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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章 欢乐多

    《宋微子世家》·宋国往事(中)·十乱·宋闵公欢乐多

    殇公元年,卫公子州吁弑其君完自立,欲得诸侯,使告於宋曰:“冯在郑,必为乱,可与我伐之。”宋许之,与伐郑,至东门而还。二年,郑伐宋,以报东门之役。其後诸侯数来侵伐。

    宋宣公没有让儿子继位是有道理的,至少他觉察到儿子在治国理政上有缺陷,甚至本身的行为就有点问题,不三不四,不成大器,难以担当国家大任。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看宋殇公从叔叔那里接的君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了伐郑联军,组织者是卫国州吁。首先,卫国州吁弑君自立,他的政权合法性上有问题,其次,他忽悠宋殇公的理由是:冯在郑,必为乱。

    公子冯是宋穆公的儿子,宋穆公临终前决议把君位让给侄子,以回报哥哥的让位之情,大臣贵族表示愿意支持公子冯,但是宋穆公坚决不同意。

    穆公九年,病,召大司马孔父谓曰:“先君宣公舍太子与夷而立我,我不敢忘。我死,必立与夷也。”孔父曰:“群臣皆原立公子冯。”穆公曰:“毋立冯,吾不可以负宣公。”於是穆公使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穆公卒,兄宣公子与夷立,是为殇公。君子闻之,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其弟以成义,然卒其子复享之。

    他说,我哥哥讲情义,友爱,不立太子而立我,我不敢忘,我之后,必须立与夷,并且坚决拒绝大臣的意见,“吾不可以负宣公”。于是穆公安排公子冯做外交使者到郑国去。名义上出使郑国,理由大家都明白,公子冯在国内,即便他没有图谋之意,也难免他的势力怂恿他做出违背宋穆公意愿的事,宋穆公不愿意背这个锅。

    后来宋国出了乱子,大家已经了解,宋殇公稀里糊涂的被卫国的州吁忽悠,得罪了小霸王郑庄公。郑庄公那是千古奸雄,照他的行为看,曹操尚且不及,区区几个篡逆小贼怎么可以玩的转?得罪了郑国事小,就算郑国不亲自出头,那以郑庄公在国际的地位随意撇撇嘴,那后面的几个小弟国家还不出头?于是宋殇公在位期间,连年作战,十年凡十一战,搞的国库空虚,怨声载道。当然,诸侯国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征伐在春秋期间也是常事,但你也要量力而为。

    宋国的华督是太宰,是权臣,他导致了宋国十世不宁之首乱。原因是他看中了孔父嘉的老婆,“美而艳”。九年,大司马孔父嘉妻好,出,道遇太宰华督,督说,目而观之。督利孔父妻,乃使人宣言国中曰:“殇公即位十年耳,而十一战,民苦不堪,皆孔父为之,我且杀孔父以宁民。”是岁,鲁弑其君隐公。十年,华督攻杀孔父,取其妻。殇公怒,遂弑殇公,而迎穆公子冯於郑而立之,是为庄公。

    于是在国内宣扬宋国征伐不断,主要是孔父嘉的问题,他怂恿国君作战,现在国内不稳,要孔父嘉负责,后来直接把孔父嘉刺杀,宋殇公很生气,华督这家伙也够胆,老子连你也做掉,宋殇公就这样殇掉了。华督迎公子冯就位,就是宋庄公。公子冯自始至终并没有参与宋国的政乱,甚至没有相关怨言的资料。可见宋殇公仅仅因为“公子冯在郑”就被卫国州吁忽悠,是多么愚痴。

    宋庄公在位期间,无事,卒,儿子宋闵公即位。宋闵公时,非常好玩,这家伙绝对是一个逗比。

    十年夏,宋伐鲁,战於乘丘,鲁生虏宋南宫万。宋人请万,万归宋。十一年秋,湣公与南宫万猎,因博争行,湣公怒,辱之,曰:“始吾敬若;今若,鲁虏也。”万有力,病此言,遂以局杀湣公于蒙泽。大夫仇牧闻之,以兵造公门。万搏牧,牧齿著门阖死。因杀太宰华督,乃更立公子游为君。诸公子饹萧,公子御说饹亳。万弟南宫牛将兵围亳。冬,萧及宋之诸公子共击杀南宫牛,弑宋新君游而立湣公弟御说,是为桓公。宋万饹陈。宋人请以赂陈。陈人使妇人饮之醇酒,以革裹之,归宋。宋人醢万也。

    宋国跟鲁国发生战事,宋国吃了败仗,大将南宫万被活捉。宋鲁交换俘虏。好玩的事来了,宋闵公与南宫万下棋,两人的脾气都够呛,下棋下出惨案来,也是千古逗比一对。宋闵公爆粗了,你也不看看你是谁,你还是以前的南宫万吗?你就是一个俘虏。南宫万当年也是赫赫大将,吃了败仗本来就窝火,现在遭宋闵公羞辱,不能忍,拿起棋盘就把宋闵公给拍死了,像拍一只苍蝇一样。

    大夫仇牧恰好碰到这档子事,怒斥南宫万,南宫万火气上来,管你谁,惹老子就搞死,一巴掌抽死了,太史公的描写“牧齿著门阖死”,这功夫也太厉害,大概是一个勾拳打飞了仇牧的牙齿,这牙齿直奔房门而去,嵌在里面,这得多大的劲儿!

    这一故事在东周列国描述的更精彩,先是南宫万被鲁国释放回宋国,宋闵公有点嘲笑他,说咱也算是老将了,怎么当了俘虏,哎,有失寡人的敬爱。弄的南宫万忍气吞声。有大臣劝宋闵公,主君这样不太好吧,还是息事宁人为上。宋闵公吊儿郎当不在乎,没事没事,我跟他开玩笑而已。

    后来几次三番的当着南宫万的面提说囚犯,南宫万羞惭不敢言语,后来南宫万自请朝周,大概也是想出去散散心,宋闵公的话又来了,宋乃大国,怎么可以派一个囚犯做使者呢?这下南宫万受不了了,你特么张口闭口囚犯,你知道囚犯能杀人吗?于是结果都知道了。

    南宫万有多勇,看这几句描写“仇牧勃然变色,大骂:“弑逆之贼,天理不容!”便举笏来击长万。怎当得长万有力如虎,掷戟于地,以手来迎,左手将笏打落,右手一挥,正中其头,头如齑粉,齿折,随手跃去,嵌入门内三寸,真绝力也!”是吧,现代功夫剧也不过如此,“右手一挥,正中其头,头如齑粉,齿折,随手跃去,嵌入门内三寸”。真是春秋第一猛人!

    宋闵公是华督扶持的,南宫万一不做二不休,带兵就把华督斩杀,后来宋国宗室群公子联合攻打南宫万,不得已,南宫出奔陈国。这个陈国喜欢仗义而行,当初卫国石碏大义灭亲也是由陈国出面,现在南宫万也跑到陈国去。陈国人热情招待,内含杀心,美女美酒伺候南宫万,然后牛皮绳子一捆交给了宋国,砍成肉泥。

    下棋斗气引发的宋国第二乱。这与宋宣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春秋讥宋国十世不宁,始作俑者是宋宣公?这得多恨宋宣公呢。就以那时的谥法看,“宣”这个称号褒扬、嘉奖的意味更浓,算是一个美谥。譬如汉宣帝,周宣王。宋宣公能得一个“宣”字,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