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从零开始
内环第13区破损严重的一层舱体里，一座外形很不规则，表面凹凸不平的巨大装置悬吊在舱体破口外，三面围着多层平台，每层都布置有几门无人操纵的机炮指住那东西，还有大大小小的战场机器人，背着各种武器，步枪、机枪、榴弹发射器乃至强光、次声波等非致命武器，什么都有，也指着这座高宽各有近三十米，像是被拍烂了的旧式飞船返回舱的装置。
舱体深处，一层足以防御核弹爆炸的防护墙后面，是一个监控中心，全息屏幕上，装置内部一览无遗。
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金属床，一具皎洁如白玉的躯体躺在床上，平坦的胸膛微微起伏，四肢连带无发的头部都被厚重的金属环扣住，各种探测器绕在身体周围，手臂、头部密密麻麻连接着管线。
身躯修长、叠耳、曲线完美无瑕，这个像是在沉睡的女性囚徒，正是带着无可抗拒的威能而来，却在复杂莫名的对抗中瘫痪的TOV女性，现在她有了名字，叫做“万妮丝”。
这些布置在陈兴看来毫无意义，真正可以控制人类的是超维体，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万妮丝”只是那个神秘超维体的载体而已。
但整个希望阿尔法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能随意操纵人类神经，拥有莫大威能的TOV女性是被共工制服的，感觉到陈兴在这事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也就王英琪、维妮雷等几个，而且并不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
除了陈兴，没人知道万妮丝的本质。
确认希望阿尔法来到了未知的宇宙空间后，领导层先解决了管理机构的问题，成立了希望阿尔法管理委员会，而后讨论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置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万妮丝”。
首先当然是加强监禁强度，为此布置了重重防护。可以吸收无线电波的合成材料加上铅板作成全防护的牢笼，可以吸能的泡沫合金裹在外面，厚达十米，最外层是各种武器。
跟万妮丝的一切接触都通过电脑和机器人完成，不仅监护人员不跟她接触，连守卫也都布置在这一层上下左右的远处，提防万妮丝苏醒后，再度操纵人类神经。
其次是成立“万妮丝小组”，研究希望阿尔法上的人类第一次接触到的外星高级智慧生物有什么奥秘，从她身上寻找TOV的底细。
当这两项工作都展开后，委员会需要查看万妮丝小组的初步工作进展，试试能不能在万妮丝身上找到打破僵局的线索。虽然王英琪“未来家园”的演讲极大地安抚了人心，但真正的出路还得另外再找。
因为不清楚万妮丝的情况，委员会不敢冒险全员露面，陈兴被委任为委员会派驻“万妮丝研究小组”的联络员。他需要依据亲眼所见的情况，以及万妮丝小组的报告，来确定下一步措施。
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陈兴问：“她一直就是这样？”
“脑电图一直是背景噪音，没有丝毫自主思维的迹象，现在的她就是个植物人……”
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女性五十出头，抬了抬眼镜，语气异常清冷，似乎层层防护里的目标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TOV妖魔，而只是一个病人，或者一具人体标本。
袁斯飞，东海第一医院副院长，基因学、临床医学专家。冰冷的态度跟名字或者性格无关，和鲁鸣一样，她也是被孟震抓到希望阿尔法上的，为此她失去了跟家人共同度过最后时光的机会。
“更形象的说，躺在台子上的就是副躯壳，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了。很抱歉，没办法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信息，但是……”
接着袁斯飞的语气变得热烈起来，和鲁鸣一样，她骨子里也流淌着科学家的血液，跟鲁鸣又不同，她面对的未知却是一座巨大的宝藏，这也是她丢开情绪，愿意领导万妮丝小组的原因。
“这是对你和委员会而言，对我，对所有生物学家来说，只是CT扫描和DNA检测的结果，就已经是极大的收获了。这几乎是个完美的人类母体，DNA记载的信息显示她的进化图谱比地球人类复杂无数倍，最终形成的基因组依旧是23对。如果你愿意花一整天时间听我们的具体报告，就能明白她的出现，对生物学和人类学来说，是一场风暴般的革命……”
陈兴苦笑：“我没有一整天的时间，什么生物学人类学的革命风暴也不感兴趣……”
他问：“既然万妮丝无法沟通，那我只剩一个问题，依您判断，是否可以降低万妮丝的警戒力度？”
袁斯飞微微叹气，为不能引起他的共鸣而遗憾，然后没好气地说：“当然，我早就恨不得亲手去触摸她了！现在这样子，根本作不了细致的分析。至于委员会担心万妮丝苏醒后的事情，那毫无意义！真以为铅板就能隔绝心灵控制那种异能？委员会不过是安慰我们而已，我们假装安心，也是在安慰委员会。”
女院长说话刻薄，但对未知事物的接受能力却很强，并且对待万妮丝的态度完全是科学家的角度，让陈兴对万妮丝小组的工作放下心来。这个人选还是杨璃提的，袁斯飞算得上杨璃的半个导师。
袁斯飞讲起了条件：“除了警戒力度，人手不足也很影响研究进度，杨璃为什么不来万妮丝小组？”
陈兴只能敷衍以对，委员会……直白说就是王英琪原本想让杨璃领导万妮丝小组，毕竟是她的老师，而且跟陈兴关系非同一般。但杨璃推脱了，抬出袁斯飞来顶替，说手头上还有紧急项目，估计还抱着那颗缸中之脑不放。
袁斯飞叹气：“真是可惜了，万妮丝的最大奥秘应该就在大脑里……”
走出医疗中心，陈兴既欣慰又失望。
欣慰的是，那个TOV超维体是真的被赶了出去，而不是在那具完美的外星女性躯体里留下了什么麻烦。
失望的是，想要在“俘虏”身上获得更多关于TOV，关于希望阿尔法何去何从的信息，也变得不可能了，这原本是委员会的救命稻草。
王英琪的“未来家园”宣言完全是空口白话，却真的安定了人心。这个大坑要怎么填，就是稍后建立起来的正式的联合管理机构的职责了。
为了避开国家、民族、种族等等地球时代各种因素和传统的干扰，这个机构的名称很不正式，就叫希望阿尔法管理委员会。
委员会就是中方的东海临时管理委员会跟美国企业号航母编队，外加东海外籍难民代表拼凑起来的，设有执行委员和普通委员两级。王英琪推辞了主席、委员长之类的头衔，只任“首席执行委员”。
执行委员里，中方目前有王英琪、唐铭德、何循、顾天山和汪涟、徐苏薇六人，汪涟是东海港务局的调度司司长，徐苏薇是一家船运公司的董事长，两人在为希望阿尔法组织运输人员物资的工作里建立了威信，之前是王雅很倚重的助手。
美方和外籍人士除了康斯坦丁和坎达之外，还有曾经担任过美国驻某国领事馆参赞的哈斯林－加文作为美籍平民代表，以及外籍难民代表，曾在中日友好协会里当过秘书的植田森。
十名执委之下的普通委员，将军政、技术和工程等各方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包括费兴甲、陈兴、唐玮、刘子鸣、胡威、许凡杰等中方人员，以及克莱恩、网络中心负责人邓肯，医疗中心负责人沃森等三十多人。刚成立的宇航部天文组的负责人鲁鸣，以及万妮丝小组负责人袁斯飞都名列其中。
这个集议政决策、事务执行乃至审裁三权于一身的委员会，让老外很不适应，而普通委员里，实际又分出负责具体固定事务的名义委员，以及陈兴这种代表委员会当万金油的特派委员，更让所有老外腹诽不已。但希望阿尔法万事待起头，也只能靠这种三位一体的权力机构推动工作，有什么想法和不满，也只能吞在肚子里。
陈兴踏上通向顶层工程舰桥的电梯，步话机响了，是王英琪。
向王英琪通报了万妮丝小组的情况后，王英琪松了口气：“那就削减警戒力度吧，对工程部和保卫部来说可是好消息，他们正为三分之一的资源都预留在这事上恼火呢，OVER……”
希望阿尔法的通讯系统并不完善，都是固定的岗位对岗位，移动通讯只能用步话机，这种情况陈兴倒很适应。
“万妮丝小组我会继续负责联络，暂时应该没什么值得劳神的了。那么，下一个任务是什么？OVER……”
泡在移动网络时代里长大的王英琪却很不适应：“执委会刚才通过了一项决议，在管理委员会下面建立军事联席会议，统一管理武装力量，把军人和警察区分开，喂……听得到吗？”
就在王英琪把步话机当手机用搞出无数状况的通讯中，陈兴大致明白了军联会的情况。
重建第一舰载机联队和第三特混飞行旅，英文代号VFW1、TFB3，中文简称“企业联队”、“秦岭特混旅”，前者是企业号为核心的战机部队，后者是以东海警备区航空部队为核心的战机部队。
先不说这中美部队泾渭分明的架势，就说战机部队……
陈兴很想吐槽，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没有前路，是绝望吧？
“是唐叔和康斯坦丁一起提出来的，开始我也不理解，他们说，不能让军人闲下来，而且……我们需要敌人，等会我们就会宣布，不排除TOV在追击我们的可能。”
王英琪这么一解释，陈兴马上就明白了，自嘲地想，自己果然不是搞政治的料，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需要人提醒才能明白。
王英琪却在自责：“我是不是很笨？这种事我应该先想到的，除了说大话，好像我什么都不懂。”
陈兴耐心地安慰：“这个世界上有十九岁的天才作家，有十九岁的天才科学家，从没有十九岁的天才领导者。虚心学习，一步步成长就好了，不要急，我们都在支持你。”
王英琪很感动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的，所以，我同意了唐叔的提议，委任你为TFB3的指挥官，负责组建、训练和指挥部队。”
我靠……
即便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陈兴还是忍不住要骂人。刚才不都说了？编组什么太空战斗机部队，不过是怕军人无事可干闹出事情，也是假造出外敌，转移难民们的注意力。要他去鼓捣出一支为演戏而存在的部队？真当他闲得慌吗？
正要拒绝，忽然想到了什么，陈兴问：“美国那边，那个VFW1的指挥官是谁？”
王英琪的语气变得有些闷闷的，似乎不太高兴：“那个疯女人，维妮雷……”
陈兴楞了半秒，然后嗯了一声，将拒绝的词句吞回了肚子里。
“喂喂？怎么又没声音了？”
工程舰桥里，没听清陈兴的回应，王英琪把步话机的按钮按得噼噼啪啪作响，频率调乱了，半天调不回去。
鼓捣了好一阵，她终于放弃了，有些恼怒地将步话机丢到控制台上，按下一个按钮，大声说：“邓肯先生，刘子鸣！现在连委员会的通讯都已经落后到了靠吼的时代，限你们在D10日前搞定移动通讯！让我们的手机可以用起来！”
第五区某一层里，屏幕上的少女影像消失，红发碧眼大鼻子的邓肯和刘子鸣面面相觑，再同时朝这座像是巨大仓库的深处看去，正有无数人或蹲或坐在地上，身边堆着难以计数的各式手机，两人脸上浮起欲哭无泪的表情。
要建网络，就必须有服务器，希望阿尔法只安装了最基本的通讯和计算系统，没有富余的服务器资源，之前搬回来的服务器全用在了共工系统上，也不可能挪出来用，所以工程部正在拆手机，准备用手机建服务器。
邓肯和刘子鸣正在头痛手机芯片的兼容问题，感觉这项工作才开个头，王英琪一下砸过来这么一桩任务。今天是D3日，也就是希望阿尔法离开太阳系，来到这片未知星海的第三天，要求D10日就搞定，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他们没办法开口拒绝，之前他们就受命在中环和外环搭建新的内部网络系统，对中环的难民和外环的物资进行更有效的管理，他们需要多少人力和物资，委员会就给多少，甚至还发布了面向所有难民的手机收缴令。
委员会都拼了，他们没资格再喊苦，再讲条件。
刘子鸣感慨地说：“真是……从零开始啊。”
舱体深处，一层足以防御核弹爆炸的防护墙后面，是一个监控中心，全息屏幕上，装置内部一览无遗。
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金属床，一具皎洁如白玉的躯体躺在床上，平坦的胸膛微微起伏，四肢连带无发的头部都被厚重的金属环扣住，各种探测器绕在身体周围，手臂、头部密密麻麻连接着管线。
身躯修长、叠耳、曲线完美无瑕，这个像是在沉睡的女性囚徒，正是带着无可抗拒的威能而来，却在复杂莫名的对抗中瘫痪的TOV女性，现在她有了名字，叫做“万妮丝”。
这些布置在陈兴看来毫无意义，真正可以控制人类的是超维体，而此时躺在床上的“万妮丝”只是那个神秘超维体的载体而已。
但整个希望阿尔法上，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能随意操纵人类神经，拥有莫大威能的TOV女性是被共工制服的，感觉到陈兴在这事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也就王英琪、维妮雷等几个，而且并不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
除了陈兴，没人知道万妮丝的本质。
确认希望阿尔法来到了未知的宇宙空间后，领导层先解决了管理机构的问题，成立了希望阿尔法管理委员会，而后讨论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置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万妮丝”。
首先当然是加强监禁强度，为此布置了重重防护。可以吸收无线电波的合成材料加上铅板作成全防护的牢笼，可以吸能的泡沫合金裹在外面，厚达十米，最外层是各种武器。
跟万妮丝的一切接触都通过电脑和机器人完成，不仅监护人员不跟她接触，连守卫也都布置在这一层上下左右的远处，提防万妮丝苏醒后，再度操纵人类神经。
其次是成立“万妮丝小组”，研究希望阿尔法上的人类第一次接触到的外星高级智慧生物有什么奥秘，从她身上寻找TOV的底细。
当这两项工作都展开后，委员会需要查看万妮丝小组的初步工作进展，试试能不能在万妮丝身上找到打破僵局的线索。虽然王英琪“未来家园”的演讲极大地安抚了人心，但真正的出路还得另外再找。
因为不清楚万妮丝的情况，委员会不敢冒险全员露面，陈兴被委任为委员会派驻“万妮丝研究小组”的联络员。他需要依据亲眼所见的情况，以及万妮丝小组的报告，来确定下一步措施。
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陈兴问：“她一直就是这样？”
“脑电图一直是背景噪音，没有丝毫自主思维的迹象，现在的她就是个植物人……”
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女性五十出头，抬了抬眼镜，语气异常清冷，似乎层层防护里的目标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TOV妖魔，而只是一个病人，或者一具人体标本。
袁斯飞，东海第一医院副院长，基因学、临床医学专家。冰冷的态度跟名字或者性格无关，和鲁鸣一样，她也是被孟震抓到希望阿尔法上的，为此她失去了跟家人共同度过最后时光的机会。
“更形象的说，躺在台子上的就是副躯壳，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了。很抱歉，没办法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信息，但是……”
接着袁斯飞的语气变得热烈起来，和鲁鸣一样，她骨子里也流淌着科学家的血液，跟鲁鸣又不同，她面对的未知却是一座巨大的宝藏，这也是她丢开情绪，愿意领导万妮丝小组的原因。
“这是对你和委员会而言，对我，对所有生物学家来说，只是CT扫描和DNA检测的结果，就已经是极大的收获了。这几乎是个完美的人类母体，DNA记载的信息显示她的进化图谱比地球人类复杂无数倍，最终形成的基因组依旧是23对。如果你愿意花一整天时间听我们的具体报告，就能明白她的出现，对生物学和人类学来说，是一场风暴般的革命……”
陈兴苦笑：“我没有一整天的时间，什么生物学人类学的革命风暴也不感兴趣……”
他问：“既然万妮丝无法沟通，那我只剩一个问题，依您判断，是否可以降低万妮丝的警戒力度？”
袁斯飞微微叹气，为不能引起他的共鸣而遗憾，然后没好气地说：“当然，我早就恨不得亲手去触摸她了！现在这样子，根本作不了细致的分析。至于委员会担心万妮丝苏醒后的事情，那毫无意义！真以为铅板就能隔绝心灵控制那种异能？委员会不过是安慰我们而已，我们假装安心，也是在安慰委员会。”
女院长说话刻薄，但对未知事物的接受能力却很强，并且对待万妮丝的态度完全是科学家的角度，让陈兴对万妮丝小组的工作放下心来。这个人选还是杨璃提的，袁斯飞算得上杨璃的半个导师。
袁斯飞讲起了条件：“除了警戒力度，人手不足也很影响研究进度，杨璃为什么不来万妮丝小组？”
陈兴只能敷衍以对，委员会……直白说就是王英琪原本想让杨璃领导万妮丝小组，毕竟是她的老师，而且跟陈兴关系非同一般。但杨璃推脱了，抬出袁斯飞来顶替，说手头上还有紧急项目，估计还抱着那颗缸中之脑不放。
袁斯飞叹气：“真是可惜了，万妮丝的最大奥秘应该就在大脑里……”
走出医疗中心，陈兴既欣慰又失望。
欣慰的是，那个TOV超维体是真的被赶了出去，而不是在那具完美的外星女性躯体里留下了什么麻烦。
失望的是，想要在“俘虏”身上获得更多关于TOV，关于希望阿尔法何去何从的信息，也变得不可能了，这原本是委员会的救命稻草。
王英琪的“未来家园”宣言完全是空口白话，却真的安定了人心。这个大坑要怎么填，就是稍后建立起来的正式的联合管理机构的职责了。
为了避开国家、民族、种族等等地球时代各种因素和传统的干扰，这个机构的名称很不正式，就叫希望阿尔法管理委员会。
委员会就是中方的东海临时管理委员会跟美国企业号航母编队，外加东海外籍难民代表拼凑起来的，设有执行委员和普通委员两级。王英琪推辞了主席、委员长之类的头衔，只任“首席执行委员”。
执行委员里，中方目前有王英琪、唐铭德、何循、顾天山和汪涟、徐苏薇六人，汪涟是东海港务局的调度司司长，徐苏薇是一家船运公司的董事长，两人在为希望阿尔法组织运输人员物资的工作里建立了威信，之前是王雅很倚重的助手。
美方和外籍人士除了康斯坦丁和坎达之外，还有曾经担任过美国驻某国领事馆参赞的哈斯林－加文作为美籍平民代表，以及外籍难民代表，曾在中日友好协会里当过秘书的植田森。
十名执委之下的普通委员，将军政、技术和工程等各方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包括费兴甲、陈兴、唐玮、刘子鸣、胡威、许凡杰等中方人员，以及克莱恩、网络中心负责人邓肯，医疗中心负责人沃森等三十多人。刚成立的宇航部天文组的负责人鲁鸣，以及万妮丝小组负责人袁斯飞都名列其中。
这个集议政决策、事务执行乃至审裁三权于一身的委员会，让老外很不适应，而普通委员里，实际又分出负责具体固定事务的名义委员，以及陈兴这种代表委员会当万金油的特派委员，更让所有老外腹诽不已。但希望阿尔法万事待起头，也只能靠这种三位一体的权力机构推动工作，有什么想法和不满，也只能吞在肚子里。
陈兴踏上通向顶层工程舰桥的电梯，步话机响了，是王英琪。
向王英琪通报了万妮丝小组的情况后，王英琪松了口气：“那就削减警戒力度吧，对工程部和保卫部来说可是好消息，他们正为三分之一的资源都预留在这事上恼火呢，OVER……”
希望阿尔法的通讯系统并不完善，都是固定的岗位对岗位，移动通讯只能用步话机，这种情况陈兴倒很适应。
“万妮丝小组我会继续负责联络，暂时应该没什么值得劳神的了。那么，下一个任务是什么？OVER……”
泡在移动网络时代里长大的王英琪却很不适应：“执委会刚才通过了一项决议，在管理委员会下面建立军事联席会议，统一管理武装力量，把军人和警察区分开，喂……听得到吗？”
就在王英琪把步话机当手机用搞出无数状况的通讯中，陈兴大致明白了军联会的情况。
重建第一舰载机联队和第三特混飞行旅，英文代号VFW1、TFB3，中文简称“企业联队”、“秦岭特混旅”，前者是企业号为核心的战机部队，后者是以东海警备区航空部队为核心的战机部队。
先不说这中美部队泾渭分明的架势，就说战机部队……
陈兴很想吐槽，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没有前路，是绝望吧？
“是唐叔和康斯坦丁一起提出来的，开始我也不理解，他们说，不能让军人闲下来，而且……我们需要敌人，等会我们就会宣布，不排除TOV在追击我们的可能。”
王英琪这么一解释，陈兴马上就明白了，自嘲地想，自己果然不是搞政治的料，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还需要人提醒才能明白。
王英琪却在自责：“我是不是很笨？这种事我应该先想到的，除了说大话，好像我什么都不懂。”
陈兴耐心地安慰：“这个世界上有十九岁的天才作家，有十九岁的天才科学家，从没有十九岁的天才领导者。虚心学习，一步步成长就好了，不要急，我们都在支持你。”
王英琪很感动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的，所以，我同意了唐叔的提议，委任你为TFB3的指挥官，负责组建、训练和指挥部队。”
我靠……
即便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陈兴还是忍不住要骂人。刚才不都说了？编组什么太空战斗机部队，不过是怕军人无事可干闹出事情，也是假造出外敌，转移难民们的注意力。要他去鼓捣出一支为演戏而存在的部队？真当他闲得慌吗？
正要拒绝，忽然想到了什么，陈兴问：“美国那边，那个VFW1的指挥官是谁？”
王英琪的语气变得有些闷闷的，似乎不太高兴：“那个疯女人，维妮雷……”
陈兴楞了半秒，然后嗯了一声，将拒绝的词句吞回了肚子里。
“喂喂？怎么又没声音了？”
工程舰桥里，没听清陈兴的回应，王英琪把步话机的按钮按得噼噼啪啪作响，频率调乱了，半天调不回去。
鼓捣了好一阵，她终于放弃了，有些恼怒地将步话机丢到控制台上，按下一个按钮，大声说：“邓肯先生，刘子鸣！现在连委员会的通讯都已经落后到了靠吼的时代，限你们在D10日前搞定移动通讯！让我们的手机可以用起来！”
第五区某一层里，屏幕上的少女影像消失，红发碧眼大鼻子的邓肯和刘子鸣面面相觑，再同时朝这座像是巨大仓库的深处看去，正有无数人或蹲或坐在地上，身边堆着难以计数的各式手机，两人脸上浮起欲哭无泪的表情。
要建网络，就必须有服务器，希望阿尔法只安装了最基本的通讯和计算系统，没有富余的服务器资源，之前搬回来的服务器全用在了共工系统上，也不可能挪出来用，所以工程部正在拆手机，准备用手机建服务器。
邓肯和刘子鸣正在头痛手机芯片的兼容问题，感觉这项工作才开个头，王英琪一下砸过来这么一桩任务。今天是D3日，也就是希望阿尔法离开太阳系，来到这片未知星海的第三天，要求D10日就搞定，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他们没办法开口拒绝，之前他们就受命在中环和外环搭建新的内部网络系统，对中环的难民和外环的物资进行更有效的管理，他们需要多少人力和物资，委员会就给多少，甚至还发布了面向所有难民的手机收缴令。
委员会都拼了，他们没资格再喊苦，再讲条件。
刘子鸣感慨地说：“真是……从零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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