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堪提
姜知未进屋的时候，屋里早已站着一人，一席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衣服金边眼镜在灯光下反着刺目的光亮。见他进来，男人恭恭敬敬微微点头，随后立于他的右手侧，从头到尾一言未吐。
姜知未看了身边的秦北簇一眼，他上前一步，将曹运盛夫妇引至书房“请坐”。看着姜知未手语的含义，他恍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自觉地站在曹运盛身后，这样便于他更清晰的捕捉到姜知未的每一个手势每一句话，同时也可以最清晰的让对方听到姜知未想要讲的话，这是他对现场做出最迅速的判断。
“曹先生，从现在开始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姜先生的意思。”秦北簇给姜知未浅浅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曹运盛看着姜知未带了个帮手来，“别给你老子我整这些幺蛾子！哑巴还真是麻烦，连说个话都要被人代劳！”
“你！”秦北簇意识到自己犯错，翻译人员不能随便将自己的情感和语言在工作中掺加需要翻译的对象，这是最低级的错误。咬紧牙齿，平复心态，不能让这影响到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不起，姜先生”
姜知未轻启唇，一张一合间和常人无异，只是除去了声音，无妨二字只有秦北簇看懂了他的唇语，安安静静退在一旁。
作为他的手语和唇语翻译，秦北簇仅仅代表了姜知未想说的话，所以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情感和表情，只是职业。
“监狱的生活你是不是没享受够？竟然自己找上门了，想要钱，是吗？”
姜知未起身走进自己时，曹运盛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这个所谓的儿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怎么都和那个趴在他脚边求饶的男孩子联系不上。
“别和我废话，四十万一分都不能少！”现在都火烧到眉毛了，没钱就代表着他快没了这条命，曹运盛顾不得这么多，能捞一点是一点，谁让姜知未这条鱼这么肥呢！再怎么着他妈还在自己这边呢，和他不亲近没关系，和他妈亲就够了，他姜知未再怎么毒，也不至于自己亲娘都不认。
“曹运盛，钱，我有，可给不给全看我心情。”曹运盛看着这些字从他嘴子蹦出来，似乎早已经忽视了声音是从身边人的嘴中传来的。“真的吗？没骗人？”
姜知未嗤笑“骗你？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去骗的，现在是你在求我！”
曹运盛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心情自然不是很好，凶厉的丑态在面目呈现开来“你他妈耍我？”
“耍你你也得给我受着！”姜知未当着他的面掏出支票，写下四十万万，放在自己面前。“出去门外等着，十分钟后再进来，记住十分钟，早一分晚一秒都不行！”
他越是想从自己这得到的东西，姜知未越不会给他，至少，不会这么容易。
曹运盛走后，留姜秋池一个人在书房内，她不敢抬头看姜知未的脸，一个母亲做到她这模样足够失败的。他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姜秋池都没老脸去求他的原谅，他求过自己带他走，可是她没有，让他遍体鳞伤的呆在了曹运盛身边。他现在能活成这个样子，姜秋池从来没想到过。
他能过的这么好，姜秋池也没想到过。
姜知未手里把玩着那张糖纸，抻开，抚平，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十一岁的时候，姜知未为了一颗糖差点丢了半条命，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一颗糖。现如今，他竟然第一次觉得糖有了糖该有的味道。“姜女士，你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姜秋池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一张普普通通的糖纸而已“你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吃糖？她记得小时候，姜知未总缠着她给自己买糖，可惜那个时候穷，她极少给他买。每次买那么一两颗，他都能高兴好几天。嚷着“甜的，甜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了吗？”
姜秋池不记得这些琐事，只是觉得儿子大了，男孩子不喜欢吃糖很正常“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吃了”
姜知未冷哼一声，秦北簇在他的脸上看到那么些苍凉，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是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经历去关心其他的事情，翻译中他不能让自己走神，因为他一秒的失误可能就读不懂姜知未的话。
秦北簇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工作。
“你什么都没能给我，偏偏给了我一张好看的脸，小时后因为人们都喜欢我这张脸，我高兴过好久，因为大家都喜欢我，喜欢喊我的名字，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曹运盛不怎么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可是因为这张脸，只要我撒撒娇他至少还愿意给我买糖吃。”
撒娇，这样的词秦北簇怎么也和面前的这个硬朗男人联系不上分毫。
姜知未顿了顿，秦北簇跟上“可是要是我知道他的那些糖是送我去做那种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吃，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那么恨他吗？我恨不得他去死！”
姜知未倾过身子打开身前的柜子，流利的输入密码和指纹，从里面拿出一张报纸和一沓照片，还有几张文件摔在姜秋池面前的桌子上。
一张张的难以启齿的照片，坦露在姜秋池眼前。照片中，那一张张带着绝望的脸与面前姜知未的重合。照片里的他身旁还有好多男青年，淫秽的表情让姜秋池战栗。在这样的人面前，他经历过什么，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你，怎么会？…….”
“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哑巴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大冬天的被脱光了扔在池子里面泡了一天。”姜知未记得最深的就是每当她想爬上来的时候，曹运盛就踩着他的脑袋给他摁下去。
没人知道他有多冷，就算只给他一张毛毯那时的他都会感恩戴德。可他没有，硬生生的逼着他拍完了。曹运盛拿到了那些被许诺的钱，又怎么会顾他生死？
最后他是怎么回家的至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过，要是再晚一点，他就那样死了多好。
姜知未看了身边的秦北簇一眼，他上前一步，将曹运盛夫妇引至书房“请坐”。看着姜知未手语的含义，他恍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自觉地站在曹运盛身后，这样便于他更清晰的捕捉到姜知未的每一个手势每一句话，同时也可以最清晰的让对方听到姜知未想要讲的话，这是他对现场做出最迅速的判断。
“曹先生，从现在开始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姜先生的意思。”秦北簇给姜知未浅浅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曹运盛看着姜知未带了个帮手来，“别给你老子我整这些幺蛾子！哑巴还真是麻烦，连说个话都要被人代劳！”
“你！”秦北簇意识到自己犯错，翻译人员不能随便将自己的情感和语言在工作中掺加需要翻译的对象，这是最低级的错误。咬紧牙齿，平复心态，不能让这影响到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不起，姜先生”
姜知未轻启唇，一张一合间和常人无异，只是除去了声音，无妨二字只有秦北簇看懂了他的唇语，安安静静退在一旁。
作为他的手语和唇语翻译，秦北簇仅仅代表了姜知未想说的话，所以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情感和表情，只是职业。
“监狱的生活你是不是没享受够？竟然自己找上门了，想要钱，是吗？”
姜知未起身走进自己时，曹运盛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这个所谓的儿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怎么都和那个趴在他脚边求饶的男孩子联系不上。
“别和我废话，四十万一分都不能少！”现在都火烧到眉毛了，没钱就代表着他快没了这条命，曹运盛顾不得这么多，能捞一点是一点，谁让姜知未这条鱼这么肥呢！再怎么着他妈还在自己这边呢，和他不亲近没关系，和他妈亲就够了，他姜知未再怎么毒，也不至于自己亲娘都不认。
“曹运盛，钱，我有，可给不给全看我心情。”曹运盛看着这些字从他嘴子蹦出来，似乎早已经忽视了声音是从身边人的嘴中传来的。“真的吗？没骗人？”
姜知未嗤笑“骗你？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去骗的，现在是你在求我！”
曹运盛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心情自然不是很好，凶厉的丑态在面目呈现开来“你他妈耍我？”
“耍你你也得给我受着！”姜知未当着他的面掏出支票，写下四十万万，放在自己面前。“出去门外等着，十分钟后再进来，记住十分钟，早一分晚一秒都不行！”
他越是想从自己这得到的东西，姜知未越不会给他，至少，不会这么容易。
曹运盛走后，留姜秋池一个人在书房内，她不敢抬头看姜知未的脸，一个母亲做到她这模样足够失败的。他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姜秋池都没老脸去求他的原谅，他求过自己带他走，可是她没有，让他遍体鳞伤的呆在了曹运盛身边。他现在能活成这个样子，姜秋池从来没想到过。
他能过的这么好，姜秋池也没想到过。
姜知未手里把玩着那张糖纸，抻开，抚平，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十一岁的时候，姜知未为了一颗糖差点丢了半条命，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一颗糖。现如今，他竟然第一次觉得糖有了糖该有的味道。“姜女士，你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姜秋池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一张普普通通的糖纸而已“你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吃糖？她记得小时候，姜知未总缠着她给自己买糖，可惜那个时候穷，她极少给他买。每次买那么一两颗，他都能高兴好几天。嚷着“甜的，甜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了吗？”
姜秋池不记得这些琐事，只是觉得儿子大了，男孩子不喜欢吃糖很正常“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吃了”
姜知未冷哼一声，秦北簇在他的脸上看到那么些苍凉，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是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经历去关心其他的事情，翻译中他不能让自己走神，因为他一秒的失误可能就读不懂姜知未的话。
秦北簇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工作。
“你什么都没能给我，偏偏给了我一张好看的脸，小时后因为人们都喜欢我这张脸，我高兴过好久，因为大家都喜欢我，喜欢喊我的名字，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高兴。曹运盛不怎么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可是因为这张脸，只要我撒撒娇他至少还愿意给我买糖吃。”
撒娇，这样的词秦北簇怎么也和面前的这个硬朗男人联系不上分毫。
姜知未顿了顿，秦北簇跟上“可是要是我知道他的那些糖是送我去做那种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吃，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那么恨他吗？我恨不得他去死！”
姜知未倾过身子打开身前的柜子，流利的输入密码和指纹，从里面拿出一张报纸和一沓照片，还有几张文件摔在姜秋池面前的桌子上。
一张张的难以启齿的照片，坦露在姜秋池眼前。照片中，那一张张带着绝望的脸与面前姜知未的重合。照片里的他身旁还有好多男青年，淫秽的表情让姜秋池战栗。在这样的人面前，他经历过什么，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你，怎么会？…….”
“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哑巴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大冬天的被脱光了扔在池子里面泡了一天。”姜知未记得最深的就是每当她想爬上来的时候，曹运盛就踩着他的脑袋给他摁下去。
没人知道他有多冷，就算只给他一张毛毯那时的他都会感恩戴德。可他没有，硬生生的逼着他拍完了。曹运盛拿到了那些被许诺的钱，又怎么会顾他生死？
最后他是怎么回家的至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过，要是再晚一点，他就那样死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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