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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刁难

    且不说她这里胡思乱想,阁楼里已经乱了套,几位大儒为此不断争辩,有的说这不可能是一个十六岁少年写的,绝对不可能,有的说抄的谁的?谁有这水平写出这首应景押题的词然后还不传出来?杨慎是有的但这明显不是他的风格,这首词放在两宋也是婉约佳作并不输于易安居士,你给我找出当世谁有这水平?而且这首词必定是要传遍天下的,被抄者会不知道?郑王这时候醒悟过来,连忙止住众人:“诸位先不要争论,这位小友我是认识的,其实他还有一篇佳作叫做《少年中国》,”他转头向朱载堉:“载堉,你背出来给各位品评一下,”众人赶紧转向朱载堉,朱载堉连忙称是起身背了起来,一篇背完,众人又惊住了,任维盛向默庵先生问道:“这是抄的谁的请默庵先生告诉我,”默庵先生沉默不语,半晌后点头道,:“这篇定是少年所作,而且胸怀家国、充满朝气,非一般人所能为,连杨慎先生在少年时也没有这份气度,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严老爷心中懊悔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有些发青了,可一直沉默的杨实从杨南溪说出陆成这个名字开始就开始盯着他,半晌忽然向他问道:“严老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被贵府退婚的那个士子就是叫陆成吧?”屋子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严老爷,这才发现这位脸色极其精彩:一脸铁青!这下问都不用问了,连郑王顿时都泛起八卦心,他以前不知道这回事,而且居然退的是陆成?

    “奥?有这等事?不知这是否属实?”

    郑王厌恶严嵩,很明显杨家也跟严嵩不对付否则绝不会在这场合提出这件事,严老爷强忍着气低声说道:“确有此事,但我们订婚多年,陆成与小女也已满婚龄而陆成无故不娶,所以依《大明律》严家就退婚了,”他没有多说,《大明律》里面是有规定:定婚五年无故不娶及夫逃亡过三年不还者,并听告官改嫁。但你这明显是在糊弄人好吧,听到陆家食肆就知道陆成定是不富裕,而严家在河内县是数得上的富户,真相如何顿时昭然若揭了,老严遭到了鄙夷,老严心里却无比憋屈:我没想退婚是我老婆的主意,这不怪我好吧!而听完《少年中国》以后严钰菡早已经拉着小朱溜出来了,很明显这是个文采飞扬的少年,她要找陆成问明白。

    陆成不知道后面这些事,家里好多事呢。回到家罗氏仍和月儿在屋子里灌香水,现在大明朝整个香水工业就靠这娘俩支撑,搞得陆成很不好意思,回来先跟陈七聊了几句,陈七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以及明天的工作计划,这是陆成的规定,很多事他打算放手让陈七去做自己做掌舵的就行了,听完后他吩咐了几句,然后让他去打听着买几块玻璃,这时候拜郑和所赐中国已经量产玻璃了,但大多数是彩色玻璃,透明玻璃还是有些杂质的,所以陆成需要的是西洋进口的高度透明玻璃,最好厚一点,他要做显微镜用,说服李时珍用显微镜最直观,而世界上第一架显微镜在几十年后由英国人发明,所以欧洲的玻璃技术已经能支撑显微镜的制作了,陆成目前不打算费那个事自己造高品质的透明玻璃,以后再说吧,让威尼斯那帮货再嘚瑟几年。

    现在他让罗氏和月儿在自己书房灌香水,因为他喜欢自己在看书学习的时候旁边有人坐着干活计,这像极了小时候妈妈看着自己学习的情景,他进了书房一把抱过正在小心翼翼拿着瓷瓶的月儿,把咯咯笑着的她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将从颐园拿回来的枣塞到月儿口里一颗,剩下的都塞进她手里,就打开书开始看书,屋子里除了翻书声就是月儿吃枣的声音、罗氏灌香水的声音、以及满屋子的桂花香气。

    陆成很早就赶着月儿和罗氏去睡觉,自己回来开始写物理和数学,毛笔字自己已经练得纯熟但写书太慢了,想到这里他在记事本上记录到:戚继光再来的时候记得让他去青岛平度找石墨!他记得青岛平度就有个高品位的石墨矿,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人在开采,他需要制作铅笔,毛笔太累了。物理写的差不多了他开始写数学,以朱载堉的水平方程这些玩意不够他学的,所以要写到几何、函数和微积分否则糊弄不过去,他怕朱载堉很快就会掌握这些东西,大神的上限你不懂在哪里。

    第二天他没去颐园,杨南溪下午找过来了并把他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对陆成连连称奇:“默庵先生几个人一直认为你在哪首词必定第一,你猜怎么着?你的词传出去以后,几位才子都不敢写了,避免尴尬,剩下的几乎没有几个能看得下眼去的,所以这次文会你必然是文魁。而且严家和你退婚了的事也传遍了,顿时众人都明白了你写这首词的原因,好多人为你抱打不平呢,严家老爷今天就托病不来了,”陆成听了顿时头疼,这次玩大了,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想逗逗严老爷,虽然知道纳兰词冠绝天下可也没想到这么夸张,但这年代还是有些高手的,很少有凭有一首词就从籍籍无名到名满天下的事,所以就把这首浣溪沙写了出来,结果玩出事了,而且他感觉自己这次是不是做的过了?那天明显严老爷并非热切地想退婚,同时这样对没见过面的严加小姐肯定也是一种伤害,自己这次真的过了。

    杨南溪却不管这个,兴奋地问东问西,陆成问他和严府熟吗?杨南溪不假思索的说比较了解,严府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太大的坏事,严老爷也比较本分,就是那个夫人借着家里和首辅严嵩的远亲关系有些跋扈,严夫人的弟弟也借机横行乡里,是河内县一霸,而此地除了郑王就是他最令人忌惮连知县孙大人都不敢随便招惹,至于严家小姐,据说名声很好,知文识礼而且样貌出众,还是很得怀庆府上流圈子宠爱的,陆成听了心中更是不安,这有点坏人家姑娘名声的意思了,自己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聊了一会杨南溪说晚上一起去颐园,今晚有歌舞都是河内县顶级青楼的头牌们表演,不妨去看一下,陆成本来不想去,但耐不住杨南溪死缠硬磨说郑王和世子殿下也想等你去了聊聊,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罗氏赶紧给他准备了另一身行头,昨天的连摔两次有些脏了。

    杨南溪是坐着马车来的,明朝初年,朱元璋对坐轿子进行了严格的规定,大体意思就是轻易不许坐轿子,估计他老人家要饭出身对于如此脱离群众的行为很痛恨,但后来这项禁令就被无视了,大量官员甚至富商开始坐轿子,嘉靖虽然多次下令整治这一乱象但收效甚微,所以轿子在富商中并不少见,但杨南溪家教甚严,家中不允许违规坐轿所以他是乘着马车来的。陆成第一次坐马车,感觉还挺舒适,河内县城作为怀庆府的府衙所在地城内是非常繁华的,相当于后世一个三线城市的繁华程度,因此街道地面很平整,杨家的马车也属于高档货色,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和羊皮,人坐在车内并不觉得太过颠簸,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天气并没有太多的冷意,车窗还是用了薄纱,陆成边向窗外看着景色边与杨南溪闲聊,随着天气凉爽,街上行人也多了,尤其是出城以后快到颐园的路上比昨日人还多,城乡两部的平民都把这个当做一场大型集会。

    马车被直接放行进了颐园,看着下人们恭敬地向杨南溪行礼并喊着少爷,陆成才奇怪地问道:“你是杨家少爷?”杨南溪随口应道:“是啊,这是我家,我是杨家长子,”陆成点了点头,但没有太过在意,一是对杨家的实力并没有太多了解,二是作为朋友来讲,杨南溪是个不错的交友对象,没有那么多的纨绔气,为人也真诚。这次他带着陆成直接奔阁楼而去,路上之人见了纷纷行礼,杨南溪为人随和与下人们也没有太多架子,几个丫鬟见了他都喜滋滋的,这货确实跟普通纨绔不大一样。

    阁楼里这次人不少,白天的歌舞表演大多进行完毕晚上是相当于决赛了,陆成没有赶上大多数比赛,虽然他也不在乎但朱载堉可是很认真,手里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郑王和朱载堉看到他上楼顿时眼睛一亮,这家伙今天打扮的挺骚包啊,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么随意的穿着而是一身文士打扮,手里的扇子应该是熙风堂的折扇,扇骨上明显的红色斑痕提供了九嶷山湘妃竹的品质保证,他并没有打开扇子,但估计上面也是名家手笔,陆成并不知道这把扇子的来历,在他眼里这玩意跟蒲扇没啥大区别,并不知道罗氏为这把扇子花了一百二十两纹银,因为罗氏知道一个文士可以不用绫罗绸缎、带金冠玉,但一把恰到好处的折扇不但尽显奢华还能提高品位,就像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广东佬可以穿背心和拖鞋招摇过市,但腰上别着的一串钥匙就能让你霸气侧漏。

    随着二人的走上楼,坐在里面的众人眼光不禁全看了过来,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杨南溪但大部分眼光都看向了陆成,这就是那个写出“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才子?看起来年龄不大嘛。郑王笑着向他招了招手,朱载堉也放下纸笔站了起来,众人一见也只好都站了起来,杨南溪带着陆成走过来向众人行礼,并跟坐在郑王身边的的老者说到:“父亲,这位就是陆成陆兄,”杨实点了点头:“果然英雄出少年,”旁边郑王爷却说到:“这是个晚辈,诸位都是他的前辈不用这么多礼了,小子,你可是一鸣惊人啊,以前可不知道你诗才这么好。”

    陆成看严老爷没来,赶紧说道:“小子惶恐,小子昨日孟浪了,那首词纯属戏谑之作不想被人误会到严府,其实小子少年时狂妄自大曾誓言不考上秀才绝不成家,因此耽误了与严府的亲事,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子也就只好遵守誓言,因而与严府的婚事其实是小子的错,但不曾想一时轻佻影响到严家小姐的清誉,小子实在是羞愧无地,今日严伯父没来,希望诸位前辈有与严府交好的转告一下,小子在此郑重道歉,”说罢深深地躬身一拜。

    众人一时哑然,但随即大多数人脸上都有了笑意在心中暗自赞赏:这孩子不错,发觉惹事了还赶紧道歉,老严今天要在面子也回来了。郑王哈哈笑道:“大家与严府都有交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误会解开了也就罢了,不过小子你这首词有些奇怪啊,尤其是最后一句非常人所能体会啊。”他这是在替众人发问,毕竟这首词出自一个少年之手尤其是他还没有过感情经历,这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侧隐隐的声音问道:“郑王爷说的是,你年方舞象哪里懂得什么情爱?所以这首词真的是你做的吗?”陆成一愣,这是谁这么不懂事?有点和郑王对着干的意思呢?果然旁边郑王也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陆成抬头看去,郑王坐在上位,昨边第一位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昨天没有看到他,但他穿着官服,补子上是一只云雁,四品官?陆成瞬间醒悟,这是他一直没有见过的怀庆府知府穆怀仁,但这老货对我阴阳怪气的啥意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这是刁难自己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不行,有人打你脸你得立刻怼回去,否则这辈子别想出来混了。

    “这位想必是知府大人了,”他恭谨的行了个礼:“恕小子无礼,小子确实并没有经历男女情爱,但诗经有《关雎》之作,想见男女之间既发乎情而必能为心中所思所想,小子虽年少,然古之君子好逑在所难免何况余乎?诗经三百关乎情爱之作比比皆是,子曰: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可见夫子亦以为少年怀春可为寻常事,小子闲暇之余亦曾看过蒙元杂书而生此感慨,且昨日秋风瑟瑟偶有所感才写下了这首浣溪沙,难道诸位从别处也曾看过因此疑惑小子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