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乱
“那个......你们谁看见诺诺了？”何酥和倪寒还在无用功的讨论着，突然听到这声询问，不止他俩，连带其他人也立即转头看向询问者，是一位叫徐冉的女生，她脸上的焦灼让所有人都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何酥快步走到徐冉身边，不自觉地紧紧抓住徐冉胳膊问道：“诺诺怎么了？”何酥力气大，抓的徐冉有些吃痛，使得她原本焦灼的表情更甚：“刚刚太混乱了，我本来和诺诺在一起的，就在你旁边。安安姐晕倒的时候我过去帮忙，等到回过神就发现诺诺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十多分钟前。”
“你各个地方都找过了吗？”何酥环顾四周问道。
“除了外面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诺诺胆小，她应该不会跑出去的。”徐冉说着看向外面的黑夜。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都很沉默，但心却如擂鼓。
一刻钟前……
诡异的气氛加上三块玻璃的破碎声把诺诺震得有些恍惚，发胀的脑袋只听得见嗡鸣，她任凭徐冉抱着自己往人群中间挤，一切恍惚如同噩梦。
“嗡嗡嗡.......”
“何酥...过...一个...在窗......”
“诺诺...没事儿，你别怕.....”
诺诺感觉有人靠在自己身上，她由着那个人靠，因为那人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有了一点安定感。“呼～要死了。”诺诺听到靠着自己的人小声嘀咕道，是何酥的声音，她想:“是啊，别再搞了，真的要吓死了!”但没过几秒她便感觉人群又躁动起来，还有一点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侧脸上，她看着一脸惊恐的徐冉把她拉到了另一边，又和其他人把晕倒的安安抬到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诺诺勉强回头，便看到融掉了半颗头的阿强，极大地冲击让诺诺感到极度晕眩......
“太近了，还是太近了……”这句话伴随着血腥的画面在诺诺脑中盘旋，她浑浑噩噩地往更远的地方躲，身上被何酥压过的地方重量在增强、蔓延，压得她天旋地转，溅到脖颈上的温热在升温，烫得她眼前发黑……
“嘭！”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好凉！被弹开的瞬间诺诺又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结结实实的抱了回去，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凉意，好像这个凉凉的东西能降下脖颈处灼烧的温度，也能降下心中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诺诺才再次感觉安定了一点，耳边的嗡鸣也逐渐消失。但周围好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挣扎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看被自己抱住的东西，这是……
“王言诺，你在干嘛？大冬天的你抱着电线杆子不冷啊？”奶声奶气又带着嫌弃的话语传入诺诺耳中，她转头去看声音的主人：“...言惜……”诺诺不可置信地看着蹲在门边一边抱着碗扒拉饭一边嫌弃自己以至于口水和饭粒横飞的弟弟，要是在平时，诺诺一定会走过去狠狠地敲一下弟弟的头告诉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但此刻的诺诺只觉得又欣喜又委屈，眼泪瞬间盈满眼眶，飞奔着就要去抱弟弟。王言惜被诺诺反常的神情举动吓到了，一边护着碗一边朝屋里大喊：“爸妈，你们快来看，我姐怎么了啊......王言诺你别过来，有话好好说。”虽然王言惜一开始一力抗拒着诺诺的拥抱，但在听到诺诺的抽泣声之后还是放下碗筷回抱住了她。
“姐，你没事儿吧？咋还哭了？你刚刚冲过来，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诶呀，别哭了，有啥事儿你跟我说，要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报仇！”诺诺听着弟弟的话，感受着他慌乱胡噜自己脑袋的手，那种触感真实而温暖，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回家了。
听到王言惜的喊声和诺诺哭声的王爸王妈急忙从里屋奔了出来，看着挂在弟弟身上哭到几近岔气的女儿，王爸王妈瞬间心疼的红了眼眶，王妈是个感性的人，走过去就把诺诺拉到自己怀里，抱着闺女也抽泣了起来，王爸则骂骂咧咧到：“妈的，是谁欺负我闺女了，让我闺女哭的这么伤心，看我不弄死他丫的。”
“没错，我姐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爸，我跟你一起，咱俩一起给我姐报仇，把那个人打得屁滚尿流。”
诺诺依偎在王妈的怀里，看着面前气的来回转圈圈抓耳挠腮的父亲，还有插着腰气呼呼的说要去打人的弟弟，感觉人生的美好不过如此，有爸妈弟弟陪着真的太好了，她再也不想离开。
就这样被王妈抱着过了好久，诺诺才将将能止住哽咽：“....爸妈，我没事儿!就是回家了太开心太激动了，没人欺负我！”
“没事儿闺女，别怕，你告诉爸谁欺负你了，我不能让我闺女受委屈！”
“真的没事儿，不管有没有受委屈，只要看到你们我就好了！”
“老王，诺诺不想说就算了。也快一年没回家了，回来了就让她好好休息。诺诺，老妈给你做好吃的，我的小吃货吃了好吃的就不会不开心了！”王妈红着眼眶温柔地安慰道！
王爸还想说什么，但抬头看见王妈瞪着自己，示意不要再说，便没再继续。
“诺诺，那么远回家一趟肯定累了吧，先睡一会儿，妈妈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肉，看我们诺诺，都瘦了！”王妈说着说着声音不可抑制地又哽咽了，便赶忙起身去厨房，走之前把王爸也拉了出来。
“诺诺不想说就暂时不要问了，让她在家舒舒心心的，之后问问小冉，小冉和诺诺关系最好了，应该了解一些。”王爸也知道女儿的脾气，不想说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便点了点头，抬手给王妈顺了顺后背。
裹着毯子坐在屋里的诺诺仍感觉不是很踏实，她不敢睡，只趴在窗边，透过外面的细雪看着院子侧面厨房里爸妈忙碌的身影，眼眶不自主地滴落下来，一只小手伸过来帮诺诺擦去眼泪，诺诺转头看向旁边的弟弟言惜，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对姐姐的担忧，她忽然笑了，又像以前玩闹时一样捏着言惜的脸道：“略略略，你姐我没事儿呀，小屁孩儿放心吧！”王言惜也假装像以前一样略显嫌弃的拍掉姐姐的手：“略略略，我知道！”然后搂住诺诺的脖子，和她一起倚着窗户去看爸妈忙碌的身影。
王爸王妈忙完之后已经将近傍晚，端着最后一道菜裹着凉风进了屋:“哈！菜齐了，都是我宝贝儿爱吃的，吃完这些就啥烦恼都没了!嗯……要不要再来点酒？”
“要得！”诺诺干脆的回答道。
诺诺把这顿饭吃的比以往任何一顿都要开心，不断夸着爸妈的手艺，话语不断酒也未曾停歇，王爸王妈看着女儿反常的样子，心疼得很，但只能这样陪着，以至于到最后，一家人除了喝饮料的王言惜都喝的有些高了，诺诺看着空了的盘子，对爸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这些我来收拾。”
“诺诺，不急，明天再收拾也行。”
“嗯，好!”
诺诺口上答应着，却还是在王爸王妈睡熟了之后起身去收拾了。
站在水池旁洗碗的诺诺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手中动作渐缓，她盯着水流出神:“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忽然，她仿佛看到一根藤蔓从水流中冲出，缠绕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拉，一瞬间周身都被水环绕，“唔…”“怎么回事!”诺诺又感受到了之前的惊恐，她拼命的去扯着缠在手腕上的藤蔓，但却越扯越紧，诺诺崩溃了，她拼命地扯拼命地挠自己的手腕，直到手腕被挠出几道深深地血痕，疼痛刺激着她，眼前的景象开始错乱，最终变回洗碗的水池，诺诺怔怔地看着水流下手臂上的几道伤口几秒之后才意识到刚刚也许是幻觉，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颤抖着捂住伤口，转头看向厨房门口，还好，厨房离爸妈卧室远，他们看不到也不会听见，诺诺终忍受不住瘫软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精神仿佛濒临极点，诺诺再没力气收拾了，她拖着脚步回到自己房间，找了块纱布把手臂裹好后便直接钻进被窝里，瑟缩在炕角，今天的炕被王妈烧了很久，但诺诺瑟缩在炕角捂了很长时间依旧感觉很冷。
终究支撑不住睡得昏昏沉沉的诺诺忽然被一束刺眼的光照醒，她伸手挡光，但那光还是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
“爸？妈？”
无人应答......
“王言惜！”
依旧无人应答......
诺诺努力让自己去适应，但不行。呼吸愈见急促，诺诺不敢动，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可那光似乎无孔不入。她紧闭双眼从被子里挣脱出来，一边摸索着下地往外走，一边呼喊着家人，可仍旧没人应答。
“噗通！”
身体突然下坠，全身瞬间被寒冷侵袭，她想开口呼喊，可刚一张嘴，口中就被冷水填满，咕噜噜～
“不要!”诺诺心想，“不要!不要这样!爸、妈、言惜，救我……救救我！”诺诺拼命地划拉着再次裹挟住自己的刺骨冷水，想要找到水面，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但越努力越下沉。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溺水，“是幻觉，是幻觉!冷静!”诺诺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但寒冷和填满口鼻的水却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咻!”恐怖的藤蔓再次缠绕过来。
“咻!咻!咻……”一根两根……手腕、脚腕、脖颈，直至缠满全身。
鼓动的藤蔓以及不断冒出的水泡显示着诺诺的挣扎，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在最后一个水泡从藤蔓中挤出后诺诺终被带入了无尽的深渊……
而这世上留给王爸王妈的只有湿漉漉的被子和一床的血迹……
“那个，安安姐晕倒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生神情恍惚的往那个角落那边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诺诺。”潘杭宇指着门边一个没在灯光照射范围内的角落说道。
倪寒走过去查看:“没人，这就是一个死角，胖哥，你之后有看到她去哪了吗？”
潘杭宇摇摇头:“没有了。”
何酥看着那个角落，觉得黑的有些渗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这墙不会吃人吧!”随即她又甩甩脑袋，暗自苦笑道:“我真是什么都敢想!”
“你在干啥呢？”司机师傅看着何酥摇头摆脑又自言自语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啊!没啥，呵呵”何酥一边回答一边鬼使神差地往角落处走去，此刻的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对着墙就是一通摸，把所有人都看得莫名其妙。
司机师傅看着何酥的操作一开始是一头雾水，但突然，他也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过去开始摸墙，摸摸这儿，敲敲那儿，终于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转头对着何酥说道：“你呀，之前脑子里想的确实是天花乱坠，这次倒是乱坠到了正地儿，过来听听。”司机师傅敲了敲一处墙面示意何酥来听，何酥过去敲了敲听了听，又在另一面墙敲敲，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师傅，厉害啊!”
“你这耳朵也厉害，这后面有门道哇！”
“什么门道？难道还会有暗道？”倪寒看着两人挑眉问道。
咚咚咚，只见司机师傅对着靠窗的那面墙壁敲了几下，又敲了窗对面的墙壁几下:“听听，一样吗？”
倪寒挠了挠头：“我好像懂您的意思，但我的耳朵真的听不出来。”司机师傅又看了看其他人，也都摇头。“那你们还真是没有何酥厉害，不过这墙壁做得巧妙，你们听不出来不奇怪！”
司机师傅说完之后低头看着窗对面的那面窄墙，开始仔仔细细地摸索。何酥也凑过去看，司机师傅的手移到哪里她的视线就跟到哪里，忽然那只手停在了墙面上方某一处，何酥又怼近一点去看，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不明显的凹陷，何酥转头看向司机师傅，竖起来了大拇指！
手指轻轻按下，窗侧那个墙面便弹开一个缝隙，众人皆是低声惊呼：“嚯~”
何酥：“嚯～牛！师傅，您以前不会是盗墓的吧！”
司机师傅被何酥的脑洞折磨的只想翻白眼，一巴掌就往何酥脑袋上拍去：“嘶~刚夸完你，真是，非得盗墓才会这些啊？！”
何酥捂着脑袋，傻呵呵的笑了笑。
司机师傅把门完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众人望着里面，谁也不敢进去，忽然队伍后面一个人扒拉到前面，极兴奋的说道：“还真玄乎嘿!我看看我看看！”说完抬脚就要往里走，潘杭宇也挤了过来，一把拉住那人说道：“雷猛，你干嘛？别动不动就往前冲，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可不给你收尸啊！”
“二胖你闭上你那臭嘴，能有啥事儿啊，别自己吓唬自己。”
“怎么是我自己吓唬自己，你看看那边…”潘杭宇指着阿强的尸体说道。雷猛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尸体，默默地把脚收了回来。
忽然一束光照了进去，是徐冉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在往里面照，随着光亮看去，所到之处都是一堆堆整齐摆放的书籍文件，每一堆都有一人多高。
徐冉在门口处把能照到的地方都扫视了一遍才走进去，何酥、倪寒和依旧兴奋着的雷猛便也跟了进去，余下的人则都选择留在外面等侯。
绕过前面的书堆，是几排老旧的木质书架，全部靠右墙摆放，只留左边一个一人宽的小过道，每个书架都满满当当，何酥随便拿起几本翻看，全是看不懂的文字，“好么，这又是什么绝密文件或史前文明记载!”
扔下书本，几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几排才到底，最后一排依旧是一人多高的书墙，倪寒推了推书墙，确定推不倒后说道:“这应该是最里面了吧。”徐冉看了看最后一排的空地，依旧没发现诺诺，何酥借着电筒的余光看到徐冉神情沮丧，却不知该说什么，刚想伸手拍拍徐冉肩膀以表宽慰，就被她的突然转身弄得不知所措。徐冉想要从何酥身边挤过去，但过道只有一人宽，她又不给何酥转身往后走的机会，何酥只得侧过身先让徐冉过去，侧身的同时何酥手机的手电筒照到了倒数第二排的间隙，她发现之前空荡荡的地方现在竟有一个人影蜷缩在那里，何酥只觉得心惊肉跳，颤抖的声音细若蚊鸣：“诺…诺？”徐冉因错身贴于何酥嘴边的耳朵捕捉到了这声惊疑，她赶紧挪到何酥和雷猛中间的空隙，拿手电筒照过去，但还未来得及高兴，她就从衣服看出那不是诺诺。
雷猛也看到了角落里的人，冲着那人喊道：“诶!你还活着吗？”
一阵寂静，没有回答……
雷猛见那人没有回应，便问徐冉：“是诺诺吗？”
徐冉摇摇头，不再停留，直接越过雷猛和倪寒往外走去。
“哈？那是谁……”雷猛胆子大，便走过去查看。他来到那人身边，用脚踢了踢那人的脚尖，那人终于抬起头，不知是光照还是自身原因，她的神情很恍惚，脸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
“死了，死了。”
“哈？什么死了，你是说阿强吗？”
“那个女孩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那个女孩……”雷猛回头看向何酥和倪寒，此时他们俩人也很震惊。
“对啊，就是那个女孩，是叫……诺诺，她死了，我亲眼看到的……”这句话是那人莫名癫狂的喊出来的，以至于走了的徐冉也听到了，她又折回来冲着那人吼道:“你胡说！”甚至冲过去就要打人，何酥赶忙抓住她，示意她要冷静：“别听她的。你看她的样子，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那人颠笑着回复何酥，“就连我也差点死了。”。
亲眼看到！何酥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好在倪寒也挤了过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她被好多藤蔓带到水底。我也被藤蔓缠住了，可我却没死。”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疯子！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在这里都要憋死了。”雷猛听到那人的胡言乱语不耐烦道，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何酥也拉着徐冉往外走，走时不忘对着已经挤到书架间隙的倪寒说：“那个人靠你了！”
倪寒看了看那人，哀声道：“我靠，我就不应该过来。”但好在那人除了身上湿乎乎的，并没有过激行为，倪寒不费力地就把人带了出来。
其他人在门口等了好久也没见何酥他们出来，心里不禁又在打鼓，司机师傅想进去找找，却被其他人拦下，说法就是：“不能再失去一位队友了。”因此，最为年长的司机师傅把剩下的人也给数落了一顿，告诉他们闭上乌鸦嘴。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司机师傅实在忍不了，刚要进去，就看到雷猛皱着眉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没等外面的人发问，他就自顾自道：“我靠，我跟你们说，那里面啥都没有，全是一堆看不懂的书，过道还死窄，挤得我都要上不来气。关键是在里面还碰见一个疯子，说什么她看见诺诺死了，把徐冉气够呛，差点在里面打起来，你们说说，那么窄的地方，打起来拉架都不好拉。”
“诺诺死了？怎么又死一个！”大巴车上坐在何酥身边的大姐不安的说道。
“哎哎哎，都说是疯子说的，你怎么还信了，等会徐冉就出来了，可别瞎说！”
“可是哪都找不到，那不就……”
“嘶～”雷猛虎眼一瞪，吓得大姐不再说话。
剩下四人也从里面出来了，倪寒刚把那人拉出来，就听到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喊道：“小玉？”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眼镜男，眼泪瞬时涌出眼眶：“哥！”
“怎么回事？小玉，你怎么在那里？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眼镜男走到小玉身边，抓住小玉的手问道。
“我不知道。”小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死了我却没死。”
“你闭嘴，诺诺没有死！”徐冉听到小玉又说诺诺死了，又要冲过去打人，一帮人赶忙把徐冉拉到远处一顿宽慰。
何酥走到眼镜男和小玉身边：“那个，怎么称呼你？”
“我叫苏唯卿。”
“苏大哥，你妹妹之前…嗯…脑子是不是……”何酥没敢直接说出来，只指着自己脑袋，尴尬的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我妹她不疯。”
“啊！呵呵…….那麻烦不要让她再说这些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要再说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唯卿没说话，扶着小玉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何酥盯着小玉，眉头紧皱，她转身走回大厅并示意倪寒跟过来，来到大厅之后何酥再次在离阿强尸体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看着阿强的尸体若有所思。倪寒站在何酥身后等了两三秒看何酥没有说话的意思，开口道：“您有什么高见？”何酥转身面向倪寒：“我觉得……”可刚开口，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背对着阿强的尸体有点恐怖，就扯着倪寒跟他换了个位置，倪寒猜到是因为什么，无奈笑了一下。
“咱们看到小玉的时候，她浑身是湿的。”何酥说道。
“确实。”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何酥问道。
“不知道。”
“首先排除是在这里弄湿的，因为休息之前我去过洗手间，发现这里没有水，所以……”
“所以？”
“小玉会不会像阿强说的一样，也‘到了另一个地方’？”
倪寒盯着何酥没有回话，但心里却已经肯定了何酥的说法。就这样盯了几秒，倪寒忽然“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捶了一下何酥的脑袋说道：“啧～怪阿姨，别总瞎想！”然后就往苏唯卿和小玉那边走去。
何酥紧跟其后：“可是，不是这样的话说不通啊！”
倪寒回头看了一眼何酥，又是一笑。
何酥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只跟着倪寒走。
没走几步的倪寒忽然停下脚步，何酥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嘘！”
嘘？何酥听到这个字条件反射似的去看窗外，确实有声音响起，可却不是来自窗外，而是，脚底！何酥低头看向地面，一条裂痕自两脚之间延伸、扩大，形成裂缝，何酥的两脚随着裂缝两边的地面劈开，何酥犹自盯着裂缝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身边的倪寒拉了她一把，才让她没有掉下去。
声音越来越大，回过神的何酥往四周看去，裂缝到处都是，将人群弄的四分五裂，震耳的地面断裂声淹没了其他人惊恐的尖叫，何酥看到叫她怪阿姨的小女孩独自一个人趴在一个分裂的地面上，满头满脸的灰，她想过去保护她，可墙壁也开始坍塌，何酥只觉得腿愈发的软。咔咔，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头顶传来，精准落入何酥耳中，她赶忙抬头看，只见房屋顶部撕裂开来，房梁也裂成了两半，耳边开始嗡鸣，“造孽啊，真的要死了？”何酥哭道，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光亮也从何酥的眼中消失。
“簌簌～簌簌～”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些许风声，带着凉意，何酥努力撑开眼皮，看到的却依旧是一片黑暗！恐惧，无尽的恐惧，何酥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我这是瞎了还是到地狱了？呜~”突然，她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呜咽声凝固于喉间，心里窜出各种鬼怪故事以及刚刚小玉说的藤蔓……如芒在背的何酥想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逃，崩溃在即，眼泪如瀑布一样顺着眼角流下，像烧开的水壶似的呜咽声也控制不住蹿出来。
“噗～哈哈哈~诶呀，掉嘴里了，好咸。”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倪寒？”
“昂，是我。”
听到倪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酥才算不想哭了，但因着刚刚的惊吓和倪寒不合时宜的嘲笑，何酥又有些着恼，因此又骂骂咧咧道：“我尼玛，你早点说话会死吗？”
“哈哈哈～我、咳咳，我也想说啊，但你太重了，压得我缓了好久才喘过气来。”
何酥听着倪寒的声音，确实有点被压之后的含糊，赶忙摸索着起身，却不小心一掌摁在了倪寒的胸腔处，把倪寒摁的差点真的驾鹤归去。何酥勉勉强强总算起来了，但腿脚有些发软，以至于起身之后没有站稳，又摔倒了，摔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摔倒之后却在滑行：“我天，是个坡！倪寒，这他妈是个斜坡！！！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该说何酥这话说的太晚，还是该说倪寒起身太快，因为还没等何酥喊完，倪寒也滑了下来。两个人手脚并用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阻止下滑，可是能碰到的都是草和泥土。何酥这次真的崩溃了，她想象着斜坡的尽头是悬崖峭壁，一边哭一边祈祷：“如来佛祖、王母娘娘、玉帝大爷、菩提老祖、上帝、女娲、孙大圣…救命呀~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极大地冲击致使正在叨叨的何酥咬到了舌头，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何酥捂着嘴含糊说道：“好痛……救命啊!”“诶？不滑了！呀，真的不滑了，哈哈哈哈哈我没死！”
嘭！脑袋又是一记重击，正在狂笑的何酥再次咬到了舌头，这次不知道该去捂脑袋还是捂舌头的何酥愤怒转身，看到“加害者”倪寒正躺在身后的斜披上一脸尴尬！
何酥快步走到徐冉身边，不自觉地紧紧抓住徐冉胳膊问道：“诺诺怎么了？”何酥力气大，抓的徐冉有些吃痛，使得她原本焦灼的表情更甚：“刚刚太混乱了，我本来和诺诺在一起的，就在你旁边。安安姐晕倒的时候我过去帮忙，等到回过神就发现诺诺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十多分钟前。”
“你各个地方都找过了吗？”何酥环顾四周问道。
“除了外面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诺诺胆小，她应该不会跑出去的。”徐冉说着看向外面的黑夜。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都很沉默，但心却如擂鼓。
一刻钟前……
诡异的气氛加上三块玻璃的破碎声把诺诺震得有些恍惚，发胀的脑袋只听得见嗡鸣，她任凭徐冉抱着自己往人群中间挤，一切恍惚如同噩梦。
“嗡嗡嗡.......”
“何酥...过...一个...在窗......”
“诺诺...没事儿，你别怕.....”
诺诺感觉有人靠在自己身上，她由着那个人靠，因为那人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有了一点安定感。“呼～要死了。”诺诺听到靠着自己的人小声嘀咕道，是何酥的声音，她想:“是啊，别再搞了，真的要吓死了!”但没过几秒她便感觉人群又躁动起来，还有一点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侧脸上，她看着一脸惊恐的徐冉把她拉到了另一边，又和其他人把晕倒的安安抬到了自己身旁的椅子上。诺诺勉强回头，便看到融掉了半颗头的阿强，极大地冲击让诺诺感到极度晕眩......
“太近了，还是太近了……”这句话伴随着血腥的画面在诺诺脑中盘旋，她浑浑噩噩地往更远的地方躲，身上被何酥压过的地方重量在增强、蔓延，压得她天旋地转，溅到脖颈上的温热在升温，烫得她眼前发黑……
“嘭！”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好凉！被弹开的瞬间诺诺又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结结实实的抱了回去，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凉意，好像这个凉凉的东西能降下脖颈处灼烧的温度，也能降下心中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诺诺才再次感觉安定了一点，耳边的嗡鸣也逐渐消失。但周围好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挣扎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看被自己抱住的东西，这是……
“王言诺，你在干嘛？大冬天的你抱着电线杆子不冷啊？”奶声奶气又带着嫌弃的话语传入诺诺耳中，她转头去看声音的主人：“...言惜……”诺诺不可置信地看着蹲在门边一边抱着碗扒拉饭一边嫌弃自己以至于口水和饭粒横飞的弟弟，要是在平时，诺诺一定会走过去狠狠地敲一下弟弟的头告诉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但此刻的诺诺只觉得又欣喜又委屈，眼泪瞬间盈满眼眶，飞奔着就要去抱弟弟。王言惜被诺诺反常的神情举动吓到了，一边护着碗一边朝屋里大喊：“爸妈，你们快来看，我姐怎么了啊......王言诺你别过来，有话好好说。”虽然王言惜一开始一力抗拒着诺诺的拥抱，但在听到诺诺的抽泣声之后还是放下碗筷回抱住了她。
“姐，你没事儿吧？咋还哭了？你刚刚冲过来，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诶呀，别哭了，有啥事儿你跟我说，要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报仇！”诺诺听着弟弟的话，感受着他慌乱胡噜自己脑袋的手，那种触感真实而温暖，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自己回家了。
听到王言惜的喊声和诺诺哭声的王爸王妈急忙从里屋奔了出来，看着挂在弟弟身上哭到几近岔气的女儿，王爸王妈瞬间心疼的红了眼眶，王妈是个感性的人，走过去就把诺诺拉到自己怀里，抱着闺女也抽泣了起来，王爸则骂骂咧咧到：“妈的，是谁欺负我闺女了，让我闺女哭的这么伤心，看我不弄死他丫的。”
“没错，我姐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爸，我跟你一起，咱俩一起给我姐报仇，把那个人打得屁滚尿流。”
诺诺依偎在王妈的怀里，看着面前气的来回转圈圈抓耳挠腮的父亲，还有插着腰气呼呼的说要去打人的弟弟，感觉人生的美好不过如此，有爸妈弟弟陪着真的太好了，她再也不想离开。
就这样被王妈抱着过了好久，诺诺才将将能止住哽咽：“....爸妈，我没事儿!就是回家了太开心太激动了，没人欺负我！”
“没事儿闺女，别怕，你告诉爸谁欺负你了，我不能让我闺女受委屈！”
“真的没事儿，不管有没有受委屈，只要看到你们我就好了！”
“老王，诺诺不想说就算了。也快一年没回家了，回来了就让她好好休息。诺诺，老妈给你做好吃的，我的小吃货吃了好吃的就不会不开心了！”王妈红着眼眶温柔地安慰道！
王爸还想说什么，但抬头看见王妈瞪着自己，示意不要再说，便没再继续。
“诺诺，那么远回家一趟肯定累了吧，先睡一会儿，妈妈去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肉，看我们诺诺，都瘦了！”王妈说着说着声音不可抑制地又哽咽了，便赶忙起身去厨房，走之前把王爸也拉了出来。
“诺诺不想说就暂时不要问了，让她在家舒舒心心的，之后问问小冉，小冉和诺诺关系最好了，应该了解一些。”王爸也知道女儿的脾气，不想说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便点了点头，抬手给王妈顺了顺后背。
裹着毯子坐在屋里的诺诺仍感觉不是很踏实，她不敢睡，只趴在窗边，透过外面的细雪看着院子侧面厨房里爸妈忙碌的身影，眼眶不自主地滴落下来，一只小手伸过来帮诺诺擦去眼泪，诺诺转头看向旁边的弟弟言惜，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对姐姐的担忧，她忽然笑了，又像以前玩闹时一样捏着言惜的脸道：“略略略，你姐我没事儿呀，小屁孩儿放心吧！”王言惜也假装像以前一样略显嫌弃的拍掉姐姐的手：“略略略，我知道！”然后搂住诺诺的脖子，和她一起倚着窗户去看爸妈忙碌的身影。
王爸王妈忙完之后已经将近傍晚，端着最后一道菜裹着凉风进了屋:“哈！菜齐了，都是我宝贝儿爱吃的，吃完这些就啥烦恼都没了!嗯……要不要再来点酒？”
“要得！”诺诺干脆的回答道。
诺诺把这顿饭吃的比以往任何一顿都要开心，不断夸着爸妈的手艺，话语不断酒也未曾停歇，王爸王妈看着女儿反常的样子，心疼得很，但只能这样陪着，以至于到最后，一家人除了喝饮料的王言惜都喝的有些高了，诺诺看着空了的盘子，对爸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这些我来收拾。”
“诺诺，不急，明天再收拾也行。”
“嗯，好!”
诺诺口上答应着，却还是在王爸王妈睡熟了之后起身去收拾了。
站在水池旁洗碗的诺诺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手中动作渐缓，她盯着水流出神:“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忽然，她仿佛看到一根藤蔓从水流中冲出，缠绕住她的手腕将她向前拉，一瞬间周身都被水环绕，“唔…”“怎么回事!”诺诺又感受到了之前的惊恐，她拼命的去扯着缠在手腕上的藤蔓，但却越扯越紧，诺诺崩溃了，她拼命地扯拼命地挠自己的手腕，直到手腕被挠出几道深深地血痕，疼痛刺激着她，眼前的景象开始错乱，最终变回洗碗的水池，诺诺怔怔地看着水流下手臂上的几道伤口几秒之后才意识到刚刚也许是幻觉，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颤抖着捂住伤口，转头看向厨房门口，还好，厨房离爸妈卧室远，他们看不到也不会听见，诺诺终忍受不住瘫软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精神仿佛濒临极点，诺诺再没力气收拾了，她拖着脚步回到自己房间，找了块纱布把手臂裹好后便直接钻进被窝里，瑟缩在炕角，今天的炕被王妈烧了很久，但诺诺瑟缩在炕角捂了很长时间依旧感觉很冷。
终究支撑不住睡得昏昏沉沉的诺诺忽然被一束刺眼的光照醒，她伸手挡光，但那光还是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
“爸？妈？”
无人应答......
“王言惜！”
依旧无人应答......
诺诺努力让自己去适应，但不行。呼吸愈见急促，诺诺不敢动，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可那光似乎无孔不入。她紧闭双眼从被子里挣脱出来，一边摸索着下地往外走，一边呼喊着家人，可仍旧没人应答。
“噗通！”
身体突然下坠，全身瞬间被寒冷侵袭，她想开口呼喊，可刚一张嘴，口中就被冷水填满，咕噜噜～
“不要!”诺诺心想，“不要!不要这样!爸、妈、言惜，救我……救救我！”诺诺拼命地划拉着再次裹挟住自己的刺骨冷水，想要找到水面，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但越努力越下沉。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溺水，“是幻觉，是幻觉!冷静!”诺诺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但寒冷和填满口鼻的水却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咻!”恐怖的藤蔓再次缠绕过来。
“咻!咻!咻……”一根两根……手腕、脚腕、脖颈，直至缠满全身。
鼓动的藤蔓以及不断冒出的水泡显示着诺诺的挣扎，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在最后一个水泡从藤蔓中挤出后诺诺终被带入了无尽的深渊……
而这世上留给王爸王妈的只有湿漉漉的被子和一床的血迹……
“那个，安安姐晕倒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生神情恍惚的往那个角落那边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诺诺。”潘杭宇指着门边一个没在灯光照射范围内的角落说道。
倪寒走过去查看:“没人，这就是一个死角，胖哥，你之后有看到她去哪了吗？”
潘杭宇摇摇头:“没有了。”
何酥看着那个角落，觉得黑的有些渗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这墙不会吃人吧!”随即她又甩甩脑袋，暗自苦笑道:“我真是什么都敢想!”
“你在干啥呢？”司机师傅看着何酥摇头摆脑又自言自语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啊!没啥，呵呵”何酥一边回答一边鬼使神差地往角落处走去，此刻的她也不知在想什么，对着墙就是一通摸，把所有人都看得莫名其妙。
司机师傅看着何酥的操作一开始是一头雾水，但突然，他也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过去开始摸墙，摸摸这儿，敲敲那儿，终于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转头对着何酥说道：“你呀，之前脑子里想的确实是天花乱坠，这次倒是乱坠到了正地儿，过来听听。”司机师傅敲了敲一处墙面示意何酥来听，何酥过去敲了敲听了听，又在另一面墙敲敲，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师傅，厉害啊!”
“你这耳朵也厉害，这后面有门道哇！”
“什么门道？难道还会有暗道？”倪寒看着两人挑眉问道。
咚咚咚，只见司机师傅对着靠窗的那面墙壁敲了几下，又敲了窗对面的墙壁几下:“听听，一样吗？”
倪寒挠了挠头：“我好像懂您的意思，但我的耳朵真的听不出来。”司机师傅又看了看其他人，也都摇头。“那你们还真是没有何酥厉害，不过这墙壁做得巧妙，你们听不出来不奇怪！”
司机师傅说完之后低头看着窗对面的那面窄墙，开始仔仔细细地摸索。何酥也凑过去看，司机师傅的手移到哪里她的视线就跟到哪里，忽然那只手停在了墙面上方某一处，何酥又怼近一点去看，才发现那里有一个不明显的凹陷，何酥转头看向司机师傅，竖起来了大拇指！
手指轻轻按下，窗侧那个墙面便弹开一个缝隙，众人皆是低声惊呼：“嚯~”
何酥：“嚯～牛！师傅，您以前不会是盗墓的吧！”
司机师傅被何酥的脑洞折磨的只想翻白眼，一巴掌就往何酥脑袋上拍去：“嘶~刚夸完你，真是，非得盗墓才会这些啊？！”
何酥捂着脑袋，傻呵呵的笑了笑。
司机师傅把门完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众人望着里面，谁也不敢进去，忽然队伍后面一个人扒拉到前面，极兴奋的说道：“还真玄乎嘿!我看看我看看！”说完抬脚就要往里走，潘杭宇也挤了过来，一把拉住那人说道：“雷猛，你干嘛？别动不动就往前冲，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可不给你收尸啊！”
“二胖你闭上你那臭嘴，能有啥事儿啊，别自己吓唬自己。”
“怎么是我自己吓唬自己，你看看那边…”潘杭宇指着阿强的尸体说道。雷猛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尸体，默默地把脚收了回来。
忽然一束光照了进去，是徐冉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在往里面照，随着光亮看去，所到之处都是一堆堆整齐摆放的书籍文件，每一堆都有一人多高。
徐冉在门口处把能照到的地方都扫视了一遍才走进去，何酥、倪寒和依旧兴奋着的雷猛便也跟了进去，余下的人则都选择留在外面等侯。
绕过前面的书堆，是几排老旧的木质书架，全部靠右墙摆放，只留左边一个一人宽的小过道，每个书架都满满当当，何酥随便拿起几本翻看，全是看不懂的文字，“好么，这又是什么绝密文件或史前文明记载!”
扔下书本，几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几排才到底，最后一排依旧是一人多高的书墙，倪寒推了推书墙，确定推不倒后说道:“这应该是最里面了吧。”徐冉看了看最后一排的空地，依旧没发现诺诺，何酥借着电筒的余光看到徐冉神情沮丧，却不知该说什么，刚想伸手拍拍徐冉肩膀以表宽慰，就被她的突然转身弄得不知所措。徐冉想要从何酥身边挤过去，但过道只有一人宽，她又不给何酥转身往后走的机会，何酥只得侧过身先让徐冉过去，侧身的同时何酥手机的手电筒照到了倒数第二排的间隙，她发现之前空荡荡的地方现在竟有一个人影蜷缩在那里，何酥只觉得心惊肉跳，颤抖的声音细若蚊鸣：“诺…诺？”徐冉因错身贴于何酥嘴边的耳朵捕捉到了这声惊疑，她赶紧挪到何酥和雷猛中间的空隙，拿手电筒照过去，但还未来得及高兴，她就从衣服看出那不是诺诺。
雷猛也看到了角落里的人，冲着那人喊道：“诶!你还活着吗？”
一阵寂静，没有回答……
雷猛见那人没有回应，便问徐冉：“是诺诺吗？”
徐冉摇摇头，不再停留，直接越过雷猛和倪寒往外走去。
“哈？那是谁……”雷猛胆子大，便走过去查看。他来到那人身边，用脚踢了踢那人的脚尖，那人终于抬起头，不知是光照还是自身原因，她的神情很恍惚，脸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
“死了，死了。”
“哈？什么死了，你是说阿强吗？”
“那个女孩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那个女孩……”雷猛回头看向何酥和倪寒，此时他们俩人也很震惊。
“对啊，就是那个女孩，是叫……诺诺，她死了，我亲眼看到的……”这句话是那人莫名癫狂的喊出来的，以至于走了的徐冉也听到了，她又折回来冲着那人吼道:“你胡说！”甚至冲过去就要打人，何酥赶忙抓住她，示意她要冷静：“别听她的。你看她的样子，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那人颠笑着回复何酥，“就连我也差点死了。”。
亲眼看到！何酥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好在倪寒也挤了过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她被好多藤蔓带到水底。我也被藤蔓缠住了，可我却没死。”
“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疯子！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在这里都要憋死了。”雷猛听到那人的胡言乱语不耐烦道，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何酥也拉着徐冉往外走，走时不忘对着已经挤到书架间隙的倪寒说：“那个人靠你了！”
倪寒看了看那人，哀声道：“我靠，我就不应该过来。”但好在那人除了身上湿乎乎的，并没有过激行为，倪寒不费力地就把人带了出来。
其他人在门口等了好久也没见何酥他们出来，心里不禁又在打鼓，司机师傅想进去找找，却被其他人拦下，说法就是：“不能再失去一位队友了。”因此，最为年长的司机师傅把剩下的人也给数落了一顿，告诉他们闭上乌鸦嘴。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司机师傅实在忍不了，刚要进去，就看到雷猛皱着眉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没等外面的人发问，他就自顾自道：“我靠，我跟你们说，那里面啥都没有，全是一堆看不懂的书，过道还死窄，挤得我都要上不来气。关键是在里面还碰见一个疯子，说什么她看见诺诺死了，把徐冉气够呛，差点在里面打起来，你们说说，那么窄的地方，打起来拉架都不好拉。”
“诺诺死了？怎么又死一个！”大巴车上坐在何酥身边的大姐不安的说道。
“哎哎哎，都说是疯子说的，你怎么还信了，等会徐冉就出来了，可别瞎说！”
“可是哪都找不到，那不就……”
“嘶～”雷猛虎眼一瞪，吓得大姐不再说话。
剩下四人也从里面出来了，倪寒刚把那人拉出来，就听到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喊道：“小玉？”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眼镜男，眼泪瞬时涌出眼眶：“哥！”
“怎么回事？小玉，你怎么在那里？我之前怎么没看到你。”眼镜男走到小玉身边，抓住小玉的手问道。
“我不知道。”小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死了我却没死。”
“你闭嘴，诺诺没有死！”徐冉听到小玉又说诺诺死了，又要冲过去打人，一帮人赶忙把徐冉拉到远处一顿宽慰。
何酥走到眼镜男和小玉身边：“那个，怎么称呼你？”
“我叫苏唯卿。”
“苏大哥，你妹妹之前…嗯…脑子是不是……”何酥没敢直接说出来，只指着自己脑袋，尴尬的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我妹她不疯。”
“啊！呵呵…….那麻烦不要让她再说这些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也不要再说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唯卿没说话，扶着小玉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何酥盯着小玉，眉头紧皱，她转身走回大厅并示意倪寒跟过来，来到大厅之后何酥再次在离阿强尸体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看着阿强的尸体若有所思。倪寒站在何酥身后等了两三秒看何酥没有说话的意思，开口道：“您有什么高见？”何酥转身面向倪寒：“我觉得……”可刚开口，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背对着阿强的尸体有点恐怖，就扯着倪寒跟他换了个位置，倪寒猜到是因为什么，无奈笑了一下。
“咱们看到小玉的时候，她浑身是湿的。”何酥说道。
“确实。”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何酥问道。
“不知道。”
“首先排除是在这里弄湿的，因为休息之前我去过洗手间，发现这里没有水，所以……”
“所以？”
“小玉会不会像阿强说的一样，也‘到了另一个地方’？”
倪寒盯着何酥没有回话，但心里却已经肯定了何酥的说法。就这样盯了几秒，倪寒忽然“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捶了一下何酥的脑袋说道：“啧～怪阿姨，别总瞎想！”然后就往苏唯卿和小玉那边走去。
何酥紧跟其后：“可是，不是这样的话说不通啊！”
倪寒回头看了一眼何酥，又是一笑。
何酥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只跟着倪寒走。
没走几步的倪寒忽然停下脚步，何酥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嘘！”
嘘？何酥听到这个字条件反射似的去看窗外，确实有声音响起，可却不是来自窗外，而是，脚底！何酥低头看向地面，一条裂痕自两脚之间延伸、扩大，形成裂缝，何酥的两脚随着裂缝两边的地面劈开，何酥犹自盯着裂缝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身边的倪寒拉了她一把，才让她没有掉下去。
声音越来越大，回过神的何酥往四周看去，裂缝到处都是，将人群弄的四分五裂，震耳的地面断裂声淹没了其他人惊恐的尖叫，何酥看到叫她怪阿姨的小女孩独自一个人趴在一个分裂的地面上，满头满脸的灰，她想过去保护她，可墙壁也开始坍塌，何酥只觉得腿愈发的软。咔咔，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从头顶传来，精准落入何酥耳中，她赶忙抬头看，只见房屋顶部撕裂开来，房梁也裂成了两半，耳边开始嗡鸣，“造孽啊，真的要死了？”何酥哭道，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光亮也从何酥的眼中消失。
“簌簌～簌簌～”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有些许风声，带着凉意，何酥努力撑开眼皮，看到的却依旧是一片黑暗！恐惧，无尽的恐惧，何酥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我这是瞎了还是到地狱了？呜~”突然，她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呜咽声凝固于喉间，心里窜出各种鬼怪故事以及刚刚小玉说的藤蔓……如芒在背的何酥想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逃，崩溃在即，眼泪如瀑布一样顺着眼角流下，像烧开的水壶似的呜咽声也控制不住蹿出来。
“噗～哈哈哈~诶呀，掉嘴里了，好咸。”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倪寒？”
“昂，是我。”
听到倪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酥才算不想哭了，但因着刚刚的惊吓和倪寒不合时宜的嘲笑，何酥又有些着恼，因此又骂骂咧咧道：“我尼玛，你早点说话会死吗？”
“哈哈哈～我、咳咳，我也想说啊，但你太重了，压得我缓了好久才喘过气来。”
何酥听着倪寒的声音，确实有点被压之后的含糊，赶忙摸索着起身，却不小心一掌摁在了倪寒的胸腔处，把倪寒摁的差点真的驾鹤归去。何酥勉勉强强总算起来了，但腿脚有些发软，以至于起身之后没有站稳，又摔倒了，摔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摔倒之后却在滑行：“我天，是个坡！倪寒，这他妈是个斜坡！！！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该说何酥这话说的太晚，还是该说倪寒起身太快，因为还没等何酥喊完，倪寒也滑了下来。两个人手脚并用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阻止下滑，可是能碰到的都是草和泥土。何酥这次真的崩溃了，她想象着斜坡的尽头是悬崖峭壁，一边哭一边祈祷：“如来佛祖、王母娘娘、玉帝大爷、菩提老祖、上帝、女娲、孙大圣…救命呀~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极大地冲击致使正在叨叨的何酥咬到了舌头，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何酥捂着嘴含糊说道：“好痛……救命啊!”“诶？不滑了！呀，真的不滑了，哈哈哈哈哈我没死！”
嘭！脑袋又是一记重击，正在狂笑的何酥再次咬到了舌头，这次不知道该去捂脑袋还是捂舌头的何酥愤怒转身，看到“加害者”倪寒正躺在身后的斜披上一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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