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雾
看着凤九娘的身影消失在议事厅的大门之外，凤树生重新坐回了大厅的椅子上，之前凤九娘未喝的那杯茶依旧摆放在那里，他看了看桌上未干的水渍，心中苦笑着，小妹这孩子平日里都还算听自己的话，只是在婚姻大事这件事情上却表现极其有主见，既然她如此抗拒，那便随她去吧，将来去到镇海府，再让凤笑然好好地开导她。
想到这里，他顺手就端过那杯茶盏，低头闻了闻，虽然茶水早已冷却，但是茶汤之中，那碧绿的叶子看着却依旧动人。暴殄天物啊，这灵茶异常珍贵，据说市面上已经卖到了二十个灵石一两，还是硕儿那孩子孝顺，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才弄来这半斤灵茶孝敬师傅，想到这里，凤树生一仰脖，便把杯子剩余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
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头，却不知道凤硕何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纯銅的水注，已经恭敬地走到了面前，“师傅，茶水已经凉了，徒儿给你加些热水。”
看着低头小心翼翼地加水的凤硕，想起凤九娘决绝的样子，凤树生心底有些无奈，强扭的瓜不甜，私底下他还是要考虑妹妹的感受的，只是对这个徒弟还是有些歉意，当初一口答应他的婚约，估计是无法兑现了，想到这里，凤树生便温言说道，“硕儿，过些时日，那斗花节，你可陪为师一起去鲸鲨帮赴宴。”
凤硕提的水注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低着头，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努力克制住了微微有些颤抖的手，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是，徒儿遵命。这是徒儿的荣幸。”凤树生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也早些下去歇息吧。”
放下手中的水注，凤硕躬身行了一礼，弯着腰退后，正要转身离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说道，“师傅，徒儿明日打算多带些人手，隐入那栖凤镇内，多打探一些消息，多做一些准备，以防不时之需。”“嗯，你做事考虑周详，为师甚为欣慰，你放手去做，有紧要消息，及时通报。”凤硕点头退下，“徒儿告退，师傅您也早些休息。”
凤树生原本打算跟他提出取消婚约的事情，但是看着凤硕谨小慎微的模样，却始终开不了口，他合计着还是等到举族前往镇海府之后，一切安顿好，再跟他说这件事吧，现在说并不合适，以免乱了他心智。
走出院子的凤硕，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下，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是之前握着水注的右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阵山风吹过来，这深夜初春的晚风在夜里还是有些冰凉，他才察觉自己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透了。
凤树生答应赴宴，这多少让他感觉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又有丝丝的恐惧，却唯独没有愧意。他在心中狞笑道，“师傅，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弟子，弟子也是被逼无奈。单说婚约这件事情，明明是你一口答许的，如今却又要反悔，看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自己去拿了。”他这样想着，想起凤九娘那张娇艳动人的脸蛋，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从他心中燃起，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想象着有朝一日，凤九娘跪倒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的样子，凤硕的心情变得分外愉悦起来。
只是忽然想起，之前凤树生带着风九娘进入密室之事，他的心里又闪过些许阴翳，这二人在密室之中呆了几柱香的时间，不知道在商议什么，显然是事关重大。他想了想，便在黑暗中拍了拍手掌，片刻功夫，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男子像幽灵一般出现了，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躬身站立，凤硕走过去，在那人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蒙面人便一点头，又像一阵风般飞快地消失在原地。
他必须派暗卫一直盯着凤九娘，在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还有那个叫初七的小叫花子，和那条妖兽，再让你们多活几日，回头老子就把你们宰了，那条长的像狗的妖兽，如果红烧了用来佐酒，味道一定不错。这样想着，凤硕便开始得意地唱起了小曲，踱着方步跚跚地朝自己的小院方向走去。
夜晚的山谷终于开始起雾了，雾气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漫天满地，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妖兽，似乎要吞没整个世界一般。而此时笼罩在枫树生心中的那团迷雾呢，是否也好似这天地间的雾气一般，让他完全看不清楚方向，如同盲人一般。
凤九娘回到住所的时候，绿蚁还在厅堂之中等着她，这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小姐不睡觉，她一定会在一旁苦熬着。
初八目前睡在她的房间里，那狗儿一身是伤，中途她进去看过了几次，有时候看着它醒来，便给它喂了一些水，这狗儿一口的牙齿都没了，明早应该让厨房多煮些米粥。
小院的一楼里，有五间房子，平日里只住着绿蚁和另外两个小丫鬟，那两个小丫鬟此刻早已经各自回屋睡觉了，初七住的是一间平时就闲置的客房，自从他进去沐浴以后，便一直没有出来，时间久了，她难免担心，这孩子别在浴桶里睡着了。她隔着门缝去探听了一下，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似乎在屋内修炼，她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敲门打扰，便一直坐在客厅内，在油灯之下看书，顺便等小姐回来。
凤九娘看了眼还没睡觉的绿蚁，这丫头10岁的时候，就跟着自己，如今已经16岁了，放在地球的古代这已经是大龄女青年了，不过天启大陆没有被那些腐儒们洗过脑，对于女孩子的出嫁年纪倒也没有那么苛责。
此刻应该已到丑时了，看着凤九娘一脸的疲惫，绿蚁慌忙上前，行了一个礼，还未开口说话，凤九娘冲她摆了摆手，柔声问道：“那初八，如何？”“那狗儿恢复的挺好，已经可以饮水了。”“初七呢？”“小公子应该还在房中修炼。”凤九娘看了看那间还亮着灯光的窗子，点了点头，也没打算过去打扰他，“你先去歇息吧，我这不需要伺候了。”
凤九娘打了一个哈欠，便起身上楼了，她的闺房在二楼，这一晚上经历太多事情，她确实感觉到有些心力交瘁，这种心理上的压力，更容易让人感觉劳累。
绿蚁低头一直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听到凤九娘上楼，打开房门，然后关上的声音结束，她方才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默默地走向了靠着墙角的一间小屋。
关上门，小心地从里面插上门栓，凤九娘又走到窗边，朝外面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然后又把窗户紧紧关上。仰面朝天地躺在了舒软的床上，眼睛盯着屋顶，脑海中又把在密室里兄长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飞快地过了一遍。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今晚兄长的举动似乎有些古怪，莫非他预感到了什么危险？才这么着急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代了给了自己。
作为录事堂的堂主，她主要的工作其实就是收集情报，对于鲸鲨帮和洪霸天倒也是并不陌生，凤硕有些话说的是对的，这鲸鲨帮确实只是一群土鸡瓦狗，洪霸天的修为还没有自己高，兄长必定不会把他们放在眼中，至于鲸鲨帮身后的南海派，估计早就把洪霸天当成了弃子，要不哪容的下他在此处兴风作浪。那么哥哥预感到的某种危机是从何而来，凤九娘也是没有丝毫头绪的。
按照凤树生的计划，就是斗花节那天，他带着凤硕和手下暗卫前去赴宴，凤九娘假装去酒肆里巡值，然后借机从小路绕过栖凤镇，前往镇国府。
既然想不明白，凤九娘也就不再去想了，她盘算自己如果坐马车赶路的话，到达镇海府需要10天左右的路程，自己要不要带上初七和初八呢，如果带上这二货，路上必定会有所耽搁，初八重伤未愈，路上肯定走不了太快。如果把他们留在村子里养伤，那么凤硕见自己不在，必定会对二人出手，到时候反而是害了这二人。纠结了许久，她最后还是决定出发那天把初七和初八带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初七心中还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没有超过一日。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凤九娘双手摸着怀中的储物袋，不知道何时就睡着了。
而楼下的小屋内，有二扇窗子却依旧透着光，其中一扇在雾气之中轻轻地被推开了，窗子紧紧地靠着墙边，听到墙后隐约地有着细微地敲击之声，绿蚁便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她神色有些紧张，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銅管，一甩手，便把那銅管丢出了围墙。然后，她迅速地关上了窗子，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在黑暗里，她的身体紧紧地靠在墙上，一只手不安地拽着自己胸口衣襟，久久地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忍不住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地抽泣起来。
想到这里，他顺手就端过那杯茶盏，低头闻了闻，虽然茶水早已冷却，但是茶汤之中，那碧绿的叶子看着却依旧动人。暴殄天物啊，这灵茶异常珍贵，据说市面上已经卖到了二十个灵石一两，还是硕儿那孩子孝顺，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才弄来这半斤灵茶孝敬师傅，想到这里，凤树生一仰脖，便把杯子剩余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
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头，却不知道凤硕何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纯銅的水注，已经恭敬地走到了面前，“师傅，茶水已经凉了，徒儿给你加些热水。”
看着低头小心翼翼地加水的凤硕，想起凤九娘决绝的样子，凤树生心底有些无奈，强扭的瓜不甜，私底下他还是要考虑妹妹的感受的，只是对这个徒弟还是有些歉意，当初一口答应他的婚约，估计是无法兑现了，想到这里，凤树生便温言说道，“硕儿，过些时日，那斗花节，你可陪为师一起去鲸鲨帮赴宴。”
凤硕提的水注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低着头，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努力克制住了微微有些颤抖的手，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是，徒儿遵命。这是徒儿的荣幸。”凤树生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也早些下去歇息吧。”
放下手中的水注，凤硕躬身行了一礼，弯着腰退后，正要转身离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说道，“师傅，徒儿明日打算多带些人手，隐入那栖凤镇内，多打探一些消息，多做一些准备，以防不时之需。”“嗯，你做事考虑周详，为师甚为欣慰，你放手去做，有紧要消息，及时通报。”凤硕点头退下，“徒儿告退，师傅您也早些休息。”
凤树生原本打算跟他提出取消婚约的事情，但是看着凤硕谨小慎微的模样，却始终开不了口，他合计着还是等到举族前往镇海府之后，一切安顿好，再跟他说这件事吧，现在说并不合适，以免乱了他心智。
走出院子的凤硕，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下，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是之前握着水注的右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阵山风吹过来，这深夜初春的晚风在夜里还是有些冰凉，他才察觉自己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透了。
凤树生答应赴宴，这多少让他感觉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又有丝丝的恐惧，却唯独没有愧意。他在心中狞笑道，“师傅，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弟子，弟子也是被逼无奈。单说婚约这件事情，明明是你一口答许的，如今却又要反悔，看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自己去拿了。”他这样想着，想起凤九娘那张娇艳动人的脸蛋，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从他心中燃起，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想象着有朝一日，凤九娘跪倒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的样子，凤硕的心情变得分外愉悦起来。
只是忽然想起，之前凤树生带着风九娘进入密室之事，他的心里又闪过些许阴翳，这二人在密室之中呆了几柱香的时间，不知道在商议什么，显然是事关重大。他想了想，便在黑暗中拍了拍手掌，片刻功夫，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男子像幽灵一般出现了，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躬身站立，凤硕走过去，在那人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蒙面人便一点头，又像一阵风般飞快地消失在原地。
他必须派暗卫一直盯着凤九娘，在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还有那个叫初七的小叫花子，和那条妖兽，再让你们多活几日，回头老子就把你们宰了，那条长的像狗的妖兽，如果红烧了用来佐酒，味道一定不错。这样想着，凤硕便开始得意地唱起了小曲，踱着方步跚跚地朝自己的小院方向走去。
夜晚的山谷终于开始起雾了，雾气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漫天满地，就像一头巨大无比的妖兽，似乎要吞没整个世界一般。而此时笼罩在枫树生心中的那团迷雾呢，是否也好似这天地间的雾气一般，让他完全看不清楚方向，如同盲人一般。
凤九娘回到住所的时候，绿蚁还在厅堂之中等着她，这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小姐不睡觉，她一定会在一旁苦熬着。
初八目前睡在她的房间里，那狗儿一身是伤，中途她进去看过了几次，有时候看着它醒来，便给它喂了一些水，这狗儿一口的牙齿都没了，明早应该让厨房多煮些米粥。
小院的一楼里，有五间房子，平日里只住着绿蚁和另外两个小丫鬟，那两个小丫鬟此刻早已经各自回屋睡觉了，初七住的是一间平时就闲置的客房，自从他进去沐浴以后，便一直没有出来，时间久了，她难免担心，这孩子别在浴桶里睡着了。她隔着门缝去探听了一下，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似乎在屋内修炼，她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敲门打扰，便一直坐在客厅内，在油灯之下看书，顺便等小姐回来。
凤九娘看了眼还没睡觉的绿蚁，这丫头10岁的时候，就跟着自己，如今已经16岁了，放在地球的古代这已经是大龄女青年了，不过天启大陆没有被那些腐儒们洗过脑，对于女孩子的出嫁年纪倒也没有那么苛责。
此刻应该已到丑时了，看着凤九娘一脸的疲惫，绿蚁慌忙上前，行了一个礼，还未开口说话，凤九娘冲她摆了摆手，柔声问道：“那初八，如何？”“那狗儿恢复的挺好，已经可以饮水了。”“初七呢？”“小公子应该还在房中修炼。”凤九娘看了看那间还亮着灯光的窗子，点了点头，也没打算过去打扰他，“你先去歇息吧，我这不需要伺候了。”
凤九娘打了一个哈欠，便起身上楼了，她的闺房在二楼，这一晚上经历太多事情，她确实感觉到有些心力交瘁，这种心理上的压力，更容易让人感觉劳累。
绿蚁低头一直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听到凤九娘上楼，打开房门，然后关上的声音结束，她方才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默默地走向了靠着墙角的一间小屋。
关上门，小心地从里面插上门栓，凤九娘又走到窗边，朝外面仔细地察看了一番，然后又把窗户紧紧关上。仰面朝天地躺在了舒软的床上，眼睛盯着屋顶，脑海中又把在密室里兄长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飞快地过了一遍。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今晚兄长的举动似乎有些古怪，莫非他预感到了什么危险？才这么着急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代了给了自己。
作为录事堂的堂主，她主要的工作其实就是收集情报，对于鲸鲨帮和洪霸天倒也是并不陌生，凤硕有些话说的是对的，这鲸鲨帮确实只是一群土鸡瓦狗，洪霸天的修为还没有自己高，兄长必定不会把他们放在眼中，至于鲸鲨帮身后的南海派，估计早就把洪霸天当成了弃子，要不哪容的下他在此处兴风作浪。那么哥哥预感到的某种危机是从何而来，凤九娘也是没有丝毫头绪的。
按照凤树生的计划，就是斗花节那天，他带着凤硕和手下暗卫前去赴宴，凤九娘假装去酒肆里巡值，然后借机从小路绕过栖凤镇，前往镇国府。
既然想不明白，凤九娘也就不再去想了，她盘算自己如果坐马车赶路的话，到达镇海府需要10天左右的路程，自己要不要带上初七和初八呢，如果带上这二货，路上必定会有所耽搁，初八重伤未愈，路上肯定走不了太快。如果把他们留在村子里养伤，那么凤硕见自己不在，必定会对二人出手，到时候反而是害了这二人。纠结了许久，她最后还是决定出发那天把初七和初八带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初七心中还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没有超过一日。
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凤九娘双手摸着怀中的储物袋，不知道何时就睡着了。
而楼下的小屋内，有二扇窗子却依旧透着光，其中一扇在雾气之中轻轻地被推开了，窗子紧紧地靠着墙边，听到墙后隐约地有着细微地敲击之声，绿蚁便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她神色有些紧张，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銅管，一甩手，便把那銅管丢出了围墙。然后，她迅速地关上了窗子，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在黑暗里，她的身体紧紧地靠在墙上，一只手不安地拽着自己胸口衣襟，久久地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忍不住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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