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终点
希尔冲亚岚笑了笑，在普鲁身边躺下了：“那就先辛苦你啦，我们先睡一会儿，等你累了就叫我起来，我换你。”
亚岚看着他没说话。
他想要拒绝希尔的提议，但是他担心希尔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表达不出自己的想法。
在野外遭遇任何情况，哪怕是像之前跟圣兽级别的灵兽对峙，他都不会发怵。
但是在和人打交道的技巧方面，他却是一片空白。
别人对他说的话，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只能无奈地选择低着头沉默。
希尔人很好，这个亚岚很早就看出来了。
当然，在普鲁的衬托下任何人应该都不会显得太差劲……
但是在眼下，亚岚却觉得普鲁比他更可靠一些。
这一点，亚岚最开始从二尾狼那里救下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判断。
希尔并不适合在极夜森林这种地方生存，或者说得重一点，他根本不适合在村子以外的任何地方生存。
或许把“适合”改成“适应”更恰当一些，不过对于当下来说，这两者并没有区别。
这就是为什么亚岚在最开始提出要来极夜森林的时候，只点名叫了普鲁，而没有叫希尔的原因。
亚岚觉得如果真的要让一个人代替他来守夜的话，假如在这期间真的遭遇灵兽来袭或者类似的突发情况，普鲁应对起来一定比希尔稳妥的多，哪怕普鲁只剩下了一只手臂也一样。
在希尔说要跟他轮班的时候，这些事就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转，但是他既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也不知道希尔听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好在希尔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他也就不用再继续纠结了。
事实证明，这种连续不断并且没有太多变化的风声，对于这两个疲乏到不行的灵界少年而言，真的和摇篮曲差不多了。
希尔感觉自己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依然被乌云遮着，他没法分辨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雷鸣沙漠这一带的天空永远是阴沉沉的，虽然从不下雨，但是沉闷的雷声不断。
亚岚安静地坐在不远处望着沙漠发呆，希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视线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几间由沙石堆砌成的房屋。
那里应该就是塔卡村了，看位置也是在雷鸣沙漠和极夜森林接壤的区域，只不过距离他们这里很远。
“这里都能看到塔卡村了？”希尔在亚岚身边坐下，“我还从没来过这边呢。”
亚岚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灵界除了我们住的奇亚村以外，就只有这一座村子了。哎……早知道就坚持一下去塔卡村睡了，弄得一身沙子好不舒服……”希尔把头发上沾的沙子拍了下去，又拽起衣领抖了抖。
亚岚看着远处的村子说：“去了就更没法睡了。”
希尔回过头：“为什……”刚一开口，他就想起了亚岚刚到奇亚村时那“热闹”的情景，顿时尴尬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希尔问：“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亚岚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乌云，“这边也看不出时间。”
希尔点点头：“哦……那你要不要睡会儿？”
“不用，我不困。”亚岚说。
希尔哦了一声就再也找不到话说了。
两个人望着远处的塔卡村沉默了好一会儿，希尔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
要是尼洛在这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尼洛总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出合适的回应，跟尼洛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特别踏实。
对，就是踏实。
有普鲁在的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而有尼洛在的话就会让人觉得很可靠，很安心的那种踏实。
仔细想来，他还从来没有跟尼洛分开过这么久呢。
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被普鲁闹烦了的缘故，从寻兽林回村子的路上他就想尼洛想得不行，结果回去之后又因为尼洛外出猎灵错开了，现在他们又出来了这么久……
一想到这，希尔不由得叹了口气。
亚岚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
希尔看了看远处的塔卡村：“你说塔卡村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要把村子建在极夜森林外边的沙地上？一直被雷鸣沙漠的风沙吹着多难受啊，直接把村子建立在极夜森林里边多好。”
“不可能的，”亚岚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地之圣兽不会同意。即便它同意，他们在极夜森林里也住不下去。”
希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即便是极夜森林的外围区域，那也是属于地属性灵兽们的地盘，这种灵兽频繁出没的地区，实在不适合安心居住。
而且森林里那种常年黯淡无光的环境，对他们灵界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就更别提什么定居了。
希尔现在一想起那些诡异的声响就浑身不自在。
看着远处的塔卡村可怜兮兮地趴在极夜森林旁边的沙漠中，一副饱经风沙摧残的凄惨模样，希尔忽然有点想笑。
当初提议来这边建立村庄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带着一大帮人跑到距离多纳鲁平原这么远的沙漠中遭罪……
唉，还是奇亚村好啊！
希尔回头看了亚岚一眼，发现他还在望着塔卡村的方向出神，就兴奋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哎！要不，等咱们给普鲁治好了胳膊，就一起过去看——”
希尔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就裹着沙粒席卷了过来。
这阵风只是一掠而过，但还是在希尔和亚岚身上糊满了沙子。
希尔费了半天劲才把嘴里的沙子都呸了出去：“普鲁说灵界的风全都在这里了，原来灵界自然产生的风就是这样啊……还没有灵兽用风属性魔法召唤出来的风吹着舒服呢！”
普鲁一直咧着嘴很规律地打着呼噜，这会儿呼噜声忽然停了
两人都以为是普鲁醒了，结果回头一看，他就只是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皱着眉砸吧了一会儿嘴，吞咽了一下就继续睡了。
希尔看了亚岚一眼：“他是不是……把刚才刮进嘴里的沙子咽下去了？”
亚岚也看着他：“……好像是？”
两人顿时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希尔觉得刚那阵风要是刮得再猛一点，或者再久一点，普鲁这一觉睡完估计就该跟吃了顿饭似的了。
笑完他在普鲁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醒了：“吃饱了没？吃饱了该出发了！”
普鲁揉着屁股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吃什……开饭了？”
说完砸吧了两下嘴，皱着眉开始往地上呸：“这都……呸，什么啊！呸……”
希尔和亚岚再一次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再次回到极夜森林，卯足了劲的普鲁直接就往里冲，跑了几步又站定了，把仅剩的一只右手捧在嘴边，一看这架势就是要开骂。
但没等希尔他们赶过去阻止他，他又忽然往前一指：“好小子！还敢出现！有本事你站住别跑！”
看来是草青鼠又出现了。
两人赶忙跑过去把普鲁拽了回来。
“你还想再被它耍一次吗！”亚岚皱着眉在周围布下了微光屏障。
普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现在已经不想找什么地灵果了，只想把那死耗子抓过来一斧子劈了！”
希尔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找到地灵果！”
不一会儿，草青鼠又开始上演欲擒故纵的戏码，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时隐时现。
希尔领着他俩像之前一样，继续追着草青鼠的去向前进着，只不过这一次走了没多远，他们就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做了个标记，而且为了防止和之前做的标记混淆，希尔这次还特地换了一种样式。
但做完标记之后，他们却停了下来。
在原地一直等到草青鼠再次出现，他们又当着它的面，选择了岔路口的另一条路开始前进。
他们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身后，没过多久眼尖的普鲁就发现，草青鼠居然真的如希尔猜测的那样跟了上来！
这下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变成了他们在前边走，草青鼠在后边跟着他们了。
希尔的嘴角扬了起来。
上钩了！
他们继续向着那个方向走了一阵，并不时回过头留意着身后草青鼠的动向。
草青鼠偷偷摸摸地跟了一阵，发现他们除了偶尔看自己一眼，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自己，于是干脆放弃了躲藏，直接在一定距离之外大摇大摆地在他们身后跟着。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处略微有些宽敞的空地，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他们选择了笔直向前的一条路，继续前进。
然而当他们走上这条路之后，一直和他们“形影不离”的草青鼠却没有再继续跟过来。
希尔当机立断，立刻领着两人回到了空地处。
看到草青鼠还在之前来的那条路上远远地看着他们，希尔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在空地处做下了第二个标记，又领着两人向三条岔路中左边的那条路走去。
改换过方向之后，三人还是像先前一样，边走边暗中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这一次草青鼠仍然没有跟上来。
希尔再次领着两人返回了空地，虽然草青鼠还是在那里看着他们，但希尔心里已经有些打鼓了。
他攥了攥拳头，领着两人向右边那条路走了过去。
这是空地那三条岔路中，目前还没被他们走过的最后一条路了。
走了一阵之后，正当希尔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能要宣告失败的时候，普鲁忽然从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兴奋：“跟上来了！”
希尔一直提着的心猛地松了一下。
猜对了！
虽然内心已经雀跃得可以平地起飞了，但表面上他还是强装出一脸的平静，并叮嘱另外两人继续留意草青鼠的动静，直到什么时候发现草青鼠不再跟着了，就返回去找它，找到后再做标记，再换个方向继续走，如此不断循环……
直到他们最终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这棵树的树干明显比其他树木粗得多，而且它的周围还空出了很大一块空间。
极夜森林里树木的密度很大，挨得近一些的看上去就像是连体共生了似的，中间连人都过不去。
但这棵大树却独树一帜，周围空出来的空间几乎都要赶上奇亚村中央的那块空地了。
而且似乎是因为树冠生长得太过茂盛，之前从头顶零星透下来的阳光到了这里也彻底绝迹了。
他们现在还能看到面前有这样一棵大树，全凭散落在大树周围地面上的一团团绿色光晕为他们提供光亮。
希尔仔细看了看，那些似乎是某种会发光的绿色石头，基本上都是半个拳头大小。
一团团明亮的绿光星罗棋布地散落在漆黑的地面上，让他们在靠近那棵大树的时候，都有种一脚踏入了一片绿色星海的错觉。
诡异，却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普鲁好奇地捡起一颗发光的石头，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研究着。
希尔还在发愁接下来该往哪里走的问题，他困惑地四下看了看，但是没能找到任何可以通行的岔路口。
这棵大树显然就是这条路的尽头了，可是他之前确认过，自己应该没带错路才对。
难道说……这里就是终点？
正当他困惑的时候，草青鼠忽然一改尾随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的状态，飞快地从他们脚边蹿过，拦在了他们和那棵大树之间。
它盯着希尔脖子上发光的羽毛项坠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着亚岚：“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既然草青鼠都已经这么问了，那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就是终点了。
凭借之前对极夜森林范围的认知，希尔还以为他们至少要找上十天左右才能找到呢，虽然从他们重新进入极夜森林到现在大概也用了五六天时间了，但这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问你话呢！”草青鼠还是盯着亚岚，“怎么找到的？”
亚岚这才松了口气，取消了他们周围的屏障。
以地之圣兽的性子，既然他们已经按照它的要求找到了这里，它应该就不会再继续刁难他们了。
“不是我，”他笑着向旁边的希尔扬了扬下巴，“都是他的功劳，让他说吧。”
“……啊？我？”希尔紧张地挠了挠头，“呃……其实，是你帮我们找到这里的。”
草青鼠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毛：“我？”
亚岚看着他没说话。
他想要拒绝希尔的提议，但是他担心希尔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表达不出自己的想法。
在野外遭遇任何情况，哪怕是像之前跟圣兽级别的灵兽对峙，他都不会发怵。
但是在和人打交道的技巧方面，他却是一片空白。
别人对他说的话，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只能无奈地选择低着头沉默。
希尔人很好，这个亚岚很早就看出来了。
当然，在普鲁的衬托下任何人应该都不会显得太差劲……
但是在眼下，亚岚却觉得普鲁比他更可靠一些。
这一点，亚岚最开始从二尾狼那里救下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判断。
希尔并不适合在极夜森林这种地方生存，或者说得重一点，他根本不适合在村子以外的任何地方生存。
或许把“适合”改成“适应”更恰当一些，不过对于当下来说，这两者并没有区别。
这就是为什么亚岚在最开始提出要来极夜森林的时候，只点名叫了普鲁，而没有叫希尔的原因。
亚岚觉得如果真的要让一个人代替他来守夜的话，假如在这期间真的遭遇灵兽来袭或者类似的突发情况，普鲁应对起来一定比希尔稳妥的多，哪怕普鲁只剩下了一只手臂也一样。
在希尔说要跟他轮班的时候，这些事就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转，但是他既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也不知道希尔听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好在希尔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他也就不用再继续纠结了。
事实证明，这种连续不断并且没有太多变化的风声，对于这两个疲乏到不行的灵界少年而言，真的和摇篮曲差不多了。
希尔感觉自己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依然被乌云遮着，他没法分辨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雷鸣沙漠这一带的天空永远是阴沉沉的，虽然从不下雨，但是沉闷的雷声不断。
亚岚安静地坐在不远处望着沙漠发呆，希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视线的尽头，隐约能看到几间由沙石堆砌成的房屋。
那里应该就是塔卡村了，看位置也是在雷鸣沙漠和极夜森林接壤的区域，只不过距离他们这里很远。
“这里都能看到塔卡村了？”希尔在亚岚身边坐下，“我还从没来过这边呢。”
亚岚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灵界除了我们住的奇亚村以外，就只有这一座村子了。哎……早知道就坚持一下去塔卡村睡了，弄得一身沙子好不舒服……”希尔把头发上沾的沙子拍了下去，又拽起衣领抖了抖。
亚岚看着远处的村子说：“去了就更没法睡了。”
希尔回过头：“为什……”刚一开口，他就想起了亚岚刚到奇亚村时那“热闹”的情景，顿时尴尬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希尔问：“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亚岚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乌云，“这边也看不出时间。”
希尔点点头：“哦……那你要不要睡会儿？”
“不用，我不困。”亚岚说。
希尔哦了一声就再也找不到话说了。
两个人望着远处的塔卡村沉默了好一会儿，希尔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
要是尼洛在这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尼洛总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出合适的回应，跟尼洛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特别踏实。
对，就是踏实。
有普鲁在的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而有尼洛在的话就会让人觉得很可靠，很安心的那种踏实。
仔细想来，他还从来没有跟尼洛分开过这么久呢。
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被普鲁闹烦了的缘故，从寻兽林回村子的路上他就想尼洛想得不行，结果回去之后又因为尼洛外出猎灵错开了，现在他们又出来了这么久……
一想到这，希尔不由得叹了口气。
亚岚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
希尔看了看远处的塔卡村：“你说塔卡村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要把村子建在极夜森林外边的沙地上？一直被雷鸣沙漠的风沙吹着多难受啊，直接把村子建立在极夜森林里边多好。”
“不可能的，”亚岚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地之圣兽不会同意。即便它同意，他们在极夜森林里也住不下去。”
希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即便是极夜森林的外围区域，那也是属于地属性灵兽们的地盘，这种灵兽频繁出没的地区，实在不适合安心居住。
而且森林里那种常年黯淡无光的环境，对他们灵界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就更别提什么定居了。
希尔现在一想起那些诡异的声响就浑身不自在。
看着远处的塔卡村可怜兮兮地趴在极夜森林旁边的沙漠中，一副饱经风沙摧残的凄惨模样，希尔忽然有点想笑。
当初提议来这边建立村庄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带着一大帮人跑到距离多纳鲁平原这么远的沙漠中遭罪……
唉，还是奇亚村好啊！
希尔回头看了亚岚一眼，发现他还在望着塔卡村的方向出神，就兴奋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哎！要不，等咱们给普鲁治好了胳膊，就一起过去看——”
希尔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就裹着沙粒席卷了过来。
这阵风只是一掠而过，但还是在希尔和亚岚身上糊满了沙子。
希尔费了半天劲才把嘴里的沙子都呸了出去：“普鲁说灵界的风全都在这里了，原来灵界自然产生的风就是这样啊……还没有灵兽用风属性魔法召唤出来的风吹着舒服呢！”
普鲁一直咧着嘴很规律地打着呼噜，这会儿呼噜声忽然停了
两人都以为是普鲁醒了，结果回头一看，他就只是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皱着眉砸吧了一会儿嘴，吞咽了一下就继续睡了。
希尔看了亚岚一眼：“他是不是……把刚才刮进嘴里的沙子咽下去了？”
亚岚也看着他：“……好像是？”
两人顿时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希尔觉得刚那阵风要是刮得再猛一点，或者再久一点，普鲁这一觉睡完估计就该跟吃了顿饭似的了。
笑完他在普鲁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醒了：“吃饱了没？吃饱了该出发了！”
普鲁揉着屁股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吃什……开饭了？”
说完砸吧了两下嘴，皱着眉开始往地上呸：“这都……呸，什么啊！呸……”
希尔和亚岚再一次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再次回到极夜森林，卯足了劲的普鲁直接就往里冲，跑了几步又站定了，把仅剩的一只右手捧在嘴边，一看这架势就是要开骂。
但没等希尔他们赶过去阻止他，他又忽然往前一指：“好小子！还敢出现！有本事你站住别跑！”
看来是草青鼠又出现了。
两人赶忙跑过去把普鲁拽了回来。
“你还想再被它耍一次吗！”亚岚皱着眉在周围布下了微光屏障。
普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现在已经不想找什么地灵果了，只想把那死耗子抓过来一斧子劈了！”
希尔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找到地灵果！”
不一会儿，草青鼠又开始上演欲擒故纵的戏码，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时隐时现。
希尔领着他俩像之前一样，继续追着草青鼠的去向前进着，只不过这一次走了没多远，他们就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做了个标记，而且为了防止和之前做的标记混淆，希尔这次还特地换了一种样式。
但做完标记之后，他们却停了下来。
在原地一直等到草青鼠再次出现，他们又当着它的面，选择了岔路口的另一条路开始前进。
他们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身后，没过多久眼尖的普鲁就发现，草青鼠居然真的如希尔猜测的那样跟了上来！
这下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变成了他们在前边走，草青鼠在后边跟着他们了。
希尔的嘴角扬了起来。
上钩了！
他们继续向着那个方向走了一阵，并不时回过头留意着身后草青鼠的动向。
草青鼠偷偷摸摸地跟了一阵，发现他们除了偶尔看自己一眼，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自己，于是干脆放弃了躲藏，直接在一定距离之外大摇大摆地在他们身后跟着。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处略微有些宽敞的空地，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他们选择了笔直向前的一条路，继续前进。
然而当他们走上这条路之后，一直和他们“形影不离”的草青鼠却没有再继续跟过来。
希尔当机立断，立刻领着两人回到了空地处。
看到草青鼠还在之前来的那条路上远远地看着他们，希尔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在空地处做下了第二个标记，又领着两人向三条岔路中左边的那条路走去。
改换过方向之后，三人还是像先前一样，边走边暗中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这一次草青鼠仍然没有跟上来。
希尔再次领着两人返回了空地，虽然草青鼠还是在那里看着他们，但希尔心里已经有些打鼓了。
他攥了攥拳头，领着两人向右边那条路走了过去。
这是空地那三条岔路中，目前还没被他们走过的最后一条路了。
走了一阵之后，正当希尔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能要宣告失败的时候，普鲁忽然从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兴奋：“跟上来了！”
希尔一直提着的心猛地松了一下。
猜对了！
虽然内心已经雀跃得可以平地起飞了，但表面上他还是强装出一脸的平静，并叮嘱另外两人继续留意草青鼠的动静，直到什么时候发现草青鼠不再跟着了，就返回去找它，找到后再做标记，再换个方向继续走，如此不断循环……
直到他们最终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这棵树的树干明显比其他树木粗得多，而且它的周围还空出了很大一块空间。
极夜森林里树木的密度很大，挨得近一些的看上去就像是连体共生了似的，中间连人都过不去。
但这棵大树却独树一帜，周围空出来的空间几乎都要赶上奇亚村中央的那块空地了。
而且似乎是因为树冠生长得太过茂盛，之前从头顶零星透下来的阳光到了这里也彻底绝迹了。
他们现在还能看到面前有这样一棵大树，全凭散落在大树周围地面上的一团团绿色光晕为他们提供光亮。
希尔仔细看了看，那些似乎是某种会发光的绿色石头，基本上都是半个拳头大小。
一团团明亮的绿光星罗棋布地散落在漆黑的地面上，让他们在靠近那棵大树的时候，都有种一脚踏入了一片绿色星海的错觉。
诡异，却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普鲁好奇地捡起一颗发光的石头，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研究着。
希尔还在发愁接下来该往哪里走的问题，他困惑地四下看了看，但是没能找到任何可以通行的岔路口。
这棵大树显然就是这条路的尽头了，可是他之前确认过，自己应该没带错路才对。
难道说……这里就是终点？
正当他困惑的时候，草青鼠忽然一改尾随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的状态，飞快地从他们脚边蹿过，拦在了他们和那棵大树之间。
它盯着希尔脖子上发光的羽毛项坠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着亚岚：“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既然草青鼠都已经这么问了，那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就是终点了。
凭借之前对极夜森林范围的认知，希尔还以为他们至少要找上十天左右才能找到呢，虽然从他们重新进入极夜森林到现在大概也用了五六天时间了，但这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问你话呢！”草青鼠还是盯着亚岚，“怎么找到的？”
亚岚这才松了口气，取消了他们周围的屏障。
以地之圣兽的性子，既然他们已经按照它的要求找到了这里，它应该就不会再继续刁难他们了。
“不是我，”他笑着向旁边的希尔扬了扬下巴，“都是他的功劳，让他说吧。”
“……啊？我？”希尔紧张地挠了挠头，“呃……其实，是你帮我们找到这里的。”
草青鼠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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