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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局

    这个世界有些不可逆转的东西,比如流逝的时间、干枯的娇花、想要伸张却最终缩回的手。不可逆转的事情越攒越多,就会酿成巨大的祸根,此刻灵光作为感应者,很自然的就会打开它们的法则,于是——轮回降临。

    轮回是什么样子的呢?很多人都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因为他们即使见到了,存在了书里面,有幸保存了下来。但是也无法真正去描述好那种感觉,很多细节被忽略,以至于后来的人们对轮回几乎还是处于懵懵懂懂的初识阶段。

    埃忒拉见过轮回的样子,因为他诞生于轮回发生的前几天。当时他还是一个灵人,拥有一些基础的智识,知道碗筷的作用,四季的交替,还有家族的关系,可是他一出生就在贫民窟之中,没有家人,只有无尽的战斗和争抢。

    在轮回开始的时候,他无法理解身边发生的一切,大家不论权贵贫贱,一律都会被卷入这样的浩劫之中。大地会变得像是波浪一样起伏,使得地面之浪几乎沾染上天空,树木和花草在天地的咀嚼下变得像是橡胶一样粘稠且牵丝。所有的灵光和储存它们的介质都会开始瓦解,上身,天空上显现道道直冲天幕的光束,它们颜色不一,但在末端都会逐渐的分解成细小苍白的碎末。人们想要守护自己曾经占有囤积的灵光,可惜都无济于事,他们哭喊崩溃,张大嘴巴想要倾泻这种感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数人的光境开始被扭曲上升,他们看得到无数的空洞的漩涡将他们引入浩瀚的星空,直至消失。无数的奇迹建筑和堆积的华贵以及奇思妙想开始在此崩塌毁灭,顷刻间,世界飘满了各种元素,有泥土中的根,有衣物,还有金属和河水等等。

    埃忒拉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如果不找到波动波幅小的地方的话就会像不远处的那群人一样被撕裂然后陷入天地的咀嚼之中。在这巨大的波动之中,地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顿时沧海桑田,海枯石烂。物是人非,“永恒”在现在几乎不堪一击。

    埃忒拉一直在狂奔,他只想活下来,直到他最后陷入一种巨大的漩涡当中,也被撕碎,但他的意识还在。他看到了一位圣洁的女神的灵魂飘向远处新生成的高山半山腰处,而她的头顶上漂浮着时间的钟表。在另外一侧,他能够看到一片区域被一股灵光包裹着,形成了闭环,那里的地形本来是要下陷的,最终成为一片海洋,但是被那个领域所保护,最终形成了森林。但由于灵光的影响,那里的大部分区域都被迷雾所包围,也出现了一批飞往那去的子民。他见到这些事情几乎难以置信,她就像是天使一样,但是却又可怕的至极,她的力量足以让人臣服甚至心声胆怯。

    埃忒拉同时也被时钟的领域所保护,免于一死。丽娜从此认识了他,也佩服他的勇气和幸运,觉得自己和他有非凡的缘分。后来在和他的交谈后偶然间感觉到他本身灵欲的非凡性,那是一种可以扭曲空间的能力,就是在轮回的逃亡之下锻造的一种强大的生存之力,他足以扭曲一切来维护自己的生命。高压的环境下让他产生了独特的灵欲,同时本身具有的强大的天赋。

    埃忒拉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这般的责任感,他从丽娜那里听取了有关的建议于是便开始了自顾自的一路上升之旅,他几乎无视了大部分的阻碍,因为在他的眼中那些只不过是粟米罢了。他要寻找,却也出奇的容易,真理门很快就被他解锁了,在那个轮回还是一场场战火交织的年代。真理门被军队包围住,但他聪明的伪装着,在附近的上空扭曲了空间编织形成一条条鸟巢的形状,他潜伏在那种柔软的幻境之中,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当军队打开了真理门,却被埃忒拉事先布置好的屏障阻隔了脚步,他率先跳入了躺放的真理之门,而其他人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进入了真理门。

    埃忒拉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慢慢滋生了一种自傲的品质,他在那个时间段,特别是认知灵的时段中最为明显。但后来也遇到了让他臣服的温妮,因为当时的他灵光造诣远远不如温妮,并且她的渊博学识甚至让埃忒拉五体投地。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她和自己走到了同一步,几乎无可遏制的一种佩服与激动产生在埃忒拉的心中。在后来埃忒拉邀请温妮的切磋战中,埃忒拉疏于战术,还是败给了温妮的广域波,至少那个时候,温妮几乎是一种唯我独尊的存在。她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实力有多高,只是一门心思还想再去发觉一些知识,在她的藏书库里,以千而记的书籍密密麻麻让埃忒拉眼花缭乱。埃忒拉从那个时候学会了谦逊,剩余的一些自傲在后来见过的苦难集合中慢慢磨平转变为了一种逗人欢乐的幽默。

    但在后来,温妮局限于知识,直到最后开始承接真理殿堂的运转工作,开始全身心的专攻于知识,不再参与外头的世界。自那以后埃忒拉的水平就慢慢追赶上了温妮,除了学识,当然有时候温妮的书籍是埃忒拉给她带来的。

    回到当下。

    当下的埃忒拉在旅游,四处闲逛。见遍了许多瑰丽的山脉和盐晶泉,野生的鲜花高原和峡谷瀑布。他几乎无所不逛,穿越了大半个世界,尼德族的事件他也有所耳闻,索性也标记了很多尼德族的据点共享给丽娜。尼德族在他眼中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记的小动物,如果埃忒拉是犀牛或者河马,那尼德族就只是一只野兔或者貘。手到擒来的难度让他几乎完全忽视了他们潜在的威胁,直到看到温妮面对尼德族面露难色时他才渐渐意识到需要在意一下这些生物了。他抓了几只尼德族的生物研究,他们张牙舞爪,看起来完全像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变得狰狞。埃忒拉很利索的用火焰之刃刨开了他们的结构,放在自己的光境中培养,果不其然那些被切割下来的组织是可以进行吞噬灵光来繁殖的。那块组织就是尼德族腹部的肉,类似人类肚脐眼的位置,那是它们繁殖的生命之源。

    尼德族的灵力都是具有侵蚀性的,只要沾染上就难以解除,会导致肌肤溃烂,严重的一般当场就死亡了,会化为一滩黑褐色的液体。埃忒拉大胆的从尼德怪物中挑出一只,将它逼出腐蚀液,然后涂在自己的手上,很可惜埃忒拉本身的灵光太过于炽热以至于靠近他的那些黑色液体都瞬间瓦解,完全不留痕迹。雨滴落在手背上还需要花一些时间,埃忒拉挺苦恼的,虽然这个东西对自己没什么伤害,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他接了几次丽娜的呼叫,她言说着关于自己的苦恼,其中不乏有包括关于新修月塔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操心温妮的事情。

    『温妮多大了?她自己能够弄好这些事情的,再说了图书室那边她还有个助手在那,无需操心』

    『可我就是担心啊!我的宝石都阻拦不住那些来自尼德族的攻势,简直太恐怖了!它们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力量?你分析出来了吗?』

    『我不知道,因为它们对我来说好像根本没什么影响,它们的灵力还没接触到我就被消解了,所以我没法测量这些灵力的危害,对我来说基本无害的范畴』

    『你这是对我们这些苦苦于尼德族危机的人的最大嘲讽啊!埃忒拉你更应该扛起大任,去剿清那些尼德族的据点,你都标注了很多地点了,为什么不去消灭了呢?』丽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好好好,可是我要先解决我的事情啊!』埃忒拉掏着耳朵,面对丽娜老母亲似地说教习以为常。

    『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到底有多重要!』丽娜气的把笔摔在桌上。

    埃忒拉看着窗外高耸的雪山,不以为然的说『当然是旅游啊,我还在旅游呢,这途中能帮你把尼德族的据点标记了就已经很不错了哈,换做别人我都不想理』

    『可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大局观吗?你是怎么晋升到真理灵的?你就这样对待你现在的职位?尼德族现在沿着地下的植物根系和暗河进行扩散,再不处理就会演变的非常棘手!』

    『好好好!我先去极西地区逛逛那边的小镇和边界之地,再来好吗?顺便把那边的区域搜查一遍,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一路保重』丽娜继续埋头伏笔。

    『多保重的是你才对哟,小心尼德族晚上找到你这边了』埃忒拉戏谑的笑出了声。

    『可恶!我这边戒备可是很严谨的,不论怎样,它们暂时都是无法入侵到这里的!你大可不必操心』丽娜别过头,不想看到埃忒拉了。

    埃忒拉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了,于是一溜烟消失了。

    丽娜总在抱怨埃忒拉对待尼德族悄然升起的隐患泰然自若,仿佛其它人能和他一样,一点都没有身为真理灵的担当。侍从助理在一旁点头称是,一边为丽娜端走已经见底的茶壶。那茶壶上面有着她很喜欢的荷花纹,但她现在也没心思看了,说什么都要再去找埃忒拉理论一番,好在最后还是侍者们和繁琐的安排拉扯住了她。

    埃忒拉这边也没有再闲着了,他去了极西地区,那里有一道最明显的边界,连接着海晏路,但他始终没有出去过,他坚信那个地方一定存在着某些尼德族的根源,而并不是只存在于大海那头,他一路穿梭,几乎比俯冲的游隼还要快。层林尽染的大路上出现了很多已经被遗弃的村落和城镇,也不乏有鼎盛了好几十年的大型集合,除了帕尼以外,很少再见到过类似于它并且存活到现在的集合了。埃忒拉将视野拉低,地平线出现了一抹黄昏的余韵之色,底下荒废的麦田上蜻蜓漫无目的的扑朔着翅翼,杂草间流淌着暗河,预示着周围可能有住人,但是埃忒拉通过灵光感应没有发现人的痕迹。那基本上也可以忽略不计了,不接触灵光的对他来说没有考量的意义。可是底下的原野莫名窜出几支箭矢,这让埃忒拉有些猝不及防,他抓住了其中一支将要刺入自己腹部的箭矢,上面一点灵光都没有,但凡一种生物只要接触过一点灵光这辈子就不可能没有埃忒拉检测不出来的。他降落到地面上,示意他们冷静下来,可是这群人就像是原始之人一般,几乎对埃忒拉的肢体动作和言语都表现出极大的不解并且带有恐慌的表情,遇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但是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能力。

    他们交流了一番,然后仍旧将弓箭对准埃忒拉。箭矢尖端上闪耀着一种魔晶的能量,埃忒拉感觉到那是“蓝素”,但这个基本上是属于好几个轮回之前才流行被利用的一种晶体。埃忒拉感觉到他们的敌意,于是打算撤退,他并不想要伤害他们,并且如果不是同一个轮回的人,那么这场纠纷所带来的危害也是不可预计的。箭矢瞬间被释放,射在埃忒拉前脚刚走的地方,那里的草丛瞬间开始晶化,并且闪耀着流动的蓝色珠光。

    埃忒拉知道这种水晶的灵光是被完全封锁在内的,所以察觉不到,只要里面的灵光迸发为灵力,那么伤害也是难以置信的。埃忒拉在这方面的功课并没有做的很到位,因为它们的出现也是出乎意料的。那些人似乎是在讨论埃忒拉是破坏仪式的一份子,因为埃忒拉看见了他们手中握着的鹰首权杖,在很多个轮回的中都有记载关于这种权杖的说法。他们是鹰族,一生都生活在高悬的山脉上,捕食山羊和底下的野兔为生,一般情况在山下都会有一个殿堂,那里用于他们的祭拜,可能就是当时他们的祭拜遭到了破坏。

    埃忒拉摸了摸自己手背上,似乎当时测试时的尼德灵光还有些残留,恐怕这就是元凶。鹰族的人不停的探头,四处张望着,似乎想要弄懂埃忒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好奇之中带有一丝敌意。埃忒拉在躲闪的同时思考着如何和他们进行有效的交流。

    权杖首领的后面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了一批又一批人,他们从从林里冒出,身上都散发着明显的蓝素味道,那是一种和硫磺几乎相似的气味,闻多了甚至让人感到反胃恶心,埃忒拉不自觉地用袖子遮拦这种气味,他的灵光场不能展开,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直接让他们接触到当代灵光而瞬间刷新了真理殿堂的判定系统,从而导致他们会瞬间被真理殿堂的的系统回收掉。埃忒拉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毕竟他们还是算是‘活化石’了,在他眼里他们还有一研究的价值呢!埃忒拉对自己萌生的这种想法也是羞愧了一阵子。他早有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实验’又让多少人遭殃呢了?回溯历史,华的遭遇只是其中短短的一例。

    他几乎无法遏制的想要接触他们,但是他按捺住内心的兴奋,因为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种合理的行为,太不尊重他们的提防了。可埃忒拉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警觉起来,特别是当发现对方也就这样了。

    拿着三叉戟的壮士们蓄着棕色的络腮胡,满身腱子肉,准备往他这边投掷锋利无比的戟,见到埃忒拉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首领这边示意手下放手,打算与其接触。埃忒拉感觉到了,他开心的几乎难以自制,可是正当他打算去和首领靠近时,他却收手了,因为他不知道这样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灾难——他们注定不是适应这个轮回的生物,可是他们却因为巧合的错误而存活在身后这片密林里,贸然靠近无疑会让他们承受风险,埃忒拉只好退缩状。

    首领很是不解,于是又开始示意手下举起插在地上的三叉戟,他们的胳膊上系着一个香囊似的包,里面会流出液化的蓝素,他们将这种物质涂抹到三叉戟上,瞬间闪闪发亮,带有雷电产生,其中一位迅速向埃忒拉抛出,埃忒拉轻松躲开。闪电的伤害他释放了轻微的灵光屏障就抵消了,这种操作让首领大吃一惊,也变得有些神色慌张,他开始笃定埃忒拉就是袭击他们仪式的不速之客。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的三叉戟从丛林后面冒出,埃忒拉几乎看的目瞪口呆,他也很少见到如同蝗虫过境般场面的三叉戟,如同疾风骤雨一样。上一刻他还估计这些人最多就二十来个,可是没想到丛林里蹿出了这么多武器,几乎几百个三叉戟同时落地,大范围的攻击埃忒拉就算躲也来不及了,必须得展开光境了,他躲在了光境之中,成功的躲开了无数的三叉戟雨和雷电交加的灼烧炙烤。他原本所在的地面顿时雷电交加,烧焦的草茎飞散向各处,在一众的鹰族人的欢呼声中,大家以为他已经被消灭。

    可是欢呼声渐渐平息,凑上前查看的几位部下发现并没有烧焦的尸体,他们只看到中央留着一团非常奇异的灵光,它闪耀着异常刺眼的光亮,在三叉戟风暴时,这种刺眼的光芒被覆盖了,但是现在一清二楚,众人疑惑不解。首领觉得异常就在于这团灵光,他猜测埃忒拉就躲在这里面,于是用蓝素的力量将它如被注入水流一样稀释消散了。可那并不是灵光,埃忒拉没有让他们接触灵光的本意,那只是他留下来蛊惑他们的一种幻象,是从光境之中提取出来的一样已经化为真实之物的光束,倘若幻境要尝试就做不到这一点,对于幻境来说,虚幻即是真实,真实中不存在虚幻。

    埃忒拉眼见和他们说不清楚,于是不想再纠缠了,他堪称幻术一般直接消失在了空气当中,无影无踪的步伐让古老的鹰族人们目瞪口呆疑惑不解。他们在焦黄的草地上不断着急的徘徊着,试图寻找埃忒拉诡计的破绽。站在树梢的埃忒拉远远的望着那群人,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就像是一位不速之客一般打断了他们的原始生活,现在他必须要去解决尼德灵光的源头了,埃忒拉感觉到地脉下埋藏着的尼德灵光越来越丰富,几乎像是寄生虫一般贪婪的侵占土地。鹰族人也不堪其扰,才会做出这般举动,埃忒拉相信所有的族类从一开始都不是本恶的。

    埃忒拉在大约向西方向再次飞翔了一段时间,这里几乎就是无边无际的丛林了,基本上没有文明的痕迹,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尼德灵光在地底下呼吸般的存在。埃忒拉俯冲向地面,瞬间将大地扭曲,把岩石粉碎,扯出了一段在暗河里游动的尼德灵光,这显然是不完全体,但当它成熟后,就会是面目狰狞的样貌了。埃忒拉看着这个满嘴獠牙漆黑小东西还吐着血红的分叉舌头,内心觉得一阵恶心。

    『这么小就这么恶心了,难怪丽娜这么重视这个生物,看来影响确实不凡啊,不行了,我得把他扔远一点』埃忒拉把它扔在地上,它像条蜈蚣一样抽搐着,最后开始蜷缩,被埃忒拉缩成芝麻粒大小的尘埃吹走了,变成那个大小基本上内脏也都爆裂了,生命的特征早已被破坏,埃忒拉才放心的走开了。他临走的时候走感觉林中有很多目光觊觎着自己,发出嘶嘶的低吼,仿佛对同伴的死愤愤不平。埃忒拉无所谓,他加快了脚步,远离这片密林,这里几乎见不到多少阳光了。

    随着向西空气变得愈发稀薄,这也是向西的一个特征,在最靠近极西的道路上一般都会有与当地环境与之对应的生物,它们非同于常类的生物,在几乎氧气断绝的地方孕育出了独特的技能。当然这里指的是正西的位置,稍微向南北移动上下,就会是截然不同的生态环境,唯独是正西处。如果尼德族能够在海里摄取微弱的氧分那么在极西之地里生存是绰绰有余的。

    埃忒拉抓了一把泥巴,感受到里面的确有尼德灵光的流动,只不过像是细沙一样很快就从指尖流逝。这些微弱的根系几乎不会把这次脱离土壤的记忆保存下来,更不会因此向更为深处的尼德灵光反馈消息。埃忒拉望向渐渐明朗的天幕,天空中游弋着不断做螺旋形下降的透明绦虫,更远的地方有着诞生它们的母亲——一只硕大的蚊蝇,它的口器几乎有埃忒拉一个拳头那么大。当虫卵落在地上时就会被等候多时的异形蕨类进行捕食,卷入腹部的袋口中,那明黄色的袋口里流淌着腐蚀性液体。还在虫卵内部的幼虫还没来得及破茧而出就被消化成了营养。

    因为埃忒拉没有打开灵光场,所以在所难免的会被这些奇特的植物给冒犯一番。埃忒拉默念着『努比纳末斯额,努比纳末斯额』这是他自幼追求所求之物时必须会念的一段类似咒语的话术,也旨在向天星祈福,虽然不乏一些实用论的理念,但是总体上埃忒拉对这些还算的上是信仰。

    埃忒拉不是神仙,在这种缺乏空气的地带还是需要依靠光境的空气来维持基本的呼吸需求的。这里潮湿炎热,却不是热带雨林的生态环境,繁复交错的枝叶密集程度令人咂舌,依稀可以看到一侧如同丁达尔效应的白芒在林间缓缓穿梭,洒下徐徐白光,愈发靠近尽头,植被就愈发稀疏,直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灌木杆,它们仿佛被白光静默地切割了,剩下光溜溜的头颅。

    埃忒拉吸着光境泄露出来的氧气,把一颗石子往边界那边丢了过去“啪嗒,啪嗒”石子开始很快融入到白光内部,发出一些清脆的碰撞声,之后便开始反弹回来,石子虽然是回到了他的脚边,但是却变得残缺不堪,像是被凿开了无数个洞孔。埃忒拉用力握着石头它很快就在手心中因为压力而粉碎了。

    他看着从手指缝中不断流逝的粉末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思,一些树枝向他靠拢,似乎想要把他掳走转化为氧份,埃忒拉只是乜了它一眼,那颗图谋不轨的大树就瞬间从树干中心开始爆裂,飞溅出来的都是一些黄色的浆状物,周围的植物烫的嗷嗷叫,像是人一样。被烫穿的树叶甚至蜷缩起叶面,发出烤肉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埃忒拉也被溅到了一些,但无伤大雅,他只是担心自己的袍子可能受到了损坏,果不其然,后边的领子那里烫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空洞,虽说不大,但这就不算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了,他是很在意自己的袍子的形式,哪怕一点点的损害都不行。袍子就如同他的手足一样珍贵。

    埃忒拉脱下了长袍,将他收纳到了光境里面,随后开始惩治周围植物。他高举左手,使得灵光能够聚集在手掌之间,随着他开始紧握手心,富集在手中的灵光也开始迸发四溅、之间飘散的灵光很快涌动向大地,发生了一次小型的震颤,不久后大地上方的空间直接断层,无数植物难逃一劫,它们被拦腰截断,黄色的腐蚀液流淌一地。天空中漂浮的植物种子感受到了母体的断根,开始俯冲向埃忒拉进行复仇。结果统统被埃忒拉的另外一个光境吞并,在光境里面的炼狱之火中被炙烤到碳化,到死它们都面目狰狞的在火焰里想要咬上埃忒拉一口。

    最后他将所有的液体和残骸都一并压缩成一个椰子的大小,把它像炮弹一样掷向空荡的白色光障里,这次在里面产生了无比剧烈的回响,但再也没有能返回来,完全的消失在了白光之中。反观当下,埃忒拉脚下的土地已经光溜溜的,像是大地被清空了毛发。所有卑鄙且恶劣的植物全部消灭殆尽,只剩下天空还盘旋着一些宽翼飞鸟和螺旋下降的幼虫。

    埃忒拉总算为袍子报仇了,他蹲下来端详着地面。这里的土壤是偏酸性的红土地,一般的植物在这里是无法生长起来的,就算幸运的生长起来也不可能生长到这么茂盛的程度。但埃忒拉考虑它们的氧份可能大部分来自于肉食而不是土壤的元素,所以他更加怀疑这里起来——这些植物被感染了,变得畸形且充满了野兽的性质,这一点完全符合灵光侵蚀的特征。埃忒拉感受着大地的脉搏,一些古老的生命被得以感知,可远远不止这些,紊乱的因子随之而来,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埃忒拉知道下面肯定有尼德族,因为沉入大海逃过了轮回的重置,它们继承了祖先的记忆,想要突破光障前往外面的世界。这是贪婪且危险的野心,就连埃忒拉都不曾去到过外界,真理殿堂曾经给他过昭示,告诉他外头的一切绝对不能去尝试知晓,如果执意要去,建议一定要等到轮回重置的时候,或者暮年之际,那个时候或许就不会因此而遗憾了。

    埃忒拉知道在某些方面他和尼德是有共识的,他们都曾想要去了解外头的世界,但也仅仅如此。埃忒拉腾空而起,将之前旅行保存下来的一颗狂之株植入到大地,瞬间植株疯狂生长,它的根系就像是大地的络腮胡,又在不断地吞噬泥土和河水直到最后它把周围全部掏空,形成一个圆柱形的深窟,而它依靠庞大的根系维持悬空在空洞之上。埃忒拉把它回收掉之后,开始了向下的探索。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采取自己的灵光改变地形是会打草惊蛇的,自然的吸收恰好先给他铺了一层基础,现在埃忒拉感知到尼德族潜伏的深度已经理他不深了。对于埃忒拉来说这点距离就像是捅破窗户纸一般。尼德族宛如皮肤下一层血管一样清晰可见,埃忒拉用手将所有表层的泥土都给收割殆尽,他已经能够看到尼德族在地里匍匐的痕迹了。按照常理来说能到达这里的尼德族都是最危险的,因为它们对自己的实力最为自信也最有野心,这对整个时境来说都是非常致命的存在。

    他将手臂拉长,一把就将其中一只在岩石块下藏掖的尼德族揪了出来。它长得像是一只海龟,尾巴像一条挂着粗绳的锤头。它甩着尾巴用后端的武器攻击埃忒拉的肩膀和头部。埃忒拉每受到一次攻击就会闪出烈焰,一层镀在身上的炽热之焰火足以使得尼德族在肉体的疼痛上记忆关于自己的捶打后果。

    面对埃忒拉突如其来的抓捕,它自然而然是毫无准备,一只被抓但是信息还未被传输过去,因为埃忒拉已经阻断了传播的灵光。所以底下的尼德族们还在泥土里不断地拱着,向着边境靠拢,殊不知它们的头上已经有埃忒拉虎视眈眈许久。埃忒拉将它带入了自己的光境中,顺便将周围的空间全部封闭起来。当然不能做到像丽娜那样的全局包括时间也被封锁,他的封锁是单纯的物理封锁。埃忒拉也曾苦苦学研丽娜的招技,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以失败告终。埃忒拉永远只能做到在力量上的绝对统治,也就是物理的秩序,他缺乏丽娜那样的灵妙与温柔。所以这样的封锁就会造成极大的受关押者不幸,他们要承受随时可能带来的灵光拒斥,并且灵光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因为浓度过高而变得同质化,开始渐渐也会造成原生的环境破裂,这一点对于尼德族尤其明显。毕竟这是专门关押用的光境而并不是自己的一些生态光境或者贮藏光境,那些光境的灵光浓度不高,如果用那些光境关押尼德族的话那么无异于将老鼠关在粮仓里,到时候它们就会在里面大肆霍霍,埃忒拉看到那些一片狼藉可哭都来不及。

    埃忒拉要在它被同质化之前就赶快对其进行剖析,他先把自己的长跑脱了下来,放好。然后来到关押光境里,尼德怪物在这里面极力的发射着信号,可惜并无任何作用,它有些筋疲力尽的躺在这些由灵光组成的圆形监狱之中。当埃忒拉从石砖走廊来到他被关押的那一间时,尼德族立刻就浑身喷发出大量的腐蚀性黑色液体,埃忒拉早就知道它会干这么一出,庆幸自己脱下长袍的明智之举。尼德怪物扒拉着铁栅栏,像一条生气的恶狗一样露出剑锋般的獠牙,恶臭泛黄的牙垢不知道是什么可怜的生物的遗体堆积而成的。它啃咬着铁栅栏,几乎要把它咬弯出一个弧度,所幸这一切都得到了制止——埃忒拉弹了一下指头,瞬间空气中一股强大的撕裂力将它的牙齿切断。尼德怪物瞬间失去了原本平衡点,不得不松开牙齿,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不时发出一阵阵邪恶的低吼,仿佛从嗓子里跑出来的恶魔。

    埃忒拉都看不下去,不光是这个怪物长的太瘆人其次脾气实在太坏,完全就是恶魔现世。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断牙,牙釉质表层有一些淡淡的灵光,发黑。这枚犬牙的尖端有一个小小的凹口,里面可以喷射毒液。埃忒拉把它放在自己像是天文仪器的帕帕尼亚下端详着,分析它的详细各类参数。与此同时,尼德怪物因为开始出现了受密度过高的灵光浸染而造成的同质化,它的表皮开始脱落,精神变得萎靡,眼神中流淌着蓝黑色的血液,而埃忒拉的关押灵光中有抑制兴奋的效果,它们在它的肌肤上绽开,如同蒲公英的花朵,这使得尼德怪物变得不再咆哮,安静的趴在地上。埃忒拉对于这些尼德族有自己一套独有的制服方案。

    这些怪物看起来凶狠至极即便在渐入昏睡过去的状态,它们的獠牙仿佛也能随时把人的脖子咬断一样,埃忒拉用蛮力将它的另一颗獠牙也掰了下来,因为这些怪物基本上已经被灵光同质化了,变得一样的迟钝,钝化了之后的尼德族牙床也变得十分松软,组织很容易被拔下来。埃忒拉发现同一个口腔内的两只獠牙几乎呈现的是不同的两种毒液。一种就是腐蚀,另外一种偏向于鲜绿色,埃忒拉把它放在器皿里没有任何的反应,转而直接尝试放在自己的手上滴两滴,但也没有明显的反应,埃忒拉只是感觉到冰凉。他把腐蚀液和这个绿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它们混淆一块儿的时候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随后愈发激烈,直至沸腾冒烟,将杯壁溅射的到处都是,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刺激气味,杯壁被烧毁了。

    埃忒拉的仪器受到了一些影响,所需也不算大碍。他分析了混合液的物质组成,发现里面除了自己少数的灵光渗透以外,更多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灵光,它们变得狂躁,生长出一些树形的衍生物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细胞一般,或者古老的蓝藻。埃忒拉起初认为这是它们组成的最小单位,等到他坐在一旁喝完柠檬水吃了几根野猪火腿后再去观察时,发现那些树形变得如同尼德族的迷你形态一般,但是它目前还是一个类似多面体的由黑色肌肤包裹的生物,具体会长成何种形状还是未知的。两种毒液的混合可以使得一个小型的尼德族诞生,但是之前遇到的所有的尼德族几乎都从来没有喷射过绿色毒液,倘若它们愿意,或许尼德族会繁衍的更快。埃忒拉不解为什么它们不这么做,于是将绿色毒液再从牙齿里挤出一些,泼洒在大地上,草地遇见了这些毒液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大快朵颐起来,最后变得像是之前埃忒拉遇到了怪物植被一般。原来是大自然快于尼德族,先将绿色毒液吸收掉了。

    埃忒拉把牙齿又给毕恭毕敬地安回尼德族的牙龈里去,因为牙龈已经开始瓦解的缘故,所以太过用力直接导致了尼德怪物的下颌骨断裂,埃忒拉干脆再从他身上提取一些还算纯净的组织物,然后直接将它揉成了一个团状扔到了关押光境中的销毁洞穴之中。他将其余的腐蚀液还有肌体给放进仪器里测量,与绿色的液体一样的操作。

    埃忒拉熄灭了墙上的煤火,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烧过后的痕迹和气味,他缓缓地走向一处金色的长廊之中,那里是实验的终点,也是查询结果的地方。水流静静的流淌过脚底下暗金色的低地,而他走在上方的长廊上,被画卷般的护栏围绕着。远处巴洛克式的大殿屹立,拱柱上雕刻满了金碧辉煌的花纹。护栏外凹槽的河流静静流淌在大殿的周围。埃忒拉之所以将这个殿堂和监狱创造在同一个光境之中主要还是因为方便,其次他也不想携带太多的压缩光境,这会让他感到厌烦。

    他来到了文字漂浮的殿堂中央,穹顶之间的雕塑夹杂着金芒,一副朝圣者的圣地模样扑面而来。支撑的柱子上雕刻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神祁,埃忒拉向他们致敬问好。随后在较为漆黑的地面上开始摸索着地板的光滑纹路,随着不断地触摸,最大限度地释放了所有可以查询到的讯息。这个殿堂和自己刚才用的帕帕尼亚是息息相关的,殿堂的大小决定了细分检查到的数据的详细粗略,所以如此之大的殿堂已经可以说是无人能企及的地步了。埃忒拉对自己的这项创作也是颇为自豪,美中不足的是一些细节性的雕文参考了一些地域的文化,并非自己首创。埃忒拉的创作灵光在这创作这个殿堂上面已经耗费殆尽,最后实在想不出来时也就只能那样做了。埃忒拉现在都还在幻想着到底用怎样的纹理才可以替代这些自己所知晓的“诸神”雕塑,他们镶嵌在洁白的大理石中强劲而有力,仿佛下一刻就要呼之欲出,华美之廊令人赞叹。那些神祁的手臂中都有解析数据的帕帕尼亚,它们也是和埃忒拉手中的这个仪器对接的,天空中漂浮的文字也是它们解析之后提供出来的。埃忒拉将它们组合在一起,然后开始还原所有的数据。穹顶上五彩的玻璃光亮仿佛更加耀眼,随着解析的频率开始闪烁,圣殿的光辉开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暗金色。

    在雷电般闪烁交加的光芒下,解析以及组合已经被埃忒拉衔接的十分流畅,呈现出的结果仿佛也要呼之欲出。圣殿的主场上方开始显现神恩一样的圣光,所有杂乱无章的文字在隐匿的意义中开始顺着埃忒拉所指引的纹路回到了一种秩序的形式,落脚在排列的方式中,形成一段段独特而有规律的文字。事已至此,基本上解析的过程也就到此为止了,埃忒拉双手合十,做了一次朝拜。

    『感恩,再次感恩』埃忒拉对着熠熠生辉的五彩玻璃呢喃着。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此刻是那么的神圣,就连各种言语都黯然失色,他注视着那些被引导完成的文字,陷入了长久的沉思,金芒褪去,地板上只剩下静谧的古铜色,低处的水流静静流淌,最后一丝尼德灵光消失在了长廊中,在大殿之下,所有的文字紧锣密鼓地排列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一段基本能阅读通畅的文字。

    埃忒拉感觉这些描述对于尼德灵光来说还是太片面了,但毕竟是指示所给出的答案,他还是继续读了下去,很多时候埃忒拉觉得这些答案实际上和自己之前初略揣测的没有不同之处,他继续往下阅读,希望能够找到不一样的信息。指示的文字因为在空气中停留了一段时间,渐渐的开始变得淡化了,在这样下去,埃忒拉就很有可能会错过一些消息了。

    他飞速地阅读着,如饥似渴,像是一位茹毛饮血的野人。在上空排列的文字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一个个像是成熟透了的果实开始一个个掉落,掉落的没有节制和规律,埃忒拉只好在残缺的意义中寻找着一些有用的讯息,但这些显然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曾经那些完美的文字被召唤出来,是无瑕的,现在却是不可避免的变得锈迹斑斑。埃忒拉通读全部,也无法找到任何和自己观念不同的有效讯息,看起来如同是在复习自己所说的话,一部分归咎于那些文字凋落的太快,另一部分,他也不想归咎于殿堂,毕竟这可是他的心血。埃忒拉忽然意识到这种原因,因为这就是自己创造的,他以为这又在外界,又是自己游历途中的一部分,他误以为这是外力驱使的,没想到却再次折射了自己的内心。

    对的,埃忒拉明白了这一点。他显得有些惆怅,现在他的目标改变了,他打算去拿尼德灵光去做一些实验,通过实践来测试一下它的性质。埃忒拉带着尼德灵光跳出光境,来到了变得一片荒芜的极西地区。

    『你们把帕尼弄得鸡犬不宁,这可真不好受,现在又来折腾我了!』

    埃忒拉先是捏了几个灵光塑造的人,他原本是想用灵光技巧塑造灵人出来的,但是那种生物最好还是出现在自然生成的环境之中比较妥当,否则很有可能召唤出来就会发生异常,这是折磨生命的行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干的。但实际上他做的很多时实验都有过这么当地生命的迹象,可他却从来没有发现,毕竟那些实验都是要经过时间的演变才能看得出效果的,在演变结束后,那些受到伤害的生命几乎都已经消失了,要么就是受到刺激跑到了远处。

    它们表现的比较活跃,特别是从诞生之后就是如此,这些灵人因为一开始就继承了埃忒拉的一些灵光因子在内部,就形成了一些特定的习性,带有目标性的行为,也就是排除了部分的不安和躁动等拖累时间的因素。让它们自诞生的那一刻直接就适应了所有的环境变动。这样的灵人实际上也是最没有灵魂的,它们早就失去了自我,没有了历练和经历的环境,这让它们和书呆子几乎是差不多的。埃忒拉看着它们的五官还处于雏形的状态,没有完全舒张开,却依旧尝试大口呼吸,这种矛盾令埃忒拉感到不适,他闭上眼过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它们都长成了差不多的人形态了,是一个完整的灵人了。

    埃忒拉开始给他们所处的环境注入尼德灵光,随着灵光的介入,四周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愈发灰暗,空气都被腐蚀的发灰,散发刺骨的寒凉。灵人们因为被埃忒拉去除了关于尼德灵光的记忆,所以它们倒是对此抱有好奇的心态,过不了多久,它们开始从胆怯和好奇的徘徊之中跳出开始轻轻的试探着它们的质地。显然它们还不知道这些尼德灵光对它们到底有多大的危害。第一个触碰到这些灵光的人,以为它只是一些黑糊糊的东西,直到发现这些东西似乎无法甩开,就这样像是组织一样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开始渐渐蔓延,很快就像是血管一样缠绕了整一只手臂,它拼命地尝试甩掉这些骇人的东西,溅射出来的液体很快让其它的灵人也开始受到了影响,它们同样的陷入了被尼德灵光缠绕的焦虑中,很快它们就在挣扎之中失去了力气,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埃忒拉轻轻的叹口气,来验收结果,这些灵人化成了一滩水,些许鲜活的灵光和尼德灵光混淆一块,形成了一滩颜色黑亮的浅水泊。

    埃忒拉这次没有再寻找殿堂的答案,他直接蘸了蘸这些混合液体,擦拭在了树枝上,果不其然,树枝很快也纤维化,然后结构慢慢萎缩坍塌,流出一些黑色的液体。埃忒拉认为尼德族的灵光主要还是以分解结构为主的,那些黑色液体几乎都是被分解之后的结构所剩下的东西。他开始研制一些特定的阻断尼德灵光效用的特效灵光,最初的实验者肯定还是要自己来试验,适当的减弱自己的灵光场会让实验变得更加准确,让产出的灵光变得更加普适化。

    埃忒拉约莫不到五分钟就制作好了这些灵光,接下来他从自己的一个专门盛放帕帕尼亚的光境中比较费力的抬出了一台巨型的灵光反应机,它看起来就像一台新式的蒸汽机,灵光在里面不断地通过反应来达成复制的目的,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埃忒拉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容器,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叫茨菈的疯疯癫癫的女子,但是那都是过眼云烟了,这么久没有得到回应,或许她应该早就失败了,隐入尘烟了。

    他将容器全部都放到了机器末端的网兜里,将灵光全部都容纳起来,最后再把这装满灵光的特殊容器瓶全部都放置到光境的储物架上。然后接下来他开始主动去吸收这些灵光,他大约吸入了有五分钟,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占了自己身能承受的总容量的百分之二十。

    他把尼德灵光挥洒在那些植被上,在它们受到侵蚀的同时释放自己刚才调制的灵光进行阻断,效果很明显,洁白的灵光瞬间就让尼德灵光黯然失色,植被也不再继续恶化下去,变成由那些尼德灵光液体形变的怪物。埃忒拉觉得还是少了一些治愈的功效,毕竟现在只是起到了阻断的作用,但是植被受到阻断灵光介入之前所受到的伤害是无法复原的,那一部分就这么消失了。

    在这方面他还是蛮苦恼的,毕竟他还没有经验。他坐在边界的草堆上,苦思冥想,以至于月亮几乎都要上升到了天空的中央,他还没有想到什么苗头。他眺望着远处黑泥的沼泽,腐烂的枯木像是一柱柱香立在那些银色月光的泥潭上。地底下还有许多暗流涌动的尼德灵光在潜伏着,它们所到之处几乎让一切充满了腐败以及恶臭。

    埃忒拉一跃而起,上升到影月之下,一路狂飙,穿梭在气流之间,他来到最边缘的地带,这里是时境真正的尽头,他在这里放置了合成的灵光。然后再次上升,继续飙升,最后像一颗黑色得了流星坠入泥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