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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绿蚁

    吉鸿富来的很快,他坐的是十六匹骏马拉的马车,即便大雨如注,奔跑起来也如同电闪雷鸣。当凤树生人头飞起的那一刻,他就转身下了庆丰楼,对于他来说徐天寿的下落更为重要。一只黑色的鸱鸮穿破乌云和雨雾落在了他的肩上,它的脚上绑着一枚细小的铜管。早些时辰跟随王熬一起去追踪凤九娘的一个手下,给他传来了消息,纸条上写着几个被雨水浸润过的小字:太子已找到。

    当他的马车驶过大街上的时候,坚硬无比的车轮狠狠地碾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吉鸿富只是端坐在车厢里,下意识地透过琉璃做成的透明车窗,撇了一眼道路边凤树生那颗硕大无比的头颅,他心中轻轻一叹:黄阶八品,不过一介莽夫。

    凤硕在那具披着猩红大氅的尸体上,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不由地有些恼怒,捡起那把沉重的凤尾剑,又在那尸体上狠狠地戳了两下,以泄心头之恨。

    抬起头时,便看见十多个巫毒教教众簇拥着一辆黄色的马车,呼啸着掠过,他知道那是吉鸿富的马车,略微迟疑了一下,他也翻身上马,朝着那渐渐要消失在雨雾之中的马队,拼命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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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鸿富打开车门,迈步走下马车,身后马上有随从撑着一把硕大的黑色大伞举到了他的头顶之上。他抬眼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雨水已经小了很多,他伸出一只苍白如同枯骨的手掌,轻轻地推开了那大伞。然后看了眼,手持双刀站在马首位置的凤烈,目光转动,停留在了打着油纸伞站在巨石旁的凤九娘和绿蚁身上,沉声问道:“太子殿下,何在?”

    话音未落就看着那黑色的马车中,王熬牵着一个清秀少年走了出来。“国师,太子殿下在此。”王太监此刻语音中依旧还透着激动和喜悦。吉鸿富寻声望去,目光注视着那个清秀少年,虽然二年未见,这孩子明显长高了许多,看上去也沉稳了很多,五官轮廓无疑就是徐天寿。

    他刚想开言,突然发现到这孩子竟然有了黄阶一品的修为,吉鸿富这一下有点把持不住了,他快步走到了少年面前,一伸手握住了少年的右手脉搏,初七看着他的举动,也没慌乱,身侧的王熬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感受到了少年体内微弱的真气流转,吉鸿富那张千年不变的死人脸竟然浮出了微笑,点头叹息道,“不错,不错。天寿,你父亲泉下有知,定然会为你感到欣慰。”言语之中却也是真情流露。

    眼前这个发须皆白,瘦骨嶙峋的老头,看来就是南蛮国的护法国师吉鸿富了,在王太监之前的描述中,这人似乎也不是坏人,对年幼的徐天寿一直呵护有加,这二年为了寻找失落的太子,也是殚精竭虑啊。想到这里,初七还是对吉鸿富恭敬施了一礼,口中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了,国师大人。”吉鸿富微笑地看着他,摸着花白的胡须,正想着再寒暄几句。忽听不远处的凤九娘发出一声怒喝:“凤硕,你为何在这里?我兄长呢?”

    此刻凤硕也骑着马赶到了,赶的有点急,那马似乎都有些脱力,见到众人的目光齐齐望过来,他便翻身下马,甩了甩袍袖上的雨水,看着场中情景,已知道这小乞丐还真是老毒物口中的太子了,他没搭理凤九娘的问话,而是直接对着吉鸿富躬身行了一礼,“恭喜国师,找到了太子。”然后才站直身子,看着对着自己怒目圆睁的凤九娘和凤烈,面露讥讽之色,淡淡说道,“我目前已是凤氏的族长,你们两个见到族长还不速速行礼吗?”

    “放你娘的屁!”风烈看着他这副模样,早已经在一旁按耐不住了,挥着双刀就要上前,“且慢,”凤九娘再一次拦住了他,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凤硕,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那凤硕必定死了千百次了。

    “凤硕,我再问你一次,我兄长何在?”凤九娘咬牙切齿地问道。

    “哈哈,凤树生那贼子,此时已经上天了。”凤硕狂笑着,看着凤九娘这愤怒的样子,他愈发觉得开心,用手指了指乌云密布的天空,继续狞笑道,“被我杀了,哈哈哈。”

    “就凭你,怎么杀的了族长?”凤烈有些不信,鄙夷地望着他。

    “不信?呵呵”凤硕得意地看着这两人,然后转身走到了自己坐骑身边,伸手从马鞍上取下了那把黑色的凤尾大剑,“锵”的一声,拔出了大剑,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啧啧地叹道,“果然是一把好剑啊,今日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中啊。”说完,他大剑直指凤九娘,面色狰狞地说道,“凤树生,他该死,他当年害死我父亲,夺我族长传承,早该死了,这杀父之仇,今日得报,你们有何话可说?”

    看着那把黑色的凤尾剑,凤九娘心中一痛,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往后瘫倒下去,身边的绿蚁慌忙丢掉手中的油纸伞,一把抱住了她。

    “你这畜生,竟敢勾结外人,害我族长,我必杀之。”凤烈哪里还忍得住,双脚点地,身形猛地跃起,手中双刀在空中挥舞,一招“双凤绞尾”,发出轰鸣之声,直扑凤硕脖颈而去。刀光快若电光火石,那凤硕急忙举起大剑格挡,他又岂是凤烈这等黄阶六品的对手,双刀直接狠狠地砸在大剑之上,凤烈在空中去势未变,刀锋突转,左手弯刀,在空中斜斜劈下,右手弯刀,却滑过剑身,一招“丹凤朝阳,”直刺凤硕心窝,凤硕左挡右支,狼狈不堪,身形急退,顺势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那记杀招,也顾不得满身泥泞,口中大喊,“国师救命!”

    吉鸿富对这歹毒小人,原本就没有任何好感,凤树生虽然中了去功散,却并不致命,只是没想到这凤硕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如今跟这梧桐落的仇缘必定已经结下了,自己已经不可能袖手旁观,况且没这凤硕,也不可能找到太子殿下,作为修道之人,讲究的是言出法随,说过的话语必然要兑现,要不有损道心。

    听见凤硕此时大声呼救,吉鸿富在心中叹了口气,却也飞快出手,他一抖袖袍,手中出现一柄拂尘,那拂尘被真气激发,竖起如同千万钢针,密不透风地刺向凤烈的后背,风烈听到风响,挥刀回防,弹指之间,两人已经斗了七八招,忽听一声闷哼,凤烈的左手被那钢针拂过,鲜血淋漓,手中弯刀再也握不住,身体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不远处那块巨石之上。

    那块巨石被他身体撞击的不停晃动,凤烈只觉得胸口剧痛,嗓子眼一甜,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就要喷出,他猛地咬紧牙关,舌尖顶住上颚,一口真气咽下,压下了那口鲜血,单手持刀,插在地上,稳住了身形。这二人同为黄阶六品,吉鸿富明显修为更为精深,稳站上风。

    吉鸿富甩了甩手中拂尘,正待上前,忽然眼前飞快跑过一人,却见那清秀少年挡在了凤烈身前,“国师万万不可,手下留情!”吉鸿富看着初七,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却未开口,那身后的凤硕已然从泥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来,大声喊道:“国师,此人必杀啊,如若放过,日后必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啊!”然后他又指着凤九娘,状若疯狗一般咆哮着,“还有这个贱女人,定要一起杀了,国师万不可心慈手软,斩草除根,才不留祸患啊!”

    “你这狗一样的东西,”这话出口,初七觉得有些不妥,这样似乎侮辱了初八,“不,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欺师灭祖,屠杀同族,国师岂可和这等歹毒之人沆瀣一气,让世人唾骂。”说道这里,他又看向吉鸿富,深深地施了一礼,“国师高义,天寿心中感佩,这凤姑娘是小王的师傅,对本殿下有救命之恩,又传我功法,恩同再造,望国师高抬贵手,小王必定感激不尽。”

    听了这席话,吉鸿富这才明白,徐天寿跟这凤九娘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他目光不由地望向王熬,王熬此刻也是一脸惶恐,见到吉鸿富望过来,不由地冲他点了点,示意初七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一下,吉鸿富有点进退两难了,他不由地站在那犹豫不决起来。

    谁知道身旁的凤硕狗仗人势一般,愈发嚣张起来,他看着扶住凤九娘的绿蚁,忍不住再次破口大骂,“小贱人,你还不快滚过来,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忠义奴才吗?速速滚过来,否则本族长就把你全家满门,都宰了干净。”他这句奴才骂的,王熬脸上也变了色,几乎要发作起来,但是他毕竟也是忠厚之人,看着如今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便也没了这发作的心思。

    雨水如同发丝一般,飘落在绿蚁那张苍白的脸上,她紧紧地咬着唇,看着怀里的凤九娘,目光中充满了后悔,愧疚,痛苦之色,她的浑身都已经湿透,瘦弱的娇躯根本无法抵抗这风雨侵蚀的寒冷,身体在忍不住地战栗着,她慢慢地放下手中扶住的凤九娘,让她靠着车厢坐下,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一句话都没说,便起身,低着头朝着凤硕走去。没有人看的见她低着头的表情。

    看着绿蚁走过来,凤硕的笑声更加大了,他忍不住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新主子,好好听话,将来本族长赏你一个侍妾的身份。”看着走到身边的绿蚁,他哈哈大笑地充满淫邪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似乎觉得不过瘾,又要去捏她的翘臀,就在他一伸手的瞬间,原本站立不动的绿蚁突然动了,她猛地抽出了袖中那把早就准备好防身的匕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凤硕的小腹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