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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地下室。

    3.地下室。

    穿过几条街道,秦九陵终于是来到了废弃工厂的所在地。

    这里是一片极其空旷的场地,即使是那个废弃工厂也仅仅占了场地的一半不到,四周有铁栅栏围住,在地面上还插有“施工地段,闲人免进”的标志牌。

    秦九陵靠近铁栅栏,打量着废弃工厂内的情况。

    数台挖掘机和吊机停在工地内,平日里咆哮的机械巨兽在这一刻也陷入了难得的平静。

    在距离施工区域的不远处,数个临时搭起的帐篷还在亮着灯,时不时还会有工人拿着手电筒出来查看工地的情况。

    “要避开这些工人的视角啊,不然我们找起来可不容易,老家伙也没给我们准确的位置。”看着巡逻的工人拿着手电筒在工地内巡视着,秦九殇咂咂嘴,显得有些棘手

    “要不把他们打晕?”忽然,秦九殇提议道。

    “那就更麻烦了,还是躲开工人们的视线,悄悄潜入吧。”听到秦九殇的建议秦九陵立马就驳回了,毕竟如果一个人突然间出了事,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的,这对于他们此行的目的无意识难上加难。

    秦九陵等待了片刻,当他看到工人们准备回去的时候,秦九陵就打算翻过铁栅栏进入其中。

    “师兄,你这样会惊动他们的。”

    忽然,又是一道清甜悦耳的声音传来,令秦九陵有所准备的动作突然一顿,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转过头,秦九陵便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夏楚幽,而且此刻的女孩正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铁栅栏内的情况。

    秦九陵望过去,原来是有一条警戒线,如果不小心触发它的话,会瞬间响起警报,到那时整个工地的工人都会被惊动,那么秦九陵此刻行的目的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你不是回去了吗?”秦九陵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的夏楚幽,疑惑道:“怎么跟来了?”

    “我不着急回去,我看师兄好像有什么心事,就好奇的跟过来看一下,但没想到师兄竟然来了工地。”夏楚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是因为撒谎还是害羞,她的脸颊有些红红的。

    听到她这一番话,秦九陵不免有些警惕,对秦九殇问道:“九殇,你没有察觉到她跟在我们身后吗?”

    “没有,我刚刚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任何人跟踪我们的痕迹。”秦九殇十分肯定的回答。

    看着秦九陵那副警惕的模样,夏楚幽连忙解释道:“师兄,我不是有意跟踪你的,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要去哪里,所以才悄悄的跟踪你的。”

    夏楚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许颤音,脑袋也不由的下垂,一双小手攥着衣角,仿佛是被人嫌弃的小猫一样。

    看着她这副模样,秦九陵心中的警惕之意仍然没有放松,只见他淡漠的开口道:“我来这里有些事情要做,你快点回去吧。”

    “师兄,你要做什么,我能帮你的!”听到秦九陵带有驱逐之意的话语,夏楚幽连忙说道。

    “你...”

    秦九陵刚还想说些什么,就突然被夏楚幽一个飞扑扑倒在地。

    秦九陵心中一惊,下意识想要将夏楚幽推开,但只见女孩对他竖了根手指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动,然后向秦九陵指了指一个方向。

    看着她这副模样,让原本秦九陵想要退开她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的看向夏楚幽手指的地方。

    只见不远处,一名工人正拿着手电筒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想来是刚刚他们说话的动静,惊动了原本正准备回去的工人。

    看着逐渐靠近的工人,秦九陵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手捂着夏楚幽的嘴,然后一把抓住夏楚幽略微纤细瘦小的身体来了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自己则用身体遮盖住女孩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夏楚幽猝不及防,眼瞳猛地收缩,她下意识的想要叫出声,但想到此刻的场景和被秦九陵捂住了嘴,没发出一丝声响。

    秦九陵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夏楚幽身上,两个人的脸庞贴的十分近,几乎都贴上去了,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以及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借由黑色风衣和四周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工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之后没有发现异常,便打了个哈欠就离开了。

    等到工人走后,秦九陵才从站起身来,露出了被他掩盖的夏楚幽。

    此刻的夏楚幽脸色涨红,喘着大气,眼睛有些失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九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将一只手伸在夏楚幽面前。

    看着眼前秦九陵伸来的手,夏楚幽下意识的伸出手将其握住,然后秦九陵用力缓缓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

    “师,师兄...”夏楚幽的声音细小,刚刚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力十分巨大,现在的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

    “抱歉,情况紧急,不得已才这样,还望谅解。”看到夏楚幽的情况,秦九陵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或许对女孩来说是一种冒犯,轻声道歉一声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对你进行补偿。”

    “补偿?师兄是打算给我钱吗?”听到秦九陵的话,夏楚幽抬起头微笑着看向秦九陵说道:“师兄是把我当成那些随意的女孩子了吗,有些钱就可以将其打发的那种?”

    “不,不是,我只是想...”秦九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楚幽打断。

    “好了师兄,我又没有损失什么,而且跟自己的偶像亲密接触了一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今晚的事就当是我们的秘密啦。”夏楚幽俏皮一笑,女孩的笑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宛如世间最为纯粹的美好。

    霎时间,点点月辉洒落,照在夏楚幽身上,再搭配上她身上的那股浑然天成的清新,高雅气息恍惚间仿佛她就像是一个不可亵渎的神女,但她穿着的补丁服装却有种违和感。

    秦九陵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沉默,他不禁在想,或许这样的女孩,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吧,但却因为国破家亡,成为了一个庶民。

    ......

    两人就这么在这里站了一会,夏楚幽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那么,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你要小心呀。”说着,便转身离去。

    “嗯。”秦九陵点点头,看着夏楚幽逐渐远去的背影,秦九陵的目光再次放回工厂内。

    “怎么样,第一次跟女孩子这么亲密的接触,你那颗冰块一样的心有没有一丝触动啊?”这时,秦九殇忽然出声笑着打趣道:“不要跟我说你害羞了,哎,要说刚刚啊,你就应该亲下去。”

    “你想多了,我可不想被别人当做流氓。”面对秦九殇的打趣,秦九陵冷冷的回道。

    但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刚刚夏楚幽那羞怯的那一幕,对秦九陵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前所未有的经历,内心不禁有一丝触动。

    “呵呵...”

    面对秦九陵的口是心非,秦九殇知道但他不会说出来,而且他也清楚秦九陵不可能会表现出那种情绪和模样,毕竟对他这样的死小孩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了,便只是笑了笑后就不再出声。

    忽然,秦九陵注意到了地上多出来一条项链,秦九陵弯腰将其捡起,打量了一番。

    吊坠十分精致,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造的,上面雕刻着一块宝石,秦九陵不懂珠宝,所以并不清楚上面的宝石是什么。

    “这应该是她落下的。”秦九陵握着项链,想道,估计是刚刚掉出来的“开学后找机会还给她吧。”

    接着秦九陵把项链放好。

    随后排除脑海中的杂念,秦九陵继续在铁栅栏外面认真仔细的观察之后,只见他找了个地方,跟秦九殇交换身体控制权,然后纵身一跃轻轻的跳入了工地之内,越过了那条警戒线。

    由于是松软的土地,秦九殇也不用担心会发出多大的声响,大部分的动力和声响都被大地吸收,仅仅只有些许微妙的声音传出。

    再次交换身体控制权,秦九陵打量着工地内的情况,开始慢慢朝着被拆迁的工厂前进。

    经途还要避开值班工人的视线,而且还要寻找秦天麟所说的地下室。

    整个工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说都是占地面积有整个场地的近乎一半的。

    许多建筑都因为拆迁而被摧毁了,在一片废墟中寻找一个地下室,无疑是难上加难。

    “老家伙也不给一个准确的位置,这么大一个破地方这么找一个地下室啊”看着宛如废墟一样的工厂,秦九殇吐槽道:“要是一遍遍找,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秦九陵在一片废墟之中翻找着,找了一会后,仍旧一无所获。

    他也不知道,地下室有没有被倒塌的建筑掩盖,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是秦九陵有所锻炼,也没办法将其搬开。

    呼~呼~

    秦九陵在工厂废墟之中翻找了许久,仍没有发现跟地下室有关的丝毫痕迹。

    而他也有些疲惫了,额上露出些许汗水,但秦九陵仍然没有放弃,那双眼眸是那么的坚定,三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着秦天麟的踪迹,而如今对于目前唯一有关秦天麟的线索,他不愿意就此断绝!

    忽然,秦九陵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拿出那条世界树吊坠。

    “既然这个吊坠是信物,那么肯定有办法帮我找到地下室的位置吧。”秦九陵紧紧的握住吊坠,继续在废墟之中寻找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秦九陵在搬开一层铁板之后,仍没有发现地下室的踪迹,四周扬起的灰尘令他不禁捂住口鼻。

    “还是没有吗?”秦九陵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仰头看向已经被拆除的天花板,在这里他能清楚的看到深邃的天空,些许繁星点缀,半轮月亮的光芒洒落。

    忽然,秦九陵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月辉洒落的那个方向,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在哪里,有一间破破烂烂的木屋,木屋似乎存在很久了,上面满是陈年腐朽,荒芜破败的痕迹,木屋长满青苔,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秦九陵站起身,朝着木屋走去,木屋的模样愈发清晰。

    秦九陵来到木屋前,伸出手在上面擦拭了一下。

    一道灰尘被抹去,露出了被灰尘掩埋的图案。

    秦九陵拿起手中的吊坠,跟门上的图案对比。

    “就是这里吧?”秦九殇说道:“图案都对上了,估计不会错了。”

    “是的,我们找到了。”

    那门上的图案,赫然就是吊坠的模样,正是那棵连通九界的世界树!

    秦九陵推门而入,本就破旧不堪的木板在他踏入的那一刻发出吱呀的声响,有些不堪重负。

    木屋内部并不大,只有一些废弃的物品摆放在这里。

    秦九陵推开遮掩在上方的杂物,地上就露出通往地下室的大门。

    看到地下室大门的那一刻,秦九陵内心升起一丝激动,他终于找到了,有关那个男人的痕迹!

    按耐住内心的激动,秦九陵把门掀起,走了下去。

    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并不昏暗,在墙壁上还有着灯光。

    看着墙壁上的灯,秦九陵不禁想到,这么久了,这里的灯竟然还能运作。

    通道不长,很快就走到底了。

    当秦九陵看到地下室内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地下室的布置并不复杂,有些杂乱,只有一间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柜,在书桌上还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这个房间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了,在墙角甚至还有蜘蛛网。

    书柜上有着几本书,但上面已经被厚厚的一层灰覆盖了。

    秦九陵走向前,在书桌上拿起一个相框,上面的照片是他和母亲的合照,而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正是秦天麟。

    看着相框中的照片,秦九陵心底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乱糟糟的房间,他似乎能想象得到,那个男人待在这个小的地方的景象。

    他待在这个属于他的小房间,不顾形象的随意躺在床上,或是坐在床边,喝着酒,听着收音机播放的音乐,或许也曾怀疑,质问过自己,是否想过要放弃,但他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在这里有他爱的人,想要守护的人。

    看到房间内的的一切,秦九陵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忽然,一滴眼泪滴落在相框上,秦九陵缓缓抱着相框蹲下,他曾经寻找过秦天麟很多次,但他仿佛存在过一般,消失的彻彻底底。

    秦九陵紧紧抱住这个唯一的照片,这或许是他留下的唯一东西。

    “好了,起码,我们找到了他留下的东西,这也说明他还有留在世界上的痕迹。”秦九殇出现,拍了拍秦九陵的后背,安抚道:“你也不想他看到你这副模样吧?”

    闻言,秦九陵身体微微一顿,随后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把相框收好。

    “多谢。”秦九陵锤了一下秦九殇的胳膊。

    对此,秦九殇只是笑笑,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并不需要什么道谢。

    “该回去了?”

    “不,还有这个东西。”

    秦九陵举起手中的吊坠,秦天麟让他把这个吊坠带来,肯定是还有其他东西留下。

    在房间中搜寻了一番,秦九殇在一旁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缺口。

    “九陵,是不是这里?”

    闻言,秦九陵走了过来,拿起吊坠对比了一下墙壁上的缺口,然后把吊坠放了进去。

    随着吊坠的嵌入,那一刻,缺口被补全了,紧接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眼前的这一道墙在秦九陵两人的目光中开始转动,露出了墙后方隐藏的房间。

    在空旷的房间中,只摆放着一件物品,一把刀。

    “这才是老家伙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吧。”打量着这把古朴的唐刀,秦九殇说道:“看上去好像已经开刃了,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

    说着,秦九殇拿起唐刀将其拔出,挥舞了一番,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呼啸声。

    “挺趁手的。”秦九殇满意的收纳起唐刀。

    “拿着。”

    秦九殇把唐刀抛给秦九陵。

    秦九陵接过唐刀,打量着刀鞘,刀鞘本身的外观如同一个恶鬼,猩红的眼眸,狰狞的面容,仿佛是一头向你狞笑的极恶之鬼。

    秦九陵拔出唐刀,平滑的刀身锋利且凌冽,仿佛瞬间便可将敌人腰斩!

    秦九陵在刀鞘上发现两个字“慎恶”。

    “慎恶吗...”

    秦九陵呢喃道。

    仔细打量一番,秦九陵再次把刀合上,然后他把慎恶扔给了秦九殇,看着他一副疑惑的表情开口道:“我并不喜欢用刀,这慎恶,还是留给你吧。”

    “行。”

    秦九殇也没有婉拒,收下了慎恶,毕竟他对这把刀还是挺感兴趣的。

    “走吧,这里没什么东西了。”

    “嗯。”

    秦九陵把吊坠从墙上拿出,墙壁也恢复了原样,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秦天麟曾经待过的房间,秦九陵和秦九殇便离开了。

    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的消失而彻底失去意义,这里不过是一处残存的墓地,埋葬了关于他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