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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洞中求生

    奥斯蒂卫姆在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他发觉眼前一片漆黑,心里不免慌了起来。

    “嘶……啊,好疼……”奥斯蒂卫姆捂着脑袋,低声叫喊着。他想看清楚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周围如同墨水一般漆黑,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伸出手小心地摸索着,害怕会碰到什么令人胆寒的东西,终于,他摸到了一处散发着热量的地方。这块地方软软的,带有一定温度,甚至于表面覆盖着一层布料。

    奥斯蒂卫姆瞬间反应过来皮特在自己的身下,他慌张地在皮特的身上乱摸着,试图找到皮特的头部在哪里。

    他胡乱的摸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始终找不到皮特的头部在哪里,他的内心逐渐被恐惧所填满,伴随着脑袋上的剧痛,他终于哭了出来。

    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无声的呜咽着,闭着眼睛背靠着嶙峋崎岖的碎石。

    “哥哥……”皮特微弱的声音传到了奥斯蒂卫姆的耳朵里,他像是触电了一般身体一下子坐直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终于想起来在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一个打火机。

    “嚓——”火苗窜了出来,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他终于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皮特被几块石头压在下面,脸朝着地面。

    他吓得赶紧将那些石头拨开,把皮特扶了起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借着微弱的火苗他总算确定这里是一个洞,而出口处已经被那些碎石封死了。

    在皮特缓过神的时间里,奥斯蒂卫姆赶紧查看了一下洞壁,除了一些蘑菇和苔藓外就只有锋利的水晶和坑坑洼洼的小洞。

    突然,他看到皮特的旁边有一个发着淡蓝色的蘑菇,他不由得眼前一亮,熄灭了火苗。他用手摸了一下那个蘑菇,瞬间整个洞穴变得明亮起来。

    奥斯蒂卫姆终于完全看清楚了这个地方:他们现在被困在一个葫芦型的洞穴里,洞的大小足够容纳他们两个人,洞壁上长着许多的植物,还镶嵌着许多折射着七彩光芒的水晶和玛瑙,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干芦苇,而洞口处被那些碎石土渣堵住了。

    奥斯蒂卫姆朝着外面大喊了几声,但根本没有回应,反倒是洞穴内传出了无数的回音。皮特惊醒了,他借着那个蘑菇发出的光芒也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哭喊,而且很愧疚的小声说:“哥哥,我们又被困住了……”

    头痛又一次直冲奥斯蒂卫姆的脑袋,他大叫一声捂着脑袋跪在了地上。皮特吓得一时不知所措,奥斯蒂卫姆强忍着疼痛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表示让皮特不必担心,说完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滴汗水。

    皮特赶紧爬到奥斯蒂卫姆身边,想要使用治疗魔法减轻奥斯蒂卫姆的疼痛。

    他张开双手,闭上了眼睛,手掌上慢慢出现了灰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渐渐聚集成了一个光球,并且越来越大。

    不过这个光球刚聚好,便立马消散了,皮特吃了一惊,又重新聚好了一个灰色的光球。和刚才一样,光球刚聚好便消散了,皮特慌了,他又试图用魔法包围奥斯蒂卫姆,可他双手上的光芒却闪了几下后就消失了。

    蘑菇发出的亮光也暗淡了下去,洞穴恢复了黑暗,皮特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奥斯蒂卫姆在地上一动不动,最终侧身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皮特完全傻掉了,他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然自己的魔法怎么可能会使用不出来?

    突然,回忆停留在了一块白色水晶上面,那块变成水晶蛇的白色水晶,瞬间,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皮特将蘑菇点亮,洞穴又被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再次试图使用魔法。和之前一样,灰色的光芒出现了几秒钟便闪了几下后消失了。

    “它的粘液难道会扼制我的魔法吗?”皮特绝望地捂着脸,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后悔自己不应该在满是怪物的世界里起玩心,导致自己不能及时救自己的哥哥。

    趁着洞穴还在亮着,他赶紧爬到了被封死的洞口处,用双手一点一点地掘着土,挪动着碎石,试图挖出一条出去的道路。可是直到洞穴恢复黑暗,他也只是挪走了几块石头而已——这里的土太硬了,根本挖不动。

    他又朝着外面大喊了几声,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一点声音,甚至于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皮特背靠着洞壁仰着头看着离自己不到几十厘米高的洞顶,发着呆,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此刻除了等待自己的哥哥醒来,就只有发呆了。

    皮特再次使用了魔法,但结果仍旧是那样,根本用不了,他只好等着奥斯蒂卫姆醒来,或许他有办法。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在皮特的印象里似乎过了一天一夜,期间他仍没有放弃挖出去,也在听到一些响声后赶紧呼喊帮助,但最终结果都一样,没有任何出去的希望。

    被困在这个洞穴里,除了紧张和焦虑感,他们还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食物和水。

    皮特感觉过去了很多天,奥斯蒂卫姆仍旧没有醒来,他非常慌张,况且此时他还感觉到了饥饿和口渴,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死在这里。

    黑暗的洞穴里不时传来细碎的嘈杂声,刺激着皮特的神经,在极度的紧张和未知的恐惧下,皮特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那个布娃娃歪着头坐在自己的面前,纽扣做的眼睛转了转,乌黑的液体从眼睛里渗了出来,接着布娃娃站了起来,举起了软软的手臂。

    皮特呆住了,他坐在地上紧靠着洞壁,手撑在地上死死地抓着地面上的草。布娃娃渐渐靠近,停在了皮特的脚边,然后猛地扑了上去,贴在了皮特的脸上。

    “啊——啊!!!”皮特尖叫起来,胡乱的甩着双臂,过了几秒,洞穴被照亮了,奥斯蒂卫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看见皮特颓唐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哥哥,对不起,我们出不去了,呜哇……”皮特立马抱住了奥斯蒂卫姆,失声大哭起来,现在奥斯蒂卫姆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太阳。

    奥斯蒂卫姆的手表可以看时间,他确认了一下,才知道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他的头仍旧很疼,他现在浑身发冷,面色苍白,说话都很费劲,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皮特,又观察了一下洞穴,然后说:

    “这里完全被封死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出去。这洞壁上有些苔藓,还有些蘑菇,应该能吃。”

    皮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起来,终于,他拿出了一包蜘蛛烘焙。

    “现在只有这个能吃了,哥哥,但这里没有水。”

    奥斯蒂卫姆伸出手指在洞壁上划着,最终在一条裂缝处停了下来,他解开了鞋子上的鞋带,将一端塞了进去,另一端悬空挂了起来。“看来只能吃那些东西了,皮特,记得把袋子放在这下面,可以收集一些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话还没说话,奥斯蒂卫姆便开始喘起气了,并且重重的咳嗽了几下。皮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现在无法使用魔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奥斯蒂卫姆捂着自己的胸膛痛苦地躺在地上。

    “对了,还是不能放弃挖出去。”奥斯蒂卫姆拿出了那个砝码一样的东西,按了一下,一根铁棍立马出现,他把铁棍戳进碎石堆,开始挖掘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在这个被封死的洞穴里生存了两天多。

    第三天,奥斯蒂卫姆已经非常虚弱了,他现在连话也无法说完整,一句话甚至要喘四五下才能勉强听懂在说什么。

    “皮特,你还好吗?”奥斯蒂卫姆躺在地上,声音几乎听不见。皮特赶紧爬到奥斯蒂卫姆耳边,听他说着什么。

    “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皮特愣住了,他不明白奥斯蒂卫姆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但他也不敢问奥斯蒂卫姆,毕竟现在奥斯蒂卫姆连说话都非常的费劲,而且还在不停地喘着气。

    皮特坐了一会儿,便点亮了洞穴,继续开始挖掘起来。因为食物的缺乏,他们必须省着吃食物,那袋蜘蛛烘焙已经变得潮湿,但这也是唯一能够吃的下去的食物。

    没一会儿,皮特就停了下来,洞穴又变得黑暗。因为得不到足够的食物补充,他现在也开始变得虚弱起来。饥饿像一条蛇,缠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吐着烦人的信子。

    奥斯蒂卫姆再次没了动静,皮特确认只是昏睡过去后便又点亮了洞口,爬到了洞穴深处。他看着洞壁上的苔藓,最终伸出了手,用指甲扣了一些苔藓到手上,接着眼睛一闭送到了嘴里。

    苔藓很苦,也很涩。酸刺感直扎他的舌头,引的他阵阵反胃,但他又不敢吐出来,这是除了那袋蜘蛛烘焙外他能找到的唯一“能吃”的东西了。

    “好恶心……”皮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强忍着咽了下去,眼泪却早已经流了出来。

    皮特的嘴巴很干,他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现在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喉咙的干痛,他又爬到收集水的裂缝那里,查看这两天收集了多少水。

    两天,只收集到了半袋子水,但这总比没有水强,他正准备一饮而尽时猛然想起来奥斯蒂卫姆也没有喝水,甚至也没有吃多少东西。

    他犹豫不决,最终只是喝了一小口便又放了回去。他重新爬到奥斯蒂卫姆旁边,靠着奥斯蒂卫姆闭上了眼睛,试图用睡觉来消除饥饿和口渴。

    不知过了多久,奥斯蒂卫姆醒了过来,他刚睁开眼睛就立马被极度的饥饿和口渴冲击着,混着稍微减轻的疼痛感,他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皮特看了出来,他赶紧拿起几个蜘蛛烘焙递给了奥斯蒂卫姆,又把那半袋水送到了奥斯蒂卫姆的嘴边。

    奥斯蒂卫姆欣慰地一笑,接过水小小地喝了几口,然后又咬了一小口蜘蛛烘焙。不过他刚嚼了几下便感觉嘴里一阵灼烧,他立即咽了下去,但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皮特吓了一跳,奥斯蒂卫姆瞬间明白,他现在无法吃任何东西了,他把蜘蛛烘焙放了回去,让皮特吃掉,然后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你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的。”说完重重的咳嗽起来。

    皮特慌了,他再次试图使用魔法,这一次居然成功了。灰色的光芒逐渐包围奥斯蒂卫姆,几个光球反复穿过奥斯蒂卫姆的身体,从灰色变成了白色,又从白色变成了灰色。

    奥斯蒂卫姆感到好多了,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斜靠着洞壁,用一种十分欣慰的眼神看着一脸开心的皮特,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他明白,自己离死亡不远了,而皮特必须独自探索地底世界,一个充满怪物的世界。因为遁狗的攻击,他现在无法进食,即使有了皮特的治疗魔法也无济于事,皮特的魔法仅仅能缓解他的疼痛,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奥斯蒂卫姆静静地想了很长时间,终于决定要对皮特说一些事情,他将几乎所有的生存方式都告诉了皮特,包括受伤后如何进行包扎,利用地图判断方向等等等等,因为过不了多久皮特就只能靠自己一个人了,也许是几天后,也许是明天。

    又过了两天,奥斯蒂卫姆仍旧因为疼痛不时的昏迷不醒,而皮特则拿着铁棍挖掘着洞口,并且心里默默记着奥斯蒂卫姆告诉他的东西。

    突然,铁棍在一处缝隙里戳出去了一多半,皮特立马反应过来,被封死的洞口已经被他挖通了。他兴奋无比,想要叫醒奥斯蒂卫姆,但刚伸出手就又缩了回去。

    他把铁棍戳穿的小洞慢慢挖大,然后召唤出了几只萤火虫和几只蝴蝶,让它们顺着洞口飞了出去,寻找帮助。

    “小蝴蝶,飞吧,去寻找周围的怪物们。”寄托着生的希望的蝴蝶扑腾了几下翅膀,跟着萤火虫飞了出去,消失在了矩阵迷宫里面。

    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也是漫长的煎熬。

    皮特快被饥饿和焦虑折磨疯了,幻觉不停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几乎想到了自杀,可是他也明白奥斯蒂卫姆把未来的一切希望都放在了他自己身上,自杀无异于是最幼稚的行为。

    帮嘟帮嘟帮嘟帮嘟……

    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音乐声,皮特像是触电了一般立马爬到了那个小洞旁边,果然,那几只蝴蝶和萤火虫飞了回来,这说明它们找到了能够带他们逃离的怪物。

    一只毛绒绒的穿着条纹衫的怪物提着录音机走了过来,似乎在寻找蝴蝶的踪迹。皮特赶紧大声呼救,可无奈因为几天的能量缺乏,他的声音不是很大,那只怪物又因为录音机的音乐声放的很大,皮特的呼救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只怪物摊了摊手,准备离开,皮特急疯了,他赶紧抓起铁棍对着小洞戳了出去,正巧戳中了旁边的水晶蘑菇。

    这片区域被照亮了,那只怪物也吓了一跳,它转过身子,看见了皮特生出来的铁棍。

    “泥吼!我素提米(Temmie),泥总么在这里?”

    皮特激动不已,他赶紧将自己的境地一股脑儿倒给了提米,请求提米能够带他们逃离这里。

    “没问题,提米们可素很律害的!”提米关掉了录音机,说道:“我去带其它提米们过来,等住哦!”

    皮特长舒一口气,坐在了地上,整整五天,他们终于获救了。此时的等待是最漫长的,比被困在洞里的五天还要漫长,终于,一束光线照了进来,提米们带着工具来了。

    皮特开心的叫了出来,他赶紧爬到奥斯蒂卫姆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喊道:

    “我看到光了!有人来救我们了,哥哥!你快醒醒……坚持住……”

    但无论皮特怎么摇晃,奥斯蒂卫姆始终没有一丝动静,甚至于一丝呼吸也没有了。

    “哥哥……”

    洞口被挖开了,洞穴里面被照亮了。

    “你醒醒……”

    提米们看到有两个人类,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则跪在旁边,两个人类都一动不动,像石头一般。

    “你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