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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角色互换

    二十多分钟后,梁志豪的车在一处别墅区前停了下来。

    这里靠近海边,附近的景色十分漂亮。

    梁茵牵着江一博的手下车后,跟在她父母身后,走上通往七号楼的台阶,刷完指纹走进去。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保姆走过来,从梁母手中接过包。

    “这位是小茵的朋友,去帮他泡杯茶。”梁母吩咐道。

    “好叻。”保姆忙不迭地往茶室走去,倒了几杯芳香四溢的茶水出来,摆放在客厅的茶桌上。

    “请坐。”梁志豪说。

    “谢谢。”江一博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将四周打量了一番。

    别墅不是很大,共有三层,色调以乳白色和灰色为主,整体让人感到温馨舒适。

    “一博,跟我来好吗!”梁茵拉着江一博的手,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走到客厅后,她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在洗浴间洗了个澡,披散着一头深栗色的漂亮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走出来。

    “好了,该你啦!”她拉着他的手走进浴室。浴室不是很大,但装饰的温馨舒适,处处充满高知女性的气息。

    “我来帮你好吗?”她帮他解开扣子和皮带,让他走进浴缸,转身拿了她父亲从没穿过的睡衣和拖鞋走过来。

    “舒服吗?”她趴在浴缸的边缘,双手捧住脸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不错,谢谢。”

    “那好,你在这先泡一会儿,我等会再上来。”

    “好的。”江一博点了点头。

    梁茵很快推开门出去了,江一博慢慢将身体全部缩进浴缸,让水浸泡过他的肩膀和脖子,最后将整颗脑袋都埋了下去。

    在这刹那间,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林小婉哭的悲痛欲绝的那张脸,还有她和梁茵签下的那份幼稚可笑的合约。

    按照合同内容,林小婉成了古代那些身为“妾”的女子,没有名分,没有地位,没有财产继承权,甚至要承诺终身不育,不可以生孩子,一辈子要做梁茵的贴身保姆。

    他不敢相信这是梁茵想出来的主意,据她说是林小婉的主意,她只是按照林小婉的意愿,把条款写了出来。

    他没有骂梁茵,却把林小婉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决然地带着梁茵离开了便利店。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每天沉浸在实验室里,把蚁人的身体结构研究了个遍,刻意回避那份合同内容,以及他、梁茵、林小婉之间的关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小婉会如此抵触他找女朋友,甚至会为了跟他在一起,不顾一切和梁茵签订一份那样的合约。

    如果要在两个人中间选一个,梁茵无疑是最适合他的人选,各方面都和他十分相配,作为一生的伴侣最合适不过了。重要的是,她似乎真的很爱他,甘愿放下身段,对他温柔备至,极尽体贴。如果不领情,似乎有点太说不过去。何况,当她在他面前放下身段真情流露时,他是动心的。

    而林小婉,他从未对她有过那方面的想法。虽说两个人曾经一起经历了很多叫做生活的东西,却从未往男女关系方面发展,他想都不敢想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他宁愿相信,林小婉是因为亲情上对他依恋才舍不得他离开,毕竟他是她最亲的人了,那份合约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加上她的年少无知而产生的。

    他和梁茵之间似乎缺乏了某种东西,尽管一切看起来很和谐很完美,但正如她所说,他一直缺乏那种激情。虽然两个人已经有了几次实质性的肉体关系,感情也达到了一定的浓度和水平,但是却始终离理想的期望值有一点距离。

    他不喜欢被拿来和其他人比较,而事实上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女朋友拿来和前男友比较。但他相信梁茵没有恶意,她只是坦诚的说出她的内心感受而已。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那份合约。假如合约里的角色调换,让梁茵为了他一辈子无名无分、无财产继承权、无生育权、永远做林小婉的贴身保姆,她会愿意吗?

    爱情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为了一个人甘愿放弃一切,是否比“一切恋爱行为都以结婚为目的”更加具有价值?

    这是个终极问题,绝大多数的人一生都难以遇到这种终极问题。他的同学中有千千万万个梁茵,他(她)们的精明会促使他们远离这种终极问题,永远精致而光鲜的扮演他们在社会中所属的角色。

    从浴缸里走出来,江一博穿上睡衣,用毛巾擦了擦身,又将触肩的头发擦干,来到客厅。

    梁茵不在客厅,电视打开着。他坐下来用遥控调了调台,这时他看到了郑凯做的广告。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则滚动的新闻播报,是关于蚁人啃食动物内脏的报道。它在小镇引起了一阵恐慌和轰动,但从目前来看,全国似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媒体报道。

    它到底是从哪来的呢?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假如它是人工合成的,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说话声,是梁母在和梁茵对话。

    梁母问:“你们住在一起了?”

    梁茵犹豫了一下,说:“是的,这没有什么吧!”

    “唉,我一直在警告你,不要太随便带男人回家,你总是不听。”

    “一博他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他是我想要结婚的对象。”

    “可他好像对你并不热络。”

    “他就是那样的性格。”梁茵说。

    “你要知道,你是我和你爸爸唯一的继承人,我们辛苦经营的两家医院都需要你来继承,明白吗?所以,我不希望你乱来。”

    “我没有乱来,你们希望我在国内找男朋友,我谈了。一博他是最好不过的人选,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我。”

    “我们当然支持你。”是梁志豪的声音,“一博的确很不错,既是同业人士,又有非常不错的外表。至于人品和本事,这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但我觉得他看起来很好,诚恳,专一,是很不错的人选。虽然他爸爸之前有过一些……”

    “爸爸!”梁茵打断了她父亲的话,“江叔叔对我很好,再说,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都和一博没关系。好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要上楼了。”

    梁茵轻快地走上楼,在江一博身边坐了下来:“你这么快就洗完了,舒服吗?”

    “不错,谢谢。”江一博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亲。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黑暗的夜空,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我很感谢你今天邀请我来你家,还在你的爸爸妈妈面前帮我说了那么多好话,你是真的打算和我结婚吗?”

    梁茵愣住片刻,说:“你不是说,我们谈这个问题太早了?”

    “的确太早了,小茵。”江一博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么早就要面临结婚的问题,我只是想要一份简单又纯粹的关系,知道吗?”

    梁茵呆呆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女朋友,就像你开始对我那样,一份很纯粹的关系,让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

    “天啦!”梁茵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现在觉得不自由吗?”

    江一博说:“假如一切恋爱行为都是发自内心,不是以结婚为目的,我想一切都会不同。”

    “我明白。”梁茵将头靠在他胸前,“我以后再也不提结婚的事。我爱你,一博!”

    “有多爱?”他问,“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放弃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一博笑了笑:“还记得你和林小婉签的那份协议吗?”

    “记得,怎么啦?”

    “你可以尝试把协议的角色互换一下,你是林小婉,林小婉是你。”

    “哦!”梁茵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你会愿意吗?”江一博说,“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跟我在一起,什么都没有,连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还要做林小婉的贴身保姆。”

    “扑哧”一声,梁茵笑了起来:“这的确有点胡闹,可你要知道,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女儿,我父母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对我抱有很高的期望。”

    江一博说:“这些都和爱无关,它只会让你过的比较好。这也不怪你,事实上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放弃这一切。”

    “难道你让我放弃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梁茵问。

    “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已经很好了,我不应该要求更多。”江一博说完叹了一口气。

    “好吧!”梁茵说完,手将他抱的更紧了。

    “你想今晚跟我住一起吗?”他小声问。

    “还是不要了,我父母不希望我带男人回家住,我是他们的女儿,有时候必须接受管束。”

    “好吧!”他在她脸上亲了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