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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们,渴望死亡

    “范医生,怎么会发生鼠疫呢?”

    矮胖男子的语气在不安的情绪下,显得非常不稳,“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玩笑?”

    范紫玉拧头看向矮胖男子,轻声反问,“张院长,你觉得我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吗?”

    “可...可....”

    矮胖男子站立不安,想立即逃离精神病院再从长计议。

    “哇哟,那一定会死很多人。”

    苏季忽然兴奋的感叹道:“坟墓,瘟疫滋生的坟墓。”

    “他....心境障碍,时而情绪高涨....时而情绪低落...嘿嘿....”

    矮胖男子急忙讪讪的向范紫玉解释,“范医生,你别介意。”

    “张院长,你其实只是一个商人,我比你更清楚这种精神疾病。”范紫玉没有理会,低头仔细地浏览着苏季的个人履历。

    对方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农户家里,四岁的时候由于监护人的疏忽,整张脸被火灼烧从而重度损坏。

    由于外表的原因,苏季在读书期间没有任何朋友,只念完了初中,在此期间,苏季的父母死在了工地,他得到了一份赔偿。

    “你拿了那份赔偿金?”

    范紫玉抬眼看向矮胖男子,讥诮的笑着问,“据我所知,你可不是善良的农夫。”

    “一点点,我虽不是农夫,但也不是吸血鬼,他家里还有一个老人。”矮胖男子的大拇指搓搓食指,僵硬的笑着说:“我看他可怜才...”

    “可怜,嚯呵!”

    苏季忽然张开双手朝着矮胖男子掐去,吓得矮胖男子赶忙躲到范紫玉的后面。

    “范医生,不用害怕,我会...”他吞吐的说。

    范紫玉深锁着眉头,想要一把将身后的矮胖男子揪出来,在惊慌的时候,苏季骤然掐住自己的脖子,瞪大着弥漫血管的眼球,双手不断的用力,似乎打算硬生生的掐死自己。

    “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会靠屏住呼吸来憋死自己。”范紫玉凝视着苏季,保持着镇定,“求生是烙印在你血管的本能,再者,大脑在缺氧的情况下,你会失去对自己双手的掌控权,自然而然地松开掐住脖子的手。

    拙劣的自杀方式,你想死就割裂自己的大动脉。”

    “范医生,别去刺激他!”

    矮胖男子探出大半个头,小声地提醒范紫玉。

    “咳咳咳....”

    苏季松开自己的双手,眼球上的血管暴涨,脖子上有深深的深红色勒痕。他剧烈的干咳几声后,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喉管里发出一抽一抽的壅塞声。

    隔着一段距离,苏季佝偻着背脊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范紫玉平静的问。

    “大海的鱼无法得知自己和同伴的悲伤,泪水的咸味扩散在深海的悲伤里。”

    他退后几步掩住脸颊处的伤疤,优雅的转了一个小圈,没头没脑道:

    “我们的呼吸是最为漫长的自杀方式,麻木的人看不见,可他们会在自杀过程中一点点的衰老,最后躺入棺材里。

    哈哈..哈...哈哈...我们都在慢性自杀,呼吸带来的衰老正是我们基因里的烙印。

    死亡才是我们最宏大的梦想,尊敬的范女士,你我都无比的渴望死亡。呵,完美的基因给予我们超绝的选择。”

    范紫玉皱着眉头,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他可是一个精神病。”矮胖男子凑到范紫玉的耳畔,小声地说。

    范紫玉推开矮胖男子后,又扫视一眼其余四位病人,“张院长,但愿你带来的人,不会为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院里爆发了鼠疫。范医生,你通知了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没?”

    矮胖男子嘘唏道:“他们可是一直很重视甲类传染病。”

    “你试着带他们五个回去吧,这儿不方便留人了。”范紫玉转身,不远处的安保人员立刻意会她的心思,大步的向他们走来。

    “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矮胖男子急忙点点头,在几位护工的帮助下,带着苏季几人匆忙的往外走。

    范紫玉凝视着苏季等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

    “老李,你什么手速呀,总是慢半拍,我的那个丢丢裤!”

    通过局域网,他们五人正在和隔壁的精神病友玩一款反恐射击游戏。由于老李蹩脚的操作,宋云忍不住抱怨几句,“射他,射他呀。哎哟,你又被爆头了。”

    “别吼。”老李拍拍有些卡顿的平板,嘀咕道:“我一个老人家玩游戏很吃力的,需要你们年轻人的鼓励。”

    “我的那个丢丢裤,还鼓励你?”宋云悱恻着老李。

    “喂,宋云,我的那个丢丢裤是什么意思?”易晓景翘着二郎腿,总是听到宋云开口就是吼这句话,忍不住好奇的问。

    “男人丢裤子能干啥?当然是卧槽的意思啦。”

    宋云看着老李再次被射击阵亡,叹口气捶打着白垩墙壁,冲着对面的病友喊道:“小黑,你们要不要脸?总打老李,我的那个丢丢裤,你他娘的***傻叉****艹***....”

    “你能小声一点吗?”

    易晓景翻了个白眼,耳畔回荡着宋云的咆哮声,让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那群和他一起开黑的室友。

    他的话刚刚落下,老李就又是阵亡了。

    “你他娘****傻叉***又打我***...”

    大概说脏话是一种传染病,老李在阵亡数十次以后,也终于扯着脖子冲着隔壁的墙壁大骂起来。

    “老李,你个大傻叉***老子就要光打你***...”

    隔壁传来小黑得意的狂吠声。

    易晓景戴上耳机,翻了一个身,想要退出游戏,这些精神病友一点玩家素质都没有。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没有说任何一句脏话。

    “晓景,你个大傻逼,站在原地干什么?冲呀,冲呀,你还玩不玩,玩就不要挂机,好吗?”

    宋云拍拍床板,从上面探出一个头,脖颈以上是微露出的胸口。易晓景仰头发现,宋云的胸口还蛮白。

    “哦哦哦,你急什么?”

    易晓景撇撇嘴,操控着游戏角色向前,胡乱的扫射一阵子以后,游戏角色直接阵亡,轻踹床板,“冲你妈个锤子,你个傻叉***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