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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州无良才

    封狼居胥,这是霍去病这个级别的军神才能立下的不世之功。如果换做旁人,听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后生夸下这样的海口,怕不是当场就会血压飙升,将他乱棍打出府去。

    可这种事在刘靖儿身上是不存在的。虽然他此前没听过田豫这个名字,但与当时那些眼高于顶的诸侯们相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

    “封狼居胥,好气魄!”刘靖儿心中的豪情也被他这句话点燃,情不自禁地问道,“冠军侯立下这样的功勋,就是在师弟这个年龄。我正有北上讨伐鲜卑的想法,不知师弟愿不愿与我同去?”

    田豫听了这话,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说道:“不愿意。”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刘靖儿觉得有些尴尬,苦笑着问道:“怎么,难道师弟觉得我并州军士打不过鲜卑小儿么?”

    “那自然是打不过的。”田豫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看起来有些轻蔑的笑容,似乎刘靖儿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说实在的,这会儿刘靖儿已经有些不高兴了。田豫说的这些话让他隐隐有了一种自以为是的嘴炮气质,而这种人正是刘靖儿最反感的。

    “师父怎么会推荐这种人给我,估计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他心底暗暗琢磨道。

    卢植看出了刘靖儿对田豫的不信任,便出面打圆场道:“国让,话别只说一半,继续说下去。”

    田豫这才重新开了口,说道:“刚才我这几句话,也许会让师兄不悦,但以师兄的才智,只消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鲜卑人风头正盛,我听说轲比能处事公正,分配财物不徇私情,鲜卑兵在他的带领下,杀伐劫掠更加英勇,而与此同时的并州兵马呢?”

    刘靖儿反问道:“并州的兵马不也在我的整顿下,成为了一支战无不克的铁军么?”

    “那是四年之前。”田豫颇为遗憾地说道,“师兄可以去看看,如今的并州军队,军备废弛,久惰成习,哪里还有铁军的样子?”

    “这……”刘靖儿将信将疑,“你言过其实了吧?”

    他不信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吊打董卓和匈奴的并州军团会变成田豫说的那个样子,但李乐确实也有言在先,他们几个没有统领一州之地的才能,难道……

    田豫说道:“很简单的道理,师兄原来做上党王的时候,鲜卑人有现在这么嚣张么?”

    “那倒是没有……”刘靖儿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象不到,短短四年间,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就这么没了。”

    “秦始皇去世仅仅三年,秦朝就亡了。亡一国尚且只需三年,更何况亡一州之兵呢?”田豫意味深长地说道。

    到这个时候,刘靖儿才觉得,田豫也许确实有两把刷子,便追问道:“依师弟看,并州的症结出在哪?”

    “缺人才。”田豫毫不犹豫地答道。

    “哦?”刘靖儿心里咯噔一下,“并州有张济、郭太、杨奉、韩暹、李乐等人,都是统领一方的太守,他们不算人才吗?”

    田豫老老实实地说道:“那我就要先请师兄恕罪了,因为我下面的话一定会让师兄不高兴的。”

    刘靖儿听他这么说,不怒反笑:“你说就是了,我爱听别人讲我的缺点。”

    田豫分析道:“他们几人之中,以张济为最优,有领兵打仗的才能。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没什么上进心,偏安太原、守着老婆就已经心满意足,要靠他远征是不行的。”

    听他这么说,刘靖儿心里反而安心了。毕竟,要是人人都欲壑难填,那他刘靖儿的位置还能坐得安稳么?

    见刘靖儿连连点头,田豫以为他也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便继续说了下去:“至于郭太、杨奉等四人,恕我直言,能力不过只能胜任一名副将,或者一县县令,让他们去统领一郡,属实有些难为人了。”

    “这话李乐他们也跟我说过,可师弟言语之间似乎对他们有偏见。”刘靖儿笑道,“他们虽然谈不上水平多高,但至少没给地方上的百姓添麻烦,你说是吗?”

    “生逢乱世,无能就是最大的麻烦。”田豫斩钉截铁地说道,“师兄可知道,鲜卑入侵朔方以前,曾有丁零使者前来报信,警告胡才,但胡才却当作了耳旁风,既不修城,也不备战,才招致日后祸患不断?”

    “这……”刘靖儿把目光转向卢植,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师父,这、这是真的吗?”

    卢植默默地点点头。

    田豫继续说道:“李乐又是否和师兄说起过,他在上郡炼制丹药,结果丹炉爆炸,殃及百姓数十户的事呢?知道了这些,师兄心里又有何感想呢?”

    刘靖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最为信任的几名心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可见忠心和能力确实是两码事。

    “师弟这些话,让我无地自容。”刘靖儿苦笑道,“他们一定是怕我责罚,才没有说实话,看来并州的问题,远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啊!”

    田豫听他这么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我早就听说师兄虚怀若谷,从谏如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师兄已经对并州的危局有所了解,那么就应该明白,此时发兵攻打鲜卑,绝不是条好计策。”

    但他没想到的是,刘靖儿却摇了摇头,笑道:“一码归一码,师弟的话再有道理,也不是我放过鲜卑人的理由。”

    “那么,师兄的意思是……”田豫被他这番话整懵了。

    刘靖儿正色道:“整肃并州的军政,并不是两三天就能完成的事,如果要花十年功夫,难道就任由鲜卑劫掠十年么?更何况,就算是休养生息,也需要安定的外部环境,像现在这样,百姓心存畏惧,不知能活到何时,怎么会安心耕作?鲜卑一定要打,我要用鲜卑人的血,换并州二十年的安定!”

    他慷慨激昂地说完这些话,却发现田豫像中了邪似的,浑身哆嗦,满脸是汗,便关心地问道:“师弟身体不舒服么?”

    “夕死可矣……夕死可矣!”田豫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听师兄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田豫不才,愿追随师兄左右,共平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