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清水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花，你看那个傻大个，天天躺在那干啥呢。”
“我也不知道，他都在桥墩子那躺了好几天了，天天手里拿着个酒壶，我娘说定是个酒鬼被家里婆娘赶出来的，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别去招惹他，听说酒鬼发起酒疯了可凶可凶了。”
强子听了点点头。
“来吧，我们来玩踢毽子！”
不远处的桥墩子躺着一个邋遢的男人，带着一帷帽，看不清面容，悠闲的躺在那晒着太阳，他耳力敏锐，听见了小孩的谈话，却也是一笑而过，抱过酒壶灌了几口，酒顺着他的嘴角流落下颚，一身酒气，路过的妇人都要掩鼻，摇头叹息这是哪来的酒鬼。
“大叔，大叔！”
男人感觉有个小东西扯他的衣角，他微微抬起头，动了动额头帷帽，好不挡住视线。
是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女孩。
“大叔，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坐起身来，神闲气静：“我在这赏花赏月赏风景。”
小姑娘皱着眉，声音奶奶道：“大叔，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花，而且现在也没有月亮呀？”
男人笑道：“风景自在心中。”
小姑娘听不懂他的话，只摇脑袋。真是个怪叔叔。
“小五，快来和我们踢毽子！”
小花招手喊道。
小姑娘乐呵呵地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男人放下帽帷又继续躺了下去，翘着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打油诗。
“小五，快接着！”
毽子飞过小姑娘头顶，掉在了河边。
“小五，快去捡！”
小五小跑过去，走到河边，毽子就掉在了河里，但是不远，她伸出小手，没有够着，她又往前伸了伸，够着了毽子边，努力使了把劲，抓住了毽子，她站起身子，踩在了河边的青苔上，刚一转身，脚下一滑，身子倒了下去。
不远处的小花看见了尖叫一声。
“啊！”
小花害怕地闭上了眼。
桥墩上的人却几乎同时不见了踪影，如风一般跳了下来，抱住了快要落水的小五。
“大…大叔？”
男人的帷帽在刚刚跳下来时掉落在了水面上。
小花没听见水花声，张开了五指。
“小五！”
她赶紧跑了过去：“小五你没事吧！”
“姐姐！”小五撒娇般抱住了小花。
“你刚才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许你到河边了！”小花努着嘴。
“姐姐，刚刚是大叔救了我。”
小花这才注意到一边的男人。
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酒鬼，但是阿娘教过礼仪，而且这个人还救了自己的妹妹。
她鞠了一躬：“多谢大叔相救。”
“怎么不喊我酒鬼了？”
小花一惊：“你能听见我们说话？”
男人微微一笑，提着酒壶又躺回自己的桥墩。
小花脑海里顿时回想起在话本子里看到的武侠故事，追了过去。
“大叔大叔，你是不是神仙呀！”
男人喝了口酒，若无其事道：“我可不是神仙，我就是一酒鬼。”
小花紧追不舍：“你若不是神仙，怎么能听见我说话，我明明说得那么小声，而且你还飞下去救了小五！”
男人摇摇头，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们。
“大叔大叔！”小花摇着男人的身子，小五见状也乐呵呵地加入
男人被摇得不行，立即坐了起来，低喝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大叔，我很年轻的好不好！”
“可是你看着就像大叔呀。”小五用稚嫩的声音发出疑问。
男人看向湖边的倒影，此刻的自己衣衫不整，胡子拉碴，还一股酒气，也不怪这两个稚子一直喊他大叔。
“大叔，你每天躺在这干什么呀？”
“哎呀，大叔说了在这赏风景。”
“可是这清水镇就这么大有啥好看的？”
于是两个小脑袋齐刷刷对向男人：“大叔，你到底在这干啥哟？”
男人盯着湖水里的倒影，似乎有些陌生。他看向天边，思绪万千。
“我在等一个人。”
“你在等谁呀！”小五眨着眼睛。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大叔的娘子啦，大叔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娘子就不会赶你了。”
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回过头看向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我娘说了，男人只要不喝不赌，这日子就能过。”
“真…真的吗？”男人将信将疑。
小花昂着小脑袋，一脸自信：“那还有假？隔壁的王大婶家的男人自从戒了酒，两人每天的日子就跟蜜里调油似的，过得可好了！”
她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拍着男人的肩膀道：“大叔，你只要把你的坏习惯给改了，回去跟娘子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男人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她会原谅我吗？”
“当然会的，大叔你去试试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小花，小五回来吃饭啦！”一个妇女走到桥边，招手唤着两个丫头的名字，一身粗布麻衣，眼角却充满笑意。
“来啦！”
小花牵着小五的手，像两匹小马驹快速跑到了娘亲身边，一手拉着一个。
男人抬起头，阳光打落在脸上，虽是冬日可这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暖洋洋的。
是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男人将手里的酒壶扔进了河里，“扑通”一声，沉了下去。
男人来到一家客栈：“小二，一间客房，再送一盆水和一把剃刀！”
客栈里，男人对着铜镜，嘴边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仔细擦了擦脸，又换了身干净衣裳，嘴角一勾，满意地点点头。
“常歌笑，自己犯的错就要去承担，从今天起，你不能再逃避了。”
霁园
夜无欢一只脚跨进霁园的那一步不再有任何结界阻拦，以前的她绞尽脑汁想破了这结界，可如今这结界真的不复存在，心中尽是怅然。内心没有了束缚，当真可悲。
寒冬已至，漫天大雪，树上光秃秃的，雪花压弯了枝条，霁园以往的色彩不复存在，如今只剩这寒冷入骨的单一色调。没了结界的保护，曾经的世外桃源如今也只是一片荒芜，生活在这里的小妖也跑去寻找新的天地。
夜无欢额上落了雪，她一道灵光身子立刻干净，也不再有任何雪花落下。
“曾经满园的梨花如同雪一般，如今倒是真的雪了。”她玩笑般说起，语调如冬雪一般，凄美寒冷。
她走到一处洞穴，一步一步走近，洞穴的最深处是个天坑，中间有一副冰棺，露天的日光打在冰棺上。夜无欢身子僵硬了起来，慢慢靠近那冰棺，想靠近却又害怕，踌躇许多，还是靠近了那冰棺，透过冰棺她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人，毫发无损，仿佛只是睡着一般。懿儿魂飞魄散，她费了好大劲才保全玉姬的肉身。
夜无欢将上半身趴在冰棺上，想起了以前就是这样趴在姑姑的腿上。
“姑姑，小影来看你了。”
往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时姑姑懿儿都在，姑姑坐在园里，看着她和懿儿嬉笑打闹。
夜无欢抚摸着冰棺，向着玉姬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我也曾以为能如平常人承欢膝下，可是在我出生的第七日父母离去，所幸遇见姑姑将我养大，奈何我自作自受作茧自缚，换来这所有的报应。姑姑你给我取这名字是不是对我早有所暗示？七舞影啊七舞影，短短七日光景，所有的一切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喃喃自语一会，夜无欢就这样趴在冰棺上，不再说一句话，她闭上眼睛，仿佛和玉姬一起睡着了。
周围静悄悄的，夜无欢的脑海里幻想着在姑姑怀里睡着的场景。
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响。
“谁！”
夜无欢倏地睁眼。
站在那的人只身一人，静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你来这做什么？”夜无欢说得云淡风轻，只是一眼就从那人身上转移了目光。
“我来看看你，我担心你。”
“担心？”
“呵——”夜无欢冷笑一声，“常歌笑，今日姑姑在这，本尊不想大开杀戒，你若再不走，本尊不介意与云巅山再结一门仇。”
常歌笑看着她，眼里一丝哀伤：“我…”他停顿一下，“我与云巅山再无瓜葛了。”
再无瓜葛？夜无欢不知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否又是他的一个圈套？
“本尊不想管你与云巅山怎样，你现在赶紧给本尊滚！”
常歌笑知道此时不是解释的时机，低下了头，欲转身离去。
看着他背影，夜无欢这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他是如何找到这的？
夜无欢下意识看了自己的手腕，了然一切。
常歌笑背后的声音响起：“你当真以为本尊解不了它？”
常歌笑转过身，只见夜无欢举起自己的左手腕，手腕处的一道红线展现出来。
“只要姻缘绳还在一天就代表你依旧对我有感情，我终有一日能等到你！”
夜无欢听了这番话一丝心虚，她以为他对常歌笑失望透顶，可是手腕的红线却没有断落，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便开始有些恼羞成怒：“都说姻缘绳无法可解，除非转世轮回，可本尊偏不信这邪！”
夜无欢右手双指并齐，一道光锋向着手腕的红绳斩去，那红绳如同普通丝线一般断开落了地。
常歌笑手腕处的红绳立刻黯了颜色，从他的手腕处脱落，断成两截的红绳就这样躺在地上，如废料一般。
常歌笑的心一阵绞痛，姻缘绳一断他俩之间最后的情谊也就断了，他悲怆地抬起头，看向夜无欢，夜无欢表情冷漠，看不出一丝难受。
难道夜无欢当真如此痛恨自己，没有半分感情了吗？
“还不走？”
常歌笑收了眼角的隐忍着的泪，目光如炬：“就算没了这姻缘绳我一样可以找到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常歌笑信心满满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洞穴。
见人走后，夜无欢单膝跪地，手撑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要解姻缘绳并非易事，除了断情便只有轮回转世。若当真能轻易断情红线早就脱落，她刚刚用了一魄之力断了姻缘绳，失去一魄，便不再是完整的个体了，如此也算是另一种轮回了吧。
夜无欢回到魔界寝殿，调息了一番，身子很快就恢复了，可恢复如此之快却让她产生怀疑。
闭眼将所有的事物理顺一遍，很快变得了结果。
夜无欢攥紧拳头：“原来如此！”
“魔尊！”
“何事？”
“云巅山在界外讨伐魔宫？”
夜无欢嘴角一勾：“就凭——他们？”
“小花，你看那个傻大个，天天躺在那干啥呢。”
“我也不知道，他都在桥墩子那躺了好几天了，天天手里拿着个酒壶，我娘说定是个酒鬼被家里婆娘赶出来的，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别去招惹他，听说酒鬼发起酒疯了可凶可凶了。”
强子听了点点头。
“来吧，我们来玩踢毽子！”
不远处的桥墩子躺着一个邋遢的男人，带着一帷帽，看不清面容，悠闲的躺在那晒着太阳，他耳力敏锐，听见了小孩的谈话，却也是一笑而过，抱过酒壶灌了几口，酒顺着他的嘴角流落下颚，一身酒气，路过的妇人都要掩鼻，摇头叹息这是哪来的酒鬼。
“大叔，大叔！”
男人感觉有个小东西扯他的衣角，他微微抬起头，动了动额头帷帽，好不挡住视线。
是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女孩。
“大叔，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坐起身来，神闲气静：“我在这赏花赏月赏风景。”
小姑娘皱着眉，声音奶奶道：“大叔，现在是冬天哪里来的花，而且现在也没有月亮呀？”
男人笑道：“风景自在心中。”
小姑娘听不懂他的话，只摇脑袋。真是个怪叔叔。
“小五，快来和我们踢毽子！”
小花招手喊道。
小姑娘乐呵呵地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提着裙摆跑了过去。
男人放下帽帷又继续躺了下去，翘着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打油诗。
“小五，快接着！”
毽子飞过小姑娘头顶，掉在了河边。
“小五，快去捡！”
小五小跑过去，走到河边，毽子就掉在了河里，但是不远，她伸出小手，没有够着，她又往前伸了伸，够着了毽子边，努力使了把劲，抓住了毽子，她站起身子，踩在了河边的青苔上，刚一转身，脚下一滑，身子倒了下去。
不远处的小花看见了尖叫一声。
“啊！”
小花害怕地闭上了眼。
桥墩上的人却几乎同时不见了踪影，如风一般跳了下来，抱住了快要落水的小五。
“大…大叔？”
男人的帷帽在刚刚跳下来时掉落在了水面上。
小花没听见水花声，张开了五指。
“小五！”
她赶紧跑了过去：“小五你没事吧！”
“姐姐！”小五撒娇般抱住了小花。
“你刚才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许你到河边了！”小花努着嘴。
“姐姐，刚刚是大叔救了我。”
小花这才注意到一边的男人。
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酒鬼，但是阿娘教过礼仪，而且这个人还救了自己的妹妹。
她鞠了一躬：“多谢大叔相救。”
“怎么不喊我酒鬼了？”
小花一惊：“你能听见我们说话？”
男人微微一笑，提着酒壶又躺回自己的桥墩。
小花脑海里顿时回想起在话本子里看到的武侠故事，追了过去。
“大叔大叔，你是不是神仙呀！”
男人喝了口酒，若无其事道：“我可不是神仙，我就是一酒鬼。”
小花紧追不舍：“你若不是神仙，怎么能听见我说话，我明明说得那么小声，而且你还飞下去救了小五！”
男人摇摇头，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们。
“大叔大叔！”小花摇着男人的身子，小五见状也乐呵呵地加入
男人被摇得不行，立即坐了起来，低喝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大叔，我很年轻的好不好！”
“可是你看着就像大叔呀。”小五用稚嫩的声音发出疑问。
男人看向湖边的倒影，此刻的自己衣衫不整，胡子拉碴，还一股酒气，也不怪这两个稚子一直喊他大叔。
“大叔，你每天躺在这干什么呀？”
“哎呀，大叔说了在这赏风景。”
“可是这清水镇就这么大有啥好看的？”
于是两个小脑袋齐刷刷对向男人：“大叔，你到底在这干啥哟？”
男人盯着湖水里的倒影，似乎有些陌生。他看向天边，思绪万千。
“我在等一个人。”
“你在等谁呀！”小五眨着眼睛。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大叔的娘子啦，大叔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娘子就不会赶你了。”
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回过头看向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我娘说了，男人只要不喝不赌，这日子就能过。”
“真…真的吗？”男人将信将疑。
小花昂着小脑袋，一脸自信：“那还有假？隔壁的王大婶家的男人自从戒了酒，两人每天的日子就跟蜜里调油似的，过得可好了！”
她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拍着男人的肩膀道：“大叔，你只要把你的坏习惯给改了，回去跟娘子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男人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她会原谅我吗？”
“当然会的，大叔你去试试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小花，小五回来吃饭啦！”一个妇女走到桥边，招手唤着两个丫头的名字，一身粗布麻衣，眼角却充满笑意。
“来啦！”
小花牵着小五的手，像两匹小马驹快速跑到了娘亲身边，一手拉着一个。
男人抬起头，阳光打落在脸上，虽是冬日可这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暖洋洋的。
是呀，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男人将手里的酒壶扔进了河里，“扑通”一声，沉了下去。
男人来到一家客栈：“小二，一间客房，再送一盆水和一把剃刀！”
客栈里，男人对着铜镜，嘴边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仔细擦了擦脸，又换了身干净衣裳，嘴角一勾，满意地点点头。
“常歌笑，自己犯的错就要去承担，从今天起，你不能再逃避了。”
霁园
夜无欢一只脚跨进霁园的那一步不再有任何结界阻拦，以前的她绞尽脑汁想破了这结界，可如今这结界真的不复存在，心中尽是怅然。内心没有了束缚，当真可悲。
寒冬已至，漫天大雪，树上光秃秃的，雪花压弯了枝条，霁园以往的色彩不复存在，如今只剩这寒冷入骨的单一色调。没了结界的保护，曾经的世外桃源如今也只是一片荒芜，生活在这里的小妖也跑去寻找新的天地。
夜无欢额上落了雪，她一道灵光身子立刻干净，也不再有任何雪花落下。
“曾经满园的梨花如同雪一般，如今倒是真的雪了。”她玩笑般说起，语调如冬雪一般，凄美寒冷。
她走到一处洞穴，一步一步走近，洞穴的最深处是个天坑，中间有一副冰棺，露天的日光打在冰棺上。夜无欢身子僵硬了起来，慢慢靠近那冰棺，想靠近却又害怕，踌躇许多，还是靠近了那冰棺，透过冰棺她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人，毫发无损，仿佛只是睡着一般。懿儿魂飞魄散，她费了好大劲才保全玉姬的肉身。
夜无欢将上半身趴在冰棺上，想起了以前就是这样趴在姑姑的腿上。
“姑姑，小影来看你了。”
往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时姑姑懿儿都在，姑姑坐在园里，看着她和懿儿嬉笑打闹。
夜无欢抚摸着冰棺，向着玉姬诉说自己心中的委屈：“我也曾以为能如平常人承欢膝下，可是在我出生的第七日父母离去，所幸遇见姑姑将我养大，奈何我自作自受作茧自缚，换来这所有的报应。姑姑你给我取这名字是不是对我早有所暗示？七舞影啊七舞影，短短七日光景，所有的一切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喃喃自语一会，夜无欢就这样趴在冰棺上，不再说一句话，她闭上眼睛，仿佛和玉姬一起睡着了。
周围静悄悄的，夜无欢的脑海里幻想着在姑姑怀里睡着的场景。
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响。
“谁！”
夜无欢倏地睁眼。
站在那的人只身一人，静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你来这做什么？”夜无欢说得云淡风轻，只是一眼就从那人身上转移了目光。
“我来看看你，我担心你。”
“担心？”
“呵——”夜无欢冷笑一声，“常歌笑，今日姑姑在这，本尊不想大开杀戒，你若再不走，本尊不介意与云巅山再结一门仇。”
常歌笑看着她，眼里一丝哀伤：“我…”他停顿一下，“我与云巅山再无瓜葛了。”
再无瓜葛？夜无欢不知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否又是他的一个圈套？
“本尊不想管你与云巅山怎样，你现在赶紧给本尊滚！”
常歌笑知道此时不是解释的时机，低下了头，欲转身离去。
看着他背影，夜无欢这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他是如何找到这的？
夜无欢下意识看了自己的手腕，了然一切。
常歌笑背后的声音响起：“你当真以为本尊解不了它？”
常歌笑转过身，只见夜无欢举起自己的左手腕，手腕处的一道红线展现出来。
“只要姻缘绳还在一天就代表你依旧对我有感情，我终有一日能等到你！”
夜无欢听了这番话一丝心虚，她以为他对常歌笑失望透顶，可是手腕的红线却没有断落，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便开始有些恼羞成怒：“都说姻缘绳无法可解，除非转世轮回，可本尊偏不信这邪！”
夜无欢右手双指并齐，一道光锋向着手腕的红绳斩去，那红绳如同普通丝线一般断开落了地。
常歌笑手腕处的红绳立刻黯了颜色，从他的手腕处脱落，断成两截的红绳就这样躺在地上，如废料一般。
常歌笑的心一阵绞痛，姻缘绳一断他俩之间最后的情谊也就断了，他悲怆地抬起头，看向夜无欢，夜无欢表情冷漠，看不出一丝难受。
难道夜无欢当真如此痛恨自己，没有半分感情了吗？
“还不走？”
常歌笑收了眼角的隐忍着的泪，目光如炬：“就算没了这姻缘绳我一样可以找到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常歌笑信心满满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洞穴。
见人走后，夜无欢单膝跪地，手撑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要解姻缘绳并非易事，除了断情便只有轮回转世。若当真能轻易断情红线早就脱落，她刚刚用了一魄之力断了姻缘绳，失去一魄，便不再是完整的个体了，如此也算是另一种轮回了吧。
夜无欢回到魔界寝殿，调息了一番，身子很快就恢复了，可恢复如此之快却让她产生怀疑。
闭眼将所有的事物理顺一遍，很快变得了结果。
夜无欢攥紧拳头：“原来如此！”
“魔尊！”
“何事？”
“云巅山在界外讨伐魔宫？”
夜无欢嘴角一勾：“就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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