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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在四方之后(上)

    “我最想去冰岛……”林川忽然就停止了笑,语气更加温和的叙述:“那里有温泉,有好茶,更是有我最想看的极光,不过那儿确实不适合现在的我,那么惬意的生活,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怠惰过头了。”

    “实在是少了一些值得去拼搏的人和事儿,如果将来有幸能有机会的话,我其实挺想去那儿养老的,冰岛确实是个不错的养老之地不是吗?”

    刘黎缓缓点了点头,“一个能看到极光的地方,真的挺适合把人生的最后放在那里。”

    他想象着有一天可以逃离街市,在远离喧嚣的地方临着海岸线开家书店,或是从事些闲静的职业,冬至日以后的夜晚,伴着杯热茶,就那样静静看着极光舞动,电离精灵在云间嬉戏,梦幻般的绚烂透过高层大气划入人间,如果伸手便能触到同样在意的她,就更好了。

    “真是被这家伙说服了……”刘黎突然笑了笑,随后他似乎是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兄弟们,宣布一件事儿啊,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在笑,可却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不合时宜的悲伤。

    “什么时候的事儿?”赵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那副模样好像比他自己有了心上人还要激动。

    “看出来了。”林川也笑了,只不过那狡黠的样子,让刘黎觉得他像只坏透了的狐狸。

    “喜欢的话,放手去追呀,表白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俩可以做你最坚实的后盾。”林川坏笑着怂恿。

    待刘黎笑骂回去后,寝室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女孩是谁啊?”两个家伙几乎异口同声。

    刘黎没说话,只是表情开始严肃。

    其实林川是知道那女孩儿的,只不过他还是想让刘黎亲口说出来。

    “听我讲个故事怎么样。”刘黎卷起被子,声音微微压低几分。

    “这是个骑士和公主的故事,也是对青梅竹马的爱情。”

    很久很久以前,偏远荒凉的沙漠之中,有着一个明珠般闪耀的王国,虽然国土不大,而且缺乏耕地和水源,但那里的人民都很善良,国王也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大叔,他娶了一位贤惠美丽的王后,在这两人的精心治理之下王国依托一小片沙漠绿洲存活了下来,全国上下都生活的很安定。

    或许就像所有故事里讲得一样,美好的回忆都被突然到来的邪恶摔地粉碎,一夜间发生的变故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一头贪婪的恶龙闯入了这片安宁的土地,它用金色的龙炎焚尽了良田屋舍,用巨大的龙爪推垮了城墙建筑。

    人们不得已,只好搬迁,他们来到了远离绿洲的无尽沙漠之中,那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更是时常被沙暴光顾,人们吃不饱穿不暖,艰难地苟活在恶龙的恐怖阴影之中。

    忍受不住绝望的国民之中,有些人迫于生计开始做些偷盗的勾当,原本安逸闲适的日子一去不返。

    弱小是天生的原罪,脆弱的人类,无法抗衡强大的龙,这样懦弱的天性越发勾起龙的贪婪,终于它还是给维持王国人民生存的天平加上了最后一根沉重的羽毛。

    恶龙要求人们每年上供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侍奉它,否则这家伙就一次性吃光所有人,人们更加惶恐,没有人愿意交出自家孩子,于是无奈的国王大叔只好在全国有女儿的家庭进行抽签,抽到了谁家就由谁家的女孩去侍奉恶龙。

    龙的巢穴,那本是一条不归之路,但是只有用一位位少女的贞洁和生命才能换回王国讨伐恶龙的一线机会,搏回王国走向光明未来的一丝可能,国王清楚这点,所以他只能强迫他的国民。

    国王大叔有着作为国王的使命,但同时作为一位父亲,当他面对着抱着新生女儿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放过公主的那位刚刚生产不久的王后时,他犹豫了,大叔颤抖着身体斥责那位母亲,她身为王后该有身为一国之母的担当的,可是交出他自己唯一的女儿,作为父亲他能做到吗……

    那一晚,王后背着国王安排人把公主送出了皇宫,大叔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派人阻止。

    就这样被送出皇宫的公主一直过着乞丐般的生活,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她过得很苦,终日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出她继承自父母的美丽容貌,反倒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发育性征不明显,一直缩在破布衣服里,被当做男孩子。

    女孩从来没有怨恨过她的父母,她从过世的家臣爷爷那里得知了国王的苦衷,母后的做法也是为了保全她,她真的很不想死,只要能活下去,她大概还是很能吃苦的。

    渐渐长大的落魄公主其实一直不是孤独一人,当年老家臣受到王后的嘱托,曾立誓即便是他自己身死也会保护公主的周全,所以他在离开之时还带上了他同样也是出生不久的孙子,想着让他同公主殿下一起长大,在自己死后仍然继续守护殿下。

    从小便被当成骑士培养的男孩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知道公主身份的人,而老家臣离世后,他的守护也已经竭尽全力。

    男孩也瘦弱的很,像他们这样两个小要饭,被混混们欺负是难免的,可是每次挨打的时候,男孩都死死的护住她,记得有一次因为男孩为她偷到了一块玉米饼,那是他们被最多人殴打的一次,护在女孩身前的男孩被三个混混拉开,狼狈地被踩趴在地上,剩下两个把公主推到墙边,不停的踢着她的身体。

    女孩一直记得那时候他那受尽凌辱的嘶哑,记得自己脸颊贴着满是石子和泥土的地面,从那些人脚边空隙里看到的那双留着眼泪的红色眼睛,记得他第一次像狗一样咬人,记得最后他满嘴的鲜血,有那些混混的也有他自己的……

    即便是尝尽人间疾苦,两个孩子的生活还是一天天的过去,虽然贫苦,但互相扶持的两人还是过的很快乐,他们学会了制作陷阱捕捉蜥蜴或是小鸟,这让他们至少也尝到了荤腥,渐渐长大成少男少女的两个孩子之间诞生了一种初开的情愫,本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可玩弄世人的命运,再次伸出了魔手。

    那天,又到了该向恶龙上交女孩的日子,虽然国王每年都会全力补偿那些失去女儿的家庭,可被抽到这件事,还是令人痛心甚至绝望的,而今年绝望的人,是那个常年关照公主和她的骑士的那个邻居,他正痛心欲死的时候,半夜走到河边,正好撞见了只敢在晚上偷偷洗澡的公主殿下。

    或许是营养逐渐跟得上了,女孩的身体刚刚有了些动人的曲线,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稚嫩。

    邻居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住在他家旁边那对兄弟中的弟弟,如果他把这个女孩交给恶龙,自己的女儿就不用死了,一番天人交战,邻居最终还是背弃了从前的情义,打晕女孩连夜把她送去了龙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