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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面罩男

    —偶遇是有好有坏的。

    因为是黄昏时分,花店内人不多,只有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瘦瘦的男人抱着一束郁金香准备结账。

    “那个,老板,还有没有康乃馨?”

    “康乃馨呀,抱歉啊,今天已经没有了。”五十多岁的老板娘和蔼的笑了一下,“是要送给妈妈吗?”

    “那个…那倒不是。是送给我老师的,她生病住院了,我去看望她。”高斌有点犯难。

    “嗯…应该是女老师吧?”在一旁已经付过账的面罩男抱着花问道,“我在花上面还是有一点研究的。”

    “对,是女老师。也就20多岁的样子。你知道送什么花比较好吗?”对于自来熟的面罩男高斌也挺好奇的,毕竟这大夏天的,带什么面罩啊?也不像是cos什么人物。不仅是面罩,他还黑衣黑裤子左手持一把合起来的黑伞,一头斜刘海刚好压到了眉毛上,左耳戴着一颗镶着很小的蓝宝石的逆五芒星耳环。

    高斌觉得面罩男有点像是契诃夫的“装在套子里的人”。不过要年轻许多。

    “嗯……女老师。”面罩男思索了一下,走到一个水果花篮前,“这个应该挺合适的。”

    那花篮内含橙子,润泽着光的红富士与红提子,都是营养丰富的水果,加上粉玫瑰,向日葵与香水百合等色彩缤纷的鲜花装饰在旁,看上去充满生机。

    “挺漂亮的,只是有什么讲究的吗?”高斌对于花草几乎一概不知,不过也挺好奇面罩男口中的“研究”。

    “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象征着老师对学生的爱是无法言语的一样。向日葵把自己的营养给了种子,就像老师把知识传给了学生一样。”面罩男不急不缓,“这两个寓意不是很好吗?”

    高斌:“原来是这样,那就这个水果花篮吧。老板,多少钱?”

    花店老板:“学生价,60元。怕贵可以问问这小邓有没有更便宜的店哦!”

    高斌:“嘿嘿,我可没有嫌贵哦!”

    高斌付过账后问向面罩男,“那另外一个花的花语是什……”

    “么”字还未出口,就听见了“轰隆”的雷声,紧接着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大雨。

    “我……怎么下雨了?!”高斌心里万马奔腾。

    “诶,小帅哥你不知道吗?”老板有些担忧,“今天天气预报可是说了大雨下到晚上啊!我是住在店里的,没有伞可以借给你。”

    我怎么知道?光顾着打游戏了,平时在学校也用不上伞,高斌在心里懊恼。

    “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这附近好像没有超市的。”面罩男建议,“这雨恐怕得八点多才能停了,你也不想那么晚去看望老师吧?”

    “啊?这……合适吗?”高斌有些犹豫。面罩男的热情让高斌有点不适应。

    面罩男:“放心好了,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正好顺路。”

    老板(看向高斌):“小帅哥你放心吧,小邓可是暗警者,就算不是上班时间,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呦!”

    “老板,这是我的台词吧?”面罩男笑了一下,虽然有面罩挡着。他的语气很亲切,却给高斌一种没法拒绝的感觉,“那现在可以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麻烦你了。”高斌尬笑了一下,“不过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谢谢了。”

    天空中豆大的雨没有停的意思,时不时夹杂着雷声,水泥路的街道排水不太好,积了大大小小的水坑,踩到路上会发出“嗒嗒”的声音。

    高斌和面罩男踩着这样的路往医院走着。由于两个人都拿着花有些不方便,面罩男右手持伞,左手抱着花,高斌和他相反,两个人离的很近才能不被雨淋到。

    面罩男一直一言不发,高斌却浑身难受,要是身边是个漂亮小姐姐离这么近的话,他会很乐意,虽然长这么大除了妈妈以外,高斌基本没和女人一起雨中漫步过。不过有另外一件事,高斌也憋的很难受,那就是这个“小邓”是暗警者,他收到了暗警者的邀请,虽然马上自我否定了,但还是很想了解一下。

    高斌:“那…那个,邓大哥?”

    面罩男:“怎么了,淋到雨了吗?”

    高斌:“额…不是,那个…你是暗警者对吗?”

    面罩男:“是的,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高斌咽了一下口水:“暗警者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面罩男:“你这个问题嘛,什么都做,也什么都不做。”

    高斌:“诶?为什么这样讲?”

    面罩男:“首先,暗警者和军人很像,事实上几乎就是军人,军人又是干什么的呢?一般都会想到保家卫国,可军人也有很多种,医疗兵、炊事兵、炮兵、空军和海军都是保家卫国的,可具体做什么都是有分工的。当然具体的我也不可能告诉你,除非我想被枪毙。”

    高斌挠了挠头,自己的这个问题好像真的没法回答。

    高斌:“那…暗警者协会好像是公司啊,军人不是国家政府的吗?”

    面罩男:“这个说起来其实挺好玩的,我举个例子吧,你觉得道家是不是政府的呢?”

    道家,当今的道教协会。道教是丹国自古以来就有的本土教,(道家和道教是有区别的当然这里不繁琐解释)。道家古往今来有不少杰出人物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现代化的道家经过古今结合后,运营方式也适应了丹国社会。可如果说它属不属于政府好像确实没有准确答案。

    课本上只说过国家不反对正常的宗教活动,政府会对宗教规范化,只字未提它属于谁。

    说它属于政府吧,好像国家支持宗教思想一样似的。

    说它不属于政府吧,它的地位如此特殊,知名度极高,有关人员众多。国家可能不管吗?

    高斌怎么想都不对劲:“额…不太清楚,好像既属于也不完全属于政府的样子。”

    面罩男(带着满意的语气):“你说的已经很准确了,道家至少名义上仍是个体的宗教组织,但遵守政府规定。暗警者协会的道理也一样。”

    高斌(似懂非懂):“所以它不属于政府,但不能脱离政府和军队。”

    面罩男:“是的,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暗警者协会其实更像是公私合营的企业一样,与政府关系更近一点,战斗人员也相较更多。”

    高斌:“那你喜欢暗警者这个工作吗?”

    面罩男突然停住了脚步,高斌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面罩男,自己说错什么了话了吗?

    “应该…喜欢。”面罩男犹豫后又认真道,“不,是很喜欢。与其说喜欢这个工作,不如说喜欢暗警者协会这个组织,给我的感觉就像…家。”

    “嗯…”高斌也不知道面罩男会这么认真,“那…你知道暗警者学院吗?”

    “哦?”面罩男有些玩味道,“你应该收到那份特殊的招生邀请了吧?”

    “是…是的。”高斌吞吞吐吐地,“那种招生邀请太奇怪了,我也对暗警者挺感兴趣的,刚好邓大哥你是暗警者,就想了解一下。它是不是很难做啊?有没有好的前途?进入暗警者学院是不是很难啊?”

    “我对于暗警者最简单的解释就是相对自由的军人。至于学院…它是一所不出名的名校。是非常值得进入学习的。至于难不难……”面罩男注视着高斌的眼睛,“那就得看你的努力程度了,收获总是留给努力的人的。当然,是否尝试,是你自己的事情。”

    高斌愣住了,面罩男这些话非常客观。可也很有道理,还没试过自己为什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行呢?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高斌胡思乱想着,突然撞到了前面的面罩男。

    “诶,不好意思。”高斌才缓过神来,“邓大哥,你怎么又停下来了?”

    面罩男:“因为医院已经到了。”

    高斌:“啊这…不好意思啊。”

    面罩男:“没关系。你需要我再送你回家吗?”

    高斌:“啊?不用不用。谢谢你了。”

    面罩男“嗒嗒”地在雨帘中渐渐离开了。

    高斌思绪万千地走进了医院。

    傍晚,雨停。路灯已经明亮了起来。

    高斌拒绝了李姐“留在医院一晚的建议”,因为高斌被暗警者的事搞得混乱了,李姐提问的一些知识点回答的模糊菱可,因此李姐更加认为自己不在的时候,高斌的语文成绩严重退步了,不想让看望老师变成“快乐补习”,高斌果断在雨停的时候坚持离开医院了。

    但是李姐说的关于面罩男的一句话让高斌觉得很有意思。

    高斌告诉李姐花语是面罩男告诉自己时,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对花语感兴趣吗?那他应该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吧。如果不是热爱生活,又怎么会去了解花的语言呢?”

    热爱生活才会了解花语吗?高斌反而觉得,对生活绝望的人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花语中,应该是自己太负面思想了,可是面罩男给自己的感觉却不怎么像热爱生活的人。

    暗警者协会,由刘晨光于1990年创立,从事应急救灾处理等事件,也接受居民委托处理各种问题。

    主要成员:

    会长刘晨光、著名科学家唐安世、…余下信息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阅。

    暗警者学院(也称之为丹国特殊第二军校),于2000年创立。

    主要人才。

    余下信息您的权限不足,无法查阅。

    “我淦,竟然有度娘找不到的东西。”高斌看着度娘寥寥无几的信息

    “也对,这种玩意儿要是上网就能看到,才邪门了。”高斌接受了事实。从网吧走了出去。他对暗警者更加感兴趣了。

    西郊民巷。

    这是一个颇有年头的老街,街道两旁种着桐树,街道上房屋的主人大都搬走,只有几个早餐铺子也关了门,老房子在雨的冲刷下仍显得有些脏,有些房子上长出了不少杂草,在昏暗的的路灯衬托下,杂草被拉长的影子在微风下轻轻摆动着。老街不算长,直穿过去也就500米左右,过了西郊民巷没多远就能到公寓了。

    昏暗的路灯下,高斌小心翼翼地走着,好像害怕会吵到谁一样。高斌对于西郊民巷的印象是很模糊的,自己十岁的时候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破败,那时好像还经常有夜市。后来西郊民巷经常有人失踪,然后凶手被警察抓获。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可是凶手被抓获后几个月后,又有人时不时的失踪,闹鬼的言论传开了,老街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由于路灯也是老东西了,光线太弱,高斌时常踩到小水坑,发出不舒服的声音。他有些和恐怖电影中的剧情“情景交融”了,又想起了下午小明说的“血光之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呸呸呸,该死的小明!”高斌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壮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老子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说罢好像真的提升了不少勇气。他接着往前走。

    “喵呜!”

    “卧槽!鬼啊!”高斌被吓得鬼叫起来,立刻冲了好几步后才反应过来是猫叫。

    “我…”高斌心态爆炸,大型打脸社死现场。

    “应该没人看见吧?”高斌朝着猫叫的方向走去,因为正好顺路,只要它没跑应该就能看到。

    高斌慢慢往前走着,好像生怕吵到谁一样。很快就在左边拐角处看到了一只正在翻垃圾的花猫,那花猫也不怕生,冲着高斌友好地叫了两声,还往高斌裤脚上蹭了蹭。

    “嗯…这是要吃的吗?”高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火腿肠剥开丢给了花猫,它很高兴的吃完了,又蹭了蹭高斌裤脚。“抱歉哦,已经没有了。”高斌摸遍口袋也没有吃的了。

    那花猫好像听懂了一样,又“喵呜~”叫了两下,回到垃圾堆。

    “这只猫可真亲切,不跟奶奶家的小花似的。”高斌虚惊一场继续往前走,“唉,不过这猫也挺可怜的,这破地方过些日子好像也要拆迁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这猫会到哪生存?诶,不对。我瞎操什么心?”

    “喵~!”身后的那只猫突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随后没了声。

    高斌听得一惊,赶紧回头看,却看见了一头浑身黑色的像是狗的东西正在咀嚼着花猫的尸体。之所以是像狗,因为它长的和土狗一样,却比成年狼狗都大一倍,眼里闪得不是常见的绿光而是红光,爪子也异常的长,嘴上不知道被绑了什么东西让它的嘴巴张不大,不然恐怕一口就能吃掉花猫了。

    高斌吓得一激灵,立刻百米冲刺地跑,自己可没空同情花猫了。而那条“黑狗”很快就吃光了花猫。

    此时它和高斌已经有了几十米的距离,高斌心中一喜。以为逃过一劫,却发现那条黑狗跑的也非常快,竟然几秒内就将距离拉近了,所幸的是西郊民巷有不少巷子,高斌经常绕两下,延缓了黑狗的追击速度,高斌不敢找地方藏起来,如果它真是“狗”,藏起来和等死没两样,只能希望转弯处多一点,好让自己甩开它。

    高斌又绕进了一个巷子里,因为灯光问题,他走了一半才发现是一个死胡同。刚想回头却看见了黑狗已经堵在了胡同口了。那黑狗也明白了高斌无处可逃,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救命啊!有人吗?”高斌边退边喊。

    “没用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人了。”那条狗竟然口出人语,“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往这赶?”

    “你…会说话?”高斌腿都快软了,“狗,狗大哥。我的肉不好吃,你放过我吧?要不改天我请你吃火腿肠。”

    “哼!我不是你大哥,我最讨厌人类了!”黑狗舔了一下脸,“不过嘛,人肉倒是挺喜欢的!”刚说完就飞速地扑倒了高斌,“遇见我,算你倒霉!”高斌立刻将胳膊挡在脖子上。

    “救命啊!”高斌歇斯底里地大喊,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黑狗“砰”地飞到了墙上。

    “我是暗警者。”面罩男将高斌扶了起来,“快躲到我身后。”

    是他?下午花店遇见的面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