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章 立储(下)

    赵世家》·简襄功烈·赵简子立储（下）

    姑布子期相孔子为不为实，是一个问题，而且关于姑布子期在史料上的记载非常有限，只存在一些相术类的传说上，野史的东西应该更多。而姑布子期相孔子来源于《韩诗外传》，从主流史实看，可信的价值不算大，但是表现出来的东西却值得重视。议论丧家之犬的来源主要出自太史公的《孔子世家》：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sǎng)似尧，其项类皋陶(gāoyáo)，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大体情况与前面姑布子期相孔子差不多，但是没有提及姑布子期，只有“郑人”的说法。那么关于这个姑布子期，现在看来应该也是一位隐居的道家人物，可惜流传下来的只是他相术高明，其他方面极其少见。传说中的高人大略如此吧。另一则史料明确有记得就是姑布子期相赵无恤。

    这个记载在太史公《赵世家》中紧接着上面赵简子病见扁鹊，文气上判断是一体而下来的，异日，姑布子卿见简子，简子遍召诸子相之。子卿曰:“无为将军者。“简子曰:“赵氏其灭乎?“子卿曰:“吾尝见一子于路，殆君之子也。“简子召子毋恤。毋恤至，则子卿起曰:“此真将军矣!“简子曰:“此其母贱，翟婢也，奚道贵哉?“子卿曰:“天所授，虽贱必贵。“自是之后，简子尽召诸子与语，毋恤最贤。

    有一天，姑布子期见赵简子，赵简子让姑布子期相诸子，看谁最有前途，子卿看了一圈都不满意，“无为将军者”，赵简子很失望，“赵家后人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吗”。子卿就说，也不是，以前见过一个小伙，是不是您的儿子。赵简子想到了赵无恤。子期一见赵无恤，大加赞赏，这才是真命传人。赵简子表示不理解，这孩子只是自己的小妾生的，在家族中地位低下，怎么会如您所说？子卿说“这是天命，现在地位卑下，他日必贵！”然后赵简子开始注意赵无恤，并且逐渐认识到赵无恤在诸子中最为贤能。

    故事很有趣，很好玩，且不说姑布子期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赵国史记中，拿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来为赵简子立储背书，真是一个巧妙的安排。首先我们应该认识到赵简子选择继承人的条件，最初立太子博鲁，应该很早的事，后来随着晋国形势的发展，诸卿的暗斗，势力上的扩张，赵简子瞩目一看，周围的敌人太多了，这样群雄环伺，没有一个强硬有野心的继承人，赵氏其灭乎？而他的观察诸子中只有赵无恤符合他的期望，但是赵无恤的出身太卑微，不能服众，要想让赵无恤上位必须得给他一个坚定的支持，让他继位在舆论上有它的合法性。这样就有了姑布子期的故事。

    你看赵世家对赵简子的一系列玄妙的故事详细记述下来，就是要暗地里指出赵氏能在晋国斗争中胜出最终跻身三强分晋，与赵氏家族内部不同寻常的变化有至关重要的关系，最起码的一点赵氏不拘成见，敢于突破常规礼法的束缚，才会有赵国的奋起。《赵世家》中将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说一一记录，赵氏变革蒙上一层神秘的外衣，固然有赵氏赵简子的用心良苦，无疑也能隐隐透露出赵简子在赵氏未来规划上的战略大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