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子明，可别委屈自己呀
及腰的长发，略带斑点颜料却洗到发白的工装，娴熟麻利的身影就这么在小小屋里忙碌。
到处都是陆子明和赵海波扔的衣服，她给全拢到一堆扔到水池里，转身水烧开，又递给陆子明一杯。
“现在烫待会儿喝，你醉了就躺着。”
陆子明怪不好意思：“姐别忙了，哪有一来就让你忙这忙那的。”
“小波住这里又脏又乱，我看不过眼。”赵海燕避重就轻：“明天我回家一趟，后天就得出发去支教了，可没机会伺候你两位爷了。”
赵海燕是延期两年的支教，随时都可以到岗。只是后天是最后的期限。
“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赵海燕又补上。
陆子明哑然失笑：“嗯，我送姐到车站。”
赵海燕笑眯了，返身在水池那边洗衣服，一阵簌簌响：“那地方偏的很，听说车到镇上，还得摩托车搭个把小时，再走山路爬天梯。”
“我这一去，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海波得拜托你好好照顾。”
“他不懂事，又不靠谱。要是我家里有事，你可一定给我寄信，那地方没电话。”
窗外，赵海燕叮咛着这些琐碎的事。陆子明都一一应下。
赵海燕的口吻都坐实身为一个姐姐该有的担忧，或多或少还带些歉疚，无法在帮他们、家里的歉疚。
“违约金曲博今天退给我了，为了我的事，子明你受不少委屈吧？”
背对着身，赵海燕突兀这么一下，话里都发颤。
区里打工挣的钱并不稳定。要不是为了这烂包的家，未成年的赵海波，她可以早两年过上稳定的生活。
她实在不敢想象失去支教名额的后果有多严重。
对她来讲不可承受。
还好，有陆子明……
陆子明解释说：“没受委屈，曲博那是寻报复冲着我来的，再说，你那些资料又没问题……”
“谢谢啊，子明。”赵海燕打断，双手搓着衣服，停下：“都怨我，要是我不找许沫雅，也不会这样。”
陆子明：“嘿嘿，姐这说什么话，那不还是为我打抱不平？”
赵海燕似乎怄气，又带笑说：“所以下回千万不能惹这些有权势的人。”
咕噜咕噜。
开水冒泡泡。
热气腾起，赵海燕把毛巾扔盆里，冲上来的水汽惹那脸蛋沾上一层雾蒙蒙的感觉。
再端进来，支起小板凳在陆子明脚前，拧干热毛巾递去：“快擦擦脸。”
“不许拒绝。”
陆子明：“哎。”
热毛巾擦掉些许酒气，陆子明坐在床沿，脚腕被一双热手握住，饶是稳如老狗的陆子明，也刹时惊慌失措。
“别，别别，姐。真别这样。”
“抬脚，快！”
瞬间腾空，极小的空间，赵海燕手指插鞋后，很顺利的脱鞋脱袜，动作极为熟练。
托着脚底轻轻放到盆里。
她妈在两姐妹小时后就落下腿疾，这么多年都是赵海燕伺候着过来的。
盆里水花震震。
陆子明乱的失语，赵海燕却笑的格外开心。
“姐，男女授受不亲！”
赵海燕：“但是姐弟可以。”
“我还是自己洗，海波知道不得弄死我？”
“他敢！”提起赵海波，赵海燕绝对的霸气展露无疑。
赵海燕的手有种沙沙的粗粒感，不用想都知道是长期的农活形成的，水影之下，可能并不好看，但干净，异样干净。
“你啊，长这么大，都没人好好照顾你一回。”
顺着脚踝搓，赵海燕就这样低着头。
“跟许沫雅谈朋友的时候，你那六亲不认的模样，完全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鞍前马后的，可没少受她气吧？”
“你不知道呀，我们三年级这些学姐，看着有多心疼哩。许沫雅可让人羡慕死了！”
絮叨与水影重叠，像是临别前的掏心窝子。
“大家都说，你成绩好待人又体贴，谁要是能被你娶了，那准是祖坟上冒青烟。”
“鹅鹅鹅。”
陆子明想想很是认同：“也是，我一没背景二没钱，仅靠帅气就成学校风云人物，像我这种还是很少见的。”
“嘴贫。”赵海燕抬头柔柔的剜一眼，拍拍陆子明的脚背：“那你后悔跟许沫雅谈朋友不？”
“不后悔，青春就是拿来遗憾的。”
赵海燕一怔，笑说：“你倒是想的开，要是我，不得把许沫雅脸抓烂。”
“看你这样像是完全放下了，倒也好，省的让我担心。”
陆子明把毛巾放在桌上，双手撑着：“姐去支教得小心点，村里人粗野的很，保护好自己。”
“我还不是村里人？”赵海燕没当回事。
“自家村可跟别家村不一样……”
“姐晓得，不提我的事。”赵海燕笑说，话锋一转：“那你跟李初棠怎样，处的好不？”
陆子明说：“我跟她还是朋友。”
“嘿，还瞒着姐呢。今年学校重点留校名额，一个是她，一个是你。大家都说你们天造地设。”
“听说李初棠爸爸，还是咱区警察局的副局长，家世可不得了。”
陆子明笑说：“哪有这么夸张。”
说到这，赵海燕抬起陆子明的脚准备擦。
陆子明自己拿毛巾：“我来，我自己来。”
赵海燕没让，打开陆子明的手：“做就做全套。”
她能怎么办。
她给的，能给的，只有这些。
洗洗脸，洗洗脚，洗洗衣服……微不足道的这些。
“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想在你没享受这些之前，索性便宜你，给你当一回假婆娘。”
她在告诉陆子明，以她的认知，以她的观念，这些才是妻子应该做的。
而不是让陆子明百般迁就对象，人要相互才有未来。
以李初棠的家世，大概率陆子明会像对待许沫雅那样对待她，还会受更多委屈。可能，不会有人像自己这般对待陆子明了。
倒水，晾衣，赵海燕深深吐了口气。
“姐这就回去了，下次可别喝这么多，晓得不？”
陆子明乖乖点头：“晓得。”
赵海燕站在门前，拉开门，深深的看陆子明一眼，像是要把他剜在眼里带走一样。
一只脚踩出门外，正要关门，又折返回来说：
“还有，还有。子明，无论是谁，可别委屈自己呀。”
“这样姐会心疼的。”
……
到处都是陆子明和赵海波扔的衣服，她给全拢到一堆扔到水池里，转身水烧开，又递给陆子明一杯。
“现在烫待会儿喝，你醉了就躺着。”
陆子明怪不好意思：“姐别忙了，哪有一来就让你忙这忙那的。”
“小波住这里又脏又乱，我看不过眼。”赵海燕避重就轻：“明天我回家一趟，后天就得出发去支教了，可没机会伺候你两位爷了。”
赵海燕是延期两年的支教，随时都可以到岗。只是后天是最后的期限。
“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赵海燕又补上。
陆子明哑然失笑：“嗯，我送姐到车站。”
赵海燕笑眯了，返身在水池那边洗衣服，一阵簌簌响：“那地方偏的很，听说车到镇上，还得摩托车搭个把小时，再走山路爬天梯。”
“我这一去，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海波得拜托你好好照顾。”
“他不懂事，又不靠谱。要是我家里有事，你可一定给我寄信，那地方没电话。”
窗外，赵海燕叮咛着这些琐碎的事。陆子明都一一应下。
赵海燕的口吻都坐实身为一个姐姐该有的担忧，或多或少还带些歉疚，无法在帮他们、家里的歉疚。
“违约金曲博今天退给我了，为了我的事，子明你受不少委屈吧？”
背对着身，赵海燕突兀这么一下，话里都发颤。
区里打工挣的钱并不稳定。要不是为了这烂包的家，未成年的赵海波，她可以早两年过上稳定的生活。
她实在不敢想象失去支教名额的后果有多严重。
对她来讲不可承受。
还好，有陆子明……
陆子明解释说：“没受委屈，曲博那是寻报复冲着我来的，再说，你那些资料又没问题……”
“谢谢啊，子明。”赵海燕打断，双手搓着衣服，停下：“都怨我，要是我不找许沫雅，也不会这样。”
陆子明：“嘿嘿，姐这说什么话，那不还是为我打抱不平？”
赵海燕似乎怄气，又带笑说：“所以下回千万不能惹这些有权势的人。”
咕噜咕噜。
开水冒泡泡。
热气腾起，赵海燕把毛巾扔盆里，冲上来的水汽惹那脸蛋沾上一层雾蒙蒙的感觉。
再端进来，支起小板凳在陆子明脚前，拧干热毛巾递去：“快擦擦脸。”
“不许拒绝。”
陆子明：“哎。”
热毛巾擦掉些许酒气，陆子明坐在床沿，脚腕被一双热手握住，饶是稳如老狗的陆子明，也刹时惊慌失措。
“别，别别，姐。真别这样。”
“抬脚，快！”
瞬间腾空，极小的空间，赵海燕手指插鞋后，很顺利的脱鞋脱袜，动作极为熟练。
托着脚底轻轻放到盆里。
她妈在两姐妹小时后就落下腿疾，这么多年都是赵海燕伺候着过来的。
盆里水花震震。
陆子明乱的失语，赵海燕却笑的格外开心。
“姐，男女授受不亲！”
赵海燕：“但是姐弟可以。”
“我还是自己洗，海波知道不得弄死我？”
“他敢！”提起赵海波，赵海燕绝对的霸气展露无疑。
赵海燕的手有种沙沙的粗粒感，不用想都知道是长期的农活形成的，水影之下，可能并不好看，但干净，异样干净。
“你啊，长这么大，都没人好好照顾你一回。”
顺着脚踝搓，赵海燕就这样低着头。
“跟许沫雅谈朋友的时候，你那六亲不认的模样，完全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鞍前马后的，可没少受她气吧？”
“你不知道呀，我们三年级这些学姐，看着有多心疼哩。许沫雅可让人羡慕死了！”
絮叨与水影重叠，像是临别前的掏心窝子。
“大家都说，你成绩好待人又体贴，谁要是能被你娶了，那准是祖坟上冒青烟。”
“鹅鹅鹅。”
陆子明想想很是认同：“也是，我一没背景二没钱，仅靠帅气就成学校风云人物，像我这种还是很少见的。”
“嘴贫。”赵海燕抬头柔柔的剜一眼，拍拍陆子明的脚背：“那你后悔跟许沫雅谈朋友不？”
“不后悔，青春就是拿来遗憾的。”
赵海燕一怔，笑说：“你倒是想的开，要是我，不得把许沫雅脸抓烂。”
“看你这样像是完全放下了，倒也好，省的让我担心。”
陆子明把毛巾放在桌上，双手撑着：“姐去支教得小心点，村里人粗野的很，保护好自己。”
“我还不是村里人？”赵海燕没当回事。
“自家村可跟别家村不一样……”
“姐晓得，不提我的事。”赵海燕笑说，话锋一转：“那你跟李初棠怎样，处的好不？”
陆子明说：“我跟她还是朋友。”
“嘿，还瞒着姐呢。今年学校重点留校名额，一个是她，一个是你。大家都说你们天造地设。”
“听说李初棠爸爸，还是咱区警察局的副局长，家世可不得了。”
陆子明笑说：“哪有这么夸张。”
说到这，赵海燕抬起陆子明的脚准备擦。
陆子明自己拿毛巾：“我来，我自己来。”
赵海燕没让，打开陆子明的手：“做就做全套。”
她能怎么办。
她给的，能给的，只有这些。
洗洗脸，洗洗脚，洗洗衣服……微不足道的这些。
“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想在你没享受这些之前，索性便宜你，给你当一回假婆娘。”
她在告诉陆子明，以她的认知，以她的观念，这些才是妻子应该做的。
而不是让陆子明百般迁就对象，人要相互才有未来。
以李初棠的家世，大概率陆子明会像对待许沫雅那样对待她，还会受更多委屈。可能，不会有人像自己这般对待陆子明了。
倒水，晾衣，赵海燕深深吐了口气。
“姐这就回去了，下次可别喝这么多，晓得不？”
陆子明乖乖点头：“晓得。”
赵海燕站在门前，拉开门，深深的看陆子明一眼，像是要把他剜在眼里带走一样。
一只脚踩出门外，正要关门，又折返回来说：
“还有，还有。子明，无论是谁，可别委屈自己呀。”
“这样姐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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