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如雨
是日，山上一处院子中，几间房屋被打通，做为上课的教室，学生们端坐在下方，正聚精会神的听课：
“世间修行之法多如牛毛，但按照其修行理念，可分为两类，其一是走引星锻体的方式，此类修行通过接引星辰之力，将身体反复淬炼，初时铜皮铁骨，渐入佳境后，可纳星力入体，举手投足间，山河崩裂，神通皆在己身。而另一类则是借力于天地，此类修行不会刻意追求身体的淬炼，而是以身融天地为最高追求，初时引星成术，渐入佳境后，星辰日月，天地山河皆可接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夫子在讲台上，娓娓道来的却不是文章经义，而是世间修行之法。
此时常师傅与林山在教室外面站着，林山听得如痴如醉，比起常师傅的版本，夫子这番对世间修行的介绍可谓是清晰明了，林山明白了上次夫子御风而来，恐怕就是因为夫子走的是第二类修行之道。
常师傅斜眼看了林山一眼，看他一脸痴醉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常师傅发现林山经常会问很多奇怪的问题，涉及到拳法武技类的问题，常师傅尚可对答如流，但有些问题甚至连常师傅都没有想过，比如说大地是平的还是圆的？从地上出发，是否可以抵达月亮？
每当这个时候，常师傅都会选择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让他专心练拳，不要分心。尽管如此，常师傅私下里也会自我怀疑：莫非自己的真的不适合教导别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屁孩问倒？
此时林山的表情，更加让常师傅加剧了对自身能力的怀疑，心里暗暗决定等林山基础稳固之后，一定要传授一门高深的拳法武技，免得这小子嫌弃他学识浅薄！
且不说常师傅这边的担忧。夫子那边还在继续授课：
“·····，遂古之初，人族多以部落聚集生存，天地各处皆是天灾兽祸，先有祭司巫师通过祭拜、观想等方式引下星光，后有孩童通过星光锻体成为部落中的最强大的战士，在两者的庇护下，人族也得以在大地上繁衍生息，将妖族和魔族驱逐至苦寒之地。只是后来，两者的理念出现冲突，祭司巫师们追求引下更多的星光，甚至通过日月大地等天地万物之力来杀敌，战士们则是追求更强的体魄和力量，以天地为熔炉，锻造自身。”
夫子讲到此处，顿了一下，看了眼屋子里的学生，语重心长的说：
“前者自称为修道者，后者自称为修真者，但更多人称之为武者。这两种修行之路，并无高下之分，甚至在最初时是做为相辅相成的两种法门，却在前朝时期一度针锋相对，前朝也正是无法解决双方矛盾，才最终落得内外交困，国破政息。”
“前朝建立后，为防止出现以修行乱禁的现象，将修行之法严加管控，后来发现两派对立之后，还创造出了两道同修之法，并鼓励后来者同修两种妙法，只是两个派别在相反的道路上愈行愈远，双修之愿已经难以实现，但是你们今后要谨记，修道修真皆为修行，不要心生隔阂，更不要为此而争斗，前朝旧事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请问夫子，前朝的时候，是哪一方胜出了呢？”
讲话的是一个男孩，林山记得他父乃是朝中重臣，只见他虽然脸庞稚嫩却面色坚毅，年纪尚幼却隐露出峥嵘，毕竟敢在夫子的课堂上打断提问，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夫子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快，回答道：
“没有胜者！前朝末期，双方在中枢、边境和地方中相互争斗，互扯后腿。政令不通，民心割裂，最终被妖族寻到破绽，冲破防线，大肆南下，使得前朝覆灭。而作为内乱的罪魁祸首，两派再也不复当年的盛况。”
那男孩似懂非懂：
“所以夫子您要传授给我们的是修真法还是修道法？”
夫子淡然道：
“既入我书院，得我传承，修真可，修道亦可，同修之法我也可传之。”
下方学生虽然懵懂，但毕竟乃是大户人家，懂得此番话的份量，震惊过后便是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不过，你们现在尚未启蒙，仅仅是学了些修行常识，待得启蒙后，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特点来决定传授哪种修行之法。”
夫子看到学生们眼中茫然，依然是温和的解释道。
-----------------
夜深时分，月上梢头，已是深秋，偶尔有几片云彩飘过，却又被山风赶走。
小院里灯火点点，学生们用过晚饭之后，又被夫子叫回了院子内，大家都不太明白所谓何事，或是哈欠连天，或是交头接耳的聊天打听，小院里略显嘈杂。
此时夫子从屋里出来，换了一身黑色长衫，上面绣着金色云纹，头戴黑色素冕，手捧一卷书简，神情肃穆。
常师傅同样是一身黑色，默然站立在夫子身后，倒是林山，本来也想站在夫子身后，跟常师傅一左一右，两大护法岂不是威风凛凛？
可惜被常师傅一脚踹到了学生堆里，虽然屁股蛋子生疼，但是林山明白常师傅的好意，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夫子上前两步，轻拍了一下书简，林山只觉得“嗡”的一声，本来嘈杂的院子，顿时寂静下来。
“修行之道，先从识星开始，之前发给你们的书册，有多少人看过了已经？”
院子里众人大眼瞪小眼，很明显并没有将之前的书册放在心上，倒是角落里那两姐弟欲言又止，弟弟本想举手，看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又默然将手放下。
林山倒是翻看了几眼，只是上面都是一些歌诀，能隐约看出来是辨认星宿的法门，但奈何文化有限，字都认不全，更别说理解了。
见众人表情，夫子面无波澜，继续说道：
“修行之道，在于自身，所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辨认星宿我只演示一次，能记住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着不理众人的各种反应，一挥衣袖：
“风来！”
只见一阵清风袭来，林山初以为只是山风，却不知为何被风吹了一个趔趄，眼睛一花，众人竟是已经飞了起来，向着高处疾驰。
“！！！”
有两三个人好似被吓到，虽然被术法控制，无法发出声音，但眼中已经开始泛起了水花，身体明显绷紧了。
夫子看到有人恐高，又挥了挥手，众人脚下逐渐漫出雾气，林山感觉到脚下好似踩上了实地，再往下望去，却已是雾茫茫一片，好似身处云端，那两三个恐高的学生也逐渐恢复了理智。
夫子见得众人已经冷静下来，便将云朵停在半空，众人已经凌空几十丈，脚下则是涛涛澜江。
“吾自年幼时游学至此，蒙受此地福泽，后又来此复建书院，开山伐树，多有叨扰。今在此引下星光，偿还天地”
说罢，夫子拿起书简，向上一划！
只见夜幕中繁星猛然闪烁，自遥远的星空深处，一道道光芒好似银瓶乍破，向此处奔涌而来！
“南北两星正直悬，中有平道上天田，总是黑星两相连，别有一乌名进贤，此乃角宿，属木····”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山中在片刻寂静之后，又恢复了声音，清涧的水声，林间的小动物窸窸窣窣声，比之前好似多了一抹情绪，有渴望，又有感激
一阵风吹来，更吹落，星如雨！
“世间修行之法多如牛毛，但按照其修行理念，可分为两类，其一是走引星锻体的方式，此类修行通过接引星辰之力，将身体反复淬炼，初时铜皮铁骨，渐入佳境后，可纳星力入体，举手投足间，山河崩裂，神通皆在己身。而另一类则是借力于天地，此类修行不会刻意追求身体的淬炼，而是以身融天地为最高追求，初时引星成术，渐入佳境后，星辰日月，天地山河皆可接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夫子在讲台上，娓娓道来的却不是文章经义，而是世间修行之法。
此时常师傅与林山在教室外面站着，林山听得如痴如醉，比起常师傅的版本，夫子这番对世间修行的介绍可谓是清晰明了，林山明白了上次夫子御风而来，恐怕就是因为夫子走的是第二类修行之道。
常师傅斜眼看了林山一眼，看他一脸痴醉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常师傅发现林山经常会问很多奇怪的问题，涉及到拳法武技类的问题，常师傅尚可对答如流，但有些问题甚至连常师傅都没有想过，比如说大地是平的还是圆的？从地上出发，是否可以抵达月亮？
每当这个时候，常师傅都会选择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让他专心练拳，不要分心。尽管如此，常师傅私下里也会自我怀疑：莫非自己的真的不适合教导别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屁孩问倒？
此时林山的表情，更加让常师傅加剧了对自身能力的怀疑，心里暗暗决定等林山基础稳固之后，一定要传授一门高深的拳法武技，免得这小子嫌弃他学识浅薄！
且不说常师傅这边的担忧。夫子那边还在继续授课：
“·····，遂古之初，人族多以部落聚集生存，天地各处皆是天灾兽祸，先有祭司巫师通过祭拜、观想等方式引下星光，后有孩童通过星光锻体成为部落中的最强大的战士，在两者的庇护下，人族也得以在大地上繁衍生息，将妖族和魔族驱逐至苦寒之地。只是后来，两者的理念出现冲突，祭司巫师们追求引下更多的星光，甚至通过日月大地等天地万物之力来杀敌，战士们则是追求更强的体魄和力量，以天地为熔炉，锻造自身。”
夫子讲到此处，顿了一下，看了眼屋子里的学生，语重心长的说：
“前者自称为修道者，后者自称为修真者，但更多人称之为武者。这两种修行之路，并无高下之分，甚至在最初时是做为相辅相成的两种法门，却在前朝时期一度针锋相对，前朝也正是无法解决双方矛盾，才最终落得内外交困，国破政息。”
“前朝建立后，为防止出现以修行乱禁的现象，将修行之法严加管控，后来发现两派对立之后，还创造出了两道同修之法，并鼓励后来者同修两种妙法，只是两个派别在相反的道路上愈行愈远，双修之愿已经难以实现，但是你们今后要谨记，修道修真皆为修行，不要心生隔阂，更不要为此而争斗，前朝旧事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请问夫子，前朝的时候，是哪一方胜出了呢？”
讲话的是一个男孩，林山记得他父乃是朝中重臣，只见他虽然脸庞稚嫩却面色坚毅，年纪尚幼却隐露出峥嵘，毕竟敢在夫子的课堂上打断提问，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夫子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快，回答道：
“没有胜者！前朝末期，双方在中枢、边境和地方中相互争斗，互扯后腿。政令不通，民心割裂，最终被妖族寻到破绽，冲破防线，大肆南下，使得前朝覆灭。而作为内乱的罪魁祸首，两派再也不复当年的盛况。”
那男孩似懂非懂：
“所以夫子您要传授给我们的是修真法还是修道法？”
夫子淡然道：
“既入我书院，得我传承，修真可，修道亦可，同修之法我也可传之。”
下方学生虽然懵懂，但毕竟乃是大户人家，懂得此番话的份量，震惊过后便是茫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不过，你们现在尚未启蒙，仅仅是学了些修行常识，待得启蒙后，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特点来决定传授哪种修行之法。”
夫子看到学生们眼中茫然，依然是温和的解释道。
-----------------
夜深时分，月上梢头，已是深秋，偶尔有几片云彩飘过，却又被山风赶走。
小院里灯火点点，学生们用过晚饭之后，又被夫子叫回了院子内，大家都不太明白所谓何事，或是哈欠连天，或是交头接耳的聊天打听，小院里略显嘈杂。
此时夫子从屋里出来，换了一身黑色长衫，上面绣着金色云纹，头戴黑色素冕，手捧一卷书简，神情肃穆。
常师傅同样是一身黑色，默然站立在夫子身后，倒是林山，本来也想站在夫子身后，跟常师傅一左一右，两大护法岂不是威风凛凛？
可惜被常师傅一脚踹到了学生堆里，虽然屁股蛋子生疼，但是林山明白常师傅的好意，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夫子上前两步，轻拍了一下书简，林山只觉得“嗡”的一声，本来嘈杂的院子，顿时寂静下来。
“修行之道，先从识星开始，之前发给你们的书册，有多少人看过了已经？”
院子里众人大眼瞪小眼，很明显并没有将之前的书册放在心上，倒是角落里那两姐弟欲言又止，弟弟本想举手，看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又默然将手放下。
林山倒是翻看了几眼，只是上面都是一些歌诀，能隐约看出来是辨认星宿的法门，但奈何文化有限，字都认不全，更别说理解了。
见众人表情，夫子面无波澜，继续说道：
“修行之道，在于自身，所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辨认星宿我只演示一次，能记住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着不理众人的各种反应，一挥衣袖：
“风来！”
只见一阵清风袭来，林山初以为只是山风，却不知为何被风吹了一个趔趄，眼睛一花，众人竟是已经飞了起来，向着高处疾驰。
“！！！”
有两三个人好似被吓到，虽然被术法控制，无法发出声音，但眼中已经开始泛起了水花，身体明显绷紧了。
夫子看到有人恐高，又挥了挥手，众人脚下逐渐漫出雾气，林山感觉到脚下好似踩上了实地，再往下望去，却已是雾茫茫一片，好似身处云端，那两三个恐高的学生也逐渐恢复了理智。
夫子见得众人已经冷静下来，便将云朵停在半空，众人已经凌空几十丈，脚下则是涛涛澜江。
“吾自年幼时游学至此，蒙受此地福泽，后又来此复建书院，开山伐树，多有叨扰。今在此引下星光，偿还天地”
说罢，夫子拿起书简，向上一划！
只见夜幕中繁星猛然闪烁，自遥远的星空深处，一道道光芒好似银瓶乍破，向此处奔涌而来！
“南北两星正直悬，中有平道上天田，总是黑星两相连，别有一乌名进贤，此乃角宿，属木····”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山中在片刻寂静之后，又恢复了声音，清涧的水声，林间的小动物窸窸窣窣声，比之前好似多了一抹情绪，有渴望，又有感激
一阵风吹来，更吹落，星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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