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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蓝易

    张元白默默闭嘴,将手中剩下的一颗小回天丹喂给昏迷中的陈生生吃了,不多时陈生生悠悠转醒。

    张元白将他昏迷后的发生种种情况快速说了一遍,陈生生轻咳几声,眯着眼冷笑:“一个荒野出身的三才境中期,即便比两仪境修士强也强得有限,张兄不用怕,取我剑来待我斩他!”

    张元白眨了眨眼:“你的剑被叶兄取走了,他要施展御剑术但没有趁手的飞剑。”

    陈生生刚泛出几分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拿走了我的剑?你们怎么能放任他拿走我的剑?”

    张元白好奇:“陈兄你最拿手的不是暗器吗?佩剑在与不在对你实力的影响不大吧?”

    陈生生失魂落魄:“张兄你有所不知,那把剑才是我最大的底牌啊!”

    张元白虽与陈生生一同走过几次镖,但与他认识的时间还远不如吴朗。故而吴朗知道陈生生的剑有古怪,但张元白却只道陈生生擅使暗器,不知其佩剑之威力。

    陈生生的佩剑上,单那聚散随心的剑身便花费了他近千枚灵石进行打造安装,余者如那万八千根牛毛细针、两枚毒丸、缠绕在剑柄上的银丝都价值数百上千灵石。毫不夸张地说,这柄剑就是陈生生的大半身家,所以他才有底气迎战三才境中期的袁乌。

    此时得知自己的佩剑已被叶篱取走,陈生生连说话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来:“算了,逃吧逃吧,希望叶兄体恤我,多少给我留点家当……”

    叶篱哪里会知道陈生生的祈愿。

    他将那两枚毒丸和万八千根牛毛细针挥霍一空,成功阻截了三剑山追击的众修士,也不敢耽误时间再去搜集那些牛毛细针,御起飞剑带着吴朗夺路而逃。

    两人又飞出大半个时辰,中途叶篱法力枯竭了一次,但两人不敢停歇,便由吴朗驾遁光带着叶篱逃了一阵,叶篱趁机吸纳灵石中的天气灵气补充修为,待恢复了几成真元后,又御剑飞出了一大段,这才一头扎进群山之中,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临时休整。

    吴朗推来一块巨石遮挡住洞口,仅留下一小条缝隙用于出没,叶篱寻来了不少藤蔓苔藓布置在洞口作为伪装,吴朗又在山洞附近埋下了一些阵盘。

    叶篱好奇地凑上前去:“这是什么?”

    “阵盘,里面刻着用于示警的阵法,”吴朗扬了扬手中的一枚金属小球:“一旦有人闯进来这枚小球就会震动示警。”

    “想不到吴兄还精通阵法?”

    吴朗羞赧地笑了笑:“谈不上精通,都是祖上传下的一些小玩意。”

    两人走进洞中,叶篱又将剑柄上缠绕着的银丝解下,系在进出的缝隙处绷直,若有人贸然闯入定会被银线割伤,做完这些才安心坐下打坐恢复修为。

    在距离山洞近十里的山林中,一个青年俯身飞掠而过,他形容俊逸气质温雅,但衣衫却沾满了血污,就连须发都被血水黏在一起,几乎板结。

    他的身上有不少创伤,腹部甚至被利器洞穿,缠在腹部止血的布段已经被染得一片殷红,但他的动作却依然轻盈迅捷,如同一只敏锐的猎豹。

    这时前方的丛林里传出哒哒的马蹄声,青年立刻停止奔跑,躲到一侧的树木之后蹲下观望。

    一位身穿黑色贴身软甲的中年男子骑着匹布满鳞片、头生龙角的赤色血蛟马,从林间缓缓踱了出来。

    “易贤侄,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树后的青年拳头死死攥起,指节捏得发白,他突然一闪身从树后奔出,袖中滑落一把匕首被他握在手中,狠狠向中年男子的脖子抹去。

    中年男子端坐马上,并不动弹,只戏谑地看着他。

    就在青年手中的匕首快割上中年男子脖颈时,一根缠满锁链的铁柱从天而降,砸向青年人的头顶。

    青年仓促之间抬手在铁柱上一拍,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回,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铁柱轰然落地,大半根柱子几乎没入地底。

    一个身材矮小,形销骨立的干瘦老者从树梢上落下,蹲在铁柱顶端,脸上带着一股诡谲的笑意。

    而在青年的身后,两个穿着制式衣袍的修士突兀出现,他们的衣袍极为宽大,胸口绣着一枚纹章,纹章形如一只手掌,手掌的五指张开,掌心向下,似要去抓取什么东西。

    一人淡淡道:“蓝易,你跑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叛徒!”蓝易盯着血蛟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怒骂。

    “大胆!”石柱上的干瘦老者跳了下来着,指着蓝易大声呵责:“岂敢在大当家面前无礼?”

    “他是大当家?”蓝易悲愤:“张百杖,我师父尸骨未寒,你就抢着捧凶手上位,你怕是忘了当年你垂死时,我师父是如何将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张百杖面色阴沉。

    马背上的中年男子徐徐道:“师兄不顾大月湖的存亡,倒行逆施,他的死,怨不得别人。”

    “倒行逆施?嘿嘿。”蓝易冷笑:“徐落雁,我师父待你如亲生手足,你也狠得下心来偷袭杀他?师父对大月湖弟子一向宽厚,何为倒行逆施?”

    徐落雁自嘲地笑了笑:“师兄确实待我如手足,任何事情从不瞒我,所以我才会知道你的秘密。但从师兄决心庇佑你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死了。”

    “庇佑我?”蓝易悲愤道:“我何错之有?就因为我开辟了灵藏?走了另一条修炼道路你们就要赶尽杀绝?”

    徐落雁盯了他看了片刻,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你居然不知道,师兄没有告诉你?你无法吸收天地灵气……”

    “咳咳,”一位身穿制式衣袍的修士突然咳了几声:“徐当家,我们可没空在这里听你们师门的恩怨情仇。”

    徐落雁叹了口气,冲着张百杖扬了扬下巴。

    张百杖干瘦的手掌握住铁柱上的锁链,猛地一发力,这比他还高了数尺的铁柱竟被他硬生生从地底拔起,扛在了肩上。

    张百杖脚下一弹,举着铁柱腾空而起,一身真元涌入铁柱之中,铁柱变得通红炽热。

    张百杖一柱砸下,蓝易侧身闪过,铁柱砸在地面,焦土如浪潮一般翻滚起来。张百杖挥柱横扫,蓝易踩着树梢不断攀爬,张百杖一柱将树干扫成两段,蓝易翻身跃上另一片树梢。张百杖从铁柱上扯下一段锁链,挥手一甩,锁链末梢旋转着缠住蓝易的脚踝,用力一扯将蓝易从树梢上扯了下来,狠狠惯在地上。

    张百杖举起铁柱向下重重一压,却见蓝易翻身一滚躲过了这一击,他的身形突兀消失在众人眼前。

    徐落雁见怪不怪,向两位穿着制式衣袍的修士抱拳:“劳烦两位上使。”

    只见其中一人双目之中瞳孔骤然放大,双眼变得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眼白,空洞洞得仿佛两口深渊。他扫视林间,忽然伸手向某处一指。另一人的衣袍下倏地飞出一张大网,将那一片空地罩住。

    大网猛地一缩,勒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蓝易的身形渐渐在其中显现。这张大网上蕴含了某种奇异的力量,蓝易身上网绳所勒住的地方立刻被割裂开一道道伤口,伤口上的皮肉如被火焰灼烧过一般,变得焦脆,就连他俊秀的面庞也被这张网勒得伤痕累累。

    徐落雁故作不忍:“易贤侄你这又是何必?乖乖束手就擒也能少受些折磨。”

    网中的蓝易发出痛苦的嘶吼,艰难地从喉腔中挤出两个字:“叛徒!”

    徐落雁不搭理他,转而向两位身穿制式衣袍的修士道:“两位上使,人已经交给你们了,二位答应我的条件……”

    他话未说完,却见网中的蓝易突然化作了一滩液体,从网缝中淅沥沥流淌而出,渗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