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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庄拾忆

    茨菈到了最底下的楼层。

    从内饰的繁华和阔气便可见一斑,只不过都被时间上了灰色。而灵光乍现在一处沙洞里,茨菈前去查视,的确存在灵光,这刚好补充了蓝宝石的损耗。

    茨菈接二连三地在一楼翻来覆去,在多处找到了灵光痕迹甚至本体。

    茨菈有了这些灵光后足意,便打算上楼翻窗而去,空气的湿冷甚至稀缺让她加快了沉重的步伐,犹如夜河里泅渡的鱼,昏头昏脑的摇晃着尾鳍。

    茨菈身上沾满了一种湿冷的气息,水珠汇聚在茨菈的眉宇之间,她扶着嘎吱作响的扶栏蹒跚着,呼吸已经困难起来,步伐愈加沉重。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的话,茨菈很可能会中途倒下。

    但是她咬牙坚持下来,上臂仅存的力气将其撑到了顶楼,回到了那房间却发觉这里的光线不是那么明亮澄澈,有一种昏暗的白在游荡空气之中。

    茨菈惊恐的发现…

    窗户关上了,一层纱布的惨白蒙在窗外。

    茨菈因激动鲜血沸腾,她动用灵力试图利用风刃切开屋顶,未果,房屋不动如山,坚如磐石。茨菈跪在地面上,双手扒拉着憔悴的面容,水珠越来越密集,房屋每一处开始渗出水珠,夹杂着发霉的木廊味。

    茨菈再次反抗,这次她打向窗户,强劲的风丝吹的画中的女孩飘忽摇荡,她依然和那些玩偶乖巧的坐在原处和窗户一样

    『…不会吧?』

    看着窗户如此硬度,茨菈拼尽全力尝试用手扒开窗户,窗户依旧纹丝不动。

    水珠汇聚成了池塘,空气稀缺到要全力呼吸才能适应。

    『这房子,莫非要杀了我?』

    池塘跳着圆舞,泛着涟漪,刮在了茨菈苍白的脸颊;空气在逃逸,不留情感,逃出了茨菈的鼻息。

    『将灵光放回一楼的熔炉里』不知何处散出的声音,略带忧凉。

    (茨菈):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找到的。

    『绝不,我不会罢休的!凭什么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灵光』茨菈将通透的宝石怀在身中。

    『敝帚自珍的家伙,再这样下去,连同你的宝石一起湮灭在漫漫水流中』

    『绝不!凭什么,我这么辛苦辛劳才换来这些灵光』

    茨菈感觉到水流开始掩埋她,她退让一步,毕竟她如果没了生命,那么再多的灵光也都是身外之物罢了,没了生命的挂钩,或许也就是晶莹的玩物吗?

    『我会放回去的,请让我透口气!』

    刹那间万物通透,恒古之水混沌化为清澈,转眼消逝。茨菈从挣扎的水中落下到那霉菌斑布的地板。

    『限你十分钟之内,赶紧的』

    茨菈按照她的意思不情愿地将灵光都放回熔炉之中。

    茨菈准备从窗户一跃而出时,只见一道白痕带着愤怒撞击而来,茨菈立刻被掀起至半空难以掌握重心的她频频被白光之影在空中打击。

    茨菈感受到一种鳞片的粗糙感,她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水蟒。

    茨菈想起那是当时撞伤士兵的水蟒,她现在却怎样都无法想象这么棘手的人物开始把厄运降临在自己那脆弱的头颅上。

    『你这个灵人的败类,我深深的感到愤怒对于你的行为』水蟒嘶叫着『你为什么要偷窃,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所属于你…』茨菈压迫着火烈的剧痛。

    『更让我愤怒的是,区区一位普通的灵人竟然穿过了迷雾森林来到了这早已被洪水肆虐后的弃庄』

    『那位肆虐者就是你吧?』

    巨蟒听后,竟无厘头地说『像你这么客观的人或许过惯了平静日子,多事之秋更适合你,既然如此…』

    巨蟒随后再次扭动身躯,一记甩尾打在茨菈腹部,茨菈早已做好防备,借用尾力腾空而上释放两道压缩的风刃在巨蟒的身上切出两道光口,灵光在流动的水流下很快稀释同时巨蟒身周也俱然光亮。

    『不好意思,灵光我自己还是存留了一些』茨菈再次出招,没有给予巨蟒怜悯。

    巨蟒来不及反应,茨菈汇聚傍晚之风以龙卷风的形式回敬巨蟒,巨蟒想掌控空中的主动权,可惜被强大的风眼压强拖着走了很远。

    『为什么…为什么凡是灵人都对灵光的痴迷是一样的…』

    『因为它着实实用,这一点我想所有的灵人都毋庸置疑,比如现在,我重创了你』

    茨菈通过羽翼扇出的风更加强劲,这让茨菈发觉形态变化之后并不是坏事。

    『你这没有感情的盗贼…我非杀了你不可』巨蟒咆哮着,可被风场控制住难以脱身。

    『我就是个浪子,刮起不羁的狂风,献给你了。这生命的旋风,会带你脱离驱壳的樊笼,请现在与你的肉体告别吧』茨菈一边吟念,一边用尽蓝宝石的灵光转化为风丝灵力,一团巨大的风球即将在巨蟒的血肉之躯上爆裂,那带有对生命的审判的死亡风灵即将让巨蟒的生命逝去。

    巨蟒的眼神中闪烁着茨菈的神情,这似乎告示着它,暗示着它,这和曾经将它拒之门外的客栈主人,这是如此的相仿。

    当灵魂受到了回忆的打击时,巨蟒放弃了本可以御下的风暴。

    巨蟒瞬间被风球的炸裂撕碎,风强大的能力让附近的树只留下树桩来哀悼,草儿全部都飞向了没有狂怒的远方,大地刹那扬尘夹杂巨蟒震动悲鸣。

    茨菈准备做好善后工作,收好巨蟒掉下来的灵光。这时一位箬笠女子从巨蟒击败的下方走出,出于尘土满天的状态,她的神秘感愈发强烈带着极强的压抑感缓缓靠近茨菈。

    『曾几何时我思虑过,人类的想法与行为。想当年我结识了一位女子,她送我一条首饰,我却不慎弄碎,她有所避讳我,或许我破坏的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价值,但我不知其价值是否有异于那些市摊上与其形同的商品。现在你在这里破坏了我依靠的家,它只剩残骸,现在我不得不再回到依山而生的生活。你们灵人运用的灵力达到自己曾经无法达到的目的,同时也破坏了我深处心灵的皈依,今后楼宇千千万,而其意早逝!』

    『我明白了,原来她并不是排斥我不能偿还首饰,原来是我们之间感情的隔阂,我究竟是该感谢你,还是责罚你…』

    女子的憔容上竟差许流出泪容,然而终究奔涌而出,四方大地突然全部泪流满目,水域迅速扩大,沸腾的泪水刺烫了茨菈,她连忙撤退。

    茨菈从残垣断壁上踏过,却发觉没了麋鹿的指引就真如箬笠女子所说——附近森林弥漫着迷雾。

    麋鹿此时不可能再来,或许现在困住的是汤汤它会因为恩情前往救助,而她明白自己没有给麋鹿留下那样的印象。

    箬笠女子忽而就停止了啜泣,大地上漫漫泪水化为泡影。

    『请代替我去个地方,我答应,给你足够的灵光』

    『哪里?』

    『檀花客栈…』箬笠女子颤颤巍巍的。

    『这次,不再以幻境的方式,我…』箬笠女子低吟道。

    『奇怪的要求…但不想迷路的话,现在最好待在这里』

    『…』

    『对了…如果用风力腾空到高处利用受伤羽翼或许…不行,这样灵光不足以维持损坏羽翼到那,得不偿失』

    『那就请等待到黎明破晓之时…』

    『…不会奏效的,这片森林里的众多迷雾是永不销蚀的』茨菈回驳到。

    『对于身为巨蟒的你,成天飞翔于空,是不会有这种陆地上的迷惘感的』

    『…为何这种话会从一位长着羽翼的人口中说出呢?』女子自顾地问道。

    茨菈见不到巨蟒身上惯有的愤怒,或许是这件事情,或许是因为地势战败的原因。

    『是因为被挚友错怪后的愧疚吗?』茨菈不做出去的打算,因为难度实在过大,于是就近当下。

    女子突然站起身,瘦弱的腰板挺直如竹,她缓缓望向太阳『是我误会了她,可惜挽留的时机早就被时间掩埋了』

    『偶然回忆起更久远的曾经,我也遇到过一位女子,手持竖笛,眼眸藏秋波,笑靥如花美眷,可惜后来…』

    『后来…?』茨菈问道。

    『…记不清楚了,或许我已经因为狂怒失去了心志,摧残了记忆』

    『似乎这些记忆没有和狂怒的我挂钩,狂怒的我所拥有的记忆一直都很清晰』

    『那也就是说,你并不是一直狂怒的吗?难道那位少女与你的邂逅是在狂怒之前…』

    『曾经投壶的游戏上我似乎发过火,摧毁了一处黑游馆,但是很快因为众人的欢呼面孔胆怯躲去』

    『那究竟你是为什么变得狂怒,恐怕总要有个时间截点…』

    『我似乎去过一处…一处地方…是采药吗?我也难以记清了,似乎当时很恐惧,很杂乱…』

    茨菈与箬笠女子如此沉默到了清晨,二人无一困意。茨菈闲坐乱石废墟上,女子从未停止过极目远眺的双目。

    女子终垂下头,双目平视着茨菈——这位坐在亲手毁了自屋并娴静地坐立于上的人。

    『你的行为让我愤怒…』

    『是的,我明白,你很讨厌灵人』

    『所言极是,但我更指的是造就了这座废墟的你』

    『啊?抱歉,毕竟我可不愿意一点也不反抗』

    『也罢了…或许山洞更为清幽淡雅,虽然这里也荫蔽遮天,不见人烟…』

    『是这次的对峙我忽而恍悟,或许狂怒的我终有一日逢遇劲敌,明白了从前狂怒的情况下给事情留下阴影』

    『毕竟这阴影的收尾之事要有求于我,是吗?』

    『嗯』

    『可惜,我实在没有足够多的灵力…』茨菈转而不话中有话『给我足够修复羽翼和腾空而翔到那的灵光和路线指引的话…』

    『西北方向,具体多远我也不清楚』箬笠女子将蓝宝石灵容装足了之后便影遁无踪。

    『这样的话又加任于身了。那位男子的灵容这么轻易就被装满了,真是不可思议』

    茨菈羽化后并没有飞翔的能力,但在曾经那位男子的幻境里便可,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不断释放风场腾空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