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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百姓爱幺儿

    兴平元年,兖州牧曹操招降百万黄巾军,择其精锐十万,组成青州兵。

    由此,曹操从一个依附于于袁绍麾下的小诸侯,一跃成为能跟袁绍袁术刘表陶谦比肩的大人物。

    春四月,曹操于兖州治所鄄城突然接到父亲书信。

    信中言道,其将率领家眷,由徐州牧陶谦派兵护送前往。

    曹操接到信后,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此前他的父亲曹嵩带着幼弟曹德,一直在琅琊乡下避祸,不知外界风云变换,以为陶谦还是从前在洛阳时那个敦厚淳朴的旧友。

    岂不知如今关东各诸侯,已经划分为以袁术袁绍兄弟为首的两大派系,曹操隶属于发小袁绍集团,而陶谦则隶属于袁术集团。

    双方互有征伐,纷争不断,早已经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如今他的父亲却由陶谦派兵护送,这岂不是羊入虎口,送上门的肥肉?

    曹操跟父亲的感情是很好的,不止从小多有依赖,后来可以起兵反董,也全都仰仗父亲资助。

    可以说,没有父亲,就没有他曹操的今天。

    如今父亲有难,曹操情急之下,当即率领一支轻骑兵迎了上去。

    虽然明知时间过去这么久,父亲以及幼弟大概早已经遇害。

    可是,哪怕前去只能给父亲和弟弟收尸,他也必须赶到现场……

    ……

    ……

    天近黄昏,徐州兖州交界的一处山谷里,扎了无数的帐篷。

    营地炊烟袅袅升起,有许多人正在埋锅造饭。

    在最中间的核心区域,曹德急匆匆的掀开父亲曹嵩的帐篷,火急火燎道:“父亲,我看情形有些不妙。

    咱们带了这么多财货,难免不会惹人眼红,万一那徐州军兵想要图财害命怎么办?”

    曹嵩今年年过六旬,头发胡须俱已花白,面皮白净,慈眉善目,丝毫看不出这是做过大汉最高军事首领之人。

    他斜坐在正中一张羊皮毡垫上,正捧着一卷竹简默读,听见儿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放下竹简道:“怎么不穿外衣就跑出来了?

    你从小身体就弱,前些日子又生了一场大病,到今还没有痊愈,正该是修养之时?

    你这般不注意自己身体,要是有什么闪失,让老父怎么办?”

    “父亲,生病事小,丢命事大,”曹德急道:“万一那徐州军心怀不轨,咱们这里男女老少,可不是军兵的对手。”

    他着急的上前一步,心中无力吐槽。

    穿越到东汉末年的天下大乱时期也就罢了,竟然穿越到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成为前太尉曹嵩的幼子,兖州牧曹操的亲弟弟,曹德,字季德。

    竟是同名同姓,连名字也不用改了。

    如今皇帝以及众公卿被西凉军劫持在长安,大汉王朝早已名存实亡。

    此前他一直跟着父亲在琅琊郡避祸,后来兄长做了兖州牧之后,便派人通知他们搬去兖州方便照顾。

    于是他们父子便携带上百车财物,以及奴婢仆役百余口,从琅琊启程,去往兖州治所鄄城。

    在路过徐州之时,徐州牧陶谦是他父亲的旧交,派麾下都尉张闿,率领一千军兵沿途护送。

    可关键点就在这里。

    他作为一个后世学历史系学生,很熟悉这段历史。

    据史料记载,徐州军护送曹氏父子到了徐兖边界,都尉张闿见财起意,杀了曹氏父子以及所有人,劫财而去。

    所以才有了后来曹操征伐徐州,屠杀百姓,为父亲报仇。

    如今队伍在徐州开阳县驻扎,明日便进入泰山郡华县,想来徐州军今夜就要动手了。

    所以曹德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带上老爹逃命。

    什么?

    要是有人问,作为一个穿越者,为何不直接跟徐州军正面刚?

    曹德便会回一句,你能,你来!

    重生到这人命如草芥的汉末,抽到的又是必死的开局,能保住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

    再说这怎能叫逃?这叫战略撤退。

    能带着老爹逃得一命,虽是救自己的亲爹,但同样也是救了兄长曹操的老爹。

    曹操自少年时代便任侠放荡,飞鹰走狗,出仕后又横行无忌,恣意妄为,得罪人无数,都是老爹出面摆平的。

    后来在讨董之战中,曹操在汴水一败涂地,回到家乡准备继续起兵,又得到了老爹的大力资助,方才重新招募数千人马作为本钱。

    可以说,要是没有老爹,曹操当初在洛阳就被达官显贵撕的粉碎了,更别提有今天的辉煌。

    所以历史上老爹被杀之后,曹操为了替父报仇,屠杀了徐州几十万人,尸体让泗水河为之不流。

    如今曹德把老爹救下来,难道不令兄长喜出望外?

    ……

    “我儿多虑了,”此时曹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跪坐在书案后面,信心十足的道:“为父当年在洛阳之时,与那陶谦颇有交情,数度对他施下厚恩,他岂能加害为父?”

    他一边拿起旁边自己一件锦袍给曹德披上,一边唠叨道:“如今虽已立春,但早晚天气依旧很凉。

    更何况我们还是在山里过夜,山风刺骨,尤其要小心……”

    “父亲,我不是信不过陶谦,而是信不过那张闿啊。”

    曹德见父亲不在意,急的头上直冒冷汗,又上前一步道:“咱们如此多财货,恐怕是那些军将几辈子都没见过的,足以令他铤而走险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被我不幸猜中,到时后悔也就迟了。”

    在曹德的记忆里,长兄总惹祸,本来有个二兄,但是过继了出去,三兄又早早夭折。

    所以他这个幺儿,也是父亲最为疼爱的一个儿子。

    父亲去琅琊避祸,也只带了他自己而已。

    所以“帝王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句话着实没错。

    曹嵩捋着胡须哑然失笑道:“我儿素来只沉迷圣贤之书,从来不关心这些身外之事,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张闿再是眼红,可他毕竟是陶恭祖部将,他若敢动老夫一根寒毛,回去那陶使君必定活剐了他。

    我儿就把心放肚子里,回帐好好休息便是。”

    “可是,父亲……”

    “不要可是了,赶紧听话回去,莫要吹着凉风,等饭食做好了,为父派人给你送帐篷里去,不要再随意出来。”

    说完曹嵩摆了摆手,低下头继续看书。

    曹德见父亲死活不信,只好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他坐在绵软的羊毛毡垫上冥思苦想,思虑对策。

    若是坐等,那只会让历史重演,是必死的死局。

    可是父亲又不相信张闿会行凶,不肯跟他走怎么办?

    想来父亲也真是,在大汉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历任司隶校尉、鸿胪卿、大司农等九卿高官,甚至做到了三公之一的太尉,应当是个极有心机的人物,怎能轻易相信张闿一个武夫?

    实在不行,就打晕了父亲,背着他逃?

    正当曹德犹豫的时候,突然帐帘掀开,曹嵩带着一阵凉风走了进来,凝重的压低声音道:“阿德,快起来,跟为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