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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吴月娘的回归

    却说吴月娘从薛姑子的庙里离去后进城,到了破宅子里,收拾了藩金莲住的那楼底下,就决定先住在这里,还有些烂窗户、折板凳,叫玳安截了做柴烧。

    玳安身边还有带的几两碎银子没丢还在,买了一个半大锅做饭,又把吴大妗子找来,抱头痛哭了一场,商议着替吴大舅出殡,且留大妗子在宅子里做伴。

    到了十一月,才买几件故农旧被,添上几件绵衣,又给孝哥做了个蓝布绵袄。

    到底是大户人家,破床破瓮、烧的屋上梁檩还卖好些钱,暂缓了目前的穷困。那日赉四遇见玳安,问大娘的信息,才知道月娘回家。

    知道月娘回家的赉四,赶忙买了一方猪肉、一付蹄肚、两只烧鸡、一盘红枣,又是一瓶黄酒,叫上他老婆来看孝哥儿。

    见了月娘,抱头哭了一回,好不亲热,才说起他如今在张二官人家,进了当铺。

    “我赉四就是到了别家,也忘不了你老人家和老爹的恩。”吴月娘道:“谁像你一样,还来看我。看就够了,又费钱买东西。”又说:“在薛姑子庙舍了珠子,如今我吃了长斋,这孩子也怪,从生下来四五岁,天生戒的一点荤也不吃。

    这些东西,就留着你和大妗子吃了去。”说着,老冯进来,看着赉四嫂买了礼来,都说他两口是好人。就和小玉上厨,先筛了酒一磁壶,把鸡切了,摆在大妗子、赉四嫂面前,才去煮肉。

    月娘笑道:“又没个家伙,一把壶还是在屋子里找到的,这几日才买了个盆洗脸。”说着,叫孝哥:“来给你赉四嫂行礼!”

    行完礼后赉四嫂就开心的捧了一碗枣子给孝哥,孝哥接过吃了。到了天晚,赉四嫂回去,月娘送出门来,嘱咐了又嘱咐:“你两口常常来看看这孩子,也是你的情。”

    却说玳安夫妇二人极知好歹,小玉每晚跟着月娘给孝哥梳头做鞋,不多出去,玳安也没有啥事,就在破门楼底下开了个粮食铺,每日也挣二三升米送进来吃。

    不知不觉冬尽春来,到了三月清明,吴月娘买纸和孝哥上坟回来,刚一到家,玳安就听人说,有贼偷了西门老爹家不少好东西,二爷把赃抓了起来。

    玳安赶紧上前问道,才知是来安串同张小桥的事,忙忙走进来和月娘说:“咱的东西有了,原来如此如此。”和月娘述了一遍。又说:“咱该递个领子去领赃去,不论怎么,咱也得一半,也比没有强。

    如今代捕的吴典史又是咱家旧人,看在俺爹的旧恩上,都领回来也是可以的。

    他那官是那里的?那年按院爷来咱家吃酒,席上讲着,才准他考满换了贯籍,部里的文书,还是我上京去托蔡阁老家翟大爷部里领的凭,难道他就忘了?”说着,欢欢喜喜的。

    月娘道:“失去了财帛,就因该知道人心是怎么样?领出少一半来又怎样,没有张扬的那些人,知道什么金子银子的,到还惹出事来。”

    一言未尽,只见二门口一个人,探探头又出去了。玳安出来问道,那人取出一张纸票,朱笔点着,原来是吴氏、玳安的名字,吓了一惊,问道:“什么事?”那差人说:“那里知道?只见后堂传出票来,立等见去。只怕是叫恁领赃。”

    一句话就说着玳安心事,往家飞跑,和月娘说去了。吴月娘道:“如果只是领赃,也不用我出官。

    寡妇人家,有名无实,汉子做了一场官。我不去,你自家去回罢。”那差人哪里肯依,只在门前吵。

    住了一回,就吵进院子来,道:“玳安,你这奴才,还倚着你家主子大模大样的,还是在提刑所做千户哩!”说不及,拿出绳来把玳安拴了。

    吴月娘听后无可奈何,只得眼含双泪,面带愁容,换上了个旧包头、青布褂、蓝绢裙,随着公差往县前来。

    见他口里胡骂,只得取出一千铜钱折个酒饭。那差人掼在地下,那里肯受!还要拴锁吴月娘,众人劝着也就收手了。

    吴月娘请老冯、吴大妗子看着孝哥,小玉搀扶着走到县前,只见三街两巷都道西门庆家老婆出来打官司,多少看的。

    吴典史听说到了,即便打点升堂。忙叫玳安上去问这失盗缘由,玳安只得从先说起:“来安引着张小桥做贼,小的全不知道一字。”

    吴典史大怒道:“你这奴才,与来安、张小桥一同上盗,后来将物瓜分了,与吴氏有奸,才不敢报盗,不打如何肯招!”喝叫着实打。先重责了二十大板,又问他的奸情,玳安哭着道:“小的怎么敢。就打死小的,也没处说。”

    吴典史要屈打成招,奸诈月娘的银子,就叫夹起,又是一夹二十敲。那玳安小厮从小没受官刑,夹的极了,口里胡说道:“我招!我招!”住了敲,又没了口词了。

    一边夹着,就叫月娘上去。月娘在台下跪着,吓的乱战,已是糊涂了,上堂去跪下,全说不出活来。吴典史问道:“满县里都知你与玳安有奸,既然失盗,为何不报宫?

    无私也有弊了。快快实说,我不难为你!”月娘原是正直的人,只道是问贼的事,见他一口咬住只说有奸,不觉一片烈性如火一般,指着吴典恩道:“你就做官罢,我也还认的你!我一个清门净户人家,就不值钱——养着家人?又没人告俺,你捏作出这话来要诈我的银子,有什么证见?

    平白的要屈打成招,也要天理!”吴典恩大怒,可怜把月娘一拶二十敲,拶(古时夹手指用的刑具)的堂上乱叫乱滚,如何肯屈打成招!吴典史无奈何,只能是寄到仓另审,把玳安也送下监里。这里才使人上仓里问月娘要银子讲价钱。

    这贪官的手段如此利害,险不叹杀了清河县里的平民,畅快杀那有冤仇的光棍。

    就不知将来作何结果,

    这就是:遗金反累贞良妇,余祸还归积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