀没有回答阿奇尔,阿德金也没有回答阿奇尔。正当阿奇尔满腹狐疑之际,轻缓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他的心中。毫无预警地,阿奇尔的心脏跟着脚步的韵律有节奏的跳跃起来。

    阿奇尔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看见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

    他使劲挤了挤眼睛,正方形地板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变成稳定的整体。突入而来的晕眩消弭于无形,唯有无法形容的恶心感在阿奇尔的胸腹间回荡,迟迟不肯散去。

    “奥斯汀园长,恭喜您又发掘了一名可塑之才。”

    一个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飘进阿奇尔的耳中。这句话明明是说给奥斯汀的,阿奇尔却感觉是说给自己的。

    一阵难以抑制的亢奋之情勃然而发,冲散令他难受的恶心感。

    “呵呵,阿德金大人目光如炬,阿奇尔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潜力之才。”

    奥斯汀的话让阿奇尔又是一阵心神激荡,然而园长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阿奇尔用远超出寻常孩子的毅力勉强控制全身的每个细胞,才没有让自己颤抖起来。

    “不过,还得等到后天的考验结束后,阿德金大人再恭喜我也不迟。”

    “哦?难道园长怀疑阿奇尔不能通过您设计的考验?”

    “世事难料,即便普莱费泰克先知也不能保证将来的事情一定是这样,或者是那样。呵呵——”

    房间陷入沉寂之中,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流逝。

    “园长大人,阿德金受教了。”阿德金浑厚的声音连接上时间的断层,时空回到正常的轨道之上。

    “呵呵,阿德金大人谬赞了。呵呵——”奥斯汀轻柔地笑出声,好像听了一个不好笑却耐人寻味的笑话。“阿德金斯和巴里正在睡觉,我想等他们醒来之后由阿布拉领着他们去见您。您,意下如何?”

    听到阿布拉的名字,阿德金的右眼角不经意地抽搐一下,眼中掠过慌乱之色。这一切没有逃过奥斯汀深邃的双眼,但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亲切地望着烈焰骑士之首。

    “园长大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向我详细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我觉得不用再麻烦园长让阿布拉导师带他们两个见我了。”

    阿德金摆出一副不关心的样子,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看似熟睡实则昏迷的儿子。“园长大人,我要召集其他烈焰骑士商议发生在利斯特森林的诡异事件,不再打扰了,告辞。”

    “有阿德金大人这样的守护者,实乃欧神族之万幸。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阿德金大人,请。”

    “谢谢奥斯汀园长耐心而周到的招待。”阿德金对奥斯汀点头致意,旋身走出房间。

    做为亚伦学园的主人,奥斯汀园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与阿德金并肩而行,送后者离开。

    阿奇尔仿佛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实际上,他被奥斯汀园长离开时一瞥震慑到,心中塞满惶恐和犹豫。看似无意的惊鸿一瞥暗含对阿奇尔的警告,警告他不要无缘无故针对阿德金斯,更不能伤害他。

    心虚的阿奇尔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气势汹汹的嫉恨涌上心脏,随着血液的流动传遍全身的每个角落。

    “我们欧神族信奉实力为尊,英雄不问出处,你们这些受族人敬仰和尊崇的大人物却阳奉阴违,表明一套,背后一套,实在可恶!”

    “眼下我阿奇尔别无选择,只能隐忍,但有朝一日,我势必超越你们,取得更大的威望。那时,我一定向族人揭示你们丑陋的面目!我发誓,我绝不会忘记今日的屈辱!今日之辱,我一定加倍奉还!”

    说起来难以置信,阿奇尔的全身被愤怒、嫉妒、怨恨紧紧地包裹,表面却平静得出奇,脸上沐浴着淡泊的光彩,不再散发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他真的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孩子。

    观察到这一变化的彼得和安德鲁面面相觑,没有出声。他们以为向来心高气傲、实力超群的阿奇尔折服于阿德金大人的气势,心生憧憬,渴望将来像他一样。

    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再不用提心吊胆地面对来自阿奇尔的随意斥责了。

    威尔森挺了挺腰背,鼓起勇气瞄了一眼让他倍感压力的阿奇尔。他同样发现阿奇尔的转变,窃喜之情在心底泛滥。

    “哼,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臭嘴脸,见到阿德金大人,老实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同样出身不凡的颐指气使!”

    威尔森壮起胆子,迎着阿奇尔走去,微微侧身,擦着后者的肩膀走到自己的床前。

    阿奇尔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没有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