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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齐鲁再辩(下)

    《鲁周公世家》完结—齐鲁再辩(下)

    我们先来比照一下《史记》中对齐鲁的分别记载,先是齐国:

    “吕尚为文武师。天下三分,其二归周者,太公之谋计居多。与天下更始。师尚父谋居多。

    太公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国。齐由此得征伐。”

    吕尚被誉为“帝王之师”。司马迁认为,周朝文武父子灭纣倾商主要是依赖太公谋略,以开周朝八百年基业。

    “桓公既得管仲,任政相齐,以区区之齐在海滨,通货积财,富国强兵,与俗同好恶。齐桓公以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谋也。桓公称曰:“寡人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异於此乎?”

    “假令晏子而在,余虽为之执鞭,所忻慕焉。”

    齐自开国有太公,后桓公鼎盛,有大贤管仲,仍然遵循太公治国方略,齐为春秋首霸,至于末世景公,尚有晏子这般大臣辅佐,国虽不能霸,也得以治,不失为大国。

    太史公曰:“以太公之圣,建国本,桓公之盛,修善政,以为诸侯会盟,称伯,不亦宜乎?洋洋哉,固大国之风也!”

    司马迁也极具敬仰齐国功业,禁不住感叹“洋洋哉大国之风”。在《史记》的世家卷中,《吴太伯世家》之后紧接着即是《齐太公世家》,吴太伯卷中表现史迁对“让国”的尊崇,然后把齐太公世家置于第二,应该是对治国的一个标榜,当然也是对齐国功业的褒扬。再次是鲁周公世家。如果从儒学元圣的说法,世家第二要算《鲁周公世家》,但是司马迁没有这么做,显然有他自己的深意。

    再来看鲁国。

    “旦常辅翼武王,用事居多。东伐至盟津,周公辅行。周公佐武王,作牧誓。已杀纣,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

    ……

    太史公曰:余闻孔子称曰“甚矣鲁道之衰也!洙泗之间龂龂如也”。观庆父及叔牙闵公之际,何其乱也?隐桓之事;襄仲杀適立庶;三家北面为臣,亲攻昭公,昭公以奔。至其揖让之礼则从矣,而行事何其戾也?

    周公是周朝宗亲,地位尊贵,伐纣大功告成,“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周武王这样的仪式安排很明显将自家人放在关键的位置,天下已归周,太公功最大毕竟外姓臣,封于齐,太能,打发到边境齐地。而周公的作用开始凸显,那就是辅佐治理天下。封于鲁,比较来说,鲁地比齐地更好,地处中原,土地资源极其丰富,在那个时代有土地就有一切。

    鲁国地处中原,地理优越,比齐国要强得多。周成王为褒奖周公,还破例“命鲁得郊祭文王,”允许“鲁有天子礼乐”。这在诸侯国中是独一无二的。然而,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并没有使鲁国强大。鲁自周公立国到顷公灭绝,内乱不止,国运日衰,屡遭大国凌辱,很让其他诸侯看不起。

    弱国无外交。鲁成公时屡屡受辱,更是尴尬。成公四年,他去晋国访问,晋景公根本不拿他当菜。六年后再去晋国,正碰上晋景公死亡,被强留下为景公送葬。这种丢人显眼的丑闻,连鲁史也隐讳而不记载。鲁定公七年,吴国攻打齐国时向鲁国索要祭祀用的牛、羊、猪各一百头。鲁国执政的季康子就派孔子的高徒子贡去用周礼説服吴王。吴王很不买帐,回答说:“俺是纹身的野蛮人,不懂什么周礼,别拿它来教训我。”衰败的鲁国,到处碰壁,四面楚歌,风雨飘摇,日暮途穷。连孔子都慨叹说:“甚矣,鲁道之衰也!”

    “其揖让之礼则从矣,而其行事何其戾也?”太史公也非常纳闷,鲁国奉行周朝礼制,以德治国,特别讲究礼乐制度,尤其是对民众的规范关联到生活中的种种细事,为什么这样一个以礼治国的鲁国,这么多年的内乱,“行事何其戾也”。这是司马迁的疑问,当然也是他对于礼乐治国的质疑。

    再从春秋整个期间看,无论是齐晋秦楚,都无一不是走“尊贤尚功”进一步崛起,最终称霸诸侯的,基本都是符合太公的治国方略。齐太公以降,桓公用管仲,达到鼎盛,晋文公,霸业百年有余,秦穆百里,先后崛起,都不是走礼乐的路子,相反,浓厚礼乐味道的宋、鲁,却显得非常尴尬,宋以礼乐亡,鲁以礼乐弱,为什么孔子标榜的周礼在历史的实践中如此不堪呢?现在看,但凡值得国人傲骄的历史辉煌,无一不是践行太公治齐的路子,概言之“因俗简礼,尊贤尚功”者也。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