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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求曹少君

    “傻丫头,”甘敬慈爱的抚着女儿的秀发道:“在这乱世里,小门小户想要生存下去是不可能的,要么便依附豪门世家,要么便来这里屯田。

    在这屯田之地,虽然官家分成比较重,但只要辛勤劳作,分完官家的,剩下终究是自己的。

    可是依附豪门世家,从此成为低贱奴婢不说,所有产出都归地主所有,想要吃饭,还要让他们像狗一样施舍。

    所以前来屯田的才络绎不绝。”

    甘梅怔然道:“看起来兖州,这倒是为百姓做了一件善事。”

    “梅儿,”甘敬苦笑了一下,语重心长道:“甭管是官府还是世家,终究都是人治。

    只要是人来管理,便会有好坏之分。

    世家之中未必没有好人,官府之中未必没有恶人。

    说到底,他们都是从咱们百姓身上压榨粮食的。

    所以为父才盼着能给你找个好人家,哪怕嫁过去地位不高,但咱对人家以诚心相待,将来孝敬公婆,要是再能生下一子半女,你也算有了依靠,再不用受这压榨之苦了。

    为父看那曹少君就不错,年纪轻轻,跟我女儿年龄相当,而且长相英俊,温文儒雅,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再说,他能为咱们百姓出头,品行定然不差。

    可是为父提出让我女儿为他做妾,他却一口回绝了。”

    甘梅想起当时受那位少年郎君所救之时,曾主动提起过,大恩无以为报。

    一个女子既然说到这里,难道还需要再往下说?

    更何况当时一个嘴快的堂妹已经讲明了,只能以身相许。

    可是那位郎君却一口回绝。

    没想到父亲此前已经提过了。

    这算起来,一天之内竟然被那位少君接连回绝了两次。

    她一时之间,少女心羞涩难当,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低声喃喃自语道:“那位曹少君是天上的龙凤,女儿只是地下的蒲柳,双方天差地别。

    女儿有什么?就算给他做妾室,恐怕也是不够格。”

    甘敬锤了一下脑袋,对女儿的话感到赞成,富贵人家就算纳妾也要看看对方家世背景。

    像曹少君那般,太尉之子,兖州牧之弟,要家世有家世,要权势有权势,而且年轻有为。

    就算纳那些豪门世家的庶女,或者中小豪族的嫡女为妾,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又怎能盯着一个流民之女?

    “难道……我女儿只配去给他做奴婢?”甘敬不甘的道。

    甘梅洁白绝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凄婉苦涩,幽幽道:“女儿去给人家做奴婢,人家就会要么?”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老甘头,老甘头在不在?”

    甘敬连忙迎了出去。

    只见茅草棚的大道上,站着一个衣着体面的吏员,右手打着一把油纸伞,左手倒背在身后,皱眉嫌弃茅草棚边的泥泞,怕弄脏了他的鞋子,所以不愿意走到近前。

    他只在大道上站着,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甘敬身后的甘梅不放。

    甘敬虽然恼他对女儿无礼,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忙迎上前去,陪着笑道:“见过张尊驾,请问小老儿何时能使用耕牛?”

    那姓张的吏员皱了皱眉道:“排队的人太多,且先等着吧,我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怎样了?”

    “这……”甘敬面露难色。

    曹氏对流民的屯田策分两种。

    其中对待自备耕牛,带有农具种子,稍微富庶一些的流民,曹氏只负责出土地,所有产出对半分。

    对于那些一无所有,只有两膀子力气的赤贫流民,曹氏会提供耕地、耕牛、农具、种子,甚至在未收成之前,可以跟曹氏借粮,以撑到明年秋收。

    这种屯田方式,分成便要重一些,达到官六民四。

    这种分成固然比较苛刻,但是对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来说,却是提供了一条活下去的路。

    如今甘家在沛国遭了灾,来到华县就是选择官六民四,等待官府出耕牛的选项。

    只不过正如甘敬所说,世家之中未必没有好人,官府之中未必没有恶人。

    管理屯田民的官吏实际上是个大肥差,流民的一切都被他们攥在手里,利用手中权力,雁过拔毛,欺压一下流民,那是轻而易举的。

    像甘家这种赤贫的屯田民,没有什么可压榨的。

    但甘家却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那姓张的吏员便欲纳为外室,故意卡住了甘家所用的耕牛。

    甘敬犹豫道:“张尊驾明鉴,我家女儿被小老儿宠坏了,自幼刁蛮任性,不懂伺候人,恐惊了贵人,还请张尊驾另择贤女吧。”

    “刁蛮任性?”张吏员冷笑道:“我有皮鞭,专治刁蛮任性之女。”

    甘敬搓着手,嗫喏着道:“张尊驾,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吏员见状,冷声道:“说到底,你还是不同意?

    那好,你就等着排队吧,如今前来屯田之民众多,并非只有你家有女儿。

    你等到春夏相交之际,或许能排到耕牛爬犁。”

    说完,便倒背着手离去。

    等到春夏之交,什么都迟了,还用耕牛做什么?

    “张尊驾?张尊驾?”

    甘敬接连喊了两声,那姓张的吏员却是头也不回的道:“给你一天时间,我明日再来问一次。

    要是依然想不通,那就公事公办吧。”

    甘氏父女楞在雨中,浑身尽湿,泪水掺杂着雨水,流进口中,尽是苦涩。

    “这是什么世道?”甘敬仰天嚎啕大哭道:“我父女不偷不抢,只想凭这力气吃饭,为何却要遭受这等刁难?

    难道老天,非要把我们父女逼死,才肯罢休么?”

    他说着,跌坐在了泥水里。

    甘梅却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决然道:“父亲先去棚中避雨,女儿去去就来。”

    “梅儿,你要去哪里?”

    甘梅神色坚毅道:“与其被这姓张的欺侮,还不如去求那曹少君。

    女儿去跪在那少君府门前,求他收留为婢。

    他若不答应,女儿便撞死在那府前。

    此前是他救了女儿一命,他若肯忍心,女儿便死在他脚下,把命还给他。

    反正女儿的命,也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