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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惊魂

    傅大夫人的马车抵达了傅府,傅大夫人从马车里出来,回到了自己的琼梅院。在里屋没有坐多久,梅香便回来了。

    摒退周遭的丫头,梅香禀道:“夫人,奴婢按您的吩咐,把事情告知了那边。那边听了十分高兴,马上就到银子划到了您在富通柜坊的账号里。我不放心,就跟着那边管事的一个妇人一同去办理的。”

    梅香说完,便把一个账本递了过来。

    傅大夫人凝神看去,果然账本上又多了几千两银子,不由喜道:“果然是大富之家,划这些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

    “夫人那就是小看那边了。”梅香笑道,“夫人,那边是个什么人家?这个数目,奴婢可是按了您的吩咐报大了的,人家不也一样没有一点异议?”

    “看来,我得多谢那个野丫头才行,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估计这银子我也赚不来。”傅大夫人笑眯眯道。

    “夫人,那边说了,只要夫人顺着她的意思做,那就是帮了大忙了。其他的夫人什么都可以不理会,只管收银子便可。”梅香低声道。

    “那就好,这种闲事我还是不插手的好。不用自己动手还能有好处费,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傅大夫人呵呵笑道,“梅香,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罢。”

    梅香应了,转身下去,正好与低着头进屋来的张婆子撞了个满怀。张婆子显然是走神了,看到撞到了人,这才醒过神来,一把扶住梅香,惶恐道:“梅姑娘,对不起,老婆子刚才走路走得急,没有看到姑娘,这才……”

    “张妈妈,你这是什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梅香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张婆子,见后者脸色发白,神情恍惚,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张妈妈是身子不适吗?”

    “我……”张婆子看了看梅香,欲言又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道,“可能是最近天气越来越凉了,老婆子我一时忘了加衣裳,觉得头痛得很,浑身无力,所以想过来向夫人告个假。”

    “那你快进去吧,夫人正在里屋呢。”梅香看了看里屋道。

    “好,老婆子这就进去。”张婆子又擦了额头上的冷汗,进去了。

    梅香有些讶异地看着张婆子进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下去歇着了。

    听说自己的左臂右膀病了,傅大夫人也没有勉强,当即准了假,并叮嘱了张婆子多多休息,把身子尽快养好之类的话,便让张婆子回去了。

    张婆子拖着疲累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出傅府去。却并不是回自己在城郊的自己的庄子里,而是回到了傅府的后面的胡同里,自己与丈夫临时住的家里。

    摇摇晃晃推开院子里的门,再挪到自己的房间里,张婆子再也撑不住了,一头倒在了床榻上,浑身如虚脱般直冒冷汗。

    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王五,见到自己的契妈这么早就从傅府里出来了,觉得颇为奇怪,于是进来准备问个究竟。推开门,便看到张婆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由大吃了一惊,忙扑上前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五儿,你替我倒杯水来,加些糖,我要定定神。”张婆子有气无力道。

    王五看了看张婆子,见她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依言到外屋倒了杯开水,加了糖之后递给了张婆子。

    张婆子坐了起来,吃了大半杯糖水之后,脸色才好转了一些。抬头对王五道:“干儿子,你契娘没事了,你到外面干活去吧。”

    “契娘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王五纳闷地看着张婆子,“或是傅夫人她又对契娘……”

    “五儿,不许乱说话。”张婆子厉声道,看着面前憨厚老实的干儿子,叹了口气道,“契娘只是想起了过去一些事情,没事,过一会就好。这真的不关傅大夫人的事情,你别瞎想,出去干活吧。”

    王五点点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又传来了“劈劈啪啪”砍柴的声音。

    张婆子复又躺了下去,脑海中又浮现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来。

    由于昨天她特地回了一趟城郊的庄子里,看了看三岁有多的孙儿,并在庄子里住了一宿。

    早上起来的时候,由于想着要早些是傅府去伺候。而城郊要到京城还需约半个时辰的路途,所以,张婆子特地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然后去逗孙子。

    那个三岁有多的孙儿,由儿媳妇一直带着,什么都小心着,所以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色粉嫩粉嫩的,十分的可爱。如今还会叫祖母了,叫得张婆子甜到了心里去。要不是还要在傅大夫人身边伺候着,张婆子真希望回家来逗逗孙儿,安享晚年好了。

    儿媳妇是个勤快的人,起得很早,正在厨房里做早饭,给她这个婆婆吃。

    张婆子推开儿媳妇的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拨浪鼓的声音,“咚咚”地响着,十分的好听。

    听到有人进来,在床上坐着玩的小家伙抬起头来,冲张婆子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声:“祖母。”

    张婆子顿时笑了起来,刚要答应,目光落在自己的孙儿手里拿着的拨浪鼓上面的时候,笑容凝固,整个人登时从头凉到脚。

    这个拨浪鼓,色彩鲜艳,鼓面的质地非常用的好,还有那周边的花纹,一切都似曾相识……

    耳边,忽然传来了多年来不曾听到的“沙沙”的梧桐叶被风吹落的声音。

    那是一个极黑极尽混乱的夜晚,窗外的梧桐树被急促的秋风吹得“沙沙”地响。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初生的新生儿,那个新生儿虽未足月,却十分强壮,浑身通红,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不哭也不闹,漆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她记得十分清楚,当时那个女婴的手中,紧紧抓住的,就是这样一枚拨浪鼓!

    即使那个女婴不去摇它,当时的拨浪鼓还是发出了声音,就如现在听到一般,咚咚,咚咚……

    按理说这只拨浪鼓是十多年前的东西,制法与纹路都已经老旧了,如今小孩子玩的新玩艺层出不强,她就到京成里买了好几个新奇样式的玩具给自家孙儿玩。怎么自家孙儿手里会拿着这样一个……

    张婆子惊骇得脸色都变了,她叫着孙儿的小名:“宝哥儿,你的手里,怎么拿着这么个东西……”

    宝哥儿晃晃手中的东西,笑得十分开心:“是一个大婶给我的……”

    “一个大婶给你的?”张婆子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哪一个大婶?”

    “祖母,你看,那个大婶来了,就在你的后面。”宝哥儿稚气的童音在说着,但在张婆子听起来,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张婆子猛然回头看去,见在自己的身后,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飘,轻轻地晃过了自己的身边。那个人影很轻,飘飘乎乎的,很不真实,张婆子的心里猛然升起一股寒意。

    “你是谁?”张婆子沙哑着声音问道,话音里有说不出的颤抖。

    那个人影并不回话,轻飘飘地飘浮着,留给张婆子一个背影。她的头上覆了白色的头巾,和她身上穿着的衣衫一样雪白,令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即便如此,张婆子还是直了眼。

    这个身影,对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十四年前,她害得这个人死于非命;十四年前,她抱走这个人的孩子,害得她们母女骨肉分离,还害得这个人含恨而亡……

    如今,她是寻仇来了吗?

    不可能!张婆子抬头看看窗外,窗外有阳光,这分明是白天。白天怎么会出现鬼魂,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但那个人影并没有飘远,而是停驻在不远处,仿佛在等着张婆子跟过来似的。

    “你是谁?”张婆子壮着胆子再问一句,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个白影仍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朝前飘去。张婆子狠狠心,也跟了出去。

    那个白影晃晃悠悠,慢慢的飘进了张婆子的卧房内。张婆子一把推开房门,大声道:“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快给老娘出来!”

    “我就是回来找你的,我们的账还没有算呢……”整间屋子忽然回荡着一种凌厉的声音,声音并不大,但是尖利,直刺人的耳膜。

    张婆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觉得腿都软了。在她面前的墙上,陡然现出一幅巨画来。画上,有一个雪白的身影,跟刚才出来的那个白影是一模一样的。那个白影转过身来,披散的头发里露出一双狠厉的眼睛来:“张妈妈,你还认得我吧?”

    “你是……死去的林氏?”

    张婆子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仿佛有一双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两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婆子“哎哟”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家媳妇焦急的目光:“娘,你怎么晕倒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张婆子下意识地看看墙壁,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再看看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的甜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