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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放榜

    程府。

    杨管事愁眉苦脸,前来见李莹,见礼后,道:“夫人,府里没有银子了,这要怎生办?”

    李莹白嫩嫩的右手扶额,有些无奈,道:“又没有了?”

    杨管事摇头苦笑,道:“夫人,你是知道的,府里的收入本就不多,而老爷不把钱当回事,花钱似流水,府里一向紧张。鬻题案虽然了结,却是花费甚巨,如今是快揭不开锅了。”

    鬻题案程家的花费真的不少,请人帮忙说项,总不能两手空空而去吧?总得带点礼物,不一定要很值钱,但是架不住要送的人多,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了。程敏政出来后,又带着礼物四下拜访,致以谢意,这又是一笔花费。

    如此一来,这就让本就不富裕的程府更加紧张了。

    李莹想了想,道:“这事你莫要说出去,不能让敏政知晓。杨管事,我还有些嫁妆,你拿去当了吧。你记住,不能让人知晓是我程府在当。”

    每当程府出现财政危机的时候,李莹就要当嫁妆,杨管事已经做过多次,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他心有不甘,道:“夫人,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李莹的嫁妆是不少,但是今天当点,明日当些,总有当完的时候,得想法办搞钱才是长久之计。李莹自然是懂这道理,道:“先如此吧。”

    杨管事想了想,一咬牙,道:“夫人,我以为可以提高田租。”

    李莹断然拒绝,道:“百姓辛苦,一年忙到头,也没多少收获。我们已经取走一成,不少了,不能再加赋。”

    杨管事很不甘心,道:“夫人,这事我就要说道说道了。一成田租,整个京师只有我们程家如此之低,别家谁个不是三四成,七八成者有之,就是九成也有。我们不求多加,只要十成取两成,依然很低。”

    明朝的地租可不低,一般是三四成,高的也有七八成的,遇到黑心的地主老财,九成也不是不可能。象程家这样,什一之租,在京师没有第二家,在整个明朝也不多见。

    李莹脸一板,喝道:“杨管事,休得胡言。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当知什一之租,是我父的规矩,也是程家的规矩,程家百年来从未加过赋。我娘家李家,也未加过赋。此事再也不要提。”

    什一之租,不是程敏政定的,也不是李莹定的,是程家的祖传规矩,也是李莹之父李贤的规矩,作为两家桥梁的李莹,当然不会破坏这规矩。

    杨管事很无奈,嘀咕道:“别人家的老爷官越做越大,府里越是有钱,我家老爷倒好,官越大,府里越穷。”

    程敏政为官清廉,不贪不腐,不吃请,不收受贿赂,唯一的收入是他的俸禄,田租,以及弘治的赏赐。但是,仍是不够府里开支,需要李莹时不时的当嫁妆补帖。

    砰!李莹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勃然变色,喝道:“杨管事,敏政为官清廉,虽穷不改其志,你休得胡言。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程家百年官宦,屹立不倒,官越做越大,就在于清廉自守,不贪不腐,杨管事的话触碰到了程家的底线,杨管事吓出一身冷汗,忙请罪。

    ……

    程堂在香芹的侍候下,换上一身新衣衫,对着铜镜一照,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轻挥手中折扇,一股骚包气涌现。

    对此,程堂很是满意,出了屋,来到院中,长随程枫已经准备好马车。

    唐寅徐经康海三人联袂而来,都是身着新衣,精神焕发。

    今儿是放榜的日子,这可是大事,唐寅徐经两个会试学子,自然是要去看的。康海很遗憾,没能参加今岁的会试,注定无缘高中,但是也不能错过这等热闹。

    程堂就不用说了,必去的。上一世,在影视剧中见过放榜,却没有亲眼见过,这可是古代的盛事,不去就是遗憾。更不用说,自己的偶像唐寅必然高中榜首,更得去。

    四人乘车,直奔贡院而去。

    ……

    京师贡院建于永乐十三年,有五间大门,称为‘龙门’,寓意鱼跃龙门。中间三门上有横匾,中题‘天开文运’,东题‘明经取士’,西题‘为国求贤’。贡院内沿中路建有明远楼、公堂、聚奎阁和会经堂等建筑。东西两侧分布着九千多间号棚,也就是考棚。

    此时的贡院前,已经是人山经海,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榜,是明朝的盛事,有人因此而跃过龙门成龙,有人因此而名落孙山,泯然于众生。是一飞冲天,还是永坠深渊,就在今日见分晓,自然很有吸引力,吸引了很多人前来看热闹。

    学子成堆,睁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贡院,等待放榜,既是期盼,又是紧张。

    更有不少美少女,眼睛放着花痴的光芒,想要嫁个高中的郎君。

    也有身着绸衣,手拿折扇,颇有几分风流的男子,一双眼睛在学子中溜来溜去,想要捉个中榜的学子回去当女婿。

    更多的是凑热闹的百姓,瞧了这回热闹,可以吹很久的牛呢。

    程堂一行赶到,下了马车,程堂把这热闹劲儿看在眼里,想起了现代社会某某明星开演唱会,无数粉丝苦巴巴等候的场景,与此无异。

    “见过唐兄。”

    “唐兄,你这次一定会高中,可别忘了我。”

    唐寅是这次鬻题案的诱因,已经成了大名人,学子们见他到来,涌过来,向唐寅见礼。

    “唐寅见过诸位。”唐寅抱拳,来个团团揖。

    同为鬻题案诱因的徐经,却是少有人问津,成了衬托鲜花的绿叶。

    程堂和康海,无人问津,成了看客。

    此时,程堂还真有点埋怨前任,你丫的怎么就喜欢工匠之道呢?为何不去读圣贤书呢?你要是八股文做得好,我也能沾点光,中个举什么的,风光一回。

    没多久,贡院中门大开,一个学官带着一队差役疾步而来。

    咣啷!差役敲锣。

    原本嗡嗡作响的嘈杂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用剪刀剪断似的,整个贡院前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张榜放红。”差役扯起嗓子大吼,声音如同打雷,远远就能听见。

    放红,是指榜单是红色的,寓意喜庆吉祥。

    学子们紧张得不得了,有人已经手心冒汗,能不能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人,在此一举。

    役差在右手边帖上一张红榜。古人贵左贱右,放榜先帖右边,就是名次最靠后的,这和现代社会开奖是一个道理,先开不重要的奖项,最重要的奖项要最后开出来。

    红榜一帖好,人群涌动起来,挤过去,睁大眼睛,在上面寻找起来。

    “我中了,我中了。”榜上有名的人兴奋不已,高兴得嘶吼起来。

    虽然这名次很靠后,可以说是吊车尾了,但那也是上榜了,高中了,十年寒窗苦读总算开花结果了,也是大喜事。

    高中榜首,名列三甲,这是人生美事儿,但是能做到的有几人?不是人人都有这份能耐,也不是人人都有此理想。绝大多数学子,能高中就满足了。

    “没我的名字,是没有中,还是在后面呢?”没有找到名字的学子们,紧张兮兮,既盼望有个更好的名次,又怕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