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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你都听到了?

    (这书写成这个样子,出乎作者意料之外的长,不过,这个月无论如何也该完结了,嘿嘿。弱弱说一句,虽然更得极不稳定,还望各位亲们多多支持一下哦。)

    树荫浓密,铺天盖地遮得外面的阳光没了落脚之处,里面犹如被遗弃的世界,阴森寒冷。

    那人的声音就这样轻飘飘地滑过阴暗的树梢,滑过她们的耳际,犹如鬼魅,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冬蕊壮着胆子,抖颤着声音叫道。

    偌大的树林里只有冬蕊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

    “小姐……”冬蕊转过身来,目光上带着惊恐,“小姐,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这个世间哪有鬼?”傅清玉抬起下巴,一双眸子寒星点点,她的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重重叠叠的灌木丛中,冷声道,“阁下就不必故意掩藏行踪了,还是出来吧。”袖子下的手已紧紧捏住几枚银针。

    在宫里走动的女官哪里会带什么防身的武器?她的身上也仅仅有用于疗伤的银针而已。

    “傅司药果然好眼力!”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只听得前面那片灌木丛果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影就像从那片灌木丛里长出来似的,转瞬间就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

    冬蕊不由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那个灰蓝衣袍的人。她从不相信灌木丛可以长出人来,但现在她可是亲眼见到了。

    冬梅看着来人,蹙眉沉思。

    傅清玉却轻轻笑了起来:“平远侯爷,好久不见。”她的目光悠悠飘过那片灌木丛,语气里不无讽刺,“侯爷好兴致,竟然在这个树林里装神弄鬼吓唬人。”

    “本侯爷吓唬人?”平远侯背负了手,以他一惯的姿态,缓缓朝着傅清玉她们走来,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却一寸不离傅清玉,“若说本侯爷吓唬人的话,那傅司药玩弄吓唬人的游戏,那岂不是多了去了?”

    “小姐,他要干什么?”冬梅与冬蕊低声道,要想上前一步护在傅清玉面前。

    “没事。”傅清玉同样低声道,并用安定的眼神却安抚身边的丫头,但袖子里,捏着银针的手却更紧了。

    果然是平远侯,当今皇上的一个皇叔。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保养极好,鬓边看不到一丝白发。脸色冷峻,虽然不太精于兵法,但皇室之人哪个不是自小就训练得能行军打仗的?如果这个平远侯不是太惜命的话,或许这个皇位也许有他登上的机会。正因为他太过于计较于个人得失,所以太太上皇这才把皇位传于先帝,让皇位与他失之交臂。

    这件事情,足以让他抱憾终身。

    所以,他不甘心。

    但他还有更不甘心的事情。

    他看定傅清玉,阴郁的眼眸,阴郁的人,使得这本来就缺少阳光普照的狭小空间更加阴森起来。

    傅清玉笑笑,真奇怪这个时候她还能够笑得出来。她依着宫里的规矩给平远侯行礼,然后道:“平远侯屈尊专在此地恭候我这个小人物,我感到不胜荣。”

    “你算是小人物吗?”平远侯微眯了一下眼睛,下一秒,却从眼眸里射出怨毒的眼神来,“一个连忠靖侯府的三公子也敢杀害的人,还怎么能算是小人物?”

    冬梅被他看得周身凉透,这时又听到他提及忠靖侯府的赵三公子,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惶急地看着自家小姐。

    傅清玉心中暗叹,冬梅毕竟还是老实人,被他这么一逼迫,就沉不住了。不过,也罢,她也没打算隐瞒。况且,这件事情,连崔尚宫都怀疑了,难道势力广众,手段强硬的平远侯会打听不出来吗?

    “赵旭该死!”傅清玉冷冷看着平远侯,冷冷地自唇边逸出一丝笑意,下巴微微扬起,眼眸尽是一种尽情的渲泻。

    就算是她杀了赵旭又如何?他让自己与恩师永远天人要隔,他就该死。

    一命抵一命,这个时代的律法尚且如此,所以,她不必愧疚。

    “真的是你杀了旭儿?”平远侯的语气都变了,眼圈竟然微红,声线沉了下去,一双凌厉的眼睛里怒意迸射。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在平远侯得意的笑容里,在冬梅冬蕊的尖叫声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已经架到了傅清玉的脖子上。

    傅清玉不用低头,也能感到脖颈处寒流涌动,薄如蝉冀的宝剑就横亘在面前,冷森的寒光晃得她有些眼花。

    难道呢,刚才并看不到平远侯手中的兵器,原来这件宝贝是一把薄薄的宝剑。宫里的传闻多种多样,傅清玉就听到其他的宫女说起平远侯时,总要对他的宝剑赞不绝口。说是一把宝剑薄如蝉冀,并且可以环于腰间,全天下仅此一把,那就是平远侯的宝剑。

    “忠靖侯府的赵三公子的生死,忠靖侯爷还未来向我讨个公道,平远侯爷倒先来了…..”傅清玉的眼眸里明显含着讥讽,“侯爷为何如此紧张,如此痛心疾首?难道说侯爷与那位赵三公子有着……..”

    “住口!”平远侯爷吃惊地看着傅清玉,犹如被人窥破秘密般,眼里闪过慌乱,他马上打断了傅清玉的话,怒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尚宫局里的司药,竟敢毒杀忠靖侯府的赵三公子,我饶你不得!”

    说着,手上沉了力气,那枚薄薄的剑刃就要朝前送。

    此时此刻,傅清玉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冷峻。最后时刻真的到了吗?她问自己。

    平远侯的到来绝对是一个意外,在她的算计之外。她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秘密终究还是被平远侯知道了。她本以为,以平远侯隐忍的个性,即使知道,也绝不会在宫里面生事。只要她不离宫就不会有事。如今看来,是她料错了,平远侯竟也能为一个私生子出手,不怕自己身败名裂,看来这个私生子相对他而言,的确十分的重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作此一搏。

    她们三人,都是弱小女子,又怎么敌得过这位身经百战的平远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平远侯寻找这样的机会一定找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今天,把她们三人秘密杀害,为他的私生子报仇。

    这个时候快晌午了吧,这条小路如此僻静,平日里也没有几个人走动,更别说现在这个午膳的时候了。

    傅清玉忽然有些想笑,这个地方,难道真的是她的第二次死亡的地点吗?

    想到了死,傅清玉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她不同于其他的人,死到临头的时候,尽想些后悔的事情。人生既然走到这个尽头,那也没什么好怕的,至少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吧?

    傅清玉准备抬起手,指缝间夹着的是三枚渗了剧毒的银针。这样的距离,置对方于死地,足够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粒小石子,打在横亘在傅清玉脖子上的软剑之上,只听“叮当”之声延绵不绝于耳,迸出的星火之间,那枚宝剑失了准头,“当啷”落地。

    平远侯大惊失色,这个地方,哪里还能跑出个人来?那样的话,他要杀傅司药的事情,岂不是要曝光了?

    傅清玉也在这一瞬间住了手,手肘一沉,目光迅速环顾四周,搜寻出手救援的人。

    但四周依然静谧如从前,哪来的人影?

    平远侯无奈兼愤恨地瞪着傅清玉,他知道这样好的机会要失去了,他的仇人就立于他的面前,他却不能杀她。

    “你等着,我们后会有期!”平远候知道此处不宜久远,愤恨地扔下一句话,抓起地上的软剑,迅速遁走了。

    “小姐,你没事吧?”冬梅与冬蕊忙去察看傅清玉。幸好,脖颈处只有一道压痕而已,并无大碍。

    “是谁救了我们呢?”连冬梅都觉得自家小姐的运气实在太好,次次危急关头都能够化险为夷。

    “是啊,不知是哪位英雄来得如此及时。”冬蕊朝四周张望,眼神充满膜拜。在这么阴暗的光线下,在不知名的某处,那枚石子就这样飞过来了,带着对她们的救赎,精准无误地击向那枚致命的宝剑。这一切,实在太巧,太巧了。

    “不用找了,是我。”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却透着渗人的冷漠,明明眼前自头顶处徐徐落下的,是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却让人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来人一身银袍,在这个昏暗的林间犹为显眼。要知道越是素色的东西,最难藏身,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何种方法,竟让堂堂平远侯也遍寻他不着。

    此刻的他,眸色深暗,如一汪深潭,看不见底。俊美的容颜,失却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冰冷渗入骨髓。

    “赵……”冬蕊刚叫了一个字,满脸的欣喜便被来人的冰冷冻住。今天的赵二公子究竟怎么了,怎么这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山神情?

    傅清玉的眸子暗了下去,蹙眉:“你方才一直就在这里?那么说,刚才的话,你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