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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趣

    宇文不弃沉吟了一下:“五叔上巡捕营禀报统带—声去,我跟这两位带着这具尸体,上康亲王府走一趟去。”

    宋五爷—点头道:“好,完事后上家去,我在家里等你!”

    一行四人,外带一具尸体,离开南下洼就分了手。

    时候是不早了,可是扛着个死人满街走,总是不好,所以宇文不弃等专找黑胡同走。

    到了康亲王府之外,恰好打二更,站门的亲兵还在,可是偏门已经关了。

    宇文不弃让刘仁贵、大麻子守着护卫尸首在拐角处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向康亲王府大门。

    康亲王府对宇文不弃来说,自是可以随意进出。

    可是他刚进偏门,就看见哈总管迎面行来,似乎正要出去。

    哈总管看见他,一怔停住。

    宇文不弃道,“哈总管,我要见王爷。”

    哈总管定了定神,急步迎前,居然是满脸堆笑:“老弟,你来得巧,也可以说你来得不巧,王爷不在府里,可是我正要去找你。”

    宇文不弃微怔道:“王爷不在——”

    “王爷上圆明园见皇上去了,这时候还没回府,恐怕今儿晚上不会回来了。”

    “那么哈总管你要找我——”

    哈总管笑哈哈地道:“我是奉命找你呀!”

    “奉命?哈总管奉谁之命?”

    哈总管又一笑,笑得相当神秘道:“老弟你马上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不由分说,伸手拉着宇文不弃就往后拖。

    宇文不弃马上就明白了几分,心想五叔跟薇薇说的要应验了,有心不去,可是转念一想,没吭声,任由哈总管拉着往后去了。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

    这座康亲王府确是够大的,幢幢的屋宇,重重的院落,长廊纵横,飞檐狼牙。

    哈总管拉着宇文不弃直往后走,走了半天才进了后院。

    宇文不弃只当是去上次见美福晋的那间精舍。

    岂知不是,一路还往后走,一直进了后花园,走过一座朱栏小榭,踏上了一座水榭。

    水榭里,珠帘低垂,灯光微透,听不见一点声音,看上去既宁争,又温馨。

    哈总管又神秘一笑道:“老弟台,这座水榭除了王爷跟福晋,是轻易不许人进入的,我不陪你了。”

    说完话,在门上轻敲两下,扭头走了。

    水榭门一开,珠帘掀动,灯光外泻,两名侍婢当门而女,两对明眸紧盯在宇文不弃脸上,轻声道:“进来吧!”

    宇文不弃轻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幽香袭人,眼前的布置、摆设,简直就令人心跳,引入遐思。

    只听一名侍婢轻声道:“哈总管不过刚出去,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宇文不弃定定神道:“正巧我来见王爷,在门口碰见了哈总管。”

    那侍婢道:“我们福晋可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她正在洗澡呢!你坐会儿吧!”

    说完了话,她袅袅往里去了。

    另一名侍婢道:“你坐啊!”

    宇文不弃道:“谢谢!”

    走过去踩上了那柔软如棉的地毯,坐了下去。

    再看眼前的布置、摆设,坐处地上,铺的是一块近丈见方的波斯地毯,猩红色的,毛长长的,踩在上头,其软如棉,都能在上头睡觉,让人觉得踩上去好生可惜。

    地毯上放的,不是上置锦垫、雕花的太师椅,而是拐了弯的一排锦墩,缎子面儿,绣着花,里头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像吹了气似的,人坐在上头好舒服。

    把角一张朱红的矮几上,放着一座八宝琉璃宫灯,灯光不亮不暗,柔和得恰到好处。

    墙角,有一只高脚金猊,金猊里香烟正自袅袅上冒,不用说,里头点的是极品的檀香末儿。

    粉墙上挂着几幅画儿,乍看是仕女图,细看能让人脸红心跳,原来是穿着**的男女嬉戏图。

    往里,也就是适才那名侍婢进去的地方,垂着一重重五颜六色的丝幔,丝幔后有灯光,还听得见轻微的水声。

    就这些,看得宇文不弃益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里心里正自盘算,重重丝幔掀动,香风袭人,随见美福晋一副娇慵无力模样,由那名侍婢扶着走了出来。

    只一眼,宇文不弃立即心神震动,连忙站起身低头哈腰。

    如今,美福晋的娇媚,比那天初相遇时,又平添了十分。

    沐浴方罢的女人动人,沐浴方罢的美人更为动人,的是不差。

    美福晋的一头乌云,略显蓬松,但是并不蓬乱,蓬松得恰到好处,反增添丫几分动人的娇慵。

    康亲王几生修来,何来如此大福份?

    再听那娇滴漓、软绵绵,鼻音多过喉音,能要人命的话声:“哟,怎么前倨而后恭啊!那股子恼煞人的傲气哪儿去了?”

    美福晋那炙热目光瞟了宇文不弃一眼,可惜宇文不弃低着头没看见,不过他应该清晰地觉得出。

    宇文不弃道:“福晋宠召,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我们王爷礼贤下士,我可不敢落个慢待之名,坐下说话吧!”

    “是,谢谢福晋。”

    宇文不弃坐了下去,他坐的还是原处。

    也不知道是得了美福晋的暗示,还是心窍儿玲珑剔透,两名侍婢一声不响地退出了水榭,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不知道宇文不弃心里怎么样,看脸上,他是十分的平静,就像一泓毫不扬波的池水。

    美福晋那两道炙热的目光一凝,紧紧地盯在宇文不弃脸上,她似乎有着一刹那间的错愕,然后轻启湿润的两片朱唇:“你叫宇文不弃,我没有记错吧!”

    宇文不弃平静地回答:“福晋没有记错。”

    “名字很好,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这名字。”

    “谢谢福晋,那是福晋夸奖。”

    “今年多大了?”

    “回福晋,整二十。”

    “正是好时候,成家了没有?”

    “还没有。”

    “人长得这么好,又年轻轻的有这么一身好武艺,怎么会还没娶亲成家呢?”

    “一事无成,不敢成家。”

    “一定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想你吧!”

    “那是福晋抬爱,草民还没有碰上过。”

    “是真没碰上过?还是不说实话?”

    “真没碰上过。”

    “我不信!”

    宇文不弃没说话。

    “如今你人到了京里,我们旗人的姑娘,可是大方得很,尤其一些大府邸的,见着顺眼的就缠,像你这样的,能和口水儿把你吞下去,你可留神点儿。”

    “谢谢福晋,草民自会留神。”

    “自会留神,你真不想?”

    天知道,她这个“想”字,指的是想什么?

    宇文不弃答得好:“草民一事无成,寄迹江湖,也飘泊惯了,不敢多想!”

    “我可不是非逼你马上明媒正娶,马上成家不可啊!”

    “是。”

    宇文不弃只应了个“是”字,显然是步步为营。

    而美福晋却似乎紧攻不舍:“我是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像你这样的年岁,人又长得这么好,你不想人家,人家想你,难道你就从不动心,从不想逢场做戏一番?”

    宇文不弃答得更好:“草民家教严,多年的江湖生涯,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能克制自己。”

    美福晋那眼角微翘的凤目一瞟,香唇边掠过一丝奇异表情:“我不信,除非你是个鲁男子、木头人儿。”

    宇文不弃没说话,他知道,这句话不能接,否则不是得罪这位美福晋,就是予这位美福晋可乘之机。

    “怎么不说话呀?”

    美福晋当真是毫不放松。

    宇文不弃说了话:“福晋宠召,不知道是不是要垂询有关郡主失踪的案情——”

    美福晋摇头道:“不,你看这个地方像是谈正事儿的地方,我这个样儿像是谈正事儿的样子吗?”

    “那么福晋宠召——”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还是跟我装糊涂?”

    “草民愚昧,还请福晋明示。”

    美福晋拧腰站起,带着一阵香风到了宇文不弃面前,一根水葱也似的玉指,差点没点着宇文不弃的额头:“愚昧?像你这样的人会愚昧?你真要是愚昧人儿,那个老头子也不会把你看成个宝似地找你来办案了——”

    她拧身坐在宇文不弃身边,挨得好近,高挺的上身,几乎碰着了宇文不弃。

    宇文不弃坐着没动,一动没动,

    美福晋那香唇,几乎碰上了宇文不弃的脸,宇文不弃可以清晰感觉到,那吐气如兰:“不管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我愿意告诉你,我觉得你这个人有趣儿,所以我把你找了来,”

    宇文不弃的脸仍向着前方,他不能转脸,哪怕是一分一寸。他脸只动一动,就会碰上:“草民不懂福晋何指。”

    “我可以告诉你,全京城的男人,没有不想我、不为我失魂落魄的,有人想我都想得发了疯。可是凭我的身分,有的人是不能,有的人是不敢,只有你,我的身分也好,我这个人也好,你全没放在眼里,所以——”

    “福晋是打算降罪草民?”

    “降罪,我也得舍得呀?不过也难说,女人家要是狠起了心肠,那可是比谁都狠,所以,你是福是祸,还在你自个儿,明白不?”

    “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