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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尘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魔宫的寂静。

    “恭喜魔尊,魔后生了个小尊女!”故莹急忙从房内出来,告诉魔尊这个喜讯。

    负手而立的叱战此刻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他激动不已,衣袖一甩,随即进入寝殿。

    侍女将床前两边帷幔拉起,叱战便看见自己的妻子因刚刚生产而脸色有些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他小心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满脸温柔:“玉儿,辛苦你了。”

    湘玉笑笑摇头:“六郎,你快快看看咱们的女儿。”

    一边的故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叱战。

    叱战接过女儿,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一时间倒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想和湘玉有个他们自己的孩子,如今他的愿望实现,终于也成为一个父亲了。

    怀中的婴儿似乎知道是自己的父亲,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嘴角还流了些口水,叱战拿起一块柔软丝巾,轻轻拭去女儿的口水,满眼的宠溺,对着湘玉笑道:“你看咱们的女儿多聪明,知道我是他父尊,还对着我笑呢,你看这眉眼长的多像你!”叱战一时间高兴得合不拢嘴。

    “你给咱们的女儿起好名字了吗?”湘玉问道。

    叱战看着怀里的女娃娃:“本尊早就想好了,就叫她欢儿,许她一生欢愉。”

    “欢儿?这名字真好。”湘玉依偎在叱战的怀里,逗弄着正咧着嘴笑的女儿。

    一边的故莹也甚是欣慰,她明白这些年来魔尊魔后二人能够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眼前如此温馨的画面连她看了也不禁感触万分。

    可惜世间的好景总是不长久的,二人正欢喜,一名侍卫进来,打破了这欢乐的氛围。

    “禀告魔尊,炎亭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叱战语气一下从温柔严肃,但又怕惊着孩子降了几分音调。

    侍卫退去,炎亭随即进来,双手抱拳道:“启禀魔尊,众魔兵已准备就绪,就等您一声号召,便可即时攻打仙界!”

    襁褓里的婴儿闻声转头朝着炎亭笑了一下,炎亭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随即一愣,这一点点大的小东西笑起来竟让他甜得心都快融化了。

    叱战挥挥手:“本尊知道了,先退下吧。”

    炎亭悄眯做了个幅度不是很大的鬼脸,惹得女娃娃嘎嘎笑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叱战将孩子交给故莹,转过身坐下,握着湘玉的手,眼神有些惆怅。

    “六郎,你真的要攻打仙界吗?”湘玉面色凝重问道。

    叱战没说话,半晌才开口道:“玉儿,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

    “难道就不可以不去吗?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刚刚出生的女儿。”湘玉哀求道。

    叱战面露难色:“玉儿,你知道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等我统一六界,我便是这六界最强大的王者,而你就是六界最尊贵的女人,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和孩子。”

    叱战是前任魔尊最小的儿子,哥哥们为了争夺魔尊的高位,各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他自小天赋异禀,深得老魔尊的喜爱,因此哥哥们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都想尽办法除掉他。有一次因哥哥们陷害被罚到狱炼之地禁闭一千年,所有人都想远离他,只有湘玉对自己不离不弃,以前别人都尊敬地称自己为六尊子,只有她喜欢唤他声六郎。在最难熬的时候,只要她唤一声六郎,便有了活下去的憧憬。从那时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六界最强大的人,保护自己身边所爱之人。在这一千年间,叱战每日潜心修炼,为的就是等一个时机,等一个重见天日的时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他等到了,老魔尊死后,众尊子为了争夺尊位,大打出手,魔界一片混乱,众尊子也受伤惨重,鹬蚌相争,于是他便找准时机,杀死了自己的哥哥们,成为新一任魔尊。他成为魔尊后,第一件事就是娶了湘玉,而他个目标便是攻打仙界,成为天地的强者。

    湘玉自少时就跟在叱战身边,她没有什么多大的野心,也从未奢求当什么魔后,她抛下一切守在叱战身边,她只想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守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在一起一辈子。但是当她知道在叱战杀了魔尊尊子,一切的憧憬就不可能了,她最爱的男人有了野心,有了对权力的欲望,他拥有的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又怎会甘心守着一寸之地与她蹉跎一生。她看到过当年魔尊众子为了那个宝座互相残杀,当年的腥风血雨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害怕,怕他会像他的哥哥们一样在权力的无底洞迷失,而她又何尝不想阻拦,可每一次的劝说也都只是换来他的敷衍,甚至某一刻她能够感觉到他语气里的一丝厌烦。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如今她也只能日日夜夜为他祈求平安。

    湘玉用虚弱的语气再次苦苦哀求道:“六郎,我不要当什么最尊贵的女人,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叱战闭上眼睛,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慢慢开口:“对不起,玉儿,等我回来!”说完决绝地放开了玉儿的手,转身离开,只给湘玉留下一个背影,那一刻湘玉突然觉得那背影好陌生,好遥远,当初那个会带她爬树摘果子的大男孩早已留在了昨日。

    空旷的寝宫只剩湘玉一人,眼泪不自觉地从她的眼角流出,滑到嘴边,她本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可却还是傻傻的,想尽力去挽留他。

    天河边

    “众魔兵听令,攻打仙界!”叱战号令道。

    一瞬间,战争便在这声号令后开始了,到处都是兵器碰撞清脆声响,让人听得心里发慌。

    “战争持续了七天七夜,仙界已损失惨重,相信不久魔尊便可大获成功。”大将炎亭进入帐内大笑祝贺道。

    叱战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这几天因为打仗,自己早已身心疲惫,等到战争胜利,自己便可以风光地回去看玉儿和女儿了。

    思索间叱战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徨亦呢?本尊刚刚把这最后一战的作战战略交代给了他,不知道他准备的如何了?”

    炎亭摇摇头道:“属下并未看见徨亦,也许他已经带兵开始部署了。”

    “好,本尊知道了,你出去盯紧军情,有什么事赶紧通知本尊。”

    “是!”说完炎亭便退下了。

    不知为何,叱战总感觉有些许不安,但又想不出是什么缘由,也只当作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几个时辰后,炎亭突然神色慌张地闯进来:“不好了,魔尊!徨亦背叛了我们,投靠了仙界,仙界使用乾混珠,我方大败,此时仙界的人已经出发攻打魔宫了!”

    “什么?!”叱战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徨亦怎么会背叛自己?他来不及多想,火速返回魔宫。

    魔界内

    因为仙界兵将的闯入,魔界已尸体遍布,而徨亦带兵已经提前到达了魔宫。

    “给我杀!”徨亦一挥手,众兵开始杀进宫内。

    此时的湘玉正在床上面带笑容地看着正在熟睡的女儿,她慈爱地抚摸女儿肉嘟嘟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欢儿,等你父尊回来我们就一起劝他不要再发动战争了好不好,我和你父尊要看着你健康成长,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对不对?”

    “魔后!不好了!”故莹忽然推开门,门因用力过猛撞在墙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魔后,仙界打到魔宫,现在已经在绝刹殿内,估计很快就要到这里了,魔后你赶紧带着小尊女逃走吧。”故莹仓皇失措地从外面回来禀告。

    “什么!魔尊呢,他怎么样了?”湘玉撑起身子焦急问道。

    “徨亦投靠仙界,魔尊此时情况应该十分危急,魔后你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完故莹给湘玉披了件衣衫,将她扶起准备离开,脚刚落地,殿内忽然出现许多仙兵仙将湘玉和故莹团团围住。

    “哈哈哈.......恐怕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吧!”徨亦带着一群仙兵闯进来,一脸得意:“魔后啊魔后,是你自行了断呢,还是我来动手呢?”

    湘玉紧紧抱住手中的孩子:“徨亦,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魔尊一定会赶回来救我们的!”

    “救你们?恐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吧。”徨亦冷笑着。

    徨亦之前一直与叱战以兄弟相称,湘玉也视他为亲人对待,如今嘴脸简直判若两人。

    “哟,这是刚出生的小尊女吗?”徨亦将目光落在湘玉怀里的小婴儿,“只可惜出生没多久,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想干什么,徨亦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们一根毫毛,魔尊一定不会饶了你的。”湘玉紧了紧怀里的孩子。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救得了你们!”说完便派兵杀了起来。

    故莹见状赶紧阻拦,可终究一人难挡众人,根本没有丝毫优势。

    就在此刻一个仙兵从背后猛然向湘玉袭来,待湘玉察觉后就知道是躲不开这一击了,为了使孩子不受伤害,湘玉死死地护住孩子,背过身去,挡住了那一击。

    “噗!”鲜血从口中流出,湘玉顺着墙壁倒了下去。

    “玉儿!”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叱战看到了这一幕,瞬间怒气爆发。

    “啊啊啊!”叱战使劲全身力气,挥出长剑,剑身阵阵气旋,叱战一剑砍向袭击湘玉的仙兵,那仙兵顿时魂飞魄散,连骨头渣都不剩。

    “玉儿!”叱战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湘玉,急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六郎....你来了,你快带着欢儿,赶紧走......”湘玉嘴角残留着鲜血,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叱战。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叱战紧紧抱着湘玉,语气中带着颤抖。

    “六郎....我快不行了,你赶紧走!”湘玉使出全部的力气推开眼前的叱战,趴倒在地,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六郎.....遇见你,我从未后悔过......”说完,湘玉闭上了眼睛。

    叱战的心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刺痛,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湘玉就这么离开了他。被推倒在地的叱战颤抖着站起身来想去抓住湘玉,炎亭却挡在身前拉住了他:“魔尊,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叱战失神般的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停留在躺在地上的湘玉身上,她这一生一直跟随着他,他却没能保护好她。

    最终还是炎亭拉走了叱战,拼出一条血路离开了魔宫。

    深山中

    魔尊与重兵躲避在一片深林中,炎亭向叱战道:“魔尊,你先带着尊女赶紧走,我在这给你们拖延时间。”

    叱战点点头,抱着女儿跑进深山。叱战身受重伤,再加上湘玉突然离世的打击,铁打的人也会心力交瘁,没走多久,便感觉两眼发黑,晕倒在了树旁。

    当叱战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便出现一个紫色的身影。

    “你醒了?”女子面无表情,略带冷漠语气。

    “是你救了本尊?”叱战警惕道。

    “我刚好路过这里发现你晕倒在此,给你渡了些许灵力。”那紫衣女子淡淡道。

    “你应该知道本尊是谁吧。”叱战虽受重伤,但还是一身傲气,带着那王者霸气的口吻。

    “我知道,你是正在被仙界捉拿大名鼎鼎的魔尊。”紫衣女子没有丝毫慌张,不紧不慢答道。

    “那你还敢救本尊?”

    “我玉姬此生只求不愧于心,至于其他,我从不理会,仙也好,魔也罢,又和我有何干系。”紫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淡然。

    叱战突然感到心寒,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却终究抵不过一个陌生人。

    “仙界的人马上就要追到这了,你赶紧走吧。”那紫衣女子不再继续搭话,作势离开。

    叱战看她将要离去,没有多想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角微润低下头来,舍下所有魔尊的威严态度陈恳道:“本尊身受重伤,怕是时日不多了,如今大局已定,惟今只有最后一件事让本尊放心不下,就是本尊的女儿,求你带她走,不要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本尊醒悟已经太迟了,只盼她能够平安长大,远离这世间的纷扰。”

    玉姬看看叱战怀中正在熟睡的孩子,眯了眯眼,这孩子不哭不闹,倒是乖巧的很,她孑然一身数年,本想拒绝叱战的请求,但那孩子突然醒了睁开眼对她微微一笑,玉姬心里不知为何荡起一丝涟漪,感觉一暖,许是许久未曾感受到真挚的感情,孩子又是最天真无邪的,竟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叱战这才起来,伸出手来,放在孩子的额前,一道红光闪过:“本尊已封住了她的魔性,从此以后,便再没有魔界尊女。”

    叱战将孩子交付给玉姬,最后再看了女儿一眼,转身离去,去引开仙界追兵。

    怀中的孩子像是知道了什么,哇哇地哭了起来,玉姬眉头微皱,虽然这些年与世无争,自己的性子也是冷淡,早已淡漠红尘,但看这襁褓中的娃娃小小年纪便要没了父母,奈何也有一丝丝心疼。

    逃跑了三天三夜后,叱战已无力再逃,他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在仙界追到断情崖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老朋友徨亦,原来这几日一直带兵追杀他的人是他,他心中一阵刺痛,看了看徨亦,随即狂笑道:“哈哈哈,本尊竟没想到最信任的人会背叛我,本尊没有输给法力至高无上的仙神,却没想到输给了一个一直暗藏在身边的一个叛徒。”

    “魔尊,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徨亦背着手缓缓道。

    “哼,想让本尊投降,不可能!”叱战语气轻蔑。

    “那你可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徨亦道。

    叱战顿了顿,失笑道:“不过,在本尊死之前,有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本尊,仙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他们卖力。”

    徨亦发出一阵冷笑:“魔尊造的杀孽不知可还记得?”

    “杀孽?”叱战迟疑,他掌权以来生性多疑,秉承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想必徨亦也是其中的一个。

    “本尊此生杀伐无数,就算是冤魂缠身本尊也不曾畏惧,徨亦你也许觉得本尊太过残忍,可是如果你是本尊,你也会这么做的,哈哈哈...”笑声过后,叱咤蓄起最后的全部力量打在自己的胸口,鲜血从七窍流出,他在迷迷糊糊中眼前仿佛看见了湘玉的模样,叱战慢慢伸出手,解脱般念道:“玉儿,我来陪你了,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了......”叱战带着笑仰身倒了下去,身体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叱战自尽的做法明显震惊了徨亦,徨亦微微一愣,刚想伸手阻拦却已是无力回天,蛰伏这么多年,自己的血海深仇已报,他本应该是高兴,可此时的他心里却五味杂陈,甚至还有一丝苦涩。

    一队天兵想下去搜捕,徨亦挥了挥手,制止道:“不用追了,回去告诉仙帝,魔尊叱战已死,从此魔界不复存在。”

    “对了,尊女找到了吗?”徨亦回过头。

    “还没有。”

    徨亦双唇紧闭,沉默一会,终是慢慢张口道:“不用找了,就说和魔尊一同掉下断情崖了。”

    “是!”

    徨亦看了看深渊,随即转身离去。

    自仙魔一战,六界都耗损无数,人界也受到连累重创,生灵涂炭,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仙界为了恢复实力,也为了造福人间,在云巅山上设立分支,收人间有潜力的弟子,凡天赋异禀法力高深的弟子都可修炼成仙,壮大人、仙两界。也因此人界所有人挤破脑袋都想成为云巅山的弟子,得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