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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复国有赏

    《晋世家》·晋国霸业·复国之赏

    首先要提到重耳与咎犯的河上之盟,这是因为重耳渡河前看到随从搬运破衣烂衫器具,感慨就要回国为君享受富贵了,还要这些干嘛。重耳的无心之言,让咎犯心底一凉,随行物品固然如此,人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年陪伴公子,现在即将返国,我们不是跟这些破旧物品一样吗,才有了辞行之说,这话也让重耳有点难堪,等于将了一军,不得已重耳向河而盟,与咎犯诸人同富贵。

    要说重耳真的心无芥蒂吗,我看不然。重耳即位为晋文公,行赏天下。狐赵自然首功,受第一等赏,其他各自受封。一个叫壶叔的小臣,也随晋文公出奔,负责饮食车马等事,算是后勤的工作吧,赏不及他,于是见文公。文公在这里表达了他的一个态度,我以为这里面有他特别的意思在。

    文公报曰:“夫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缺者,此复受次赏。三赏之後,故且及子。

    文公说,赏赐以功劳来定,第一等上赏能以仁义开导我,敦促我树德之人,次一等出谋划策,内政外交之人,这第三等赏,就是有战功,你算是三等之外,匹夫之力,奔走之劳,不要急,少不了你。壶叔一听,说得实在。文公这番话表明他自己的想法,首先是德,其次是才,再其次是功,然后奔走之劳。

    按他的这个说法,狐赵之徒算那一等呢?是不是第一等,我看不太合适,这里暴露了文公的心意,有打压狐赵的意思,毕竟狐赵功劳太大了,自己流亡十几年,主要依靠的就是狐赵,现在复国行政,狐赵大有震主的嫌疑。很难说文公没有借壶叔之口来申明心意,警醒狐赵之徒,虽然你们有大功劳,但是我看重的还是德行,要老老实实辅助我,别生异心。虽说狐偃在渡河前将了我一军,不得已有河上之盟,那也是无奈之举,狐偃这个老狐狸很高妙。现在重耳不亚于回敬了一手。

    在韩非子的文章里也提到了文公与狐偃的一次论功。就是著名的一时之权与万世之功。

    晋文公将与楚人战,先招舅犯问对策。舅犯曰:‘臣闻之,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又召雍季问。雍季对曰:‘焚林而田,偷取多兽,后必无兽;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后必无复。

    城濮之战前,文公咨询狐偃,狐偃提出一个原则,现在是打仗,两军对垒克敌制胜,兵不厌诈,君其诈之而已矣。意思就是要用权谋,不能讲什么信义,这是战争。另一人雍季看上去答非所问,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很奇怪,大概是提醒晋文公在处理国事的时候要不欺民。听起来很突然,明明是将于楚战,怎么突然提到内政上去了。

    城濮之战后,文公大胜,狐偃功劳很大,当然还有元帅先轸,狐偃运筹帷幄,先轸临阵对敌,是城濮之战的重要首领。回来奖赏功臣,先赏雍季后赏舅犯。大家都有意见,纷纷议论。

    文公曰:‘此非君所知也。夫舅犯言,一时之权也;雍季言,万世之利也。

    晋文公的回应是,咎犯所言一时之权,雍季所言,万世之利。真正的谋略战胜的,没有得到先赏,而无功的雍季却意外上赏,岂不怪哉?据说孔子听到,很激动,文公之霸也,宜哉!既知一时之权,又知万世之利也。特意夸赞了晋文公,说晋文公真不错,他有这样的境界怎么能不称霸呢?要知道孔子对晋文公最有名的评语是什么,齐桓正而不谲,晋文谲而不正。

    等于是骂晋文公,不老实,表面讲仁义,实际玩花招。也就是玩花招的晋文公却引领了春秋近二百年的霸业,而正而不谲的齐桓公一死,国内乱套,齐国也没有再抬起头来。

    这难道不能说是晋文公又一次打压狐偃吗?但是打压得冠冕堂皇,晋文公真的很会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