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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囚羑里

    且说申公豹赶走敖丙以后,怕敖湘睹物思人,安排其传递奏本,旁的事一应吩咐他人。因此敖湘许久不理国师府事务,与申公豹击掌约定后离开大殿,心下转念一想,便猜明日定然有事发生。寻到龙吉问道:“姐姐,申公近两日可有事吩咐?”

    “怎么又叫他申公了?”

    龙吉一脸调笑,看敖湘面色,摆摆手叫道:“不逗你了,确有一件事。今日朝会西伯侯来朝歌赎罪,申公命其演卦,准则活,不准则死。西伯侯手占一课,言说明日太庙失火,殷商先王灵位神牌会付之一炬。是以申公教我与余元去太庙日夜守护,谨防阐教神仙作乱。”

    敖湘点了点头,谢过龙吉,转过身又到申公豹面前,叫道:“申公!”

    “怎么了?”

    申公豹放下手里奏本。

    敖湘来前便有考量,即与申公豹和解,便将敖丙事暂时放下,一心为公。直白道:“我要跟龙吉姐姐一起去守护太庙。”

    申公豹挑了挑眉,笑道:“你去了太庙,姜子牙成亲,谁替我送礼?”

    “申公是要因私废公吗?”敖湘梗着脖子大叫。

    申公豹哈哈大笑起来,抬手虚指了指敖湘,道:“你这妮子太过无理,先前击掌可还作数?若作数,莫要再说这话,不然孤食言而肥,你不能怪罪。”

    一日夜无话,次日也不升朝,群臣或在九间大殿,或在家中,等着午时到来。

    殷商太庙在王宫后头,依山傍水,三进三出,供奉有历代商王灵牌。

    原先轶宗比干、宗正子胥余负责此处安危。

    比干被申公豹立为代王以后,子胥余出任轶宗,宗正职位让与微子。

    昨日微子下朝后便到太庙,将庙内火烛熄灭,一应干燥之物移出,令人洒扫庭院,仔仔细细整拾一遍,不使走水。

    龙吉、余元在庙里庭院安坐,看天空阴沉,明显要下一场雨,不知火从何来。

    九天之上,云中子立在云端。

    一旁金霞童子撇了撇嘴,说道:“老爷,虽说你是福德真仙,前次援手南极仙翁屠灭朔方城,今次又来烧毁殷商宗庙,纵有福德万年,能扛几次殷商国运反噬?”

    “贫道不染红尘杀戒已是万幸,些许福德舍去无妨。”

    云中子笑了笑,颌下长须随风飘摇,低垂眼帘看向下界殷商太庙,吩咐道:“申公豹命神仙看守太庙,我不好行动,你去将人引开,走后便回终南山,莫要等我。”

    金霞童子叹躬身领命,接了云中子递来花篮,纵起遁光朝下界赶去。

    午时将至。

    半空忽的炸起一个霹雳,龙吉和余元抬头看去,原是一道闪电打下来,要将太庙击燃。

    “收!”

    余元抛起一只三足两耳鼎。

    鼎在半空放大,比雷电还快,将其装拿。

    余元笑道:“正愁无处寻材料炼宝,赋闲许久,这雷电,贫道笑纳了。”

    说罢,余元十分夸张的朝天空拱手作揖。

    暗中金霞童子见状好不切齿,把花篮对准余元,口念:“手把九天,啸风鞭雷霆,能以智慧力!摄伏诸魔精,济度长夜魂,利益於众生。如彼银河水,千眼千月轮,誓於未来世!敕令:神霄雷!敕令:玉枢雷!敕令:大洞雷!……”

    花篮犹如装满洪濛无边雷霆一般,电蛇游走,雷光闪耀,一道道落下天去。

    与此同时,余元见雷电寻常,有几分松懈,挥手收了三足鼎,就见神霄雷落下来,再祭法宝已来不及。

    “余道兄莫急。”

    龙吉取瑶池白光剑向上一抛,抵住神霄雷;又取二龙剑抵住玉枢雷;再拿鸾飞剑抵住大洞雷;见还有神雷落下,情知中计。忙道:“莫管雷霆,寻暗中贼子!”

    余元催动五云驼飞上九天,口喷三昧真火,烧灼百里云海。

    暗地里金霞童子哪禁得住烧,忙现身形,架土遁往终南山去。

    余元遂将金光锉祭起,一声“着”,将金霞童子击伤,也不追赶,落回庭院与龙吉一同守护太庙。

    午时已至。

    云中子乘照妖宝剑来到太庙,看也不看龙吉,便要纵起火诀,却看庙里跪着一人,是西伯侯姬昌。这火法,怎么也用不出来了。

    一瞬之间,云中子指尖冒出红光复又消失。

    龙吉与余元有一种明悟,大罗神仙落入凡尘,能动用的法力更多了,这是不染红尘的手段,还是杀劫绽放的前奏?

    “云中子,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遁光闪烁,申公豹出现太庙当中,摇头轻叹,并未有多少恼怒。

    只是疑惑云中子行为,若燃灯、南极子、云中子联手要烧太庙,他其实阻挡不能,可就云中子一个大罗神仙,看不起谁呢?

    云中子笑道:“国师总有不在朝歌的时候,何必呢,贫道放完火就走,给个面子。”

    申公豹皱起眉头,苦思云中子用意,神念沟通天命玄鸟,问道:“前辈可有事?”

    “太庙虽未遭焚,云中子已舍去三成福德,烧灭殷商一成气运。”

    天命玄鸟虚无缥缈的声音在申公豹脑海响起,顿了一下,又道:“国师不精运数,莫要自责。”

    申公豹眼神莫名,想到云中子三成福德,能抵一成国运,难怪能置身杀劫之外,坐享逍遥。想了想,说道:“师兄远来是客,不若暂居羑里城,为我殷商教导民众如何?莫急着拒绝,弟知你云过生将,有一亲儿养在山中。也知你火烧太庙,照壁题诗,非出自本心,都是元始师伯吩咐。你家玉虚识得天数,我截教教祖亦非凡俗。”

    云中子听出申公豹话语里威胁之意,权衡利弊许久,左右还有几年清闲,无所谓山中苦修还是红尘炼心。叹一声,直截了当道:“师弟打算囚我在羑里几载?”

    “师兄何必明知故问。”申公豹说。

    云中子走下飞剑,束手就擒。

    庙里姬昌跟着走出来,狠狠瞪了一眼云中子,跪下说道:“国师容禀,罪臣与这道人素未谋面,昨日金钱课,卦象之过。”

    申公豹忍俊不禁道:“贤伯侯坐在庙中不惧火炼,实乃忠心为国,孤心甚慰。代王说你西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都是你教导之恩。孤若就此赦你归国,有反复无常之嫌。赦死罪不赦归国,封你为羑里城主,与云中子一同教导当地民众。孤很好奇,你姬昌……能把羑里城百姓教导成什么样。”

    姬昌俯伏在地,感激涕零道:“雷霆雨露,俱为国师天恩,姬昌怎敢有违?”

    是夜姬昌与云中子到羑里城,城中军民父老牵羊担酒,跪在道旁迎接,异口同声,说羑里城能得圣人一顾,万物生光!欢呼雀跃,鼓乐惊天。

    云中子暗暗点头,去看姬昌,却见后者面上没有了一点血色,浑浑噩噩,只是呢喃着:“我命休矣,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