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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鱼已在网中

    在镇国府城青龙大街的东北角,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这楼名叫观星阁。此时在顶层宽阔的平台之上,并肩站着二位老者,穿着红色官袍的是钦天司司正张淼,另外一位一身破烂道袍,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老者却是监国国师,南海派的太上长老元天化。

    张淼一脸的凝重之色,他望着城主府的方向,喃喃自语,“龙脉之地竟然被人破坏了,这帝国的气运堪忧啊,元长老,你要助老夫一臂之力啊!”元天化摸着下巴上一团乱糟糟的胡子,眯着眼睛看着这方天地的风水气运在不停地消失,心中喟叹,也许都是天意,这镇海国的国祚绵长,就这么不见了数百年的国运。南海派的根基或许也会被波及,这帝国的稳定与繁荣,与修真门派的繁衍和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是密不可分的,这无数的修道之人,就像出家之人一样不事生产,他们就像趴在帝国身上吸血的水蛭。

    当权者视天下苍生如同刍狗一般,奴役这天下数以千万的黎民百姓,用他们的血汗维持着一个庞大帝国运转的。

    老者沉思着,半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张大人和元国师,为何还不速速出手!”那声音在两人头顶炸响,如同一声闷雷,却是皇帝林崇信气急败坏的声音。张淼慌忙朝着空中,大声回应道,“臣这就准备和元国师一起出手。”

    说完,他便从储物袋之中拿出一个青铜宝塔,这塔约莫三寸,形制与脚下的观星阁一摸一样,看上去倒是玲珑精巧,张淼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紧紧地握住塔底,口中喊道,“国师,就是此时。”元天化双目紧闭,额头之上一只竖立的天眼浮现出来,然后徐徐打开,那竖眼放出一道金光,那金光朝着地龙崩塌的地方疾驰而去,张淼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小塔之上,全身真气发出,灌入塔中,那青铜塔发出轰鸣之声,顺着金光的轨迹,瞬间消失在空中。

    许久之后,就感觉到天地之间一阵摇晃,在那地泉喷涌而出的地方,一座巍峨矗立的青铜塔迎风而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那塔身越来越大,遮天蔽日,一直到整个塔身彻底堵着了那地底的洞口,那风水气运重新被镇压回了地底之下,元天化那天眼之中放出的那道金光,此刻化成了一道龙形,九曲蜿蜒盘踞在那塔底,形成了一条新的龙脉,只是跟之前那条灵石矿脉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那铺天盖地的潮水,仿佛在瞬间被天地的威压吸空了一般,消退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城的狼藉,泥泞和淹死的人群。无数百姓面对破碎的家园,失去性命的家人,哭天喊地,悲痛欲绝。

    做完这一切,那观星阁顶的二位老人,几乎同时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元天化躺在地上,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此时额头上的天眼已经缓缓闭合,逐渐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仿佛一下衰老了百岁,那张淼也不好过,趴在地上喘息着,体内的真气荡然无存,那口精血和开天眼竟然耗费了两人百年的修为。元天化佝偻着身体,慢慢地坐起来,他抬起头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顺手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仰着头,灌下去一大口,盘膝打坐,调养气息。

    镇压天地间的气运,是逆天而行,那元天化的修为直接从地阶初级跌落到了玄阶之境,这百年之间再也无法打开天眼,此时他心头阑珊,已起去念。

    其实此番出手,元天化并不是因为在意城中那些百姓的生死,当年他答应掌门严重先守护这镇海国一方天地,国祚绵长,维护住这林氏皇权不会意外瓦解,只是为了想从困龙岛中得到一线机缘,只是百年间南海派那些新晋弟子,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困龙岛中带回他想要的那份机缘,此刻因为修为跌落,经脉受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本就迟迟没有突破,而如今却蚀了老本,心中难免有些灰心丧气。

    这凡间的业果又岂是这么好沾惹,他却不知道这一刻的心若死灰,修为虽然跌落,但是终究是一善举,已经为将来的修道之路埋下了一丝明悟。

    元天化站起身,对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张淼,开口说道,“张大人,就此一别,他日山水如若有相逢,便是缘分,某家要回山闭关疗伤去了,这方天地的事情,自此不再插手,你多多保重。”说罢也不待张淼回话,手中的酒葫芦飞出,他纵身一跃,站立其上,片刻功夫便消失在天际之外。

    钦天司司正张淼看着那个葫芦之上的身影越来越远,才颤动着扶着塔顶的围墙站了起来,他望着远处那座巍峨无比的青铜塔,心如刀割。这种镇国神器,估计此生再也收不回来了,即便国运耗尽,这神器也必然会随着轰然殆尽。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片苍天,此刻却乌云翻涌,一场风卷云涌的暴风雨即将到来。

    林崇信的喊声再次如同霹雳一般地响起,那声音如同滚滚春雷,在整个镇国府的上空,响彻天地,“督察院速速抓拿叶凡秋进宫,朕要剥他的皮。”那声音,杀气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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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庆独自站在那残破的城主府府衙的屋顶,脸色苍白。他身边早就没有了叶凡秋的身影,在海水倒灌,卷入城中,洪水滔天之际,那叶凡秋跟疯了一般,完全不顾那汹涌而出的急流,一头就扎进了那甲字号监狱坍塌的地洞之中,叶准也没有丝毫犹豫,而是掉头就拿出一件法器,凌空飞走了。宫庆不知道这叶凡秋意欲何为,一时不知所措。

    直到那青铜塔飞出,直接镇压住这天地风水气运,大水转眼退去,望着那地洞之上突兀而起的参天巨塔,宫庆又去哪里寻那叶凡秋。皇帝陛下的声音响起之后,宫胖子绕着那青铜塔跑了三圈,看着那密实的地面,连一条缝隙都没有,忍不住再一次哀叹一声,“老子今天还真是倒霉啊!怎么摊上这么个苦差事!”他完全忘记了,当时李长清派人找到自己的时候,开出的条件,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瞬间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是这份机缘,他宫庆是没办法掌握而已。

    他从袖子之中拿出一枚穿天炮,这跟杨老头给小丫鬟碧玉的那枚略有不同,宫庆手中这枚更大一些,通体红色,他拔掉了那尾部的盖子,甩手就扔上了天,那红色的穿天炮直窜云霄,在天空中爆发出三声沉闷的巨响,那响声又形成了一团赤色的云朵,在满天乌云笼罩下,分外刺眼。

    全城的督察院属下,几乎在同一时刻听到那三声巨响,都注意到了那团赤色的蘑菇云,哪怕是皇帝陛下之前暴怒的声音,他们都不为所动,但是看到这枚穿天炮,所有的人都开始按部就班地行动了起来。

    李长清站在自己花园的书房门口,满园的花草树木被洪水淹没之后,重新露出了地面,一片残败,泥泞不堪,皇帝陛下的声音他自然是听见了,心中忍不住想笑,随后又看见宫庆发出的那枚穿天炮,老头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假意低下头咳嗽起来。杨老头站在他身后,慌忙伸手去搀扶他,他摆摆手,示意无事。杨老头恭敬地说道,“大人,呵呵,这一箭双雕,真是高明啊。”

    “休得胡说,”李长清好不容易克制住心中得意,轻轻说道,“唉,我哪里算什么高明啊,只能说那两个人太倒霉。”他说完摸了摸光滑圆润的下巴,看了看天色,“这雨终归是要来了。”

    说完,他抖了抖鞋底的烂泥,踩着裸露出地面的青石板,向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那小兔崽子藏在何处?”杨老头紧紧跟上他的步子,悄声说道,“公子跟那钱老贼藏在太平湖上的一艘画舫里。”一听这话,李长清愣了一下,“可有危险?”

    “应该安全,属下还没接到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画舫没事。”杨老头肯定地回答道,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属下已经派出了十多名水性卓绝的人手,布置在公子的画舫周围,其中有两人已经混进了那画舫的船工堆里,定不会让公子出任何意外。”

    李长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姓钱的这次算盘落空了,可怨不得我啊,老杨,你刚才说一箭双雕,如今看来明明是一箭三雕啊!”杨老头躬身行礼,拜服说道,“大人高明,天下无双。”李长清用手指点着他笑咪咪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啊。”“大人可冤枉我了,属下实在是五体投地。”杨老头也笑着叫屈。

    两人正在说话间,天空之中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彻天地,那如同豆粒般大小的雨点,倾盆而下。李长清快步走进了屋子,站在飞角屋檐之下,他散去了笑容,久久地望着这滂沱的雨水,说道,“这城中的百姓这回是真遭罪了。”他转过头对着杨老头说道,“你去找下李福,看看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自留一些,其他的等天晴开仓放粮。”

    “大人仁慈,我这就去。”杨老头应道,躬身退下。他忽然又停住了脚步,问道,“大人,画舫那边要不要收网?”

    李长清笑了笑,说道,“鱼已在网中,就让他们再多扑腾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