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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收徒

    偏厅之中,谢婉容已经调整好了呼吸,她修为此刻已经稳定在了玄阶之境,灵台一片清明,周身那破阶的光芒逐渐隐去,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灿若星辰。

    为了这一刻,她付出了二年的时间,如果今夜没有遇到李白,不对,这个叫初七的青衫的少年,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瓶颈处滞留多久,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更久。

    据说师傅当年在破阶的时候,足足耗费了10年的时光,所以谢婉容觉得自己无疑是幸运的,她如此甘于自毁名声,这种付出,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无足轻重的,正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今夜,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琴音停歇许久,李白才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他慌忙地擦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心中依旧意难平,脱口便说道:“谢姑娘,果然是兰质蕙心,清音入杳冥,白芷动芳馨,才艺双绝,小子李白今日是领教了。”

    他说完这话,才突然发觉自己暴露了身份,不由地有些尴尬,偷偷地看了看场中二人,结果除了初七略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那谢婉容却是眼角余光都未稍动,一双美目只是脉脉地盯着初七,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喜悦,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这青衫少年看着年幼,跟师妹年纪相仿,倒是对修魂大法有着异乎寻常的见解,他击节高歌,每一次的敲击都妙到毫巅,自己师傅也是远远不如的,虽然他是黄阶低级修为,但是隐隐已经有大宗师的风范,莫非是哪位隐士神仙的门下高足?谢婉容的心中满是困惑和不解。

    初七避开了她的目光,自顾自地拿起玉瓶给李白倒了一杯酒,接着又给自己满上,看着神情尴尬的李白,笑咪咪地说:“李兄,竟然会做诗了,可喜可贺,当浮一大白。”小胖子此刻才忽然反应过来,初七看他的那惊讶的眼神并不是因为自己突然暴露了身份,而是自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二句诗,咦?对啊,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才华横溢,出口成诗了,李白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他殊不知,谢婉容的琴音除了杀敌,却也是可以养魂的,今晚上,除了谢婉容收益匪浅之外,李白的魂魄蠢蠢欲动,似乎也开始有些开窍。

    虽然想不通自己肚子里为什么会多了些墨水,也不明白这两句诗从何而来,他还是不免喜不自禁,举起了杯,看向初七,然后又看着谢婉容说道,“这杯酒,谢姑娘也必须喝的,正可谓是,是是。。。。。。。。”

    是了半天,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感觉到脑海中灵光一闪,不觉地朗声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诗却是极好的,正是上一世做为诗仙的李白所做的《月下独酌》。而小胖子发现自己有如神助一般,继续念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一首诗抑扬顿挫地念完,小胖子李白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一丝狂傲之色,一仰脖便把那杯中酒一饮而尽,口中高呼到:“痛快,痛快!”

    这一丝的狂傲,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这么悄无声息一般从他的灵魂深处冒了出来,却又转瞬即逝。

    初七的表情这下真的有些古怪了,看着这厮变得如此有趣,心中嘀咕道,“莫非那个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李白又回来了?”这变化来的有点快啊,快到猝不及防。这个会写诗会喝酒的李白,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小胖子显然也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诗才惊住了,他呆呆站立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望着手中空空的酒杯,心中思忖到,我平日滴酒不沾,而为何现如今,却是随口便能吐出这种锦绣文章,如同文曲星附体,喝酒也感觉如饮甘霖。

    谢婉容听到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心中猛然一动,这句诗更贴合了修魂人追求的最高境界,便是神虚分身术,当你的命魂足够强大的时候,便可以一分为二,幻化出二个分身,加上本体,就是所谓的三影。

    当然以谢婉容目前的修为,她还理解不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种最高境界的道法。只是觉得这句诗里隐隐蕴含着至简的大道之理,就像隔着浓雾,只闻其声,却不见其形。她却不知道,她已经站在了道法自然的门槛外了,只是当有一天跨出一只脚,迈过去之后,便会看透这天地之间的本质了,那便是:法。

    悟道最本质的回归就是悟法,万物皆有法。这法便是规律。

    许多年以后,无数后辈修道之人把这香春居当成了朝圣之地,因为据说当年那三位大名鼎鼎的仙人,曾经在这里一夜悟道。而这一夜发生的故事,伴随着那句对饮成三人,愈发演绎的有些香艳了,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而此刻的小胖子李白根本没意识到,这一世在变天界,因为初七,他会真正成为那个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修道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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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婉容看着李白,忽然发现自己眼拙了,竟然把这小胖子当成了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她心中默默赫然,起身款款地走到桌前,拿起一瓶酒,伸出皓腕给两位少年,重新斟满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眼波流转,闭月羞花一般,微微地笑道,“在下,逍遥派谢婉容,今日大恩,无法言说,小女子铭记在心,略表心意,敬两位公子一杯。”说完,那凝脂一般的脖颈轻轻扬起,酒干杯净。

    逍遥派,初七并不熟悉,只是之前王熬跟他细说过整个天启大陆的势力分布,知道这逍遥派是天启帝国的第一门派,地位就如同南海派在镇海国一般如同压舱石,擎天柱。

    李白端着酒杯,听到谢婉容的话,不由地呆住了,逍遥派这个名字,跟南海派一样,在他心目中就像神祇一般的存在,餐风饮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腾云驾雾,长生不死。这原本就是少年李白心中最为渴求和向往的。难怪谢姑娘如此天生丽质,果然是仙人啊。

    看了看李白呆滞的表情,初七心念一动,这李白的如果开窍了,倒是最适合修魂之道,想到这里,他看着谢婉容说道:“我这位兄弟李白,一心向道,才情绝代,不知逍遥派是否还收弟子?”

    “对啊,不知道谢姑娘可否愿意收弟子门徒?小子李白愿为仙子门下走狗。”小胖子也激动了起来,如果能投入这仙子门下,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李兄,你之前不是说下个月要参加南海派的入门大选吗?”初七故意提醒到。

    “这个,这个,兄弟不提醒,我倒是险些忘记了这一茬。”李白苦恼地挠了挠头,想着父亲花费无数钱财为自己求来的机会,如果放弃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老爹打死,想到这里,便是一脸的愁容惨淡。

    谢婉容冰雪聪明,自然是明白初七这话里的意思的,其实她早就有此打算,这二个少年都是惊世之辈,小胖子看着蠢笨,却是胸有沟壑,诗词之道,卓尔不群。如此资质,走修魂之道,最是适合不过,只是她有点摸不清初七的来路,没敢轻易开口,万一鲁莽招揽,被人拒绝,岂不是难堪?

    而今听到初七开口,似乎有推荐李白拜入自己门下的意思,而青衫少年显然对逍遥派并没有兴趣。她心底难免有点失望,但是对李白也是满意的,况且自己已入玄阶,按照山门规定,玄阶境界是可以收徒的。结果没等开口,却又听到李白要参加南海派大选的事情,这一踯躅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初七确实是对逍遥派没有兴趣,如今他的神魂境界已然是天阶,想必那逍遥派的掌门都远不及自己。他只是觉得李白以诗词之道修魂,必定是如虎添翼,前途不可限量。诗仙的绝代风华,他是一清二楚的。

    看着两人表情,初七笑着说,“如果谢姑娘也有此意的话,小弟倒是觉得李兄可以先行拜入姑娘门下的,谢姑娘想必也是明白李兄的资质非凡,潜龙在渊一般,假以时日,必定不可小觑。至于这南海派的大选,既然李兄已经答应家父,小弟也正想开开眼,愿陪李兄走这遭,看看这镇海国第一门派的深浅,容不容得下李兄这尊大神。”

    谢婉容沉吟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李白,柔声问道,“李白,你是否愿意拜入我逍遥派为徒?”

    李白听闻此言,也是连忙点头,对着谢婉容倒身便拜,他心中充满感激,已经把初七引为平时第一知己,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位仙子为何要收自己为徒,但是想着从此往后可以跟这仙子一般的师傅在一起朝夕相处,那自然是心花怒放,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

    就在他跪地磕头的那一刻,在他的心田里,淡淡地浮现了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李白默默地在心中念着,不由地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