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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可造之材,孙旺年。

    辛传贤等三人走出了积善堂,门口前来买驻颜丹的人依旧熙熙攘攘,但是那二十几个本门弟子却不见了踪影了。辛传贤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桑有光,没有说话,桑有光嘟囔了一句,“这群兔崽子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让他们在此处候着,竟然敢不听命令了。”

    却见不远处人群之中,瘦猴子一般的孙旺年一头大汗地挤出了人群,孙云鹤看见自己儿子,冲他招了招手,孙旺年便快速地跑到了三人面前,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孙旺年现在已经是桑老道的弟子了,所以目前是正儿八经的天道宗外门弟子,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天青色的道袍,这是天道宗外门弟子的服饰,袍子有些大,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没有半点名门正派的威仪,一副街头混混的模样。

    桑有光看着这个猥琐的弟子,心中有点尴尬,拉着脸问道,“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孙旺年看了看辛长老,欲言又止,他爹伸腿踹了他一脚,“师傅和长老问你话,你磨叽什么?”

    孙旺年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鬼头鬼脑地小声地把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活灵活现地说了一遍。

    辛传贤眉头蹙的更深了,虽然莫轻花出手把天道宗的弟子教训了一顿,但是确实也是因为天道宗弟子出言不逊在先,而且莫轻花并没有下狠手,已经给他们留了面子,只是那帮小子自己无用,技不如人而已。

    桑老道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积善堂的后院,嘴里哼道,“莫老怪教的闺女,好生嚣张。”

    辛传贤叹了口气,说道,“本门这些年轻弟子越来越没出息了,打不过人家也就罢了,还不听长老的命令了,让他们候着,竟然全部溜走了,桑长老,看来你平日里还是太好说话了。”

    桑有光老脸一红,虽然同为外门长老,辛传贤的资历和修为高他一筹,他自然是不会反驳,抱了个拳,面带歉意地说道,“辛长老指责的是,老夫最近回宗门一趟耽误了一些时日,确实对他们疏于管教了,回去客栈,必定严加惩罚。”

    孙云鹤在一旁一直默默地没有出声,他忽然开口说道,“这莫轻花跟本门弟子也算是结怨了,只是刚才看起来,她跟那个徐天寿交情匪浅,如果将来在困龙岛里再起什么龌龊,她和徐天寿必然是一伙的,真要起了冲突,得罪了徐天寿,我担心那少年恼羞成怒,会把破境丹的丹方私下再卖给缥缈仙宗。”

    其实辛传贤也一直担心的是这个问题,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果这少年要把破境丹的丹方卖给缥缈仙宗,哪里还轮的到我们,虽然看起来莫轻花跟他关系不错,但是那徐天寿,明显是把灵石看的更重,小小年纪可是贪财之人啊,莫老怪想不花一文钱得到丹方,估计是不会如愿的,呵呵,少年还是年纪太小,莫老怪的美人计不管用啊。所以我倒不担心这少年会食言,毕竟道心立誓和灵石对他更为重要。”

    如果这辛传贤知道初七的真实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从此道心受损。

    见辛传贤这么一说,孙云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弯腰行了个礼,陪笑说道,“还是长老考虑周到,云鹤多虑了。”

    辛传贤摆了摆手,脸色阴沉,一脸冰霜地说道:“云鹤老弟的顾虑也是对的,所以在困龙岛里,本门弟子绝对不可再去招惹莫轻花,且不说他们自己实力不济,就是打的过,那莫老怪,也是那些外门弟子得罪的起的?就如老弟担忧的一样,徐天寿目前是宗主要大力拉拢的目标,回去我要好好警告那帮小子,进了困龙岛要把徐天寿给我看好了,谁敢节外生枝,招惹他,本长老绝对不会留情,一律踢出宗门。”

    感受到了辛传贤的怒气,孙旺年低着头,小眼睛眨巴了一阵,然后才怯声说道,“二位长老,弟子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桑老道看了他一眼,摸着胡子说道,“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直说。”

    孙旺年这才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才诺诺说道,“路师兄和陆师姐,好像去昆仑派找人密谈去了。”

    桑老道不悦说道,“陆成霜的兄长在昆仑派,这次也来了镇国府,她去找自己兄长,有什么好神秘的?”

    孙旺年慌忙鞠了一躬,转动小眼睛看了看自己父亲。

    孙云鹤知道这小子还有话没说完,知道自己儿子比猴都精明,不会没话找话的,于是在一旁帮腔,“旺年,在师傅和辛长老面前,还有什么话就继续说,不要藏着掖着。”

    孙旺年又擦了一把汗,急忙点头称是,继续说道,“弟子刚刚加入天道宗,对昆仑派这等宗门也挺好奇,原本想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又怕他们不愿意搭理弟子,所以便悄悄跟着去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辛传贤,辛传贤面无表情,于是孙旺年又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下说,“弟子进了昆仑派的客栈,没见到路师兄和陆师姐,便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他们跟陆成风进了后院密谈,我便猜想师兄师姐被那莫轻花欺负了,会不会找陆师姐的兄长,帮忙报仇,弟子胡乱猜测之际,结果又看见一黑衣男子进来了,那人看起来异常凶悍,他也没有理睬其他昆仑派弟子直接进了后院去找陆成风了。弟子不认识此人,后来听人说那人是伏魔派的司徒匪。”

    辛传贤和桑有光听的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这瘦猴少年想表达什么意思。孙云鹤这才在一旁缓缓开口说道,“二位长老,也难怪犬子担心,据我所知,这莫轻花这次出山,一路之上,杀了昆仑派和伏魔派的弟子。”

    孙旺年急忙点头,“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弟子正是担心路师兄和陆师姐为了个人恩怨,坏了本宗和缥缈仙宗的关系,刚才听辛长老所言,弟子实在是憋不住,所以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长老莫怪。”说完,他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莫轻花杀了这两个宗门为非作歹的弟子,他们也隐约听到过,只是并没有往心里去,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宗门,对门下弟子管束是严格的,在外面为非作歹被人杀了,那是活该。

    所以孙鹤年一提醒,辛传贤和桑有光这才恍然大悟。昆仑派和伏魔派明面上哑巴吃黄连,估计这仇怨是结上了,即便这二个宗门的大佬们没有表露态度,但是门下的弟子必定是心怀怨念的。如此推测,孙旺年分析的多半是靠谱的。

    辛传贤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孙旺年,点头说道,“云鹤老弟生了一个好儿子,桑长老收了一个好弟子,这孩子聪明机灵,处处为宗门考虑,将来回宗门,你到我炼丹堂来,本长老有奖励。”

    孙旺年大喜说道,“多谢长老赏赐。”

    这孙旺年确实是人比猴精,当时在人群里见到路峰和陆成霜吃了莫轻花的亏,愤愤离去,也没多想,就悄悄跟着去了,他其实只是好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看个热闹,远远地吊在后面,最后才发现两人进了昆仑派住的客栈,他站在远处琢磨了一下,也就跟着进去了,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天道宗的弟子袍,那些昆仑派弟子以为他是跟着路峰一起来的,平日里两旁弟子私下关系都还不错,虽然不认识,但是年轻人都是见面熟,拉着孙旺年便一起喝酒。

    在席间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闲聊八卦,他才隐隐觉得路峰和陆成霜是想找人对付莫轻花,他跟莫轻花没有任何交情,但是他跟李白是发小,这么多年狐朋狗友的关系还算深厚,而且他知道宗门也在拉拢初七,这莫轻花平日里跟初七和李白是一伙的。

    后来又见到司徒匪到访,他更确定自己想法是对的。见几人在后院里,鬼鬼祟祟一直没有出来,孙旺年便假装不胜酒力告辞了,一路之上都在琢磨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李白和初七,万一这些人要动手也好有个防备。

    他知道这些人在城中是不敢对付莫轻花的,激怒了女魔头她爹莫老怪,那小命是必定不保的。如果真要对付莫轻花,那么最好的机会就是在困龙岛上。想到这里,孙旺年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刚才听见辛传贤那么一说,这孙旺年心中小算盘打的极其顺溜,正好在自己师傅和辛长老面前表现一下,结果算盘打对了,看来辛传贤对自己的印象不错。

    辛传贤在宗门的地位明显比自己那个便宜师傅高得多,听见辛长老夸赞孙旺年,桑有光和孙云鹤也是心中高兴。

    桑有光心中高兴归高兴,但是还是有些犯愁,虽然自己是这次困龙岛之行的领队,但是那个路峰和陆成霜却不是自己弟子,都是外务堂大长老的徒弟,那外务堂在宗门之内也是权力赫赫的,路峰和陆成霜平日对自己只是表面恭敬,心中必定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刚刚晋级地阶修为的长老的。

    如果这二人真的对莫轻花动了杀心,将来在困龙岛中出事,无论哪一方出事,自己这个锅背的有点大,估计是背不动了。所以想到这里,桑老道面带愁容望向辛传贤,“辛长老,你看这事怎么处置?”此言一出,说明他也认可了孙旺年的判断。

    辛传贤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外务堂教的好弟子,那丘牧之平日里在宗门飞扬跋扈惯了,门下的弟子都是眼高于顶之徒,一群无能之辈,我倒希望那莫轻花能够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丘牧之是外务堂的大长老,为人素来心狠手辣,尖酸刻薄,在门中跟炼丹堂的关系并不算融洽,所以辛传贤对他素来没有啥好感。如果他的弟子在困龙岛被莫轻花杀了,辛传贤倒也是很乐意看一场笑话。

    而且如果路峰和陆成霜真的勾结昆仑派和伏魔派弟子一起动手的话,他们一定是认为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没曾想遇到了这么个猴精孙旺年,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辛传贤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宽松大袍的瘦猴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原本觉得孙旺年实在是长得有点猥琐,上不了台面,现在却觉得这小子浑身都是闪光点,此子可教啊。

    于是他再一次开口说道,“孙旺年,将来你回到宗门的时候,可否一边跟着桑长老修炼,一边进入我炼丹堂,学习炼丹?”辛传贤这话说的委婉,毕竟孙旺年已经是桑有光的弟子,说实在的在辛传贤的心目中,这桑有光也是属于那种误人子弟的师傅,只是碍于颜面,以他的修养,这话是无法说出口的。

    辛传贤这一番话,不仅孙旺年喜出望外,连他爹都激动了,孙云鹤忐忑地看了一眼桑有光,有些担心。

    说实在的,桑有光倒是有些意外,这辛传贤是看上自己这便宜徒弟了,好在桑老道这人素来有自知之明,而且孙旺年已经是自己的弟子了,将来如果这小子靠上了炼丹堂这棵大树,在宗门内混出息了,自己脸上也有光,说不定将来需要修炼丹药的时候,这便宜徒弟还可以帮上大忙。

    所以打定主意,桑有光自然不会迟疑,见到孙家父子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他呵呵一笑说道,“旺年徒儿,被辛长老看中,可是你天大的福气,为师知道你喜欢炼丹,跟着为师修炼确实有些委屈你了,以你的资质被辛长老调教,他日成才指日可待,你还犹豫什么,为师都替你高兴。”

    见到桑有光大度表态,孙家父子都松了口气,心中对桑有光充满感激,孙旺年扑通一声先对着桑老道跪下了,叩了三个头,哽咽说道,“多谢师傅如此宽宏大量,真是徒儿的人生楷模,徒儿感激不尽。”桑老道笑呵呵地受了他的三记响头,从此,这便宜徒弟算是转送给了辛传贤了。

    对着桑老道磕完头,孙旺年站起身,重新抖了抖袖袍,弹去身上的灰尘,又恭恭敬敬地冲着辛传贤跪拜下去,行了正式的拜师礼。

    这片刻功夫,孙旺年也算是改换了门庭,登上了高枝了。

    桑老道和孙云鹤也向辛传贤道了喜,新收了个徒弟,值得庆贺。

    辛传贤看着一脸激动的孙旺年,知道这小子是真心想拜自己为师,心道,这小子果然是聪明,将来说不定还真是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