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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气她狠绝,也怜她的伤

    慕何说的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直指了席有幸对他的在意,无论席有幸承认哪一种,都是代表了同样的意思。

    甚至,她不承认,依旧沉默以对,也是同样的意思。

    她下楼去俞玥的房间找慕何就只可能存在这两种原因。

    慕何并不是让她选,是把她不肯直面的心意拎出来,要她别再自欺欺人,也别以为冷言冷语就能遮掩住这样的事实。

    他不是什么都看不清,而是看清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自己不肯看清。

    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宁可欺骗她自己,也要用这种方式拦着她自己向他靠近,还不让他靠近。

    席有幸终究一个字都没回答,原本慕何的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她回答。

    她知道下楼去俞玥的房间意味着什么,可她还是去了,对她来说,这就是先输了一着。

    也难怪慕何能抓住这一点来刨问她的心意。

    她拒不回答,也没有用,因为他猜定了,也猜准了,强辩都是多余的,毫无意义。

    “你进房后,怎么都不肯让我靠近阿玥,又是因为什么?不想让我和阿玥亲近,还是你怕她失控,会伤到我?”

    “同样的两种原因,你又选哪一个?”

    “有幸,我手上的伤,你都看见了。”

    他一句话紧接着一句,一个问题紧接着一个问题,围绕的都是一个意思。

    “有幸,我没有眼盲,也没有心瞎,你做了什么,我看得见,你做的这些事,背后的理由,我也不是完全猜不到。”

    随着他的话音落定,他们之间的氛围又冷却下来,冷得好像周遭都结了厚厚的冰层。

    慕何意外的固执,继续和沉默的席有幸僵持着。

    她一言不发,承受着他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彻底剖清的直白目光,也咬牙撑着。

    直到她的手机响了,她下意识地要动右手,却动作一顿,手头受到的撞伤,对她是有影响。

    她一时没收住,这个小小的反应就落进了慕何的眼底。

    慕何一直盯着她,不会漏看这一个动作。

    而就是这一动,让慕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席有幸径直捏动了右手,硬是往口袋里伸进去,拿出自己的手机。

    她依旧不肯在他面前轻易地服软。

    慕何心生恼意,眼神一暗,劈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备注名是“邵斯云”。

    席氏集团医疗团队里的医生之一。

    她已经找了医生。

    慕何随即按下了接听键,手机立刻传出了邵斯云的声音。

    “席总,我听说你那边需要医生,我过去可以吗?”邵斯云询问的话音里充满了小心和谨慎,十分守规矩。

    席有幸早在回房的时候就查看了右手的伤,发现抓握有点费力,当即拨通了秘书的电话,从医疗队里找个现在方便过来看伤的医生。

    李秘书通知了医疗队,最后消息传到了邵斯云那边,邵斯云才接下了这个任务,先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席有幸和他的来往接触不多,但能在集团医疗队里站稳脚跟的医生水平肯定不差,所以任务分派到谁那里都行。

    听见邵斯云的话之后,她只简单地应了一声,“可以。”

    “好的,那我现在就按照李秘书发的地址出发。”

    通话结束后,席有幸的目光冷冷地扫向自己的手机,就是在示意慕何把手机还回来。

    但慕何抓着那手机,一动也不动,神色复杂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

    席有幸懒得去猜他的想法,只往后挪了挪身子,和他拉开些距离。

    “我说没必要,因为我不是三岁小孩,受没受伤,我自己清楚,需不需要看医生,我自己有安排。”

    “我不需要你,慕何,去找需要你的人,发散你的爱心,爱心,随便什么心都可以。”

    她开始冲他下起了逐客令,本来这就是她的房间,她想让谁留谁就留,也该想让谁走,谁就得出去。

    慕何却稳坐在沙发上,对那逐客令充耳不闻,只说,“让我看看伤。”

    “你是医生吗?”席有幸嗤笑道,“多此一举。”

    慕何见还是讨不到商量,耐心尽失,一把握住了她的右手。

    她现在倒是不挣了,因为他一直赖在房间里,赖到现在,和她磨了这么久,连医生的电话都听见了。

    她被他的蛮缠搅得心烦意乱,手上还隐约突跳着伤处蹦出来的疼痛,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他。

    “丈夫和医生的作用不一样。”慕何一边说着,一边放轻了动作,揉开了她团紧的几根手指。

    她掌心的淤青红肿毫无遮掩地尽展于他眼前。

    他的呼吸猛地收紧,怔怔地看着她手掌上那一大片伤痕,只觉心口遽然抽缩,竟是疼得他气息发闷不已。

    “看够没?”席有幸侧着脸,冷声催促。

    那条纤细白皙的颈子扭出的弧线极为刻板僵硬,慕何看不见她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也知道她从刚才就没表露过受伤该有的模样。

    她在拒绝他的时候,一举一动只有冷厉薄凉,全都令人心头生寒,激人发怒,压根不知道示弱可以惹人怜惜,可以缓和事态,非要硬碰硬。

    他被她这种近乎病态的执拗做法气得喉头发堵,又要勃然大怒,又要为她的极端倔强,感到不忍,终归是气她的狠绝,也怜她的伤。

    然而此刻,他也只能捧着她的手,看着那伤,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会弄疼她。

    他皱紧了眉宇,死死地盯着那片伤痕,压抑着声嗓,低喃道,“不该放你进去,我就不该放你进去……”

    席有幸听见他的自责,那自责的语气很深重,好像……恨不得受这伤的人是他自己。

    她的思绪一瞬恍惚,眼里泛出了迷惘,很快却又敛住了混乱的神色,再开口时,习惯性扔出的嘲讽愈发硬邦邦的,“你是不得不放我进去。选自己更在意的事而已,谁都会这么选。”

    她的话是对他说的,却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