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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鬼船之谜

    我用手触碰了一下甲板,确实是一尘不染,而且触感还有一种朽木常年浸泡在水中的质感,绵绵的,并没有木板的那种韧性。

    “这船,出现的有些太过诡异。”

    铃儿站起来,举着手电环顾一周道:“从现在开始,一切小心行事,尽量不要去碰船上的任何东西,等天一亮,想办法上岸!”

    这时船舵位置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在争论什么,我担心鬼子这个大老粗又和徐老他们起争执,赶紧叫上铃儿走过去。

    “不是我看不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非要说这是一艘古船,这也就算了,还非要说这是一艘洛船,洛阳在哪你知道吗?十万八千里远呢!”果不其然,鬼子正一脸不屑的嘲讽着徐老,他这家伙书读的少,打小对这些自命清高的人没什么好感。

    徐老反驳:“你这个小同志见识短,这船的结构和材质怎么说也几百年历史了,而且你看不见桅杆上大大的洛字?”

    经他这么说,我们抬头一看,果然桅杆上面的幡子上一个大大的‘洛’字。

    鬼子被他这么一呛有些理亏,自知再辩下去也没有意义,看见我们过来了如同看到救星,急忙冲我们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船有些晃,晃的我都晕船了,我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小子,聪明的时候我望尘莫及,蠢的时候简直智商不在线,这四平八稳的船上,你就不会换一个借口?

    也懒得理他,张口问到:“徐老可是有什么发现?”

    徐老见鬼子吃瘪,心下痛快,也正好给他的两个学子普及一些知识,就开口说道:“洛是古代洛阳的简称,而洛阳是很多朝代的帝都,所以大多洛阳的官属工具上都会有标识,一般代表的是此物是帝都甚至是皇室之物,不过皇室的一般会有当朝更明显的皇标。”

    “而这艘船上的‘洛’大概率是一艘官船,看样子还是官方的商船,至于判断是否正确,一会下船舱就可以定论了。”

    铃儿这时候开口问到:“徐老,照您这个说法,这艘船是洛阳开到这里的?可这里有一个点说不通,这里可是属于青藏高原,没有哪个朝代的商船会往这边来吧?”

    “且不说这洛阳到这里相隔千里,古代的航行技术还没达到能从洛阳逆流而上到达青藏高原吧?就算有商贸往来,大多走的也是旱路,不会走水路?”

    徐老正要辩论,我打断道:“先别管这些了,大家好好休息,船上的任何东西都别去碰,等明天一早就想办法上岸!”

    其实这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定论,但是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正如徐老说的那样,这艘船应该确实是洛阳的官船,但我觉得这船并不是开到这里的,而是在几百年前就沉在黄河的某个水域,几百年后的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们这群人给碰上了。

    正想着这些事情,感觉船身一阵晃动,心中骇然,这船不会在这个时候沉了吧?却听见铃儿大喊:“别碰!”

    抬头看去才发现,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独自一人摸到了船舵那里,口中不停的呢喃着什么,竟掌控船舵将船启动了!

    船只晃动了片刻,开始逆流而上!可不对劲!这船并没有浆手,而且古船也没有发动机,就算小陈误打误撞启动了船只,也只能顺流而下,不可能逆流而上!

    我们急忙跑过去想要制止小陈,靠近时才听清楚他口中呢喃的是什么:天山噬骨虫,河中吞天兽!

    当时也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想着赶紧制止他,却不曾想看似柔弱的学生,力气出奇的大,我和徐老加上小柳合力才勉强将他从掌舵上给拽了下来,这家伙被制住以后犹如疯狗,朝着我胳膊上狠狠来了一口,鬼子见状二话不说朝着他颈脖子上来了一下,他这才算安静下来。

    徐老哪受得住鬼子这般对待他的学子,当下就要发飙,铃儿怒吼一声:“够了!小陈应该是中邪了!”

    “荒唐!”徐老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扑向鬼子,见我从背上默默摘下枪支,这才安静下来。

    正想让徐老将小陈带进船舱,免得再起争执,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至,我看见鬼子一张一合的正冲我喊着什么,可惜雷声实在太大,我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

    随后我就看见除了瘫在地上的小陈,所有人都长大嘴巴冲我叫喊,并用手不断的朝我身后比划,只隐隐听见:“你背上……”后面的字再次被雷声吞噬。

    高原地带,雷雨说来就来,说话间豆大的雨水就落了下来,而之前还平缓的黄河水骤然间波涛汹涌,将船只托向高空,然后狠狠的砸了下来。如此巨大的冲击,我们在甲板上就像保龄球般翻滚,我示意他们赶紧进船舱,自己却总感觉被什么压住,行动极为困难,加上时不时来的巨浪,没挪动几步就已经不行了,正想让鬼子过来搭把手,抬头一看,鬼子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我心下一惊,急忙大喊:“你特娘的反了!革命的枪口一致对外,怎么能对着自己人!”说完才发现鬼子的准心瞄的方向有点偏,不是我的脑袋,而是我的后背。

    不等我做出反应,鬼子那边扳机已经扣动了,他子弹出膛的那一刻我本能的把头偏了一下,只听见一声子弹入肉的声音,随后身上一轻,而鬼子开枪的时候就已经冲过来了,一把扯住我的救生服,借势一甩,我就这样滚进了船舱。

    鬼子一进来我就破口大骂:“你大爷的是要谋杀我啊?你知不知道子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在我头顶开花了!”

    “特娘的你就别说了!谁知道你背上驼了个什么玩意!而且就我这枪法,说打你左眼,绝不会偏一丝一毫!”

    我当然知道鬼子不可能开枪打我,就是心里不爽,贴着耳朵听见子弹开花的感觉绝对没那么好受。心里知道归心里知道,嘴上还是没打算饶过他:“那行,你不是开枪打中了吗?你告诉我打中了什么玩意?尸体呢?”

    没想到鬼子突然泄气了,直呼:“邪门,真特娘的邪门!我说二哥,我的枪法你是知道的,我也亲眼看见打中了他,可那玩意中弹以后瞬间就消失了,连根毛都没留下!”

    我假装不信任的看着他,没想到徐老这人还是实事求是,开口帮腔:“我说小同志,这位同志并没有说谎,那会在甲板上我们都看见你后背趴了个什么东西,可惜我也认不出那是什么物种。”

    见徐老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折腾下去,只得转移话题说到:“风浪这么大,这船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大家救生服千万不要离身,你们在这里尽量不要乱走,好好照顾小陈,我们几个四处看看,切记不要乱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说完使个眼色,让鬼子和铃儿跟我走。

    实际上我确实发现了异样,可是徐老特别抗拒迷信的鬼怪一说,只得想办法先避开他们。至于我背上那个玩意,问铃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能暗自留个心眼,就此作罢。

    在船舱里面虽然颠簸,比在甲板上稍许好上一些。而看这船的构造下面应该还有一层,也就是货舱的位置,我们慢慢摸索过去,直到感觉徐老他们应该听不见我们说话了我才说到:“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船舱下面有什么不对劲的?”

    铃儿点头:“冷,特别冷。”

    “你们也感觉到了?”鬼子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有这感觉,这感觉就像掉进冰窟里,这里特娘的该不会是个冰柜吧!”

    “不对,有冷气流,从下面的货舱流上来的。”

    我点头,让他们注意安全,一起下去看看。

    下到货舱以后,里面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摆满各种货物,而是整齐的排放着一落落大小一致的冰块,每一块冰块都晶莹剔透,寒气逼人。

    “果然特娘的是个冰柜!”鬼子搓着手靠近冰块,用手电朝冰块里照过去,突然惊奇道:“这冰块里好像有东西?”

    我和铃儿凑过去看,果不其然,冰块里有一个枣一般大小的黑色影子,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随手照了一下旁边的冰块里发现也有!

    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散开一块一块检查过去,不出所料,每一块里面都有那个黑色的物件,鬼子问我要不要砸开一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摇头道:“别乱碰,这冰块有问题!往里舱看看!”

    我们小心翼翼绕开这些冰块,摸到最后一个货舱,舱门被一块木板封上了,板子上贴了一张封条。

    “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搞得这么神秘?”鬼子猫起眼,拿着手电朝缝隙里探过去,随后就摇头:“不行,缝隙太小了,光照不进去。”

    “这应该是底舱,一般都是用来存放比较贵重的东西,可为什么要贴着封条?”铃儿晃着手电,上下打量。

    就在我们还在商量要不要打开封条进去看一看的时候,几束手电光从我们来的货舱射了过来,随后就听见小柳的声音:“这怎么堆着那么多冰块?好像里面还有东西!”顺手就用手摸了上去。

    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当她手碰到冰块的瞬间,冰块就开始融化,起初还只是一块,紧接着所有的冰块都开始融化,而且融化的速度特别快,只是呼吸的时间,冰水就已经到了脚踝处。

    “你们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们待在那里别乱走吗?”

    “小陈醒了,我们待在那里实在太冷了,就想着先下来找你们。”小柳见我训斥,有些委屈的说。

    “就算是这样,不是让你们别乱碰船上的东西吗?”当我看见徐老手中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油灯提在手里的时候,又忍不住爆粗:“操!真特娘作孽!”

    “还愣着干嘛?快走!”

    就这说话的时间,水已经涨到大腿位置,他们只得又搀扶着虚弱的小陈,往上舱走去。

    “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鬼子对于嘲讽徐老这一块,从来都不吝啬。

    当我最后一个踏入上舱的木梯时,方才融化的冰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上爬行,我好奇的回头用手电照了一下,整个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见冰块中的黑影纷纷复苏,黑压压一片朝着我们涌过来,我这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都是枣一般大小的虫子!不仅仅是水面上,整一片水里全是这种黑压压的虫子!

    不管这种虫子对我们有没有威胁,就席卷而来的这一片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善茬!我急忙推着前面的鬼子大叫:“跑,特娘的快跑!”

    “怎么了二哥?”鬼子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看见那一团黑色以后,怪叫一声,用身体充当人肉炮弹,狠狠往前面的人撞去:“特娘的别墨迹!快跑!上甲板!”

    他这一下倒好,徐老他们搀扶着虚弱的小陈,重心本来就不稳,鬼子这一下前面的三人全给他干趴下了。铃儿在最前面,听见动静回头准备将几个人拉起来,这一下不打紧,黑色的虫子已经铺天盖地,头上、地上、水里全是‘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她赶紧拖起在地上的徐老,像拖尸体一样,拽着就往甲板上面窜,鬼子也懒得废话,一把扛起还在地上呻吟的小陈,头也不回就跑了。

    我正要去拉小柳,黑色的虫子已经顺着裤腿往我身上爬,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她,不停清理着裤子上的虫子,好不容易清理完这一片,那边裤子上又爬上来了几只。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也顾不得裤腿上的虫子,就想去拉小柳,才发现这妮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真特娘的不够意思!”暗骂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

    上了甲板以后发现暴雨已经过去,一轮明月挂在皓空。铃儿和鬼子在甲板口上等着我,见我上来以后,赶紧压下舱板,并挪过来几件重物,这才喘了口气。

    我正待坐下来休息一下,突然眼前寒光一闪,铃儿的一只手按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上的匕首贴着我的颈脖就削了过去,下一刻地上多了一只被削成两节的虫尸。

    此时徐老也靠了过来,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了一会,一边看一边喃喃:“六足软骨、鄂下利齿、通体黑色,可惜被削成两节,看不出是个什么物种。”说完就想用手去碰。

    还没碰到呢,手又缩了回来,问铃儿借来匕首,小心翼翼挑到眼前仔细观察,过了一会突然神色大变,一把将虫子的尸体丢进河里,对我急道:“小同志,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这种虫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