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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深藏功与名

    许勋安自幼就知道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这在课本上,各种文教资料上都被大大的宣扬。可是国人也都知道,历史上关于黄河水泛滥致沿岸居民无家可归民不聊生的记载也是数不胜数。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一条母亲河会如此无情,隔上几十年就要泛滥一次,为什么人们还坚称它为母亲河。

    他虽然不是环境专家,在亲自实地考察大禹渡以后,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一点理解。这里属于黄河的中游和下游的交界,往上是著名的黄土高原,往下是中原大地,大多是海拔较低的平原。

    落差大水流急,裹着黄沙的水流到了中下游地段,随着水流的减缓,泥沙大量沉积,竟把河床抬得比两岸的农庄农田还高,一旦水流暴涨,堤坝承受不住压力河水必然外泄,淹毁农田和村庄。

    考察过后,许勋安做了一个大禹渡口附近的地质模型,洛儿也当然小徒弟帮了不少忙,和泥,拣石头都是她的活,孙丕负责拎水。这两人帮忙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实在看不懂许勋安在弄什么,直到一步步显形才恍然大悟,心里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分。

    许勋安让孙丕舀一瓢水从上游倒下去,流水裹着泥沙哗哗地往下流,在大禹渡口,落差更大一些,流水不断冲击两岸的堤坝,北岸是岩石,影响不是很大,南岸却是刚筑的坝子,几瓢水下去,堤坝就被水流裹走了一半,变得越来越薄。

    许勋安又围着大禹渡口挖了一个坑,可以囤积一部分水,从上游裹下来的泥沙也都沉淀在了水坑里,过不了多久就得清理一次,否则还是一个隐患。

    反复试验了几次,根本找不到一劳永逸的方法,治理水患只能靠世世代代人不断的保护环境,定期清理河堤淤泥,定期维护防水设施排查隐患。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反复试验几次,总算找到了最佳方案。在模拟水坑的另外两个方向都开了水渠,用水闸控制,涝时分流旱时灌溉,这样周围的滩涂土地都可以用来耕种,不用担心随时可能爆发的水患。

    他在水库周围设计了几架风车,旱季时可以把水库的水抽掉不少,用于灌溉周围的农田,也可以趁机清理水底淤积的泥沙,一举两得。

    许勋安忙碌了两天,才把自己试验的经过和最终得出的最佳解决方案详细地写了下来,装订成一份《关于预防和治理大禹渡口洪涝灾害的建议书》,带着这份建议书进城去找李思志。

    李思志对许勋安的能力深信不疑,他的老师是张子衡,从前他就经常听老师称赞许勋安有治世之才,看过许勋安写的建议书,他更是深信不疑,连写向皇帝写了一封奏报,和许勋安的建议书一起送往长安。

    他原想在奏报里推荐许勋安来做下一任陕州刺史,被许勋安拒绝了。

    如果这事往前倒一两个月,许勋安说不定会非常乐意,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认清做官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只能束手束脚地受制于人,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沉淀,要积累自己的资本,以后做官也做得有底气。

    李思志虽然觉得可惜,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洛儿并不知道师傅主动拒绝了一个当官的机会,她甚至担心师傅的计划再次被皇上拒绝,她知道师傅每一份计划都经过反复斟酌,尤其是这一次,她看着师傅一次又一次地还原大禹渡的模型,不厌其烦地推到重建,就是要确保跟实地情况达到一致,得到的结果真实有效。

    他熬夜写计划,纸墨不知道用去多少,灯烛亮了一夜。洛儿以为师傅可能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让皇上和朝堂那些人见识他真正的才华,她心里一度十分矛盾。

    一方面不希望师傅的才华被人埋没,努力付出不能得到回报,一方面又担心师傅能力太过突出,被朝堂上那些权臣嫉恨。

    她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眼下师傅却跟没事人一样跟她坐在马车里,皇上赏赐的匹绢财物都被他捐给了陕州的灾民,用于灾后重建和开凿水库。

    而师傅却只写了一封信让李思志转交给皇上,就带着洛儿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信里写了什么,不过看他一身轻松的样子,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完全没了以前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沉重,洛儿也就放心了。

    驾车的仍是孙丕,赵海、钱力和李贲骑马,许勋安趴在车辕上跟几人聊天:

    “李贲,你的轻功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背上或者腰带上有没有什么暗器,流星爪什么的,起跳之前先把流星爪扔出去抓住树枝,你是靠着这种暗器才飞那么高的吧?”他还是不相信没有威亚那种东西吊着人就可以直线起飞。

    “并没有什么暗器,我们侍卫自幼练习的都是正派功夫!”李贲对安哥的话感到莫名其妙,真是隔行如隔山,读书人对他们习武之人一定有什么误解。他们可是正派人士,不像锦衣卫,暗卫那些人,什么阴谋诡计邪祟手段都能使。

    许勋安脸上赤裸裸地写着不信,李贲心思简单,直接解开自己的箭袖,然后是腰带,许勋安赶紧伸手捂住洛儿的眼睛,不顾她的反抗。

    “李贲,聊天就聊天,你一言不合就脱衣服什么意思?”

    李贲无辜地看了一眼安哥,从马背上轻轻一跃,竟跳到了马车顶上,落脚是轻若无声,在许勋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跃了回去,整个过程马一直没有停下,真是神奇。

    洛儿挣开师傅的手生气地问道:“你干嘛捂着我的眼睛?”就见师傅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不自觉地伸出两只小手帮他合上,许勋安才回过神来,两眼放光地看着李贲,那眼神把李贲吓不轻,赶紧束上腰带系上箭袖。

    “李哥,贲哥!”许勋安也有星星眼的时候,看得赵海钱力几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你几岁开始练的轻功,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李贲被许勋安突然的热情弄得很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自小就开始练,腿上绑沙袋,最开始绑一个,然后逐渐增加,最后两条腿都要绑满沙袋,还要绑紧,一开始在平底跑,每天至少跑十里,后来往山上跑,每天两次上山下山跑,教练就在终点等着,谁跑最后,或者谁的沙袋少了,沙子漏了都要惩罚的。”

    洛儿就看到师傅的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暗淡,最后把头垂在窗子上,有气无力地问:“怎么惩罚?”

    李贲轻松地说道:“就是在梅花桩上蹲马步!”许勋安刚想松一口气,就听他接着说,“头上顶着水盆,蹲半个时辰,水不能洒出来,水洒了继续罚跑十里。”

    许勋安刚刚燃起的那点武侠梦彻底被李贲的话给浇灭了,这罪受的,他听着都累,还是算了吧!