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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单骑斩郭汜

    说话之人正是关羽。

    “云长,不可!”徐庶深知关羽心高气傲,怕他玩脱了,急忙摆手制止,“敌军虽然败退,但毕竟人数数倍于我,不可追击!”

    城下的吃瓜群众们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巨大兴奋里,一听到关羽的话,立马热情洋溢地投身到了这场新的讨论之中。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认为关羽是眼红胡车儿立下大功,所以哗众取宠,说话也就不客气了起来:

    “这人什么来头,还能这么大本事?”

    “嗨,吹牛呗,你还真信了!”

    “依我看呐,他就是嫉妒那位胡将军立下盖世功勋,在这胡咧咧呢。”

    这下子,本来斗志昂扬的关羽坐不住了,只好向刘靖儿投来求助的目光。

    刘靖儿当然知道,关羽在史书中是有万军丛中斩将的记录的,但是究竟夸张到了什么程度,他心里没底,毕竟文学性也是古人写史书要考虑的一个重要方面。

    不过眼下的情况,让他没有太好的选择。他如果不让关羽前去,那么还没有积累起足够名望的关羽就一定会沦为大家的笑柄,这对他的尊严和自信心会是很大的打击。

    而英雄一旦失去了自信,就不再是英雄,而是一个普通人了。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关羽听令!”

    关羽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喏!”

    “我命你领精骑兵一百,出城斩了郭汜小儿!”刘靖儿大声说道。

    关羽慨然领命,拎起青龙偃月刀,翻身上马,招呼道:“骑兵何在?”

    过了很久,徐庶才开口道:“殿下,算上刚才胡将军带来的那几十人,城里已经凑不齐一百名骑兵了……”

    “我单枪匹马出阵即可,何须骑兵相随!”关羽信心满满地说道。

    但徐庶的话却正中刘靖儿下怀,他说道:“一人一骑出马并非不可,但却过于冒险。李傕、郭汜不过凡夫俗子而已,我岂能为了他们那不值钱的脑袋让一员虎将陷入死地?云长,你的心情我明白,如果你信得过我,就稍安勿躁,明天我替你创造机会杀他!”

    他这话既有情,又有理,关羽只得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刘靖儿心里打的主意倒也简单。他想明天早晨以讲和为名,约郭汜来到城下谈话,再命令关羽出其不意地杀出,也让他见识见识何谓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

    但他没想到,关羽可能错拿了李广的剧本,继杀徐荣不成以后,也错过了郭汜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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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贾诩说道,“刘靖儿见我军兵败,也许晚上会来偷袭,须做好准备。”

    以前的他,痛恨“也许”这种字眼。他总觉得,自己应当是个算无遗策的人,既无疑策,就不该在言辞上留有余地。

    但是,那也仅仅是以前而已。

    郭汜还沉浸在日间的惨败里,整个人显得浑浑噩噩,一听贾诩这话,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他们就那么点人,凭什么来偷袭?文和啊,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不如好好去抓抓内奸!”

    贾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出了营帐。

    郭汜的话没有错,刘靖儿心疼连日作战的将士们,是没有那个心情去搞夜袭的。

    但是贾诩的预感也没有错,因为就在这天晚上,刘靖儿心心念念的一员骁将终于加入了战局。

    时间已经过了亥时,郭汜大军军营里的灯火渐渐黯淡。郝昭仍然不太放心,就又多等了半个时辰。

    等到只有火盆里余下温吞的火焰时,他正了正头上的银盔,悄悄地从树林里现了身。

    在他身后,是三百余名浑身是血的骑兵。

    他们从荥阳出发,一路死战,终于冲破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旋门关,在傍晚时分到了洛阳城下。

    一路上的激战没能让他们退缩,反而使他们成为了经过淬火的宝刀,更加杀气腾腾。

    “冲!”郝昭一挥手,一马当先地冲向大营,赶在守卫回神之前发出两箭,将他们送下了地狱。

    巡夜的士兵被大门口传来的惨叫吸引了注意,紧接着便听到战鼓般的马蹄声排山倒海而来,急忙扯开嗓子大叫:“敌军来了,敌军来了!”

    但这时再喊,已经为时已晚,他们除了化为铁蹄之下的肉泥,没有别的下场。

    郝昭见刚刚惊醒的敌兵们从帐子里四面八方地跑出来,当即把弓一横,抓出一大把箭架在弦上,犹如反抱琵琶般四指连弹,顷刻之间,箭矢如雨,惨叫之声不绝!

    他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机警地观察四周,想找到李傕、郭汜等人的栖身之处。忽然,他看到一名头戴进贤冠,身着黑袍的文官坐在马上,高声呵斥,发布命令,心里便知这人的官职绝不会小,二话不说就是一箭!

    羽箭正中文官的额头,他从马上摔落在地。

    他一路冲杀,直奔中军大帐而去,一路上遇到的士兵纷纷躲闪,唯恐死在他箭下。

    终于,他的目标锁定在了一名身披火红织锦斗篷的武将身上。

    若不是主将,怎么会有如此名贵之物?

    他不认识李傕和郭汜,便灵机一动,发出一声暴喝:“李傕,纳命来!”

    那人一听背后有人叫他,赶紧鬼鬼祟祟地翻上马背,从后门跑了。

    郝昭转身对副将吼道:“去城下找人接应,我去追李傕!”

    他一边追赶,一边想寻找机会出手,但他的马毕竟奔跑多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可避免地越拉越大。

    “不是吧,到手的猎物还能跑了?”郝昭越想越气,索性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个摇摇晃晃的影子。

    “势如追风,目如流电,满开弓,紧放箭。”他默念起了当初学射箭时,师父教给自己的口诀,“目勿瞬视,身物倨坐,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郝昭一松手,只听见耳边弦声清响,作金石声,一道寒光刺破长空,流星追月般奔向远方。他自信地目送着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目睹了那个黑影抽搐、歪倒、落地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