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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4节

    现在的散打,柔道,跆拳道,拳击,被视为技击术,大有把武术排斥在外之势。如果穿越时空回到霍元甲那时候,散打,柔道,跆拳道,拳击选手与身具内功的人较量,别说谁能胜谁,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散打,柔道,跆拳道,拳击那些东西只是易容学,又很快能得到实用罢了。

    功夫,专指练气习成的中国內功,几千年凝炼传承下来的武道国术,温文而雅,技击虽是惊雷闪电地对决,内功则追求宁静为法,以静应动。看今天的技击者与人打斗之前,又蹦又跳,又吼又叫,像个野兽,靠的是块大势强唬人。内功不以练发达的肌肉为要,与人较量,不像那些格斗的人,比赛前伸胳膊蹬腿蹦跶着热身。内功高手与人过招,只看对手无意中的举止是否灵捷,身架筋骨具不具自然之象。畸形突鼓地满身肌肉,只出蛮力,不会生出超凡之功。内家拳比武没有先下手为强之说,只看内功的进境水准。一气鼓,荡天地之力随,想到哪力自出。对手的力量再大,拳法再快,皆不堪一击。

    李连杰扮相的武人,出手横扫一众,面对对手,眼睛冒火,眼珠子瞪地出血,这是表演学上的要求。这样的人若与内功高手较量,得把人家笑掉大牙,人家会闭上眼让你打。

    形意,八卦,太极三拳合一的大师孙禄堂著书这样说:“呼吸往往至中部而止,仍行返回,气浮于上,是谓之呼吸不通。极其蔽则血气用事,好勇斗狠,实火气太刚过燥之故也。若呼吸练至下行,直达丹田,心肾相交,水火既济(心主火,肾主水),火气不致炎上,呼吸不致中部而返。如此方谓之上下相通,內外相通,内功方可习成。”大师说的很明白,习武不得法的人,气运到一半就返回去了,积在上部攻心,心主火,被弄得暴躁不安,呲牙瞪眼,好勇斗狠,其实,功夫也就学了一半。越是半瓶子醋越是争强好胜,高手都不屑与这种人交手。运气上下通了,心肾相融,水火相济了,才算走上习武的正道。最后能否习得内功,还得看自个造化。

    李连杰扮相的那样的角儿,眼神夸张地能把人一口吞了,说白了,只是表演学上得那样弄。除了误导人对武学的认知,没别的。

    习不到内功的人,千万别与技击者交手,不是你练过哪门內家拳、第几代传人、或是哪派的掌门人就能行的事儿,给人家约拳,一较量非丢丑不可。自个出丑也就罢了,还弄那一门里的弟子徒孙都不好见人。

    内家拳与持械人相斗,只要你不用枪,啥样的冷兵器皆可对付。

    霍元甲与人交手大多是赤手空拳,他不带刀,因为他干不上佩带刀剑的职业,再者他也没准备提刀跟谁去干仗,他与人交手都是打抱不平,谁知道啥时候碰到不平事儿,真与人家干上了,上哪里摸家伙去?在码头上扛大个儿,还能腰里别着刀?就说这回吧,拉着地排车去火车站拉药材,闹市区里没人抢劫货物,也用不着拿刀,谁想到路上碰到杀人的事儿了。人家手握利刃杀人,你上去挡,还能不赤手对刀吗。农劲荪曾提醒过他,随身带把刀预防不测,霍元甲拒绝了。是他自信自个的武艺,还是嫌身上带着家伙招摇,或是不方便?不知道。

    给快刀李书存交手,他以刀闻名于世,身不离刀自然。这回是人家带着弟子寻仇杀人,能不拿刀?霍元甲看他刀法高超,赤手不好对付,随手摸把杀猪刀上了。高手的佩刀能是切莱的?把杀猪刀劈了,还是得赤手对刀。弄得还得赔人家杀猪刀钱。

    李书存手中听风闻腥不见影的刀,挥来舞去未能伤及霍元甲,若是武功通常的人,这几下子不是让他戳透,就是被挥为两段了。

    李书存的弟子们杀人杀红了眼,看到有人挡住了师父,几个就近的弟子呼啦围过去,他们贪婪的杀意,欲把霍元甲剁成肉浆。霍元甲顿觉大难临头,他免强抵得住李书存的刀,几个武艺不俗的弟子再出手,逃不了一死。霍元甲脑海里第一次冒出了死的念头,想到自个被砍死后,那些教民在这种刀法下,会如稀泥一样被戳被捅。

    李书存的弟子兜住霍元甲,一齐出刀。

    “啪嗒”一声,李书存把刀扔在地上,制止住弟子。对霍元甲说道:

    “我使刀赢了你不算能耐。”

    李书存是南北刀法的集大成之人,身与刀已凝为一体,他不动、不出手,自带的浩瀚气场袭人,一种让对手折服的高贵气质。普通人看到的、害怕的是李书存手里的刀,又是他拿着不挥的刀,如人被杀,往往看不见刀动,来不及害怕就已成了刀下鬼。这对李书存杀的那些教民来说,倒是免去了他们死前的惊恐。

    霍元甲与李书存过招,觉出他不见踪迹、无章法的乱刀,却刀刀藏着玄机,似让与他交手的人死而无惧。能给他过几招后不被伤及的人,方能感到他刀法令人着迷的神韵,让对手欣赏他刀法千变万化的美妙律动。刀法吸引人,只限能接住他刀的人,在享受他给你表演刀术的当而,还没来的及赞叹,下招就出了让对手变成他刀下鬼的一式。妖精——李书存的刀魂。

    一副不温不火,身边大爷的模样。这种胚子的人,往往能把刀术凝结地深不见底,又无边无际。擦肩而过,谁也不把他当成身怀绝技的人。

    李书存偶露霸气一回,也只是为了他的弟子,他每每与别人比武时,必让弟子到场,他让弟子到场可不是当帮手、或是助威。他让弟子亲眼看着,他怎样施招把对手打败。这种与人真刀真枪的对干,他何以如此自信能战胜对手?并又当作现场教学示范,在中国武林没有第二人。

    霍元甲看到李书存把刀扔了,正迟疑,一股巨力涌向他,霍元甲提气相扛,晚了一瞬,经息如被克,震得周身脉络一滞。霍元甲头一回遇到此等功夫的人。

    霍元甲听爹说过,直隶省有一个快刀李,武艺与大刀王五不相上下,是碰上他了?

    李书存又突然收手,招乎弟子:

    “我看这个人内功不赖,你仨给我瞧着,内力相顶,咋着个顶法。”

    李书存又给他的弟子们开教学课了。

    火车站里教民被杀的惨叫,一阵阵传出,扎心。霍元甲与李书存对战被拖住,车站外的教民逃进车站里头,又遭到李书存另外几个弟子的惨杀。霍元甲趁李书存一罢手,奔进车站去救教民。

    站内停着一列待发的火车,这列客车有十来节车厢,李书存的弟子围着火车杀人,逃命的教民拚命地往火车厢里挤,火车动了动又停下了。火车司机刚一开动火车,脖子上一凉,一把滴血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停下。开车还是要脑袋?”

    “饶命!饶命!不开!不开!”

    司机刹住了火车。李书存的弟子喝道:

    “滚开!滚远着点。”

    火车内挤得没有立锥之地,车外,刚才被霍元甲救下的那个妇人,举着女儿往车窗里塞。

    “救救孩子!拉一把孩子吧!”

    火车周围,李书存的弟子砍杀爬车的教民。妇人双手拚命地从窗口向车厢里塞孩子。

    “我男人被杀了,谁救孩子一命,我绐他当老婆。”

    车里有人把孩子拽进去,又伸手拉妇人。李书存的弟子把爬车的几个人像割庄稼一样,噌噌地抹脖子割了过去,人头落到车厢里,身子掉到车厢外。车里,人挤着人,被砍下的人头落在挤着人的肩上,像又多了几个人,小女孩看到脸上有血的娘。

    “娘!娘!”

    小女孩哭喊着两手伸过去搂娘,娘的头滚到她怀里。

    “啊——娘!”

    小女孩吓晕了。

    李书存的弟子把候车室里的木连椅搬到火车旁,点着了火,霍元甲一看他们烧车,奔过去把着火的连椅扔到一边。

    刘振声嗷嗷地跑进火车站,看见提刀的李书存弟子扑上去拼命,李书存弟子被刘振声打倒,他又扑向李书存,霍元甲挡住了刘振声,刘振声挣着、嗷嗷着去打李书存,霍元甲一掌推倒刘振声,冲他喊:

    “你练一辈子也打不过他!”

    霍元甲问李书存:

    “教民都是穷苦人,为嘛杀他们?”

    “你没看见鼓楼上挂哩人头?这些二毛子仗着洋人哩势力欺压中国人。”

    “信教的坏人哪该几个,大都是穷苦人,”

    “砰砰!砰砰!”

    巡捕鸣枪赶了过来,李书存与弟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