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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凤树生

    浴桶里的水很烫,初七很舒服地泡在里面,本来绿蚁和另外一个小姑娘,打算伺候他更衣沐浴的,被他拒绝了,即便他很想让绿蚁给自己搓搓背,但是想到自己原本是一个青涩的孩子啊,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油腻的事情,于是他咬着牙,把两个女孩赶出了房间。看着徐徐关上的房门,他叹息一声:真是造孽啊。心中难免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他一伸手又从浴桶边上的地面拿起了凤九娘留给他的储物袋,打开来看了一下,里面大概有10几块灵石,还有五枚桂圆大小的丹药,丹药上面印刻着三个古篆字体:练气丹。

    看来这就是练气丹,丹药通体漆黑,表面粗糙不平,初七是懂得炼丹的,一看就知道这丹药的等级不高,至于药效如何?吃了才知道。于是他拿起一颗便吞了下去,然后又掏出一颗灵石,用右手缓缓握住,在水中盘膝而坐,凝气聚神,开始运转真气,丹药在腹中缓慢地溶解,可以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变得更浓厚,流畅的更迅速,手掌心中的灵石逐渐变得微热,一股细微可察的灵气顺着手心的经脉流入身体之中。

    人类的修炼就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转换成真气,存储在体内,在这种转换的过程中不断地扩展自身的经脉,同时清刷体内的经脉和血液,器官中蕴含的杂质,这个过程其实就有点像疏通下水管道一般。当你的经脉从细小的血管变成自来水管一般粗细的时候,且可以收缩自如,那么恭喜你,你就大功可成。体内的经脉越粗大,吸收灵气的速度便越快,那么你丹田之中汇聚的真气便会由一洼积水,变成池塘,变成小溪,变成小河,最终变成汪洋大海。

    此刻初七的丹田之中就好像在一片干涸的旱地上,仅仅飘落了几滴雨珠。灵气进入那细小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那种冲刷的感觉,就像被一把钢刷狠狠地刷洗着五脏肺腑,让人痛入骨髓,这种痛苦他是没有经历过的,毕竟当初他诞生之日起,便是天生灵体,经脉天然坚硬如铁,通畅顺达,哪里感受过凡人修炼的艰难和痛苦。疼痛让他在水中蜷缩成了一团,几乎昏死过去,丹药加上灵石修炼起来,确实比仅仅单纯地依靠吸收天地灵气快了许多。

    喘息了许久,疼痛感如同潮水一般暂时缓慢退去,初七定了定心神,做了千万年的葬魂之人,他早就被淬炼成了那种杀伐果断的心性,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猛然再一次加速了心法的运转,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地强大起来,这个未知的变天界不同与地球,这里有着无数的修道之人,也有着无数的不可预知危险,他曾经是苍天界的最强者,那么在这里,他也要成为最强的那一个。

    初七的心性是不同于凡人的,他前世最爱看的故事就是《西游记》,那个猴子就跟自己一样,从石头之中生出,意志坚定,毫无畏惧,那猴子的执念就是要保护唐僧去西天取得真经,而自己的执念呢,就是要穿越这九重天,到达天庭,哪怕经历再多的磨难,也在所不惜。

    这便是修行之人的道心,一往无前,绝不退缩。即便他知道那个猴子是姓吴的老头编造出来的,但是初七还是挺期望有朝一日,在九重天之上,在仙班之列里,看到那个叫孙悟空的猴子。

    初七在浴桶里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凤九娘已经来了后村的议事大厅门前。这是一座完全用巨石堆砌而成的楼宇,并不高大,但是建立在山坡之上,看着倒也有几分气派。

    顺着山势用青石板铺成的台阶蜿蜒而上,台阶二侧矗立着青铜铸成的铜像,每个铜像的头顶都安放着一盏长明灯,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凤族护卫,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身形隐约可见。

    镶着铜钉的大门前,凤硕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看着她走近,躬了躬身,朗声道:“九小姐到了,族长已等待多时了。”他的声音有些大,显然是要说给屋子里的人听的。

    凤九娘只是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族长凤树生,正独自坐在一张巨大的桌案后面,案台上丢着一个开了口的信封,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听见大门外的动静,便抬起了头,正看着凤九娘走了进来,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他是极其宠爱的,今年他虽然过了五十,但是却依旧没有子嗣,凤族的血脉跟龙族一样,都属于子嗣稀少,人丁不旺。血脉越纯净越难生育后代,而且孕期又特别长久,所以这数万年来,留在变天界的这一支凤族旁系,人口并不兴旺,再加上前几年与妖兽争斗,死伤不少,如今反而颓势愈发明显。

    “九妹,来,坐到这里。”他指着自己身边的一把交椅,开口说道,声音柔和。“哥哥,深夜唤小妹前来,可有何急事?”凤九娘一边坐下,一边嗔怪地问道。凤树生笑呵呵地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把茶壶,顺手又放了一个杯子在她面前,给她倒了一杯清茶,茶汤幽香扑鼻,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喝口茶吧,凤硕之前刚刚送进来的,还未凉。”原本接过杯子就要喝茶的凤九娘,听到凤硕的名字,便又把杯子重重地放回了桌面,溢满的茶水便泼洒了出来。

    “你这孩子,越大越不懂规矩,硕儿这孩子,是为兄的徒弟,从小看着你们一起长大的,虽然你们二人从小不睦,但是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婚姻之事,你也不可任着性子。。。。。。”凤树生话音未落,就被凤九娘打断了,“族长大人,如果深夜唤小妹前来就是为说这事,那么小妹告辞了。”说罢,她便佯装要起身离去。

    凤树生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伸手把她拦住,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提这事,不提这事。为兄喊你前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情相商。”

    他拿起桌子上的信封递给了凤九娘,“这是今晚早些时候,鲸鲨帮差人送来的书信,你且看看。”听闻此言,凤九娘眉心一蹙,便不再耍小性子,她接过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笺,认真读了起来。反复看了二遍,她抬起头看了看兄长,急切说道:“哥,洪霸天此人反复无常,这斗花节的酒宴,必定是个陷阱啊,你可不能去。”

    这信正是洪霸天亲手所书,信内言辞诚恳,自诉所犯之错,一再请罪,说月内必定解散鲸鲨帮,过几日便是斗花节,要在栖凤镇内摆下酒席,宴请凤树生大驾光临,以表诚意。

    凤树生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手指不断地轻敲桌面。凤九娘到来之前,他已经召集凤硕和族内另外几名堂主商议了一阵,有些人反对,而凤硕却是极力主张他前去的,用凤硕的话来说,这洪霸天区区黄阶三品,有何可惧怕,帮内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都是土鸡瓦狗,在强大的梧桐落面前,他们必定是害怕的,如果不去,反而示弱了,丢了凤族的颜面。如果族长不愿意前往,他凤硕愿意只身前去赴宴,为师傅解决这件事情。他说的慷慨激昂,原本反对的人,反而无话可说了。

    大家商议了一阵,也没有啥头绪,看着族长一直不说话,便纷纷散去了。

    夜深了,凤树生原本并不打算唤妹妹前来的,结果凤硕告辞的时候,又向他汇报了一件事情,说凤九娘在今晚,带着一个陌生人和一只妖兽进村了,好像还住进了她自己的小院。听到这话,凤树生皱了皱眉,便让凤硕派人去喊凤九娘前来。

    对于自己的妹妹,他还是很了解的,虽然有时候在自己面前会耍耍小性子,但是做事却是稳重果决的,今日这事情有些反常,那么正好唤她前来,一块问问。

    所以他并没有马上接过凤九娘的话茬,而是笑咪咪地反问道:“听人说,你今晚带着一陌生男子和一头妖兽进村了?”兄长口中的听人说,凤九娘自然是明白那人是谁,她看了看大门之外,并未见凤硕的影子,然后有些气恼的说,“还真是小人是非多啊,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想禀告兄长的,没想到还是有那龌龊之人,恶人先告状啊。”于是,她便把从认识初七开始,到最后如何给初八疗伤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凤树生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如此说来,这一人一狗,却是透着古怪,凤硕把那狗儿误伤了,倒也不是他过错,这些日子鲸鲨帮派出不少眼线想进入内村,他作为缉卫堂的堂主小心一些,也无可非议,倒是你冒然对他出手,却是大大的不妥。”听着哥哥语气中透露出严厉,凤九娘也就不便开口申辩了。

    这事如果正常来说,她确实不应该在没有摸清初七底细之前,就把他和初八带进村子。只是她对初七充满好奇,又或者说天然有好感,至于说她对初七一见钟情,那是打死她都不肯承认的,毕竟对一个12岁的少年有爱恋之意,这是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加上她对那凤硕已经厌恶到了极致,这个无耻的小人,从来都是二面三刀,还想妄图娶自己为妻,恬不知耻地向族长提亲。好在自己态度坚决,断然拒绝,原本赞成这婚事的哥哥,反而无话可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这卑鄙小人却一直没有停止在暗地里骚扰自己,却又不落下把柄,让凤九娘不厌其烦,所以今日对他出手,早就是之前心中的愤怒在那一刻突然爆发了。可惜,没能伤了他。凤九娘在心中暗叹。

    看着她低头不语,凤树生也就没有再责备的意思。而是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地踱到窗前,伸手双手推开了朝向后院的窗子,窗棂嘎吱做响,夜晚山谷的风便轻轻地吹了进来,屋内的灯火在风中吹拂之下也开始摇曳起来。

    后院里是一片空旷的墓地,林立着无数的石碑。那里埋葬了这千万年来,凤族死去的族人和抵抗妖族入侵战死的勇士。那山风在坟茔之间穿梭回荡,发出呜咽的声响,就像有人在无声地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